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山鲁佐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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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路言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于是给付也发了条微信:【你可以等我下班吗?我们明天要起早床开拍,今天晚上23点就能走。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付也过了很一会儿才回了消息:【今天不行,有事,明天吧。】

路言有些失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付也总是在躲着他。路言还记得这次刚和付也重逢的时候,他冷言冷语,付也却腆着脸想要和他找话题。而现在……

他们俩好像永远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忙完一天的工作,路言伸了个懒腰回到酒店。

明明已经是晚上23点,按理来说会是寻常酒店最热闹的时候,但他们住的酒店却是冷冷清清——酒店被节目组承包,主要住的客人都是节目组的员工。而节目组都是昼伏夜出的夜猫子,遵守着“十四点上班,凌晨点下班”的诡异生物钟。

路言正准备刷卡进门,却看到有人在走廊上游荡。他眯起了眼睛,想把那人看清楚。

那人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装,体型矮小又清瘦,戴着口罩和帽子。这次他没有背包,只是带了一个很大的塑料袋提在手上。

看到路言回头,那人有些警觉地看向他。

路言装作若无其事地进门,低下头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二十三点十八分,正是项目组工作人员、酒店服务员都不太活跃的时间点。

他从猫眼里看见那人靠近自己的房门,慢慢蹲了下来。随后,几张小卡片就从门缝里被塞了进来,蓝色的。路言悄无声息地蹲下来看了看,果不其然,卡片上面是付也的脸和他的手机号。

路言气冲心头,径直把门打开,和发小卡片的人打了个照面:“你在干什么?”

那人一愣,眼神有些闪躲,他卑躬屈膝地赔罪道:“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了,我这就走。”

路言却笑了:“没关系,我正睡不着呢。我只是想问一下这小卡片是谁给你的,接不接别的生意啊?我喜欢女的。”

发小卡片的人松了一口气,他连忙看了看周围,着急想脱身:“我也不知道,是别人给钱让我发的。”

说完,他急匆匆地想走,路言下意识的就想追,却让那男子心上焦急,跑得越来越快。男人疾步跑到电梯厅,可电梯刚好不在这层楼。眼看着路言越追越近,男人只好往旁边的应急通道跑,可应急通道的门被锁住了。

路言赶上他,将他压在应急通道的门上,又使出全身的力气重重地将他的手反剪到身后,同时将膝盖往下压。那人被压得跪坐在地上,一边脸贴着墙,无助地哀嚎:“我错了,我错了。”

路言稍微松了一点力气,那人就翻了个身,挣脱了路言的桎梏,站了起身似乎想跑。

路言用膝盖狠狠地朝他的下身顶去,痛得那人“啊”地大叫了一声,却忽然被路言用手扼住了喉咙。

陌生男子呛得白眼上翻,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很帅的男生。对方眼睛微微上翘,但此时却咬牙切齿,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额头也因为太过用力而爆出了青筋。

男人被卡住喉咙,话说得断断续续、痛苦万分:“我也是拿钱办事,咳咳……你何必为难我。”

他猜这个抓他的人不是警察,因为如果是警察,想必早就拿手铐把他铐住了,又怎么会在这里和他废话。

“听着。”路言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要报警的意思。但你最好配合我,这里有摄像头,我又把你口罩取下来了,按照现在警方的办事速度,想找你这个人应该没那么难。你发的这个小卡片是有人想害我朋友,我只想让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男人还犹豫着不吭声,路言步步紧逼:“你可能不知道,发小卡片是伙同卖/淫。或许让你这么干的人没给你讲清楚,但我现在告诉你,发小卡片等于伙介绍卖/淫罪,可能要让你蹲五年大牢*。”

“电梯上去了,”路言看着电梯升到了十八层,稍微卸了一点力气,让他能够正常说话,“你现在跑不了,我劝你最好识相点。”

“咳咳……”男人剧烈地咳了一阵嗽,不停地喘着气,“给我打电话的是个女人,好像是谁的秘书,她明确给我说了她只是想害这个电话上的人身败名裂,让我小心行事,不要被人抓到……我可以把电话给你。”

路言警惕他逃跑,把手机从他口袋里摸出来,问:“手机密码是多少?”

“她给了张名片在手机壳里面。”

路言把他顶在墙上,打开了手机壳。在手机和手机壳之间,有男人的身份证还有一张购物卡和一张名片。

路言刚刚看清那个男人叫做杨运,正打算记下他的身份证号码,说时迟那时快,男人看准时机,翻身把路言的头狠狠地往上一磕,从另一个安全通道逃走了。

路言委顿在地,只觉得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碎了,像有一万只蚊子环绕在耳畔一样嗡嗡地在响。他觉得眼睛一片猩红,连忙把眼睛闭上用手一抹,原来是血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来了。

路言扶着额头,待到没那么晕了之后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先把刚刚抢到的名片放进了口袋里,再点开手机对着地上装着小卡片的塑料袋拍了几张照——刚刚男人落荒而逃,没把小卡片带走。

做完这些,他把小卡片放回自己的房间,用手捂着额头,下楼打了个的士,去最近的医院包扎了一下。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打什么架?好在磕的还不算太严重,只是破了点皮,要是还要缝针,你还得把头发都剃了。”值班的护士四五十岁,皱着眉头不停地数落他,“我儿子也像你这么大,出门在外的,别让父母担心。”

“我也不想打架的。”路言对长辈态度很好,很温顺地应承道。

“主观上不想打是好事,行动上也该做到。”护士阿姨说教道。

“我下次不回打了,”路言边说着,边伸出手到口袋里又摸了摸,确保抢到的名片还在,“这次打架只是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

路言回酒店的路上,迎面碰上了提着烧烤外卖的小黄。

小黄看到他额头上的伤,有些惊讶:“怎么了?”

