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孽子想爬上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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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人声鼎沸,惊飞了教堂外悠闲展翅的白鸽,明媚的天色陡然阴沉下来,密布乌云间闪着雷霆。

有信徒抓着心脏的位置,颤声:“审判长欺骗了世人,上天愤怒了,神灵让祭祀大人看见了未来要发生的一切,火焚末日要来了。”

人群的情绪愈发激昂起来:“杀了霍莱斯!杀了他!”

霍莱斯立于千双目光之下,他从始至终都面不改色,台上洁白无垢的大祭司神色同样很平静,目光中透着悲悯。

突然,教堂大门被推开,一声闷咳自身后响起,所有人安静下来回头看去。

教皇一身绣着六芒星和日月的曳地白袍,发白如雪散在脑后,目光温和而怜悯犹如天神一般,只是清瘦的身子因为闷咳而显得佝偻了几分。

所有信徒看到他都低下头去。

教皇是光明和秩序的化身,他们发自灵魂的尊敬。

霍莱斯眼神松动,目光循着圣父的脚步,流露出复杂之色。

那天同今天一般,同样的吵和乱,战争导致瘟疫和饥荒四起,满地都是污泥水洼和皮包骨的尸体,教皇就是在一群饿死的流民中,温柔地将霍莱斯拉了起来。

他曾对圣父说:“浊世不安,血族猖獗,我想让每个人都过上美好的日子。”

于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被教皇在万千信徒的面前,宣布由他担任异端裁判所的审判长一职,在神灵之像的注视下,亲自赐予他圣十字剑。

如今,霍莱斯从教皇平和温融的目光里读到了一句话:孩子,你做得很好。

这么多年,他从未让圣父失望过。

教皇走到霍莱斯身侧,笑容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霍莱斯恭敬地微微低头,只听老人突然扬声:“孩子们,审判长的职位是我赋予给他,他的身份也是我有意隐瞒,不怪他,是我欺骗了你们。”

他如神祇一般的姿态,声音传遍了教堂之内每一处角落。

众人再次哗然。

信徒们大惊失色,就连手指都在白袍内颤抖,他们不敢相信教皇的话是真的。

台上的大祭司眸光闪动,轻轻哀叹了一口气。

霍莱斯微微睁大了眼,心底五味杂陈,他自然不可能让教皇为他包揽下一切罪责。

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很抱歉各位,我一直伪装了自己的身份,其中包括圣父大人,他也从未知情。”

教皇闭上了眼,语气很轻,像是一声悲伤的叹息:“孩子……”

霍莱斯嘴唇动了动,他摘下审判长的徽章俯身搁在地上,平静道:“我欺骗了神灵和世人。”

“我愿意接受审判。”

他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所有人的心脏与灵魂。

异端裁判所的地牢阴暗潮湿,只有皲裂的墙壁上几只豆大烛火散发着微光。

霍莱斯由两面除魔者押送,他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脚步声踩在阴湿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路过两旁关押的吸血鬼们,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黑暗里好几双殷红的眼瞳死死盯着他,轻佻又嘲弄道:“这不是捉我们进来的审判长大人吗,怎么也成了同我们一样的阶下囚。”

有吸血鬼桀桀笑道:“人类就是这么虚伪狡诈。”

“利用完便无情丢弃,伪善的人啊,”有人嘲讽着,“啧,我们的审判长大人真可怜。”

铁门锈迹斑驳,霍莱斯走进去,除魔者犹如幽灵一般面容隐在白色帽檐下,拿着权杖将铜锁注入几丝银白的神力后离去。

这里常年不见天光,霍莱斯站于浓重沉闷的黑暗中,耳边充斥着嘲讽和揶揄。

他在等一个人的到来。

审判庭中。

“神谕中末日即将到来,各种徽象已经显现,霍莱斯他欺骗神明,末日便是神明降下的惩罚,”有人愤怒出声,“如果他不死,上天又怎么会原谅他的罪过!”

