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7-18 来源：LOFTER 分类：现代 作者：切线方程 主角：贺济川 程遥
当天晚上，程遥不负众望的失眠了。
他像摊煎饼般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刷了一晚上sp论坛里的连载小说，临近天亮才丢下手机沉沉睡去。
由于第二天是周末，寝室里除了贺济川以外的两名室友都照例抱着枕头呼呼大睡，打算一觉睡到中午。
程遥也是如此打算的，然而他没睡多久，就被一阵烦人的闹钟震动声给吵醒了。
本就没休息好，这吵闹的声音顿时像无数只蜜蜂在耳边振翅，脑瓜子都嗡嗡的程小遥忍无可忍忿忿的掀开帘子，询声望去。
那应该是斜对铺许蔚东的手机发出的闹钟声，对方戴着眼罩睡的正香，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赵灿就更不必说了，团着被子睡的一塌糊涂。
程遥撇了撇嘴，悄悄往下看了一眼。
下铺的空空如也，连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贺济川显然是例常出门晨跑了。
程遥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他这才放心蹑手蹑脚的爬下床，打算帮许蔚东关掉闹钟，然后上虈床再睡一个回笼觉。
为了避免发出动静，程遥连拖鞋都没穿，就这么光着脚悄悄走到许蔚东床边。
也不知道许蔚东这人把手机扔哪里去了，程遥蹙眉用两根手指捏住被角的一端仔细翻找着。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门被人推门开，程遥一愣，下意识抬头。
由于挡住了光线，贺济川整个人是逆着光站在门槛处，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上午的阳光下显得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光晕。
程遥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怎么了？”
贺济川是知道程遥的，没有特殊情况这程遥是绝不会下床的。
程遥连忙松开被角，尴尬的指了指许蔚东的床虈上，小声道：“他的闹钟太吵了。”
近距离看，程遥那双好看的杏眼下乌黑一片，贺济川眯了眯眼睛，询声从床与墙的夹缝里找出手机，关了闹钟。
“昨晚没睡好？”
“没有……”
这要怎么回答？程遥想起昨晚自己翻来覆去摊煎饼的样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男人见状倒也不好发作，他顺着程遥的视线向下看去，只见一双白虈皙的脚局促的站在地板上。
贺济川顿了顿，强虈迫自己把眼神从那双小脚上移开，沉声道，“啧，鞋也不穿。”
于是程遥更不好意思了，他按耐住想用脚趾在光洁的地板上抠城堡的冲动，下意识飞快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要跑去穿鞋。
寝室里的布局挺大的，许蔚东的床边离程遥的床还有一段距离。
贺济川眼睁睁的看着程遥像只敏捷的小松鼠般光着脚蹦蹦跳跳的跑回去穿上拖鞋，那句“我抱你回去”硬生生给噎回去了。
他不着痕迹的轻咳一声，抬脚走过去。
“困不困，还打算睡吗？”
经历这么一遭，程遥扶着梯子，原本铺天盖地的困意又消散了，估计再躺下也只是挺尸，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贺济川笑了笑，继续道：“音乐厅上午有歌剧排练，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他虽然问的是要不要，语气却是柔和中带着强虈势的，程遥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头疼，一张小脸都皱巴起来。
“谢谢你，不去了。”
早就料到会被拒绝的贺某毫不在意，他抬手轻轻碰了碰程遥脑瓜子上翘起的一撮头发。
“只是社团晚会的排练预演，去的人不多，你坐在底下没人看得见。”
头顶传来细微的触感，痒痒的，程遥为难的张了张嘴，没等他再次拒绝，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传入耳朵。
“程遥，去的话有奖励。”
昨晚看了一宿论坛里各种尺度的小说，程遥的脑海里几乎是自动浮现出关于奖励的n种奇妙玩法。
