死对头说喜欢我

精彩段落

大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这场雨一连下了半个月,整座城市被笼罩在雨幕之下,好不容易出个太阳,几只肥胖的麻雀立在屋檐抖了抖身体,叽叽喳喳的,像是要把憋了半个月的话说完。

一缕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明晃晃的照在谢言桥的脸上,谢言桥皱紧眉头,被外面的鸟鸣声吵的心烦,于是抄起枕头,往窗户方向一砸。

“砰”的一声闷响,麻雀被吓飞走了。

世界终于清净,谢言桥将自己闷进空调被里,只剩下老旧的空调运作时产生嗡嗡轻震。

没一会儿,谢言桥再次被吵醒,这回是手机来电,来电音闹个不停,一副不接电话誓死不休的气势,谢言桥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眼睛也不睁,伸手瞎摸到手机,没好气地接通。

“喂,哪位?”

“谢言桥,你是不是还没起床,你班主任电话都打我这来了!”

那头一道怒气冲冲的女生传来,谢言桥猛的睁开眼,有些迷糊地坐了起来。

再往手机一看,来电备注:老妈。

罗燕女士大清早中气十足,嗓门也大,隔着手机,也能感受到她此刻心情是多么的反复愤怒:“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就迟到,你知不知道你顾叔叔为了你这次转学花了多少功夫。”

为了避免耳朵受罪,谢言桥将手机远离了自己。

他看了眼窗外,天光大亮,又看了眼屏幕上方,已经九点,上午第一堂课已经结束。

难怪罗燕会这么生气。

谢言桥抓了抓头发,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去,老妈你这么脾气这么暴躁,你老板知道吗?”

罗燕接下来要说的话顿时噎在嘴里,她叹了口气,也不在啰嗦:“行了,你也快十八岁了,这些事也不用我多说,反正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我也管不了你。赶紧起来上课去。”过了几秒,她补充了一句:“对了,晚上吃饭别迟到了,你顾叔叔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记晚上记得感谢下人家,别吊儿郎当的。”

谢言桥应了声好。

挂断电话,谢言桥坐在床上发了会儿懵,随后起身洗漱。几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额前头发湿了一块,谢言桥没在意,随意的用干毛巾乱戳一通,换了衣服出门。

离开空调房,一股热浪瞬间袭来,屋外阳光大盛,一场雨过后,天空干净的如同一块透亮的碧玺。这个时节,院子里的桂花开的正盛,黄灿灿的,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甜香,闻起来令人心情大好。

谢言桥打开大门,将门口的自行车推了出去,然后又抓了一把米撒在地上,一时间,一群麻雀扑腾着翅膀聚在地上,一点也不惧人。

做完这些,他往厨房走,见里面没人,他叫了几声,无人回应,便推着车出门。

这是一条上了年头的巷子,小路十分破旧,一路走下来磕磕绊绊。

走到巷口,谢言桥在一家早餐铺子停下,开店的是一位老奶奶,姓王,谢言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从他有记忆起,这家店就一直是这位老奶奶开着,少说也有近二十年的历史。

这个点已经过了用早餐的时间,并没什么人,近些年因为周边修地铁的缘故,许多地方拆迁,搬走了许多人,使得这块区域愈发冷清。

“今天怎么起这么晚,上学迟到了吧,第一天哟。”王奶奶家里带着孙子,所以非常清楚学校开学的时间。

谢言桥买了两个奶黄包和一杯豆浆,付了钱,点了点头,然后问:“您今早看见我爸了吗?”

“你爸?看到了,又捣鼓他那些破画去了吧,你说说他这一把年纪也不去找份正经工作,整天就知道弄他那画,卖也卖不出去,结果连媳妇都留不住,多窝囊。”说完,她长叹一口气。

“幸好你妈争气,听说现在在大公司上班是不是?嫁人了没有?”