“请冷静点,大法官,”曾经霍莱斯的一位交好同僚开口,“霍莱斯审判长这么多年斩杀了无数邪恶的异端,守护世人和平,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忘与没忘又如何,你能承受得起神明的愤怒吗,你能吗?”

“他欺骗了我们,他自然要承担这一切。”

“对啊对啊。”

“可是神有说过Omega不能担当审判长吗?”

“荒唐!荒谬!历代审判长都是Alpha,Omega怎么可以胜任!”

“曾经你们多么爱戴他,现在的嘴脸就多么丑恶!”

……

审判庭内七嘴八舌和针锋相对,两方对坐着争吵不休,教皇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他最近身体抱恙,不由喉咙发痒闷咳一声,众人顿时又安静下来。

“孩子们,我希望你们能给霍莱斯一次机会,我会在众人面前卸去他的职务,并保证他从此再也不接手任何事情。”

“这……”

“可是,尊敬的教皇,万一神明不选择原谅他,祭祀大人所预见的火焚末日将会来临的啊……”

教皇正待说些什么,审判庭大门被推开,一袭黑色繁复蕾丝裙,银灰卷发披散在小腿肚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瞳孔幽绿,在众人身上梭巡了一圈,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所有人皆站了起来,包括教皇。

“各位请坐,”女王走至长桌之前,她胸前鸽子蛋的血玛瑙项链折射出耀眼光泽,声音如山涧清泉,“我已经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事关重大,不知道各位讨论的结果是什么?”

教皇轻声:“我们还在讨论。”

女王摇了摇头:“那就不用再继续讨论了,谁惹怒了神,自然由谁去平息。”

“霍莱斯的一条命,换取我万千子民的性命,无论是错是对,都十分值得,如果末日真的得到平息,我相信所有人都会感念他所做的一切。”

大法官激动道:“女王陛下说的对!”

之前与他针锋相对的同僚忍不住再次出声:“可是,女王陛下,您又怎知神明是因为霍莱斯的隐瞒而生气。”

女王平静地看着他:“我们得到的预示只有这些,如今只能放手一赌,你难道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吗?”

同僚被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后无力地跌回椅子上。

大法官起身宣判:“祭祀占卜所言,今日午时乌云将散去,霍莱斯将在世人面前被处以,火刑。”

高台之下乌泱泱的信徒与平民,异端裁判所的人都在场,除了教皇和大祭司,女王甚至都破天荒选择留下来观刑。

高台之上伫立着一根巨型十字架,上面赫然是垂头敛目的霍莱斯。

他的手腕和足踝被巨钉穿透,整个人仅靠这几根钉子被禁锢在宽大的十字架上,鲜血汩汩从暗红的窟窿中涌出。

他充耳不闻底下震耳的嘈杂声,俊美的面容苍白如纸,身体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很浅和缓,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不远处女王坐在椅子上,抚了抚胸前的项链,另一只手紧紧攥起来,看着高台之上的男人,精致的小脸上隐隐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痴狂。

此时霍莱斯洁白的衣袍已然血迹斑斑,天际浓重乌云翻滚带来了风,吹拂着他浅金色顺滑如绸缎般的发丝还有衣袂。

他身边一群如幽灵的白袍信徒围了一圈,正面色庄严肃穆地齐声吟诵,所有人在等着阳光刺破云海的那一刻。

“亲爱的神灵,

靠着欺骗之人的血洗净,

来到您施恩的宝座前,

求您垂听我们的祷告,

放逐他,原谅他,

赦免他一切的罪。”

……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遍的整齐吟诵中,闪着雷电的乌云即将要散去,缕缕阳光犹如金丝洒在十字架和霍莱斯的身上,整个人仿佛要融进温暖的阳光里。

大法官顿时高声:“点火!”