他喉结动了动，看着贺济川脸上那童叟无欺的表情，慢吞吞道：“什，什么奖励呀？”
贺济川看着程遥那期待的小眼神忍不住手痒，很想捏捏他的脸。
“你会喜欢的。”
事实上，程遥很少来音乐厅这种人多的地方，刚入学时候新生欢迎会都借口肚子不舒服给翘了，后来只要是系里大型活动他通通都不参加，窝在宿舍里种蘑菇。
他寸步不离的跟在贺济川后面，像跟在大人身后怕生的小孩子般。
到的时候，台上的歌剧刚开始演练，贺济川原本想让程遥去第一排坐着，无奈这小子已经飞快的溜到了第三排角落里坐好。
贺济川见状只能嘱咐了程遥几句，随后在负责人的招呼下，走到导播室门口跟几个负责人交流起来。
从程遥这个角度恰好可以远远的看见贺济川的侧脸。
男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礼貌又大方的微笑，棱角分明的五官在人群中显得很是吸睛，与旁边的几个男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程遥无意识抠着衬衫下摆最后一粒扣子，贺济川好像永远都活在阳光下，而他永远只能像现在这样躲在黑暗中远远的看着。
悠扬动听的乐声在耳边回荡，程遥的眼神飘忽不定，忽然看见台上正在弹钢琴的林晓霜，眼神定格住。
少女一袭淡蓝色的礼服，灯光打在她身上，林晓霜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拉小提琴的动作优雅又从容。
那粒可怜的纽扣被蹂虈躏得几乎脱了线，程遥眼神垂下。
他家里也有一架钢琴，那是程煦专用的。
很小的时候，有次程遥趁着家里的佣人没注意，因为好奇偷偷摸了下那漂亮的黑白钢琴键。
结果被回家的程煦撞见，对方嫌恶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命人将那架钢琴里里外外喷遍了酒精消毒杀菌。
从此以后，程遥再也不敢擅自触虈碰那个家里除自己房间以外的东西。
程遥正沉浸在黑暗中，根本没注意到旁边什么时候坐过来一个人。
台下的灯光有些昏暗，贺济川看不清程遥的脸色，只当他受不了音乐厅内喧嚷的气氛。
“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回去？”
程遥被小时候那些事堵得胸口闷，他抿了抿嘴，甚至故意将身子朝外靠了靠，小脾气闹得不要太明显。
“跟你没关系。”
此话一出，贺济川脸上的笑僵住了，他慢慢敛了神色，缓下声音继续问道：“是不是人太多了不适应，要不我们回宿舍？”
程遥别扭的摇了摇头，“没事，不用。”
贺济川本以为程遥会立即同意回去，他沉吟片刻，最终安抚性的拍了拍程遥的头。
“乖一点，结束后有奖励。”
因为这句话，程遥浑浑噩噩的看完了下半场预演，他心里矛盾得很，一会儿抓心挠肺的想着奖励到底是什么，一会儿又暗暗把自己跟林晓霜做比较。
最后悲哀的发现，不管是从长相还是性格，甚至性别上，他都比不上林晓霜。
即使家世上可以匹敌，他也只是程家一个没有任何话语权的私生子。
排练的最后一个节目结束后，音乐厅内的灯光明亮起来，人群渐渐散去，等程遥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脚下出现一双澄亮的皮鞋。
“看你半天了，在想什么？”
程遥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没什么……”
今天的程小遥似乎有些别扭，贺济川挑眉，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程遥懵懵懂懂的跟在男人后面穿梭在一排排空座位中，最后发现自己居然跟着贺济川来到了导播室门口。
看着这面积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导播室，程遥有些疑惑，“我们，我们来这里干嘛呀？”
“奖励啊。”
贺济川笑笑，率先走进了导播室里，身后的程遥有些犹豫，被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后连忙跟着走了进去。
程遥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他好奇的打量着里面成套的灯光和录音设备，完全没注意贺济川停在门后。
随着“啪”的一声，门被锁上了。
程遥一惊，回头恰好看见贺济川的手干脆利落的锁上了门。
导播室里连窗户都没有，门骤然被反锁，室内顿时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程遥愣愣的看着反锁的门，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你……”
