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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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各位旅客朋友大家好,欢迎乘坐本次列车。前方到站是列车终点站,桦台南站,请您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窗外平坦开阔的金色田野向后退去。随着车厢内的播报声响起,旅客们纷纷起身,从行李架上搬出箱子,慢慢凑到过道里排队,准备下车。

最后一排F座,靠窗的位置,少年却睡得很安稳。他塞着耳机,下巴埋在衣领里,额前的刘海柔软地搭在眉梢,露出长着淡淡雀斑的半张脸。他整个人在座位里缩成一团,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蓝色蛇皮袋。

当他身边的人都已经收拾完行李后,兜里新买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

少年一个激灵坐直,睁开了一双清冽明亮的眼,顺着耳机线笨拙地掏出手机。

“到了吗?”耳机里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晏安鱼,你爸怕你睡过头了,让我给你打电话呢。”

“就快到啦。”

晏安鱼接通电话,边费力地摆弄着夹在腿间的小箱子,边说,“妈,不用担心我。”

那头隐约听见母亲的笑声,她从田间站起身,拿着镰刀的手抬起来,擦了擦汗。

“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母亲依旧不放心,“集体生活不习惯的话,就自己出去住,不用给爸妈省钱。”

窗外建筑向后飞掠的速度逐渐变缓,头顶的阳光被金属棚遮挡,列车驶进了站台。

晏安鱼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兴奋地回头看着窗外的景象。

“知道知道,”他也从座位里挤出来,排到其他人之间,“挂了哦,我要下车啦。”

“好,晚上聊。”

他腾了只手,在耳机线上摸索片刻,终于摸到那块小小的长方形开关,摁下挂断。

踏上月台的那一刻,晏安鱼第一次将桦台市的清新空气吸入肺腑。

这是一个繁华而宜居的海滨城市,和他家乡的崎岖山路不同,充满平原的活力与宽阔。

不久前,他拿到了桦台大学声乐系的录取通知书,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这里度过四年的大学生活。

人潮挤着他往出口走,他兴奋地四处张望。头顶金属装饰、身侧月台上巨大的电子屏,都让他充满好奇。

光是看着还不满足,他从人群中奋力挤出来,站在电梯口的角落里,用新手机拍了张月台上方的电子屏,而后将手机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行李下电梯。

高铁站构造复杂,晏安鱼沿着头上的指路牌绕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地铁进站口。而后,他又在人工售票处拿着现金询问好半天,才终于买到了一张到桦台大学的车票。

历经千辛万苦,晏安鱼成功拖着自己笨重的行李上了地铁。

中午十二点,不是下班高峰期,这趟地铁线却仍旧塞满了人,连下车的乘客都挤不出来。

晏安鱼的小行李箱上堆着大袋子,一路上磕磕碰碰,上了地铁更是无处安放。他只好站到没有扶手的角落里,面朝着墙,保护好袋子里的东西。

地铁门在嗡鸣声中关上,晏安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倾斜,碰到了身边人的肩膀。

他侧过头看了眼,那人比他高,一手抬起来抓着头顶的吊环,上身黑色的长袖熨得平整,遮住了视线。站在身边,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他好像并没有发觉自己被人撞了一下,头也不抬。

见对方并不在意,晏安鱼也就不再多看。

他攥着行李箱的拉杆,随着车厢摇晃,睡意又渐渐涌上来。

为了赶上今天的开学,他坐了两小时巴车,五小时高铁,现在光是在人挤人的车厢里站着,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果然,没过两分钟,他的眼皮就不自觉的愈来愈沉,在一片轰鸣和颠簸中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晏安鱼正梦到自己在家门口的鱼塘里抓鱼,便感觉自己的胳膊猛地被人拽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受惊般睁开眼,发现拽自己的是个不认识的老太太。

“是不是你偷了我钱包?”

那老太太挎着一个皮包,一副急切而愤怒的模样。她拉着晏安鱼的胳膊,又指了指拉链开着的包,手指激动地点了点。

“刚才你一直站在我身后动来动去,是不是你?”

晏安鱼懵了,支支吾吾地回答:“……不是,不是我,我刚才睡着了……您再找找,真的不在我这儿。”

车厢轻微晃动,不少人都朝这边看过来,远处还有几人窃窃私语,上下打量着晏安鱼和他脚边的行李。

老人见他说话含糊不清,便笃定是他心里有鬼。

“有手有脚的年轻人,偷钱包做什么!”

