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7-20 来源：LOFTER 分类：现代 作者：川白芷 主角：人鱼 饲养员
小饲养员第一次在岸边把人鱼拖回水族馆的时候，丝毫不知道自己肚子里将会怀上很多小小人鱼。
小饲养员在一家濒临倒闭的水族馆里负责喂鱼，这天眼看都快闭馆了 ，还是一个游客都没有。
这也难怪，水族馆里鱼类种类单调，距市中心又远，自然是缺乏吸引力。听着隔壁房间馆长的唉声叹气，他的内心也一片晦暗，悄悄站起身来从后门溜了出去。
推开大门，一阵清凉的海风扑面而来，沙子带着温暖细腻的触感，驱散了心中连日不散的阴云。
小饲养员哼着小曲，信步向海里走去，却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定住了脚步。
墨绿的鱼尾在金黄的沙滩上格外显眼，缎子般的尾鳍垂落在碧蓝的海水里，随着水流微微颤动，因折射色泽更为浓郁，鳞片闪着点点金光。
而上半身——
健壮结实的肌肉在银白色的长发下隐约可见，水珠从锋利的下颌上滑落，积聚在深深的锁骨里，一切都与人类别无二致。
这……是传说中的人鱼！
小饲养员强迫自己深呼吸，竭尽全力按捺住狂跳的心脏，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蹲了下来。
昏迷的人鱼看上去脆弱而不具攻击性，修长的手指垂落在身侧，惨白的薄唇无半点血色。尤其是那漂亮得雌雄莫辩的脸庞，让人忽略了那些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和在水中飘散出几米长的尾鳍。
“好奇怪，是搁浅了么？会死的！”
小饲养员歪着脑袋自言自语着，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沾着沙子的鱼尾。
屏住呼吸等待了半天，仍是毫无动静。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想把人鱼横抱起来，可吭哧吭哧哼哼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
“重死了！算了，拖回去吧……”
话音未落，指腹下的小臂肌肉突然紧绷，又如同错觉般稍纵即逝。
小饲养员的动作一滞，低下头望着人鱼那与成年男性毫无区别的上半身，立刻触电般移开眼神，一丝异样的感觉如同微小的电流划过他的心底。
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从海水里一点一点摸出那根长长的尾鳍绕在手腕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回拖。
尾巴在沙滩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小饲养员早已力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双悄然睁开的猩红双眸和微微勾起的唇角。
“馆长，是，是人鱼……”
推开门，精疲力尽的小饲养员话还没说完，腿突然失了力气，一下跌坐到了地上。
“哎哟——”
身子触到了滑溜溜的鱼尾，冰凉黏腻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原地弹了起来，导弹般向旁边头也不回地窜去。
而他的身后，人鱼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小东西仓皇逃窜的背影，不急不忙地舔了舔尖尖的獠牙。
后来，人鱼被安置在了水族馆最大的圆柱形玻璃钢里。
整座城市都为之沸腾，小小的水族馆一时间人满为患，老馆长疲惫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人鱼对周遭的喧闹充耳不闻，总是半闭着双眸静静地漂浮在水里，将人们的赞美与惊叹悉数收下。
长长的尾翼在水中摇曳着，铺满整个圆缸，在灯光下闪烁着蓝绿色的光芒，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小饲养员躲在角落里的柱子后面偷偷看鱼，只露出两只睁得圆圆的大眼睛。背部的肌肉线条山峦般延伸，随着呼吸缓慢地起伏，努力分辨着它们究竟是在何处与鱼尾融为一体。
这应该是雄性人鱼吧？那里……又会是什么样的？
“哎呀！”
这个羞耻的想法让他惊叫一声，刷的一下移开眼神，小脸羞得通红。
不过是一条长着帅脸的鱼罢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讪讪地拍了拍滚烫的脸颊，重又坐在了小木板凳上，绝望地发现周身都因这个想法而燥热不堪。
可过了几分钟之后，小饲养员又忍不住从柱子后面露出一只眼睛，装作不经意地瞄着人鱼。
不看还罢，一看可好，那条人鱼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双手抱胸，面对着他漂浮在水里。
似在回答他的疑问，原本紧贴在小腹的腹鳍随意地展开，猩红的竖瞳里是放肆的笑意。
围观的游客在宛如神祇的人鱼尾下纷纷噤声，被催眠般痴痴地凝视着。良久，才如梦初醒地窃窃私语。
“天哪！好大……”
“我在书里读过的，这条人鱼好像在，在求偶期！”
他……是在看自己？
小饲养员把脑袋紧紧埋在手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血液在耳畔轰隆隆作响，异样的情绪潮水般从脚底升起，占据了整个胸腔，夹杂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向往。
转眼，人鱼已经在水族馆里待了一个月了。
奇怪的是，这么久了，那条人鱼仍然粒米未尽，就仿佛不需要任何食物。
“快吃饭呀，你这笨鱼，不吃饭会饿死的！难道是因为找不到老婆绝食？你越不吃饭，就越找不到老婆！”
小饲养员自言自语着给自己壮胆，抖抖霍霍地打开铁门，把专门买来的肉举到水里。
话音刚落，人鱼尾鳍一摆，几乎是下一秒就游到了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小人的脸。
“啊——！”
小饲养员大惊失色，手中的肉一下掉到了水里。
人鱼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伸出布满青筋的手臂撑着平台，尾鳍悠悠地摆动着，仿佛即将破缸而出。
“笨鱼，不在我手上，掉到水里了！”
小饲养员心脏都不跳了，连连挥手以示清白，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着，丝毫不知自己已经退到了楼梯的边缘。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有力的尾巴托住他的腰部，猛地往回一卷。