十字架旁围成一圈的木柴被一名除魔者点燃,火焰登时熊熊燃烧起来,滚烫的温度烘烤着十字架上的霍莱斯,他终于颤了颤眼睫,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潋滟碧蓝的眼睛里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他淡淡扫过台下的围观的群众,兴奋、怅然、悲哀和不忍皆在他们脸上闪过。

他的发梢悄然爬上火星,衣袂也被“噼啪”而炸起的火焰沾染上,霍莱斯干涩苍白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没人人知道他说了什么,或者是喊了谁的名字,他就再次合上了眼睛。

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切,如今心底只剩下平和和坦然。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心中曾经高贵而圣洁的审判长被烈火吞噬。

突然,火焰朝着外围的方向卷去,险些烤焦了一名长老的胡须。

长老惊叫一声狼狈后退两步,拿着枯枝形状的拐杖设了一圈结界在高台周围,火焰方才触及的一片已经焦黑碎为了齑粉。

他还没回过神,就听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骚动和喧哗。

“快看!”

“他是谁!”

“没记错应该是霍莱斯的养子。”

“你们看他的眼睛,”有人惊恐指着踏入火焰中身披墨色斗篷如鬼魅一般的男人,“红色!他是吸血鬼!!”

“天神啊,他为什么不惧怕阳光?!”

……

兰司目光冰冷如寒潭,一张由无数条白光织成的密网猛地朝他飞过来,有如铺天盖地之势。

“聒噪。”

兰司一挥手,便在他和霍莱斯周围形成一道屏界,白光密网触之挥发无形,拿着权杖的除魔者面露骇然之色,屏界将众人的声音和火焰都阻挡在外。

霍莱斯缓缓睁开眼,兰司的脸近在咫尺,一愣之下恍然觉得有一个世纪的分别。

他来了。

只差一点,便是永生。

他倏而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扯了扯唇角,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手脚的钉子同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拔出,他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在兰司宽阔的怀抱里。

但他鲜血流了太多,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

“我来晚了……”

兰司紧紧拥住他,手指几乎要嵌进他的身体里,甚至想将霍莱斯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看到他如今被污血沾染的模样,兰司猩红的瞳孔颤动,屏界外登时漫天的血色飞扬,几名除魔者一句遗言也没留下就炸成了血雾。

顷刻间,满地残肢断臂和横流的鲜血,一副人间惨象。

“魔鬼!他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魔鬼!”

有人惊骇怒斥:“你这恶魔,你会下地狱!”

殊不知,他们早已身在地狱之中。

屏界内,霍莱斯无力地抓着兰司的衣服,他们身体紧紧贴合,他听得到男人心脏正剧烈地跳动着。

兰司手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埋在霍莱斯的侧颈处,露出尖利的獠牙咬破脖颈上的动脉,像在吮吸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美味。

片刻后,霍莱斯力气和血液一起被流失尽,面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

他在无意识的恍惚中听到兰司温柔的呼唤他:“不要怕,霍莱斯,饮我的血。”

眼睫微颤,看到兰司双目中妖异的血红,然后雪白的脖颈递在他的微抿的唇边,他张开嘴巴慢慢咬破那一层薄薄的肌肤。

兰司体内的血液腥甜,他犹如久旱逢甘霖,闭着眼感受体内疯狂席卷烈火焚身般的灼痛,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准备破体而出,目光看到的一切皆为血红。

天、地、漫天金光、还有周围愤怒惊恐的人类,满地仿佛长着地狱中疯长的妖红血莲。

兰司抚着他的头发轻声:“以血为誓,我将在永生中永远守护你,我的爱人。”

女王看到他们进行初拥仪式,紧攥的手指慢慢舒展开,幽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红光。

倏忽间,云海再次翻滚,太阳褪去耀眼的金光变为浓重的血色,东方的天际一片殷红。

——这是火焚末日的起端。

大祭司今日晨时看到的一切在此刻应验。

人群再也顾不上高台上屏界里的两人,开始如炸开的油锅骚动暴躁起来。

至圣塔上,洁白无垢的大祭司轻抚着一只受伤颤抖的白鸽,透过顶层的窗户看着满世界陷入血色之中,他目光流露出悲哀,轻轻叹了口气。

终归是逃不过……

霍莱斯口中还残留着鲜血的腥甜,在舌尖齿间久久不散,他缓缓抬起手,看到两只手腕上的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微愣了一瞬。