贺济川好笑的看着程遥这副紧张的样子。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虽然不会吃了，但是看多了论坛里大尺度小说的程小遥几乎是一瞬间脑补了各种贺济川扑上来的鬼畜的情节。
他尴尬的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没有监控，排练结束后也不会再有人来。”
说着，贺济川拿过音响旁那把椅子坐下，他目光如有实质的看着对面贴墙站着一脸防备的程遥。
程遥在迷迷糊糊的听完贺济川那番话后，脑子顿时灵光了，他惊讶的差点被口水给呛到，“什么，你要在，在这……”
打屁股三个羞耻的字眼，不到万不得已，程遥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嗯。”
贺济川收敛了神色点点头，如果不是资料文献上说主动在这种时候要保持威严，他早就笑出来了。
“程遥，把你的衬衫撩起来。”
他说。
由于刚翻新不久，导播室地板上那好闻的木质香糅合着男人衣服上冷冽又沉稳的味道，混合出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
程遥很是喜欢这种味道，每次贺济川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淡淡的香气总能透过床帘，精准的飘进来，闻着很上头。
他有次悄悄跑到卫生间找到了那瓶洗衣液，拍照在网上搜同款，结果出来的价钱让程遥灰溜溜的关闭了网页。
“程遥，没听见吗？”
贺济川见他走神，有些好笑的开口提醒着，还不忘故意挽了挽右手袖口。
程遥回过神来瞥见他这个动作，不禁又是一阵脸颊发烫，他紧张的不敢同贺济川对视，只好掩饰性的低着头。
“我，我不要……”
尽管这场带着奖励性质的实践一点也不重，甚至称得上是温柔，但在落座的时候，食堂的硬椅面还是让程遥疼的一颤。
程遥下意识看向不远处正在糖醋鱼窗口附近的贺济川，对方却好像长了眼睛般，有所察觉到回头看了他一眼。
触及到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神后，程遥火速低下头，脸上很不争气的飞起一团红晕。
很快，贺济川带着两份糖醋鱼回来了。
他将那份明显多了好几块鱼肉的盘子推到程遥面前，笑着说道：“阿姨听说你第一次来吃堂食，特意多加了几块鱼。”
程遥愣愣的看着已经快溢出盘子的糖醋鱼，尴尬到头皮发虈麻，“唔，谢谢阿姨……”
贺济川哑然失笑，没再逗他，将手中刚消过毒的筷子擦干净后递了过去。
程遥拘谨的接过筷子，又小声说了句谢谢，这才开始闷头吃饭。
这会儿功夫，食堂的人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遥捏紧筷子，顿时嘴里的鱼肉都不香了。
第一次在食堂大庭广众之下吃饭，程遥觉得每个从身边路过的人都在盯着自己。
仿佛有无数只密密麻麻的眼睛，男同学的，女同学的，甚至连在远处擦桌子的大爷都好像在看他。
暴虈露在公众视线下让程遥吞咽的动作越发艰难，最终他憋红了脸，小心翼翼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男人。
“我能不能带回去吃？”
贺济川将程遥一系列拘谨僵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对这个提议丝毫不意外，也跟着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怎么了，屁股疼吗？”
程遥没想到这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那个羞耻的词脱口而出，他噌的一下红了脸，“没，没有……”
“嗯，那吃完我们就走好不好？”
他虽然说的是好不好，但语气温和中透露着不容置喙的强虈硬，程遥只好闷闷的点了点头，继续忍受着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其实这完全是程遥多虑了，且不说他们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靠窗角落，贺济川坐的位置更是将程遥的身体挡住了大半。
或许是程遥难以下咽的样子实在太可怜，贺济川在心里叹了口气，状似无意的开口，试图转移话题来缓解程遥的不自在。
“这次感觉怎么样？”
