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忆似海君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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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马车摇摇晃晃地向云王府驶去。

云惜知捏紧手中平安锁,脑中响起白日在刑部衙门见祖母最后一面时,祖母垂首小声说的那句话:“云氏别院寻三郎遗腹子,务必护住云氏最后血脉。”。

三郎云惜时,云惜知胞弟,官拜大盛朝二品上将军,年初传来噩耗,战死北疆。其妻云苏氏已近临盆,闻讯凄入肝脾,不几日便哀毁骨立,最后一尸两命,随了三郎而去。

怎的出了个三郎遗腹子?

这靖宣王又是何意?

云惜知闭眸,细细回忆起宫中同靖宣王在一起时听到的一切:昨夜、儿子、云氏遗孤……

“昨夜”,晟禹王承天门前谋反,靖宣王却喜得“麟儿”;“昨夜”,父亲云鸿远在“云氏别院”伏诛,今日祖母赴死前托付自己去“云氏别院”寻三郎遗腹子;方才,靖宣王说“云氏遗孤”,并偷塞给自己这把云氏祖传平安锁……

云惜知忽地睁开凤眸,心惊道:靖宣王之子,我云氏后人!

想到这,云惜知捏紧手中平安锁,向马车外道:“去靖宣王府。”。

近卫裴阳领命,调转马车,向靖宣王府而去。

……

兴庆宫,勤政殿。

太医院院判钱安战战兢兢跪伏于地,汗如雨下,他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景圣帝召他前来,却一言不发。

景圣帝忽地将手中奏章扔于御案之上,声音之大在寂静地勤政殿显得格外突兀,院判钱安闻声赶紧趴伏地上,脑袋都磕出了响。

景圣帝沉声道:“钱安,你可知朕召你何事?”。

院判钱安抖着嗓子道:“微臣,微臣不知。”。

景圣帝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院判钱安吓的周身抖得更厉害,声如泣诉道:“圣上恕罪,微,微臣有罪。”。

景圣帝道:“说来听听,罪在何处。”。

院判钱安泣声道:“微臣不该,不该去靖宣王府验,验皇嗣,微臣知错,请圣上恕罪啊。”。

景圣帝冷声道:“皇家子嗣岂能儿戏!说,那子,确是朕重皇孙?”。

院判钱安忙应道:“回圣上,确是靖宣王之子啊。”。

景圣帝稍顿片刻,声音已归平静,道:“罚俸一年,仗二十。”。

不多时外头就传来钱安忍痛地低吟声。

景圣帝似被这声恼着烦乱,愠怒道:“去告诉白岐,朕宾天之前若皇室中再添新子嗣,朕要他影阁全部提头来见!”。

太监总管陈铭忙跪地应声,后疾步向殿外而去。

……

靖宣王府门前。

裴阳停好马车,走向门值,故意朗声道:“方才我家王爷在宫门外拾得靖宣王王佩,特来送还。”。

门值听罢,紧忙转身进府禀报。须臾,靖宣王府总管常博便将云惜知迎进王府。

书房内。

君亦川和云惜知对向而坐,君亦川近卫莫廷正为二人侍茶。君亦川摸着挂在腰间的王佩,瞧着云惜知苍白的玉颜,轻笑出声,道:“云惜知,你这理由有些蹩脚。”。

云惜知对君亦川直呼他名并不意外,今夜君亦川引他来,接下来要谈的内容,怕是与眼下身份毫无关系,甚至会“大逆不道”,云惜知轻声细语道:“总不能说我要来看云氏后人吧。”。

入夜渐凉,一阵细风吹过,畏寒的云惜知冷的有些发抖,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裘毛大氅。

君亦川见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却有些漫不经心地同近卫莫廷道:“把窗户掩上,风凉,吹的本王冷得慌。”。

莫廷领命起身关窗,云惜知只抬眸看了眼君亦川,并未言他。

君亦川稍微倾身,正色道:“得惜知者得天下。云惜知,你说我得了你云氏后人,算不算间接得了你?”。

云惜知看着君亦川,哪里有白日那般纨绔浪荡模样,眼下的他如同夜里蛰伏的猛兽,处处散发着危险地气息,好似下一刻就会冲上来将你断颈拆骨、嗜血啖肉。

云惜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温声道:“坊间皆传,靖宣王君亦川,骄奢淫逸、横行霸道、文武不就,空有一副好皮囊,人送美称‘圣都第一颜王’,可我瞧着,你应是‘圣都第一阎王’。”。