兰司大手覆上去,将他手指紧紧握住:“我们走吧。”

霍莱斯抬起头,看着血色的太阳,红色的眼睛弥漫着复杂之色。

违背秩序承受着血脉的禁制和诅咒,兰司自千年前的圣战后一直捆缚于枷锁中,不得创造任何后裔子嗣。

倘若违背,世界将迎接末日的降临化为荒芜,鲜血和烈火将人类和血族吮食殆尽。

无人能够幸免于难。

霍莱斯目光落在兰司脸上,读不出他脸上的情绪,缓缓点了点头:“兰司,走吧。”

屏界破开,两人执手立在熊熊似乎能够焚天的火焰中,耳边充斥着怒吼与谩骂。

他们充耳不闻。

忽然,不远处的女王站起来,她再也不掩饰眼睛的猩红,声音如男人一般粗粝沙哑:“自那日在奥斯顿的管辖地匆匆一见,兰司大人,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话音一落,女王露出森冷尖利的獠牙陡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道黑刃闪了过来,兰司将霍莱斯的腰肢一揽,以比她更快的速度避开。

霍莱斯自那回去贝尔蒙德伯爵府就猜想到,女王钟爱的玛格丽特花香水里夹杂着血族的气息。

如此一见,果然和猜想得分毫不差。

——女王已被血皇夺舍。

远处悠远响亮的钟声也压不住民众的恐慌,他们目睹心中最高贵的女王变得这副可怖怪异的模样,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他们登时退避远离开高台之上缠斗的三人。

兰司已经很久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杀意,女王周身萦绕着黑雾,每一击都对准了他的喉管心脏和怀里的霍莱斯。

霍莱斯的伤势正在血族天生的治愈能力下逐渐有好转,但他目前还只是childe,还需被当作儿童一般被尊长悉心带养。

但他的尊长现在应接不暇。

兰司眸光一闪,女王的黑色蕾丝宫廷裙霎时燃起深蓝的火焰,焰心透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血皇显然还没适应女王的身体,亦或者这具身体压根就承受不住他强大的血脉之力。

女王脸色骤然一变,表情狰狞地捂着被焚烧的左手小臂和下巴绵延至太阳穴的左半边脸。

皮肉早已在火焰的烧灼下化为齑粉,只留下焦黑的骨架和窟窿冒着缕缕黑烟,蚀骨灼心的疼痛让她痛苦地半跪在地上。

她低头看着完好的右手,桀桀一笑:“兰司大人您还是那么强,但是您应该还没完全恢复吧,更何况您刚刚和他进行初拥仪式。”

兰司冷冷看着他,女王撑着膝盖站起来,她早就狼狈不堪,粗粝的嗓音从她喉管里溢出来:“如果当初您愿意与我初拥,让我做您的后裔,我会发誓终生侍奉于你……”

“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波折了?”

兰司回想四百年前,自己从疫病中救下的孩子试图在一个月圆之夜吞噬掉他的血脉未遂后,又在十二年前带领一众魔党后裔开启那场长达十天的血战,最终落得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瞳色赤红,女王心脏猛地一颤,她莫名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漫无边际的地狱和死亡。

“当初,就不该赋予你永生。”

兰司轻声,话音一落,刹那间漫天烈火包围了女王,血红欲滴的太阳下,听到她惨厉的尖叫,众人心底皆毛骨悚然。

方才与霍莱斯初拥失去了差不多半身血液,兰司知道他这会儿一时半会杀不死血皇,但他们需要尽快离去,便低声在霍莱斯耳廓说了几句。

“不行…”

霍莱斯目光冷然地看着火焰中尖叫的女王,摇了摇头,忽然被背后一道声音引回头。

“审判长,这是教皇大人让我交给您的,接着!”

先前在审判庭为他据理力争的同僚远远向他抛来一个物品,霍莱斯稳稳接住,定睛一看。

居然是圣十字剑!

