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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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折腾了一晚上,祁文朝凌晨的时候才睡着,再睁眼的时候却已经是正午。

冬季的阳光顺着枕边一路铺洒到枕边,祁文朝呆呆得看着天花板,回想起昨晚,好似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起床洗漱,家里面不见饶思远的身影。餐桌上放着早上刚做好的火腿三明治,杯子里的牛奶却早已没有了温度。

祁文朝走近一看,桌子上还有一管未拆封的药膏,涂抹过后可以消肿止痛。

昨天酒吧那高个子男人下手挺狠,祁文朝颧骨和嘴角都留下了明显的青紫痕迹。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看那人临走时那副狼狈样,显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祁文朝伸手往自己脸上摸了摸,又看看手里的药,嘴角隐隐往上勾了勾,眼中带笑。

将牛奶重新热了热,吃过饭后他又回了趟酒吧街,把昨天落在那的摩托车取了回来。

下午的时候饶思远没回来,祁文朝也没在意,想着他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就在网上给俩人点了外卖。

可等到送来的外卖都凉了下来,他才隐约觉察出不对劲。

原来昨天饶思远说的“让彼此都冷静冷静”,是这么个意思。

开门去到主卧,打开衣柜往里面看了看,发现饶思远常穿的几件卫衣都在,祁文朝坐在床边想了想,逐渐有了主意。

饶思远在学校住了三天没回去,这三天除了去上课外,大多数时间就是待在宿舍里。

其间邢菲有来找过他,但室友看他这几天状态不好,便想了个说辞把人挡了回去。

他们这几天一直好奇饶思远为什么不回家,甚至还开玩笑说别不是他做了什么错事,让家里那小媳妇儿给扫地出门了。

饶思远苦笑一声,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这几天他却实也不好过,虽然有意避着祁文朝,但心里还会时不时担心他一个人在家里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自己那天说话是重了些,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难过。

第四天的时候,饶思远躺在宿舍床上看书,高渐明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抬手递给了他。

打开一看,几件换洗的衣服,四天的财经报纸,还有当初自己给祁文朝配的门禁卡,全都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

“谁给你的?”饶思远看向高渐明,沉声问道。

“还能有谁。”高渐明对着窗户边抬了抬下巴,“你家里那知冷知热的小媳妇儿呗。”

饶思远连忙从床上坐起来,顺着高渐明所指的方向朝楼下看去,却早已不见了祁文朝的踪影。

宿舍里人多,打电话不方便。

略微思索了一下,饶思远拿着手机走到门口,给祁文朝把电话拨了过去。

“哥。”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饶思远定了定心,开口询问:“既然来了怎么不上来。”

祁文朝沉默了两秒,话里带着委屈:“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就不上去了。”

“我没有不想见你。”饶思远解释,“你把门禁卡给我干什么?”

祁文朝低声回道:“哥,你回来住吧。这是你家,该走的人是我。”

“走?你走哪去?”

“我回宿舍。”

饶思远问他:“你不是和两个室友和不来吗?”

祁文朝没说话,过了不知多久,只回了一句:“我再想想办法。”就挂断了电话。

饶思远回宿舍的时候刚好跟高渐明面对面碰上,开口问道:“你刚在楼下的时候有没有注意,他脸上的伤恢复地怎么样?”

“伤?”高渐明一脸懵:“什么伤?他带着头盔我怎么看得出来?”

饶思远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只听高渐明继续说道:“不过我看见他那小眼神了,暗淡无光啊,说话也蔫蔫的,跟只受伤的小狗一样。”

高渐明凑近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你把人怎么了?他怎么还带上伤了?你这是家暴你懂吧?”

“滚蛋。”

饶思远没空跟他开玩笑,低声骂了一句,转眼就去穿衣服收拾东西。

下午到家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摆着三个大箱子,都是祁文朝从自己家里带过来的。

四季的衣服已经收拾好,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日常用品,也都被归拢到了一起。

饶思远跨过箱子直接进到祁文朝房里,一开门,他正在把床上的被罩往下拆。

见自己进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勉强露出一个淡笑,转过头去继续干活。

饶思远深深叹了口气,慢步走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了被子放回床上,伸出手覆上在祁文朝颧骨处的青紫,轻声询问。

“还疼不疼?”

祁文朝摇摇头,没说话。

“怎么不上药?”