路言不想多说,随口回答道:“不小心磕了一下。”他的视线缓慢下移,看到了小黄手里提着的外卖,促狭道:“哟,出去吃烧烤了?”

小黄有些磕磕巴巴地说:“啊,嗯……和小微、甜甜她们,还有几个摄影组的朋友。”

“路言,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小黄侧过头观察了一下路言的表情,沉默了许久,还是开口问道,“那个,你和付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总感觉你们之间怪怪的……”

路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坦白:“他是我前男友。”

小黄愣愣地“哦”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那小卡片的事,真的假的啊?我晚上都听好多人在讨论了。”

“假的。”路言斩钉截铁,又皱起了眉头:“很多人在讨论吗?”

小黄点了点头:“我晚上吃烧烤的时候,他们说的都可真了,说有的富二代就喜欢搞这些……那个李xx——就是xx老总的儿子,他喜欢被打,sm,你知道吧?反正就到处找人打自己,玩得很大。一群人玩在一起,互相交换伴侣……

“还说有的富二代就喜欢被陌生人弄,也是发自己的小卡片……哎呀,我也不清楚,毕竟那卡片上的人真的跟付总一模一样,而且都衤果到……嗯……那里去了,一般人应该搞不到这么私密的照片吧?”

“也可以p图。”路言语气干巴巴的。

他想,今晚的这餐夜宵,付也想必是没有到场的“主角”。所有人都在讨论他、分析他、猜测他。

路言一方面庆幸自己没有去,这样就免遭被气到;另一方面又后悔自己没有去,否则或许还能够替他反驳一下。

“哦,也是。”小黄静默了一下,还是补充道,“但是听摄影组那几个人说,他们组长在付总下午在的时候,按照那个小卡片上的号码拨过去了。然后……付总的手机就响了。他们说,那个是付总专门用来做鸭的手机号,平时很少开机,只有在他,嗯,有需求的时候才会开机。

“虽然他们赶在付总接电话之前挂断了,但是这确实证明了,那是付总的电话呀。难道是巧合吗?”

“他们怎么这么闲啊?”路言爆了句粗口,“真他大爷的有病吧。”

他有些急躁地走了几步,有些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许久才憋出一句:“那的确是付也的电话。”

“啊?”小黄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别人的家事路言不太好评论,他只好简单地给小黄概括道:“唉,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豪门夺嫡的那些事,有人在害他吧……”

“这样啊。真的假的,都什么年代了……不过,你还是……”小黄话的尾音很奇怪地停住了。

“什么?”路言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小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没什么。”

二人一会儿没说话,路言还是追问道:“他们现在都相信付也……做鸭了吗?”

“嗯,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说怎么可能。但是后来,每个人都这么说,又说有小卡片、又说那个是他自己的电话。还有一个大哥喝醉了之后,说自己……睡过他,说得言之凿凿的,大家也都半信半疑了。”

忽然,她的视线凝固在了路言手上,“小路,你的手怎么出血了。”

路言看了眼,很小的一个伤口,只出了一点点血,可能是和那个发小卡片的陌生男子打架的时候一不小心蹭在哪里,把手划破了。

“我包里有创可贴,帮你贴上吧。”小黄从包里拿出创可贴,正准备替他贴上,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撕开包装纸的动作一顿。

路言的余光看到她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

“她是在检查自己手上有没有伤口。”路言灵光一现。

再联想到小黄刚刚的欲言又止,他立马意识到了:她估计还是对付也“是否变态”持几分怀疑,那他作为付也的前男友……

“你如果实在怀疑你可以直接问我的,”路言低着头,半张脸在阴影里。

“啊?什么?”

路言直截了当地点明:“你是不是担心我有艾滋。”

小黄的嘴巴张开又合拢,合拢又张开,表情难过得好像要哭出来,许久还是开口:“小路,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去想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明明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他如果真的那样你就不会和他在一起。对不起。我、我只是……哎呀,完了!”

她捂住自己的脸:“我是不是伤害到你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路言憋了一个晚上的眼泪终于从眼眶滑落。

付也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候吗?被好朋友退避三舍的微小态度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时候,被人用嫌弃、质疑的眼光盯着的时候,被人用像刀子一样的话凌迟的时候。

路言又想起他和付也还在一起时候,付也把检验报告和The Beatles的专辑一起递给他,说“已经测了几十次了,不差这一次”。

他用一纸检验报告来证明,自己是自爱的,是“干净”的——“所以亲爱的,你不要怀疑我,不要伤害我。”

付也,你的二十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

自他和付也重逢以来,他的愤怒、委屈和失望等情绪一直像关在了冰柜里,强行被他克制着。此时他的情绪如同滚烫的蒸汽一般,弹开了那个一直上锁的门。

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但他却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开始无声地流眼泪。

小黄靠近他时,听到他一直在小声地念叨:“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们凭什么这么讲他?你们弄清楚事实了吗?他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不相信他?”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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