同僚畅然笑道:“圣十字剑是属于您的,谁也夺不走,包括神明!”

霍莱斯一愣,目光流露出复杂。

但他不再是人类了……

兰司控制着女王,勾起唇角浅浅一笑:“你可以。”

霍莱斯思忖两秒,修长如玉的手指触到剑柄,熟悉的触感,他冰蓝色的眸子骤然一冷,银白无暇的长剑出鞘,好像远古的神祇睁开了悲悯的眼睛。

剑刃仿佛能刺破虚空,他手指划过冰凉凛然的剑身,圣十字剑居然跟着轻轻颤栗起来,他轻声低吟:“悲哀的死灵…”

剑身发出莹白的亮光。

“吾…以神的名义驱逐你……”

“赐汝解脱!”

众人只见他被刺目的光华所环绕,几道足以劈天裂地开山镇海的剑光在女王头顶的虚无中成形,最后一个尾音沉寂,剑光猛地坠入被蓝色火焰包围的女王颅顶。

“轰——!!”

顿时,一团黑雾以狼狈惊慌的姿态从女王身躯里疾飞出去,只听凄惨的尖叫在这声轰隆巨响和漫天烟尘中终归于平静。

兰司眯了眯眼,女王身死,血皇弃舍而逃,他撇头将霍莱斯揽入怀中,问:“怎么了?”

霍莱斯瞳孔微颤,他一直以为自己成为血族之后背弃信仰会被神放逐……

他刚刚再次使用了神的意志和圣剑的力量,说明……

“海克特,我的孩子,神一直以来仁慈而伟大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一个族群,他看到霍莱斯跳动的那颗如同塞缪尔天使一般善良纯净的心……”

所以,神宽恕了他。

至圣塔上教皇微微佝偻着身子出现在大祭司身后,他看穿了他的想法,大祭司转身躬身行礼,他低着头回味着这句话,背对着血色的太阳,倏而叹了口气。

“我可能真的做错了……”

这是他们十二年前搬到蔷薇庄园之前最后的住所,所处的位置的是一座山脚下美丽安宁的小镇,眺望着远处沉睡的火山,心情难得地沉静下来。

霍莱斯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惊讶地响起。

“好久不见,你们终于回来啦?”

他们回头,就见一个提着花篮的农妇站在向日葵里朝他们招手。

十二年前青春洋溢的少女脸上如今有了几道岁月刻下的浅浅皱纹。

艾丽莎笑道:“审判长大人,您倒是没什么变化,这位是您十二年前收养的那个孩子吗,他长大了。”

不仅仅长大了……感受到身侧霍莱斯的不自在,再看到他泛红的耳尖和浮现一层薄粉的脖颈,兰司眼尾上挑洇着盈盈笑意,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屋内蒙着一层灰,灰尘在因为久违的动静在阳光下流转飞舞,霍莱斯手指擦过熟悉又陌生的陈设。

异端裁判所的人在到处找他们,庄园被烧毁,管家艾伯特在逃亡,所有的蔷薇花都在火焰中堙灭。

十二年的记忆尘封在他们心中。

他们又回到了最初。

兰司的手抚在他的背上,面容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温柔,他将霍莱斯揽进怀中:“今天很累吧,我的血可以让你快速恢复体力。”

霍莱斯那双午后晴空般碧蓝的眼眸颤了颤,有些困惑道:“卡玛利拉戒律中不是不允许你们饮同类的血?”