君亦川道:“难怪皇爷爷不惜灭了云氏一族还用寒雪幽兰毁了你的身将你禁锢在他皇位之下。云惜知,只怪你太过通透。”。

云惜知并不意外君亦川会知晓景圣帝对他及云氏的所为,是以云惜知面上不见喜怒,轻声道:“我和云氏不过是你们皇家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君亦川亲自向云惜知茶盏里添了茶,并端起茶盏递向云惜知,道:“云惜时之子,我会护他周全。”。

云惜知只望向君亦川,轻声道:“要换什么?”。

君亦川回望进云惜知凤眸中,坚毅道:“换你助我君临天下。”。

云惜知伸手接过茶盏,二人手指相碰,一冷一热,两个极端。云惜知面无波澜,饮下那杯茶,轻置于案上,对上君亦川俊眸,应道:“好。”。

靖宣王府府门前。

君亦川似醉酒般站立不稳,歪靠在近卫莫廷身上,打着酒嗝道:“多,谢云王叔,亲自给小侄,将这王佩送,来,要是让皇爷爷,知晓,非得打断,我的,腿。”。

云惜知似嫌弃他那一身酒气,略往后退了一步,道:“下次再遗失,可就不一定是本王拾得了。”。

君亦川一副浪荡模样道:“小侄哪敢有下次,等我解了这禁足,好好在潇湘苑宴请云王叔。”。

云惜知似面露嫌弃,道:“本王可没那个雅兴。”。说罢就抬步上了马车,裴阳躬身向君亦川行了一礼,随即驾车离开。

君亦川酒气劲足,冲着马车方向大声道:“云王叔,到时可一定来啊,小侄给你挑顶好的姑娘作陪。”。

……

次日早朝上。

当着五爪蟒袍的云惜知出现在金銮殿时,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惊的朝臣忍不住在朝堂之上便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

“昨日听闻圣上亲封云宰丞为一字王云王,没想到竟是五爪蟒袍。”。

“五爪蟒袍,那可是并肩王独有的,云宰丞这下可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云宰丞夏日着冬衣,还披裘毛大氅,着实诡异至极。”。

“云宰丞前夜被捕入狱大理寺,莫不是受了什么极刑,伤了根本?”。

“哪有极刑能伤成这般,你瞧他着这么多可是一丝汗都没有。”。

“圣上去大理寺狱中亲自赦免并亲封的云宰丞,没想到云氏一族谋逆,云宰丞不被牵连也就罢了,还能加官进爵,蹊跷得很。”。

“就是,就是,你们听说没?云宰丞一出大理寺便将邵寺卿吓晕在大理寺门前,随后又去了刑部衙门差点儿将陆尚书掐晕过去。”。

“之前的云宰丞,那可是温润儒雅、谦谦君子,我今日入宫时在宫门与云宰丞一道下的马车,他那眼神别提多渗人,哪里还有以前模样,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啊。”。

“突遭变故,有变化乃人之常情,为以防万一,咱们近日还是远着些云宰丞为好。”。

“还云宰丞呢,日后可得称呼云王殿下,莫失了口,引火烧身。”。

云惜知立于百官之首,身后议论声虽小,或多或少他还是听到了些,却面无异常,只紧紧握住手中暖手炉,静默。

直至太监总管陈铭步入殿中尖声喊道:“圣上驾到。”,殿中议论声方止。

景圣帝被簇拥着进了金銮殿,于正首龙椅坐下。

百官跪,齐声道:“恭请圣安。”。

景圣帝道:“平身吧。”。

早朝开始,如以往般,更多地是歌功颂德,百无聊赖。待议完事,景圣帝见无人再上前,方向陈铭摆了摆手。

陈铭立时跨前两步,宣读了两道圣旨:一封云惜知一字并肩王云王,居王爵之首,凡皇室子孙及朝中百官见云王须行跪拜之礼。二封云惜知钦差大臣,主理查抄云氏家业一事。

百官再惊!亲自查抄自家祖上家业,真是旷古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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