她强硬地伸出手,朝晏安鱼义正辞严地说:“快拿出来。”

晏安鱼环视周围,发现无数双眼睛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顿时急得冒汗。

“我真没拿!”

他望向左右寻求帮助,转过身,正巧与刚才不小心撞到的男人四目相对。

那人与他并排站着,一手抓着头顶的扶把,大半张脸都被手臂遮了去。感受到来自身边的目光,他微微侧头,一双冷淡的眼睛低垂,沉默地看着晏安鱼。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湖水,眼型是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单眼皮。

晏安鱼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但面前丢了钱包的老太太抓着他不放,除了求助他人,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晏安鱼大着胆子指了指身边这个男人,对老太太开口道:“您要是不信,可以问他,我刚才一直站在这儿睡觉,没有转身的动作!”

单眼皮男眨了眨眼,眼神中透露着被打扰的不悦。

不知为何,晏安鱼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那人稍微犹豫片刻,垂下手臂,转身礼貌地对老太太说:“他刚在一直背对着您,而且睡着了,不会有机会偷您的钱包。”

晏安鱼松了口气,得救般侧头看向这个男人。

光看衣着,晏安鱼还以为这是个三十岁的上班族。然而这下瞧见了正脸,才发现这人长相英气,皮肤白净,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温润的嘴唇配上那双单眼皮,再加上一头利落的短发,衬得气质明艳。

晏安鱼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居然忘了继续为自己辩解。

老太太将信将疑地又翻了翻自己的挎包,车上的工作人员终于闻讯赶来。调解一番后,工作人员同意帮忙调取监控,晏安鱼的嫌疑总算被打消。

到此,老太太也冷静下来,向晏安鱼道歉后,匆匆跟着工作人员离开。

事情解决,车内的目光陆续都移开了。晏安鱼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呼出一口气,悄悄瞥了眼身边的那个人。

对方又恢复了抓着扶手的姿势,仿佛刚才的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晏安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礼貌地小声说:“谢谢。”

“不用。”

那人声音很平淡,仿佛在自言自语。

真是个怪人。

晏安鱼撇撇嘴,移开了目光。他抬头看向门上闪烁着小绿点的线路图,还有两站到桦台大学。

桦台大学的校门口熙熙攘攘,行李箱的滚轮打在水泥路上,发出噪耳的声响。

负责迎新的学生们穿着红马甲,在校门处一一接待。学校大门口横着一块有些年头的校名石,“桦台大学”四个大字刻得龙飞凤舞。来报道的学生和家长挤在石头边上拍照,十分热闹。

晏安鱼拽着自己的行李到了校门口。看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学校,他很快就把刚才的遭遇忘在脑后。

他兴奋地跟着人群往里走,先是在巨大的蓝色签名墙上签了名,而后又被拉到展板前和其他几个新生合影。

晏安鱼害羞地冲镜头笑,脸上的雀斑星星点点,兴奋得脸颊泛红。

最后,负责接待的学姐把他领到行政楼外的一个窗口,便转身去接其他人了。

“叫什么名字?”坐在窗口里的老师敲着电脑,问道。

晏安鱼脸上欣喜之色未褪,话也多了起来。“晏安鱼,十八岁,声乐系的。”

老师镜片后的眼珠转了转,视线落到他单薄的身上,看向新外套里那洗褪色的长袖。

“你是农村来的学生?”

晏安鱼点点头。

“这是你的学生卡,”老师从旁边的机器里抽出一张白色塑料卡,又拿了张印着文件的A4纸,一块儿递给他,“这是申请贫困生的表格,有需要可以之后填一下。”

“谢谢老师。”

晏安鱼礼貌地道过谢,把那张表格折好放进口袋里,攥着学生卡离开了队伍。

上了去男生宿舍的摆渡车,晏安鱼意犹未尽地仔细瞧着手里的学生卡,看够了才收起来,抱着怀里的蛇皮袋四处张望。

桦台大学的环境很好,宽阔的校园里有不少百年老树,遮天蔽日。树影婆娑,落在小小的摆渡车上,图书馆前池塘里,几只天鹅悠然游荡在树叶的倒映里,似是画中游。

晏安鱼从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校园,他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爸妈看。

他从小在山村长大,父母种田之余经营着一家小卖部,生活在村里还算富足。六七岁的时候,他就跟着隔壁的小孩儿一起去县城学唱歌。父母本来只是想让他能多学点东西,没想到这一学,就是十几年。

为了考上好的声乐系大学,晏安鱼高中的时候还在市里的艺术高中读了三年寄宿。

那是他除了外出考学,住过离家最远的地方。那个学校光秃秃的,到处都在施工,和这里简直天壤之别。

晏安鱼举着手机拍个不停,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晏安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机的取景框里,没有注意到。

到了宿舍楼下,又有志愿者带着他们上楼,还帮忙提行李。

晏安鱼跟在志愿者们身后进了电梯。一路听着学长们有说有笑,他不禁在心中感叹,谁说大城市的人都很冷漠?看来,地铁上遇到的那个冷冷的人还是少数嘛!