“是我们。”

兰司轻笑:“这是为贪婪的血族规定的,如果父亲大人温柔一点,不把我的血液吸尽,就不会触犯第六条杀亲戒律…”

他顿了顿,漂亮的唇形勾起凑到霍莱斯雪白的侧颈处,嗓音低沉而磁性缓缓吐出致命的吸引:“这些我会慢慢告诉您,现在开饭吧,霍莱斯先生。”

霍莱斯看着近在眼前的动脉,仿佛可以清晰听到流动甜美的鲜血在血管里欢舞跳跃,瞳孔瞬间褪去伪装染上血色,他慢慢凑上去,不太适应地露出尖利的獠牙…

兰司手覆在他顺滑的浅金色长发上,柔道:“对,就是这样,请不要有顾虑。”

霍莱斯这才感觉自己干渴到了极点,像着了魔一般咬破肌肤吮吸墨红色溢出的源头,腥甜而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尝到这鲜美的滋味,不知不觉身体已经和兰司紧密贴合在一起。

兰司眼底从始至终沁着怜爱和温柔,轻轻抚着他削薄的脊背,直到霍莱斯抬起头,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鲜红欲滴的唇。

他其实依旧没有从巨大的惊愕和慌乱中缓过神。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他再也不是异端裁判所的审判长,由人类变成了他猎杀过的吸血鬼。

没有心跳和脉搏,没有呼吸和体温,如果不是因为兰司上古者的血脉,他尚能感受到太阳的温度,不然他会觉得自己是这世间行尸走肉的死人……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看来您真的饿坏了,”兰司冰凉的手指划过他嘴角的血色,“不要胡思乱想,我把床收拾一下,等会您好好睡一觉。”

霍莱斯睡着的时候,艾丽莎送来了她新烤制的苹果派,还有一套属于她丈夫的新衣服,很显然艾丽莎刚刚注意到霍莱斯白袍上如墨梅的血渍。

但她什么都没问,兰司道谢接过。

艾丽莎笑了笑:“当年见到你的时候还很年幼,不爱说话不爱笑,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应该二十岁了吧?”

兰司一愣,倏而莞尔:“是的。”

艾丽莎笑眯眯:“你们突然回来,是打算在这里常住吗?”

“不出意外的话,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那太好了,”艾丽莎抚掌欢喜,“审判长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如果有需要可以告诉我,这个小镇我肯定比你们熟悉。”

“谢谢。”

又聊了几句,艾丽莎临走之前,看了看碧空上血色的太阳,喃喃:“镇上教堂的祭祀说这是末日来临的征兆,你和审判长大人可要在世界覆灭之前好好享受每一天。”

兰司见她笑容释怀淡然,轻道:“你不怕吗?”

“怕,但总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很不幸是我们这一代人要经历这件事。”

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星期,已经将蒙尘的小屋全部清扫一番,艾丽莎和她的丈夫,还有两个年幼的双胞胎也主动过来帮忙。

小屋变得干净又热闹。

这里安宁美好得仿佛异世,没有除魔者,没有血皇,没有神和信仰,也没有两族上百年的恩怨纷争和满世界的通缉。

谁也想不到他们堂而皇之的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避开尘世他们感到久违的轻松,就像一对恩爱的普通恋人,因为不受阳光影响,甚至还保持着人类的作息时间。

艾丽莎有时候会邀请他们一齐享用美味的晚餐,吸血鬼的味觉只对血液敏感,曾经那些珍馐美食在齿间咀嚼,却再也尝不出任何滋味。

霍莱斯已经对自己身份转变从不太适应到麻木,至如今的完全接受,他抚摸着无暇的圣十字剑,冰凉的触感还是让他一阵恍惚。

“试一试吗?”身边突然响起兰司带笑的声音,回头只见他递来一个高脚杯,里面殷红的液体透亮微荡,“我刚刚调制的酒。”

霍莱斯点头接过,微微抿了一口,顿时一股强烈的烧灼感在喉咙和胸腔里燃烧,慢慢蔓延至整个身体。

他眉头微蹙,下意识抚在心口处,感受到心脏久违的跳动,甚至灼得有点发痛。

像活着似的。

兰司轻轻抱住他,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霍莱斯也知道自己这一个星期的状态让兰司担忧,他忽然颊上飞上红霞,微微仰头主动吻住他的唇。

鼻息纠缠牵丝银线间,他密翘的长睫颤了颤,耳尖透着明艳至极的粉,轻声道:“兰司,教我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血族。”

俊美妖异的尊长闻言,忽然绽开风情万种的笑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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