谢言桥沉默片刻,回答没有。这个偌大的巷子里,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家家户户的大小事,即便关上大门,也不能称得上密不透风,以至于谢家的一些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时不时在邻里流传。

王奶奶是个性子好爽的人,平日理科口无遮拦惯了,并不能理解有些事情当着人面提,其实和拿着刀戳人心窝并无差别。

谢言桥心知对方并非故意,只是单纯的唠家常,但心情却一下子落了下来,在这里,好像随时随地都有一把钝了的刀,一下一下地往人心口上割,看起来并无杀伤力,但时间久了,却仍然能够伤人。

谢言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接过她递来的豆浆和奶黄包,然后招了招手,骑着车逃也似的走了。

九点过后,已经过了早高峰,谢言桥嘴里叼着个奶黄包,骑车往桐成方向去。

桐成是当地一所极富盛名的高中,每年往清华北大输送了大量生源,在本市乃至全省家长圈中,当真称得上一个传说。

桐成中学离十里巷有些远,骑车需要近半小时,谢言桥从小到大的转学不计其数,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转到桐成,他的成绩和那群尖子生相比只能算一般,虽不至于太差,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在高二这个阶段插班进来。就算有罗燕口中提到的朋友兼上司顾叔叔再有钱,心地善良,热于助人,人家总不至于为他上学给学校捐一栋楼吧。

一路向前,终于到达目的地,此刻已经是九点半,再过几分钟,上午第二节课就要结束,谢言桥成功被关在门口。

桐成的正门使用的是自动伸缩门,旁边是个保安亭,也许是这个时间几乎不会有事情,或者说,桐成也不可能有学生这个点迟到来学校,门卫大爷略是滋润的坐在里面听广播。

谢言桥透过玻璃对着大爷的背影叫人,也许是大爷听得太过入迷,竟是一点没有一点动静。

谢言桥沉默,心想是否给罗燕打个电话说明情况。

打开手机拨号界面,谢言桥拨号的手机顿了顿,最后还是算了,罗燕的工作很忙,之前为了他转学的事情已经废了很多时间,没必要为了这件小事麻烦她。

谢言桥环顾四周,没人,他看了眼自动门,又看了眼保安亭,大爷依然沉迷广播,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注意门口了。

很好,谢言桥心想。

趁着这会还没下课,门口不会有人看到,谢言桥决定直接从电动门翻进去,这种高度对于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于是抬脚,翻身。

哪知一只腿还没翻进去,一道嘹亮的声音从附近传来。

“那边那个,干什么呢!”

谢言桥身子一僵,险些脚滑摔下来,他半个身体已经进来,眼见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伸手指着他,往这边赶。

卧槽,不会真这么倒霉吧,遇见领导了?

谢言桥慌了,要是被罗燕知道他上学第一天就因为翻墙被抓,怕是又要被唠叨好久。

谢言桥沉默片刻,然后撤了回去,撒腿跑路。

“站住,你跑什么,哪个学校的,胆子不小啊。”

可惜那中年男人马上就要赶过来,却被自动门挡着死死的,只能目送谢言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男人气恼,往保安亭去,见大爷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听广播,当即把收音机关了,怒骂:“老陈,你还有心情听广播,没看到刚刚有人翻门吗?要不是我看到,人都翻进来了。”

老陈有些懵,上班摸鱼被抓,耳朵又不好,讪讪笑问:“什么?”

男人气结,却无计可施,心想,看来得尽快找个新安保。

谢言桥跑了一段距离,见无人追上来,心下松了一口气,但现在他首要要关注的是该如何进学校,正门是进不去了,就算现在他回去解释自己是新转来的学生,刚才只是见没关了所以打算翻进去,别说门卫了,他自己都不信。

还不如不解释。

眼下只有一个老办法了。谢言桥抬头看围墙,桐成财大气粗,占地面积广,教学设施一流,连围墙都建的又高又大,专门防止学生逃课。

谢言桥绕着转了一圈,发现这高度,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徒手爬上去的。不过他发现,在正门相反的地方,是一块未开发的土地,长着许多树,有些枝干延伸进了学校,倒是个突破点。