这话乍一听还以为在问他糖醋鱼怎么样，程遥刚要开口回答好吃，忽然就意识到贺济川其实是在问他实践怎么样。
程遥的头差点埋到盘子里，他下意识用筷子不停的戳着一块无辜的糖醋鱼。
“挺，挺好的……”
对面的贺济川只能看到程遥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看来程小遥对他们的第一次实践很喜欢，贺济川不禁笑了笑，道：“那就好。”
听出贺济川话中的笑意，程遥无措的咽了咽口水，随即夹起那块被自己戳的千疮百孔的鱼肉掩饰性的放入嘴中。
“下次能不能接受一些小玩具？”
嘴里的肉还没有咽下去，就听到一句宛如平地惊雷的话在耳边响起，程遥猝不及防差点被呛到，他别过脸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贺济川微微蹙眉，连忙起身安抚性的拍了拍着程遥的后背，“没事吧？”
一个男生公然站起来拍另一个男生的后背，显然引起不少周围路过同学的注目礼，有两个女生在旁边经过后还在窃窃私虈语。
程遥脸皮又开始发烫，他将嗓子里的鱼肉咳出来后，侧身躲避着贺济川拍他后背的手。
“咳，我没事……”
贺济川了然，也不多说什么，收回手重新坐好，直到盘子里的饭逐渐见底，他才听到程遥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下。
“可，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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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被其他室友发现两人同进同出的尴尬，程遥坚持让贺济川先回去，自己则在寝室门口蹲了大半个小时后，才揉了揉发麻的腿，推门进去。
对铺的赵灿似乎不在床上，寝室里只有贺济川和正戴着耳机的许蔚东。
程遥莫名有些心虚，他一心虚就想给自己找事情做，于是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几件衣服，遮遮掩掩的抱着盆准备拿去洗衣房。
贺济川自然是将程遥这番鬼鬼祟祟的动作尽收眼底，他眸中划过一丝精明，开口叫住了程遥。
“程遥，你要去洗衣服吗？”
正要再度开门出去的程遥脚步顿了一下，他慢吞吞的转过身，迟疑着点了点头。
得到确定答案的贺济川勾了勾嘴角，他将拿出两件衬衫，语气温和道：“可以帮我也拿去洗一下吗？”
虽然帮助室友把衣服顺路拿到洗衣房洗一下这件事很正常，但程遥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局促的应了一声。
“好的。”
贺济川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将两件衬衫，连着洗衣房的水卡一起递过去，“麻烦你了。”
“没，没事……”
程遥眼神飘忽不定，他红着脸接过衣服和水卡后，临走时还不忘悄悄瞥了许蔚东一眼，见对方一直戴着耳机仿佛没注意到这一幕时，这才松了口气。
鼻尖又萦绕着衣服上那股好闻的洗衣液味道，程遥浑浑噩噩的穿梭在无人的走廊里。
他单手抱着盛满衣服的盆，另一只手拿着两件宽大的衬衫，看起来十分诡异。
原本合身的内虈裤此刻紧紧虈贴在被两团微肿的软虈肉上，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程遥，自己刚刚经历过一场实践。
贺济川打了他的屁股。
而他现在正拿着贺济川的衣服。
贺济川还问他能不能接受小玩具。
最后这个认知让程遥脸上再次烧了起来，他羞耻的咬了咬下唇，加快步伐，往洗衣房走去，试图让脑袋里那些令人小鹿乱撞的东西通通甩出去。
中午的洗衣房里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零星几个洗衣机在旋转工作。
程遥走到自己惯常用的角落里那台洗衣机旁，把盆里的衣服一股脑儿倒了进去。
干脆利落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程遥这才打开旁边那台洗衣机的盖子，将手臂上搭着的那两件宽松的衬衫轻轻放了进去。
两件白色的衬衫静静的躺在洗衣机内筒里，程遥的眼睛仿佛被黏住了般移不开。
男人身上冷冽的沉香气息萦绕在刚刚搭过衣服的手臂上，程遥吸了吸鼻子，全身无可控制的开始发烫。
他像只预备着做坏事的狐狸一样，眼见四下无人，便鬼使神差的从洗衣机里拿出一件衬衫，把脸贴了上去。
