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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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窗外的大雨接连下了几日,始终没有停歇的意思,乌云低沉,雷声阵阵,天灰沉沉的像是蒙了层黑布,压的人喘不过气。

睡梦中的青年,蜷缩着身体,眉头紧皱,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在枕头上,地毯上的黑猫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适,费力的想要爬上床给他安慰,却因为右腿的残疾只能趴在床边无力的喵喵叫个不停。

江知鱼眼前一片黑暗,耳边雷声阵阵,他却像是置身于深海,失去重力,身体失去控制,呼吸也渐渐困难,他费力的想要呼救,却怎么都无法挣脱黑暗。

那一瞬间,他以为他要死了。

可事实上,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入目便是一张放大俊美的脸,美人见他醒来,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慢条斯理的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还顺便咬了口苹果。

古人常说月下观才子,灯下瞧佳人,可这阳光明媚的病房里,这人也依旧好看的找不出一丝瑕疵,精致的发型,细长的手指,微启的红唇,低垂的眉眼连看着苹果都那么的深情。

“你怎么来了。”江知鱼动了动身子,浑身无力,右手还在打着吊瓶,平躺着看向翘着二郎腿的男人。

谢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您说呢,江大老板,小的昨个要是不去,今天怕不是就要给你收尸了。”越说越气,谢宴狠狠咬了口苹果,举着手机,吐字依旧清晰,“我还想着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给你网购个骨灰盒了。”

谢宴随意划了几下屏幕,站起身把手机怼到江知鱼脸上,江知鱼倒是对他的话没什么感觉,这些年住院都快住出感情来了,只是这屏幕凑得太近,他无奈的开口“离远点,看不清了。”

那人听话的往后移了移,他这才看清屏幕上正是某购物页面,正中央图片是一个雕着精美花纹的粉红色不透明水晶盒,再往下看去,居然还写着两件五折!

江知鱼半开玩笑的说“要不你顺便殉个情,两个半价,多划算。”

谢宴把手机插进口袋里,弯着腰慢慢凑近他,语气蛊惑:“也不是不行,你觉得呢?”一双狐狸眼如同带着别样的魅力勾的江知鱼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偏过头不去看他。

“那你的粉丝们岂不是要哭死了。”

“要是不陪你,你哭了怎么办?”谢宴挑了挑眉,语气暧昧。

江知鱼才不信他的鬼话,下巴却被人强硬的扭了过来,唇上感受到温热的柔软触感,是谢宴的唇,接着苹果的清甜几乎是霸道的占据了他整个口腔。

“唔.”

明明两人更亲密的姿势都有过,可江知鱼还是会对这唇齿相依得暧昧时刻感到羞涩,每次都会沉溺于谢宴的温柔之下。

江知鱼整个人被吻的晕头转向的,但还是记得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医院,他还是想要点脸的,刚想抬手提醒对方,右手就被轻轻的拍了拍,谢宴的唇贴着他的,含含糊糊的声音从两人相接处传出,“乖点,打着吊瓶呢。”

昨夜的噩梦让他此刻有些心神不宁,哪怕和人如此亲近,心里也是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去。

“不专心,想什么呢。”谢宴的额头抵着江知鱼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交融着不分彼此。

大男人被噩梦给吓着了,这种事情怎么好宣之于口,于是转移话题道:“你究竟吃了几个苹果?”甜滋滋的,弄的他嘴里也是满满的甜味。

青年苍白的唇此刻变得红润起来,一双杏眸里也似盛满了星辰,谢宴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尾音上扬,左手忍不住捏了捏江知鱼圆润的耳珠,“你猜。”

“不猜。”江知鱼的睫毛被他弄的痒痒的,耳垂也悄悄的染上了粉色。

谢宴不再理会他,从眼睛往下逐个攻池掠地最后停在了细腻的脖颈处,使坏的重重吐了口热气,很明显感受到身下猛地颤栗,谢宴轻笑出声。

被人戏弄,江知鱼自然不依,故意板着脸,用灵活的左手推搡着,只不过又被人紧紧握住抵在胸前,重重的捏了捏。

“江总,昨天很能耐啊,又一次喝酒把自己喝进了医院,真把医院当家了。”谢宴起身,语气不善,温存过后,留了一肚子的气自然是要向罪魁祸首发泄的。

江知鱼对上他的眼睛有些躲闪,复而又觉得自己委实有些怂,这家伙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自己什么人,这世界上他承认的,能称得上是他的长辈的人只有一个,此时还在楼上病房躺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醒来。

一看他这眼睛亮晶晶的毫无悔改之意,谢宴更气了,猛地一拍桌子“啪”。

“江知鱼,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自己搞进医院?”谢宴看起来格外的生气,他忘不了昨天晚上一推门,看到这人神志不清满头冷汗的躺在床上时的胆战心惊,但一瞬间他几乎是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若不是猫咪的喵喵声把他拉回现实,他怕都腿脚发软的摔在地上了。

江知鱼抬眼去看他,被他眼底的担忧震惊了一瞬,谢二少是在担心他?