“你才是笨鱼。”
含混的低吟伴随着热气喷在耳边，小饲养员惊魂未定地低下头，人鱼却已经游到了缸的另一边，悠哉悠哉地躺在了水底，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后来，大约是错觉吧，小饲养员坐在板凳上喂其他鱼，总是感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后背，几乎要把工作服烧出一个洞来。
他想回头，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住了身体，手也跟着微微颤抖。
等故意放慢速度喂完鱼，软着腿儿溜回角落里，终于鼓起勇气偷偷望向人鱼的时候，却不偏不倚撞上那道烈焰般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口一口吞噬殆尽。
他再也不敢抬头，坐在小板凳上缩成一团，渐渐的头一点一点的，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不知多久，安稳的梦境被一种啃噬声打破，牙齿利落地咬断骨头，咔嚓咔嚓撕扯着生肉。
大概，是噩梦吧……
这么想着，小饲养员悠悠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却惊得他几乎从椅子上掉下来。
只见四周的鱼缸不知何时已经被血水染红，水中漂浮着各种鱼类的尸体，而那条平日乖顺的人鱼正抱住一条被啃掉大半个身体的瑶鱼大快朵颐。
墨绿的鱼尾抵在缸底撑起身体，在水中惬意地摇晃着，以及快的速度进食，几乎瞬间就把瑶鱼啃噬殆尽。
仿佛是注意到了小人惊异的目光，人鱼放下手中的食物，缓缓地转过了头。
一声无声的惊叫卡在嗓子眼，小饲养员仿佛石化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呼吸和心跳同时为之凝滞，就见人鱼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缓缓勾起了右侧唇角。
他，他要吃人！
这个想法让小饲养员浑身瘫软，双手撑着地试图慢慢爬走，奈何身子软的像棉花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人鱼长长的尾鳍一甩，狠狠地砸向厚厚的玻璃。
砰的一声，看似牢不可破的钢化玻璃瞬间破裂成无数的碎片，冰凉的海水倾泻而出，顷刻间淹没了小腿。
小饲养员吓得魂飞魄散，张着小嘴傻愣愣地跌坐在地上，就见人鱼用尾部支撑起身体，像蛇一般敏捷地滑行到他的身边。
“不要躲……”
人鱼单手禁锢住小饲养员的腰，含混不清地低吟着，沙哑的喉音回荡在狭小的水族馆内，如同猛兽捕猎前兴奋的低吼。
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白炽灯的光芒，在地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带来无尽的压迫感，人鱼脸上的神情隐没在令人恐惧的黑暗里。
“求你，不，不要伤害我……”
小饲养员颤颤巍巍地向后缩着，双腿抖如筛糠，出口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不要伤害你？”
人鱼悄无声息地步步紧逼，缓缓地重复着这句无助的哀求，血红色的光芒在眸中一闪而过。
“我会伤害你，但不是以你想象的那种方式。”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小手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捉住了，拉着他顺着胸肌向上滑去，覆上自己滚动的喉结。
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向下滑落，流过深深的锁骨，随着缓慢的吐息，又顺着饱满的胸肌流向沟壑分明的腹肌，消失在鱼尾与身体那不甚分明的交界处。
“什，什么？”
小饲养员呆若木鸡地跌坐在地上，低着脑袋，气音掩饰不住地颤抖。
闻言，那双猩红色的双眸蓦地垂下，玩味地凝视着小人惨白的脸。
视线交汇的瞬间，小饲养员连呼吸都忘了，身子软了软就要跌倒，又被有力的腹鳍扶住，顺势一卷带到了面前。
“抓住……我的腰。”
人鱼低下头，巨大的尾鳍像是锁链般将小人压向自己的方向，沙哑低沉的命令带着不容拒绝的权威。
“你，你要干嘛？！你要是敢，我就，就咬你的尾巴……”
“哦？你是在威胁我？”
小人那细细弱弱的狠话很快就被剧烈的颠簸打碎了，手紧紧环着人鱼劲瘦的腰，又脱力般松开了，只剩下呜呜的哭泣。
“不要，呃，啊……”
六个月后，馆长端着水杯打开水族馆的门，刚冲泡好的枸杞菊花茶一下就在地上洒了个一滴不剩。
只见消失了整整半年的小饲养员被人鱼用长长的尾巴护在怀里，小脸红红的，肚子圆滚滚的像是充了气的皮球。
“馆，馆长……”
小东西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腰笨拙地扭动着，刚想站起身，就被有力的鱼尾往后一带重新裹好。
“说好的，不许离开我！”
那吼声较之人类的声音更为低沉，馆长吓得手一松，玻璃杯哗啦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谁知一向唯唯诺诺的小饲养员却丝毫不怵，抱着自己溜圆的孕肚摩挲着，没好气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人鱼的腹鳍。
“你吼这么大声干嘛？把宝宝们都给吵醒了！”
下一秒，那仿佛要把人撕成碎片的猛兽却突然偃旗息鼓，紧实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小人高高隆起的孕肚，猩红的眸色像是星光般流动，开口的声音是无法想象的温柔。
“夫人，对不起……痛么？我们的宝宝，正在里面游泳呢。”
“你才游泳……”
小人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朵尖，在人鱼宽阔的胸膛上推了一把，又抬起头望着缩在墙角的馆长，正色道，
“馆长，我，我就要生宝宝了，好像，好像有五条……”
他的声音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羞涩，低下头扶了扶腰，那条腹鳍顿时环绕着身体收拢，稳稳地托住他的细腰。
“我想让他们更好地适应人类社会，所以，能把宝宝养在这里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