衬衫上那股好闻的清冽洗衣液香气扑面而来，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烟草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禁程遥喉结上下动了动。
等我有钱了，一定要买同款洗衣液。
程小遥像个痴汉般贪婪的嗅着贺济川衬衫上残留的洗衣液味道，他脑海里又浮现出男人那张冷静克制的脸。
还有沉稳中总带着一丝笑意的声线。
“程遥，你在干什么？”
对对就是这样，原来书上说的没错，好闻的味道真的可以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嗯？？等等，他是出现幻听了吗？
意识到不对劲，程遥痴迷的表情僵在脸上，他下意识询声抬头望去，只见衣服的主人早已在洗衣房门口不知站了多久。
程遥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衬衫轻飘飘的掉在了地上，他如遭雷劈，不可置信的看向贺济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一瞬间无数尴尬难堪又羞耻的情绪糅合在一起，程遥窘迫的向后退了半步，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嗓子干涩得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该解释什么呢？
事实就是如此，他像个变.态一样躲在洗衣房里偷偷闻别人衣服的时候，被主人当场逮了个正着。
贺济川眉头微蹙，轻轻一瞥掉在地上的那件衬衫，审视又犀利的眼神打在程遥那张因为羞耻和尴尬而泛红的小脸上。
“衣服好闻吗？”
在程遥从小到大封闭内向的生活圈子里，鲜少有如此难堪狼狈的时刻，他慌乱的低下头企图避开男人的眼神。
映入眼帘的是那件万恶之源白衬衫。
一下下的脚步声传来，宛如一声声巨雷在程遥耳边炸起，视线中赫然出现一只棱骨分明的手，捡起了地上的衬衫。
“程遥，说话。”
男人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来，程遥心里都凉了半截，他低着头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不是……”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贺济川蹙眉，又往前走了一步，这才听清程遥最后那句话说的到底是什么。
他说他不是变态。
贺济川被逗的轻咳一声，他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的将刚捡起来的衬衫摊开。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程遥浑浑噩噩的瞥见那抹白色的布料有些头晕，他大脑一片空白，于是迷迷糊糊道：“对不起，真的好香。”
耳边的响彻的训斥声和身后火辣辣的痛感无不提醒着程遥他又被打屁股的事实。
贺济川看他飘忽不定的眼神，忍了又忍才没把程遥给揪过来扒了裤子揍一顿。
“别的暂且不说，躺着就能挣钱的这种事你也信？”
程遥小心的抬头瞥了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他背过一只手悄悄隔着裤子揉了揉屁股，嘴里小声嘟囔着：“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贺济川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在持续升高，他说服自己这小子刚刚被骗，正是脆弱自责愧疚的时候，要教训以后再教训。
程遥此刻最关心的还是卡里被盗刷的钱，他犹犹豫豫的往前挪了一小步。
“那，那钱还能回来吗？”
见贺济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程遥又有些尴尬的把脚挪了回去，声音闷闷的，“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贺济川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再骂他了，只淡淡道：“手机打开我看看。”
程遥一听追回有戏，也不扭捏了，立马凑上前解锁了手机，把屏幕朝向男人。
开屏的界面还停留在聊天列表上，贺济川一眼就看见某个鱼目混珠的同城sp实践群夹杂在学校班级群里。
他嘴角抽了抽，沉下脸瞪了似乎无所察觉的程遥一眼，声音都带了几分厉色。