“没事,放心吧,昨天那个项目公司员工加班干了两个月,总不能垮在这最后一步。”江知鱼耐心的解释,若这人不是姓谢名宴,就冲他拍桌子这嚣张样,江知鱼能理他,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谢宴就知道这人会这样说,江知鱼本身长得就格外的精致,白白嫩嫩,早些年的时候,一夜之间,江氏分崩离析,墙倒众人推,心思龌龊之人就把主意打到江家这个未成年掌事的身上。

当年,若不是谢宴及时赶到,谁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虽然当时的谢宴毫无感觉,心中甚至窃喜,江知鱼此人落入如此境地,可如今想来,心里竟是怒火丛生,恨不得飞过去剁了那只咸猪手喂狗。

虽说这几年总是冷着脸,吓退了不少追求者,可仍有不死心的好色之徒前仆后继的出现在江知鱼身边。

“今时不同往日,江家产业已经稳固,听闻你更是打算创新,开创新的领域,实在是不必同往年那般拼命,况且,你不是带着助理的吗?”依着谢宴的脾气,他该是狠狠的骂对方一顿,对方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是该让江知鱼长长记性。

可青年面色苍白,没有一丝精神,又想起抱着他的时候,体重轻的可怜,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简直就是一块精炼的排骨,除了骨头就是骨头,想来最近也是为新项目操碎了心。

江知鱼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对方如此温声细语,他自然不能不领情,“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

“答应的事不能反悔,不然你就是小狗,喝点水吧。”谢宴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又小心的扶他坐起来,顺手在他背后放了个枕头让他坐着更舒服。

江知鱼接过水杯正心中感叹,许久不见这人脾气倒是好了不少。

只是水还没喝呢,这人就来了个突然袭击,在他唇上狠狠的咬了下,威胁着“下次再喝酒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又看了看吊瓶,“这瓶挂完就结束了,我去叫护士。”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身推门而出。

好吧,撤回,这人仍然是这个狗脾气。

江知鱼小心抿了口水,温度刚刚好,也不知道谢宴是什么时候倒的水。

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回放着昨日的梦境,暴雨,车祸,坠崖。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构成了十年前的一场悲剧,十年了,每次暴雨的时候,他都会重新回到那个夜晚,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那辆车上,大家都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可他又庆幸,还好他没在车上,否则谁来将罪魁祸首送进监狱。

出院的时候,谢宴手里拎了一大袋子药,这让怕苦星人江知鱼顿时皱了眉头,他就知道这货心里憋着坏,原来在这等着呢。

谢宴上了车,故意拿着药袋子在江知鱼面前晃了一圈,在被抢走之前,迅速扔到了后座上。

“这不怪我,是医生给你开的药。”谢宴捏了捏江知鱼的脸,弯着手指在江知鱼紧皱的眉头上敲了一下,“刚好我最近休息,监督你。”

江知鱼不理他,环抱着胸靠在椅背上,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冷冽气息。

“江小老头,你这眉头皱的都快赶上人家苦瓜的皮肤了。”谢宴侧身去给这位大爷系上安全带,又赶着在江知鱼开口骂他之前猛地亲了一口,空气中发出‘啵’的一声。

他又啧啧两声,似在回味,“我说错了,这明明就是甜瓜嘛,对吧。”说完拿肩膀撞了撞江知鱼,真诚的看着他想要得到回应。

而他得到的只有一个爆栗和一句威胁,“你再不闭嘴我就打车走了。”

“好了,好了,出发。”谢宴举手求饶。

江知鱼靠着车窗往外看去,刚好经过学校,车速慢了下来,学校周边都是美食诚不欺我,张记烤面筋、千里香馄饨、章鱼小丸子、烤冷面、油条包糍粑...

江知鱼看的眼睛都直了,以前高中的时候经常偷溜出来吃,简直称得上是美食品鉴大师,后来自从家里出了事,忙的昏天黑地哪里顾得上吃什么,后来公司逐渐好转,也很少出来吃这些了。

“想吃?”谢宴偏头问道。

江知鱼思索着他刚刚的态度,很平和,也就是说还有商量的余地。

“嗯嗯”他点头,故作乖巧的看着对方。

谢宴沉思,语调上扬“想吃啊?”