“上了,没多大用处。”祁文朝开口回答,却不敢直视饶思远的眼睛。

“那一会我煮个鸡蛋给你敷一下,或许有用。”

“嗯”

“不操心。”饶思远惩罚性地在他伤处按了一下,引得他低声吃痛。

“你怎么这么能折腾?”饶思远颇显无奈地看向他,之后命令道:“去把箱子拿回来。”

祁文朝稍显犹豫:“哥,我还是走吧。”

“要走可以让你妈来接你。”

见祁文朝不说话了,饶思远微微一笑,对着他脑门上敲了敲:“小小年纪内心戏怎么这么多?”

说完便转身去客厅,帮祁文朝把箱子都搬了回来。

“那你别躲着我了行吗?”祁文朝在一旁问,“我保证自己不会再做逾矩的事情。”

听到这里,饶思远顿了顿,脑海中又浮现两人缱绻的那一吻,在无人可见的地方,乱了心神。

片刻之后说道:“我没躲着你,前两天有点忙,今天就回家住了。”

祁文朝“嗯”了一声,跟着他一起,又把东西归置了回去。

饶思远回来后,祁文朝的生活又步入到正轨上。白天上课做实验、晚上回家和饶思远一起用餐。

两人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改变,可是相比之前,饶思远的话却明显变得少了起来。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饶思远会时不时上来跟自己搭话,也会分享他今天在学校遇到的事。

现如今,日子过得倒像是一个房檐下的陌生人,没有摩擦,但也没有任何火花,静地就像一潭死水。

周末的时候,祁文朝估摸着饶思远起床的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就跑到了厨房,想要亲自给他做一顿爱心早餐。

冬季夜长,祁文朝抹黑打开灯,先是在锅里添水舀了米,把粥熬上。后又从冰箱里找出来了一些简单食材,想炒两个清淡的小菜。

他不会做饭,在手机上下载了食谱APP,对照着上面的步骤把菜都洗干净去皮,在拿刀准备将胡萝卜切丝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

几秒之后,手拿着菜刀,对着自己的食指,轻轻划了下去……

临近年终,公司到了一年业绩的盘点阶段。饶思远做晚将笔记本电脑拿到房里写完了今年的工作总结,临睡时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想着今天是周末,祁文朝应该会多睡一会,所以也没急着起来做早饭。结果谁知自己起床以后,热乎的粥和小菜早就被摆在了桌子上。

祁文朝原本坐在客厅看电视,屏幕里放着的还是上次网吧里那部电影。怕把饶思远吵醒,所以专门关了静音。看饶思远出来,连忙跑去厨房。待他洗漱完毕,筷子已经在碗边摆好。

这是祁文朝第一次下厨做饭,萝卜丝切得有粗有细,盐轻了重了的,也掌握得不是很好。

好在饶思远不是很在意,甚至还有些捧场的姿态在里面,大口地边吃边夸他有做菜的天赋。

祁文朝会心一笑,也跟着吃起来。只是左手一直放在桌子下面,从没有拿上来过。

一开始的时候,饶思远并没有发现有这么不对的地方。可就在吃完饭把碗收去厨房的时候,却在案板上发现了几滴已经干掉的深红色血迹。

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饶思远走出来,趁其不备径直把祁文朝的左手拿了起来。

果不其然,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看不出来伤口有多深,但是血已经从里面渗了出来。

祁文朝被看得心虚,想把手抽出来,却被饶思远强硬得握住手腕,带到了沙发上重新坐下。

从药箱里翻找出云南白药,饶思远将他那只受伤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一圈一圈,动作轻柔地替他拆开纱布,生怕弄疼了他。

边拆边说道:“这几天不要碰水,伤口结痂以后就尽量多通风,好得快。”

见人不说话,饶思远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而看向他:“前几天脸上刚挂彩,今天手又被切伤了。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整天像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子一样。”

看到了饶思远眼中的心疼,祁文朝心里一软,连日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举起手送到饶思远嘴边,撒娇一般说道:“哥,伤口火辣辣的,你能不能给我吹吹。”

饶思远无奈看了他一眼,将嘴对准伤处,轻轻吹了几下。之后拿出药为他敷上,找了新的纱布重新包扎起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刚想起身,一抬头却不经意间对上了祁文朝带红的眼眶。

还来不及反应,只见祁文朝一下扑到了自己怀里,双手紧紧箍了上来,环在腰间。

须臾之后,开口乞求道:“哥,我很笨,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你不要不理我,不要讨厌我,我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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