“你加什么乱七八糟的群？”
程遥后知后觉的看了眼屏幕，这才看见聊天列表的实践群，他的脸登时熟了大半，尴尬的想要收回手机。
贺济川却不给他收回手机的机会，抬手揪起程遥的耳朵拽过来，训斥道：“不说话是怎么回事，嗯？”
细嫩的耳朵像是被一把大铁钳给拧着，程遥吃痛，身体都不自觉随着贺济川的手向前挪动。
“是，是很久之前加的了……”
红着脸唯唯诺诺的解释并没有让贺济川适时松手，他蹙眉，左手隔着裤子狠狠掐了程遥屁股一下。
“还不退了，你还想找别人实践啊？”
由于贺济川坐着，程遥只能弓着身子试图让耳朵减少疼痛，这样就导致屁股自然翘虈起，被掐的那一下火燎燎的痛。
这种像父亲教训不听话的儿子的强烈反差感让程遥害羞尴尬之余，不禁还有些受宠若惊，他连忙道：“好的我这就退，能不能松，松手啊……”
看着程遥想捂耳朵又不敢捂，两只手虚搭在他手腕上，贺济川没好气的松了手。
“这种群里什么人都有，以后不准加了。”
程小遥愣愣的点头，这才敢红着脸站直身子去揉被揪的火辣辣的耳朵。
贺济川有些后怕，幸好他发现的早，这小子虽然笨一点，但好歹没有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拐跑。
程遥很是尴尬的当着男人的面把群退掉，那道灼热的视线让他手心都开始冒汗。
在看完程遥和那个所谓的客服聊天记录后，贺济川却诡异的沉默了。
他原本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他顿了顿，还是决定给程遥一个教训，“抄十遍反诈骗承诺书长长记性。”
耳根还火辣辣的疼，程遥疑心自己听错了，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诧异的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男人。
“二十遍，周末给我。”
眼看次数瞬间翻倍，程遥头皮一阵发麻，他慌忙答应下来，“唔，好的……”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贺济川默默记下对方的信息，看着程遥揉虈着耳朵的小动作，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程遥，你能想到找我，我很高兴。”
程小遥的脸又红了，比被揪疼的耳朵还要红，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热巧克力瀑布一样。
整颗心暖暖热热的，又甜腻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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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风从教室的窗户里吹来，记下最后一页笔记，下课铃声适时响起，原本安静的教室随着老师的离去，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程遥低下头慢腾腾的收拾笔记本和笔，他习惯性的躲避着同学的目光，打算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再走。
周围的同学陆续离开教室，程遥收拾好东西，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叫住了。
“程遥，你等等。”
一道清丽的女声传到耳朵里，程遥下意识回头，就看见林晓霜站在讲台旁朝他笑。
她今天扎了个松松散散的丸子头，这样笑着显得俏皮又可爱，想起之前贺济川送她的那杯奶茶，程遥不太自然的避开林晓霜的目光。
“有什么事吗？”
林晓霜挑了挑眉，径直走过去对着程遥晃了晃手机，说道：“可以加一下好友吗，到时候方便把奖学金申请表发给我。”
程遥顿时愣住了，他一头雾水的张了张嘴，“呃，什么奖学金？”
“系里这学期名额下来了，依你的成绩完全可以申请奖学金呀。”
虽然是重度社恐患者，但程遥在专业课学习上没落下，成绩排名一直挺靠前，只是每次都不见他申请奖学金。
林晓霜淡淡拧眉，似乎有些不解，“诶，不是你让贺济川帮忙问的吗？”
教室里的同学已经陆续走完了，程遥愣愣的看着女孩的手机屏幕，联想到前两天自己被骗钱事情，半晌才反应过来。
程遥抿紧嘴唇，脸上的线条逐渐变得僵硬，他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想申请。”