说干就干,谢言桥挑选了一颗看起来最大最结实的老树,他垫了垫脚,活动了下筋骨,爬了上去。

老树很高,枝繁叶茂,从树上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操场上这会聚了很多穿校服的学生,谢言桥搞不懂这是在干嘛。

趁着没人注意这里,谢言桥正准备往下跳,忽然听见下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往下跳的动作一顿,透过树叶的缝隙,依稀见到底下是一名男生,拿着手机应答。

谢言桥恍惚听见一些类似聚餐之类的字眼,然后接下来就是一场窜的你问我答环节。嗯了大半天,没有其他话。

谢言桥在树上都快蹲的腿直抖,这老树看着结实,树枝却不是很稳,而且这棵竟该死的是一棵芒果树,让他现在十分想打喷嚏。

等了半天,对方终于有挂断的趋势,终于要走了,他一经快忍不住了。

又等了一会,觉得人已经离开,他实在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恍了恍,却猝不及防听到一句:“你在干嘛?”

这声音不大,声线冷淡,让人联想到冬日里的初雪,一触即逝,若是寻常情况,谢言桥甚至会感叹几声这声音真好听。

穿过绿茵的阳光好像更加刺眼,谢言桥晃了眼,模糊间,看见一名穿着夏季校服的男生浸没在光里。然后他再次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哈秋一声,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摇摇欲碎的树枝终于支撑不住一个十六七岁男生的重量,咔哒一声断了。

“卧槽!”

从树上掉落的失重感并不严重,但意外突然,谢言桥忍不住大叫一声,心想完了,两米多的高度虽称不上多高,但这样子摔下来,也足以让他在家躺两个月。

不过预想中的疼痛并没到来,他只感到自己好像砸在了什么身上,热乎乎的,有些膈人。

他摔得有些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刚从树上掉下来。

直到底下传来一到短促的痛吟,他倏地反应过来垫在自己身下的是个人。发现自己一只脚踩在人的头上,谢言桥匆匆忙忙将人扶起来,然后道歉:“抱歉,你没事吧?”

大概被砸得不轻,这人痛的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阵阵短促的哼声。谢言桥让人靠在墙边,然后抬眼看他。

这人很高,之前在树上因为站在高处的缘故不显得,这会站在一起,才发现他比自己高了近半个头,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在高中生里头是格外出挑。他的身形颀长,原先整洁的校服因为摔倒的缘故,沾了地上的湿泥,把白色校服弄得脏兮兮的。

谢言桥看不下去,想伸手帮他弄干净,结果却越弄越糟糕,弄得泥巴到处都是。

顾泽梁缓了许久,才从痛感中缓过来,就看到砸了自己的罪魁祸首两只手在自己身上乱摸,弄得自己衣服上脏兮兮的,他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团怒火不由而起。

“好摸吗?”

顾泽梁抓住谢言桥不老实的双手,语气意味不明,冰冷地看着他,他愣了愣,意外地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见过。在脑子里快速的过筛一遍,但是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忆。

谢言桥的脸有些红,不知是天太热还是听到顾泽梁语气中带着的不名意味,他顿时羞恼,反驳道:“谁他妈摸你了,我那是,那是怕你受伤,怕你碰瓷。”

他一紧张就容易语无伦次。

顾泽梁挑眉,看着这人一点就燃,像一只炸毛的小狗,觉得有些好笑。

“是吗?”

顾泽梁的视线下移,看着置于自己腰间的手,挑了挑眉,他抬起谢言桥的手,移到他的面前,晃了晃,“那这是什么?”

谢言桥没预料到这人竟如此厚颜无耻,明明是他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现在却倒打一耙,他有些恼,心中留存的那点愧疚荡然无存,他撇开顾泽梁,恼道:“不是你抓着我不放的吗!”

“这样啊。”顾泽梁点了点头,抬眼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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