他又想到那双睥睨众生般冷漠的眼睛,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晏安鱼很快到了五楼的宿舍,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还有独立卫浴。室友们也到了,高大些的北方男生叫赵安,说话细声细气的是夏黎,还有个本地的学生,名叫于斯年。他们的桌旁都靠着形状不同的琴包,应该都是学乐器的。

三人很自来熟地与他打招呼,晏安鱼拎着自己的行李站在他们中间,却回想起一些不好的感受。

他按捺着心中的不自在,笑着聊了几句,便默默拖着行李,放置在最里侧靠近洗漱台的空铺上。

“晏安鱼,你是声乐系的学生吗?”

靠门处,在上铺铺床的于斯年转头问道。

晏安鱼笑了笑,“是的,我是学美声的。你呢?”

“我们三个都是器乐系的,我学的萨克斯。”赵安在下铺帮忙递东西,他好奇地问晏安鱼,“男中音?”

晏安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自己的行李推到角落。“是男高音,”他摸了摸鼻子,“花腔男高音。”

“真的假的?”于斯年笑着打趣,“听你说话声音,感觉颗粒感还挺重呢。”

“唱歌和说话不一样,”夏黎边擦桌子边回头朝晏安鱼笑了笑,“以后有时间我们去听你唱歌。”

晏安鱼有些脸红地点点头,心里觉得很温暖。

看来,他未来的集体生活会很舒服,不用再担心会发生不快的事情。

收拾好床铺,擦完桌子,已经是黄昏了。食堂太远,于斯年提议一起去楼下的超市买泡面。

晏安鱼从上高铁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他平日里食量很大,有时候唱歌累了还得吃两碗。他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立刻表示要和于斯年一起出门觅食。

赵安和夏黎也想去,于是晏安鱼从抽屉里取出钱包,四人关了宿舍的灯,往楼下的超市去了。

男生公寓楼一共有十栋,像普通的小区一样相对着分布。他们的宿舍在五号楼,超市在十号楼的地下一层,得走一个最远的对角线才能过去。

傍晚,公寓楼前亮起盏盏路灯,灯光却被高耸的百年老树遮蔽了一大半。晏安鱼从小在村子里长大,每次来到一个楼房拥挤的地方,都要花好长时间才能适应。他回头看了看,自己前后左右都是一模一样的公寓楼,根本分不清楚超市在哪里。

晏安鱼完全不认路地跟在于斯年旁边。四人并肩走着,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晏安鱼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

“喵——”

那声音可怜巴巴的,气若游丝。

晏安鱼停下了脚步,他看向一旁黑漆漆的草地,对上了双亮色的小眼睛。

“怎么了?”于斯年也发现了。赵安和夏黎也凑上来,众人围着那小东西看了半天,发现这是一只秃了背的巴掌大的小黑猫。

小猫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背上斑驳地秃了一大块,一只眼睛也被什么脏污糊住了。它饿得只剩一把骨头,嘴里发出微弱的呜咽。

“小可怜,你怎么了?”

晏安鱼心疼得皱起眉,他蹲下身,踩在草地边缘的绿化带砖上,伸手就要去摸那只小猫。

“哎!”于斯年拉住他的胳膊,“别碰它,万一有什么病呢。”

小猫又虚弱地“喵呜”了一声,艰难地动了动爪子,但依旧爬不动。

晏安鱼有些着急。“我以前在村里救过很多小猫小狗,”他解释道,“这样的小猫,再不送去给兽医看的话,就要死了呀。”

夏黎犹豫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膀,也劝阻道:“学校的动物保护社团会管的,我们也没办法,先走吧。”

晏安鱼的视线黏在那可怜的小猫身上,小猫一只清澈的蓝眼睛望着他,眼神无助。

“要不我们给它买点吃的,”赵安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待会儿去超市,给它买个罐头。”

于斯年却说:“不行,这么小的猫,估计还没断奶……”

三人说了不少法子,心里都有些不想管了。

“走吧安鱼,”于斯年蹲下来劝晏安鱼,“我们先……”

他话音未落,晏安鱼已经上前一步,两手稳稳的抄起小猫的腋下,把它搂在了怀里。

“你们去吧,”他怜惜地摸了摸小猫的脸,小心翼翼地让它趴在自己臂弯里,“我带它去医院。”

“司机,麻烦您到最近的兽医店!”