江知鱼真诚的眨了眨眼睛,水灵灵的杏眸像是一弯清泉,不掺一丝杂质,额前的碎发也乖顺的软化下来,显得本就不成熟的面容更加的稚嫩起来,不像是一个即将奔三的职场老油条,反倒是像是初出茅庐的男大学生。

“那就想着吧。”谢宴不为所动,忽视他的美人计,恶劣一笑,余音婉转。

切,我就知道。

江知鱼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谢宴不在意,反而觉得他这副模样格外的生动,想让人把他捞怀里狠狠的亲上几口。

“睡了,到家叫我。”江知鱼懒得再去理他,闭着眼开始休息,昨天前半夜被噩梦占据,后半夜是噩梦加胃疼双重暴击,整个就是一个大写的困。

谢宴打开车载音响,给他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江知鱼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胸前的小家伙给踩醒的,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到家了?

他穿着拖鞋走了出去,客厅桌子上一大包的药非常显眼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穿着粉红色小猪佩奇围裙的帅哥从厨房走了出来,男人是标准的浓颜系帅哥配上这鲜嫩的颜色多少还是有些违和感,江知鱼看着他噗呲一下就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你和这只猪还挺配。”他竖着大拇指赞扬着。

谢宴懒得跟他纠结这个,手里还拿了个碗说道:“你家也没什么东西,我就熬了点小米粥,养胃,一会再叫个外卖,买点小笼包。”

江知鱼走过去懒洋洋的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个忙碌的身影,“那你也要喝这个。”这种寡淡的粥,不能我一个人受罪。

“想得倒美,我一会要吃麻小,再来个烤鸭,馋死你。”谢宴头也不回的说着,“一定得要个变态辣的,再来杯冰可乐,啧啧,想想就忍不住了。”

江知鱼咬牙切齿道:“谢二,你要是敢,我就把你丢出去,让你的粉丝瞧瞧你的真面目!”

“宝贝,你居然这么狠心呀。”谢宴转过身看着他,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水雾,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他轻轻咬住了下唇,欲说还休。

那一瞬间,江知鱼差点以为自己成为了无恶不作的渣男。

江知鱼眼神有些躲闪,故作镇静的伸出手在他面前抓了一下:“收。”他不想承认,谢宴这样子真的让人很想把他酱酱酿酿啊。

眼神的变化不过一瞬,就从可怜兮兮的小白花成了霸道总裁,江知鱼忍不住在心里点个赞,不愧是天生的演员。

“我没有煮很多,你一会要喝两碗知道没,吃完饭别忘了把药吃了。”谢宴边说边洗着他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大红枣,“放几颗枣,甜甜的应该会好喝一些。”

江知鱼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很奇怪,就这样看着他,就觉得很安心,就会觉得这辈子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可做人呐,不能太贪心,不能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听到了没”谢宴没听到回答,转身再次叮嘱。

江知鱼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谢宴,你这么贤惠,我都想把你娶回家了。”

“IDO”。谢宴眸子带着笑意,并不在意江知鱼这个玩笑,随口回答。

江知鱼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他转过身去,语气依旧轻松:“算了吧,你爱的人那么多,我还怕你给我戴帽子呢。”

呸呸,想什么呢,就算谢宴愿意,他也不能娶个男人回来啊,再说了他和谢宴就只是单纯的身体关系,下了床谁也别管谁。

“江总,你得自信,我最爱的其实是你,外头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谢宴顿了顿,戏谑道:“为了你这颗歪脖子树,我可以放弃一整片森林。”

“你先去休息吧,做好饭叫你,我亲爱的江歪脖子树先生。”谢宴贱兮兮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江知鱼握了握拳头,想了想这家伙貌美如花的脸,这才忍住了想去给他一拳的冲动,他走到沙发捞过安静趴着的的猫咪使劲揉了揉。

“贝斯特,有没有想我呀。”江知鱼把黑猫搂在怀里,伸手挠了挠,黑猫立即喵喵的回应了两声,脑袋往江知鱼怀里拱了拱,抬头盯着江知鱼看了两眼,急促的“喵喵”叫着。

古人迷信,常说黑猫是女巫,会带来不幸,江知鱼的生活不会再糟糕了,而且这猫也实在可怜,遇上一群顽劣的孩童,母猫被活活打死,它还算幸运只是断了一条腿,于是江知鱼把他带了回来。

给它取名贝斯特,Bastet古希腊猫神,象征着幸运。

有时候看着贝斯特,江知鱼就仿佛看到了在那个雨夜崩溃大哭的自己,幸运的他扛过来了,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会越来越好的。

江知鱼顺了顺它的猫,捏了捏他的小爪子,安抚道:“我已经好了,不用担心哈。”

贝斯特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又乖顺的躺在他怀里,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到处摸了不停。

在江知鱼看了一集无聊的电视剧后,厨房里的人终于也结束了忙碌,“江知鱼,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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