说完，也不管林晓霜欲言又止的表情，程遥抱紧怀里的书飞快的跑出了教室。
笔记本的外皮已经被指甲掐出深深地痕迹，程遥走路向来很克制，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像这样在路上跑起来还是头一遭。
程遥抱着书越想越生气。
贺济川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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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游戏里的人物又一次阵亡，整个屏幕灰了下来，趁着复活的这段时间，单打独斗许久的赵灿忍不住拍了拍床板。
“老许，双排来不？”
许蔚东正在闭目养神懒得理他，赵灿又不抱任何希望的朝贺济川喊了一嗓子，“川哥别看书了，双排来不来？”
贺济川手里正拿着那本前几天程遥看完还给他的悬疑小说，头都没抬，拒绝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赵灿不禁唉声叹气，还没等他督促的话说出口，就听见一声巨响，寝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啪——”
赵灿定睛一看，程遥沉着一张小脸出现在门口，那样子跟他平常总是先敲门然后再轻手轻脚推门进来的样子大相径庭。
一时间寝室里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原本气冲冲的程遥触及到室友们集体投来疑惑的眼神后顿时紧张起来，他抿了抿嘴唇，脸颊蓦然有些发烫。
但随后想起贺济川去找林晓霜谈奖学金还不告诉他的事情，程遥心里那股气又上来了。
他皱起眉头，走到贺济川的桌子前，语气生硬，“是你做的吗？”
贺济川慢慢合上书，看着明显不对劲的程遥，觉得挺稀罕，他笑了笑。
“什么事？”
程遥更是气得想跺脚，这些日子以来贺济川的纵容让他做了个非常大胆的举动。
那本硬壳笔记本啪的一声摔到桌面上，程遥咬牙提醒道：“奖学金的事。”
赵灿还是头一回知道程遥这种人也会发脾气，还是对贺济川发脾气。
没管屏幕里已经复活的人物，赵灿又拍了拍许蔚东的床板，咽了下口水，小声道：“不是，我没看错吧，这还是程遥吗？”
贺济川脸上原本淡笑的神情在笔记本摔在桌子上的时候已经凝固了。
他看了眼旁边正在看戏的两个室友，一把攥虈住程遥的手腕，不容置喙的拽着他往寝室门外走去。
“跟我出来。”
在发脾气摔了笔记本后，瞥见男人逐渐黑沉的脸色后，程遥就有些后悔了，他抿着嘴一言不发的任由贺济川拉着他出去。
逐渐入秋，走廊的风带着些许凉意。
贺济川一直将人拉到僻静无人的拐角处后才松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气鼓鼓的程遥。
“到底怎么了？”
虽然很生气，但贺济川沉下脸气场全开的样子还是让程遥忍不住发怵，他别扭的避开男人的眼神，“麻烦你不要替我做决定，我不需要申请奖学金。”
贺济川沉默了一下，“奖学金不好吗？”
程遥也不是没有想过，程家只会养到他大学毕业，每个月给的生活费给的不多不少，但偶尔会被秘书克扣，如果能拿到奖学金，至少也可以过的不那么辛苦。
他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可，可是要上台演讲，还要把照片贴到系里公告栏上，我接受不了……”
不说站在台上演讲，单单是把照片挂在系里公告栏上，程遥就接受不了。
贺济川哽住了，他倒是没想起这茬，依程遥这性子，别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台演讲了，就是大声说话都跟要了程遥的命似的。
“我确实是问了林晓霜关于奖学金的事，但听到她说是你自己不申请后，就没再继续问了，至于所谓的替你做决定……”
说到这里，贺济川话锋一转，声音徒然阴沉了下来，“那更是没有的事。”
刚才还生气到直接把本子摔在人桌上的程遥登时就词穷了，他瞪大眼睛，被男人强大的气场压的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我，对，对不起……”
贺济川冷笑一声，欺身向前，“事情都没问清楚，就以为我擅自替你做决定，跑来找我兴师问罪？”
强劲有力的手臂饶过程遥的腰腹，擒住他的两只手腕一拧，贺济川毫不费力的将人压制在身后雪白的墙壁上。
“还敢摔本子，程小遥，你本事不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