夜风灌进出租车里,晏安鱼火急火燎地钻了进来。妈妈给他新买的外套也不穿了,脱下来裹住脏兮兮的小猫。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打转方向盘上了路,笑道:“你说的是宠物医院吧,给小猫看病吗?”

怀里的小猫“喵呜”了一声,把没几根毛的脑袋藏进外套的袖子里,冷得发抖。

“对对,”晏安鱼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宠物医院。”

他紧张地抱着怀里的小猫,手指挠着它的下巴,生怕奄奄一息的小猫昏睡过去。

司机的车速很快,不到十分钟,便停在了路边一家明亮的宠物医院里。

晏安鱼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张二十元钞票。

“这年头还有小孩儿用现金,少见了。”

司机边说边在中央扶手箱里找零钱。

晏安鱼看着他一张张翻找,有些着急,索性咬咬牙没要零钱,径直带着小猫下了车。

“乐宁宠物医院”几个大字招牌非常显眼,推开玻璃门,敞亮的医院大厅里坐着各种候诊的病人和家属。

晏安鱼生怕磕碰到小猫,护着它从人群中穿过去,到前台挂号。

往常遇到小动物生病,他都是去县城里找买兽药的店找兽医。今天是他第一次来宠物医院,面对空旷的挂号台,有些茫然。

“小猫怎么了?”

前台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她伸手探了探小猫的呼吸,在电脑上记录情况。

“这是我在学校捡的,”晏安鱼把小猫的头露出来,“它是不是快不行了?”

前台的小姑娘指了指一旁的楼梯,“小家伙呼吸太弱了,带它去二楼的急诊吧。”

晏安鱼一听呼吸不行,一颗心跌倒了谷底。他没来得及拿病历和挂号单,抱着小猫就冲上了二楼。

二楼进进出出也全是人,候诊室坐满了抱着小猫小狗小猪的家属。

晏安鱼沿着科室的门牌一个个找过去,几乎所有科室门口都排着长队。走到尽头,终于有一间挂了“异宠急诊”的科室。科室门半掩着,里面透出明亮的冷光。

晏安鱼看到“异宠”两个字犹豫了一秒。小猫都病成这样了,应该也算“异宠”吧?

他紧张万分,没敲门,直接就闯了进去。

“医生,麻烦您看看这只小猫,它……”

晏安鱼抱着小猫冲了进去,看到科室里那穿着藏蓝色工作服的医生,愣住了。

这位医生留着一头凌厉的短碎发,两条羽玉眉斜飞入鬓,配上那双略显冷淡的单眼皮。即使换了身衣服,晏安鱼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他在地铁上碰到的那个人。

他进来的时候,这位医生正在给一个小盒子里的蜥蜴喂食,脸上笑意盈盈,甚至宠溺地用手指摸了摸蜥蜴的脊背,和地铁上的冷漠态度大相径庭。

“是你……”对方抬起头,也认出了他。

晏安鱼却没时间纠结这个,他小心翼翼地将猫咪放到桌上,那医生却忽然站起来,警惕地退了一步。

“你走错了,”医生看着他怀里的小猫,不知为何,动作有些迟疑,“这里不是给猫看病的……”

“可是它快病死了!”晏安鱼没想到医生不给看,急得快哭出来了,“医生,你给看看吧,猫猫你应该也能看,对不对?”

医生与他隔着一张办公桌。

晏安鱼恳求般看着他,双手不舍地环着可怜兮兮的小猫。他能感受到手掌处传来的鼓动,十分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

“医生……”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噙着泪花,让人看了忍不住心软,“求求你了。”

医生垂手看着桌上的小猫,眉头微蹙,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

晏安鱼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过了许久,对方才终于妥协。

“知道了,我先帮你看一下,”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找出干净的乳胶手套,“你帮我抱住它。”

晏安鱼赶紧把小猫放到干净的垫子上,轻轻用手拢着它的背。

医生的动作很轻,先是轻轻拨开他背上的脏毛看了看,又用食指戳了戳小猫的嘴巴,将它撬开了一条缝。

晏安鱼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发现他的手在抖。

为什么?难道医生还会怕猫吗?

晏安鱼的思维顺着对方形状漂亮的腕骨飘远了。医生站着,他坐着,晏安鱼吸吸鼻子,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让人很安心。

他微微抬起头,看到对方胸前一块蓝白色的小胸牌。

——异宠科室,医师助理,温景焕。

温景焕。晏安鱼默默在心中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觉得和自己的名字一样好听。

“温医生,它的情况怎么样?”

晏安鱼抬头看他。

医生额头上全是汗,薄唇抿成一条线,看上去很紧张。

他用冰凉的听诊器贴在小猫的胸前听了一会儿,又拿棉花沾了些水,小心翼翼地蹲在桌边,两个手指捏着小猫的下巴,一点点将它眼睛上的脏东西化开。

小猫“呜呜”叫唤了两声,舒服地在晏安鱼的手心里拱了拱。

晏安鱼屏息凝神地瞧着,心中感叹医生的手真巧,比县城的兽医们温柔得多。

“温医生,你好有耐心呀,”他盯着温景焕的眉眼,心里话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说了出来,“宠物医院的医生,都像你这样温柔吗?”

温景焕微微一愣,耳朵居然有些红。

“它背上秃了一块,是因为霉菌。”温景焕没接话,用温柔的语调解释道,“呼吸微弱完全是因为饿的,它还没断奶,身上又有外伤。再加上霉菌有传染性,我建议住院观察,”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过还得找其他医生看看,我这个科室不是给猫看病的。”

这个人笑起来太好看了。晏安鱼不敢看他,匆匆移开了目光。

温景焕摘了乳胶手套,扔进废弃医疗箱里,而后又在科室角落的水龙头下认认真真地洗手。

“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他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用毛巾认真擦手的温景焕。他想了想,问:“温医生,小猫住院了,我还能来看它吗?这是我在路边捡的小猫。”

温景焕点点头,“当然可以,它是你救的,你自然可以来看。”

正这时,科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稳健的脚步,一个中年男人猛地推门进来。

“小温,刚才有个带小猫的孩子往你这里来了?”

发型有些地中海、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晏安鱼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医生,是我。”

那男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桌上的小猫,又看看温景焕,不可置信地问:“这是你给治的?”

“是的师父,”温景焕擦干净手,坐回办公桌前,“刚才我看他着急,隔壁急诊又忙不过来,就擅作主张给他看了。麻烦您带它去住院吧。”

晏安鱼疑惑地抱起小猫,问中年男人:“我们要去哪?”

男人还没回过神来,仿佛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半晌,他摇了摇头,对晏安鱼说:“走吧,我们把小猫带去住院。”

“哦哦,好。”晏安鱼点点头,转身礼貌地对温景焕鞠了个躬,“谢谢温医生。”

温景焕笑着点点头,两只手握在一块儿,仍旧在发抖。

出了科室,晏安鱼老实地跟在这位主任身后,上了三楼的住院部。几个医生了解了小猫的情况,帮它调了些药物和奶粉,腾出一个干净的小舱室来。晏安鱼用刚才的垫纸裹着小猫,感受到怀里的温度,心中终于踏实了些。

一旦踏实了,晏安鱼才开始为医药费发愁。他一个月只有一千五的生活费,小猫看病一定很贵,他要怎么掏钱?

“你第一次来我们医院吧?”

他正想着,身边的医生忽然开口搭话。“今天你进错诊室了,那是给蜜袋鼯、蜥蜴还有蛇之类的小动物看病的诊室。”

晏安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温医生还能给蛇看病?”

他从来不知道,蛇也能算是宠物的。

医生笑了,眼睛眯成了褶子。

“是的,他是我带的徒弟里最优秀的,可以给各种小动物看病。”医生说,“他是桦台大学生物医学的在读研究生。”

晏安鱼一愣。没想到,温医生还是他的同学呀。

“不过,以后给小猫看病,还是不要找他了。”

“为什么?”晏安鱼不解。

“小猫给我吧,”一旁的助理伸手来抱晏安鱼怀里的小猫,“我们待会会给它上药、喂食,你可以去前台缴费了。”

“对了,缴费单在温医生的电脑里,”另一个助理小姑娘说,“你再去找他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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