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天又在装乖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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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温云深成亲的日子,是由太史局亲自选定的黄道吉日。

长隆四年八月十七,鸿雁高飞,金桂吐香,六十四台嫁妆和迎亲队伍绵延了整条显胜街,御赐的镏金花轿内,坐得就是一品大将军温云深。

五天前,他战胜归来,被一道圣旨赐婚给当朝闲安王。

温云深长年在外征战,从来没有见过闲安王,却对他的恶名早有耳闻。

传闻中,闲安王残暴不忍,脏私狼藉,视人命如草芥,生得极为丑陋,长年以面具遮脸,朝中有官员偶尔看见他的真面目,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

更有人说,闲安王好色成性,府中姬妾无数,却常常无故失踪,生死不明。

坊间早有猜测,说这闲安王身有怪癖,金刚不坏,索取无度,能将人活活累死。

温家世代忠良,战功显赫,嫡子温云深却被赐婚给这样的败类,无疑等于奇耻大辱。

只因闲安王权势滔天,连当今圣上都要礼让三分,对于这桩荒唐婚事,满朝文武无人敢有异议。

圣旨已下,温云深只能出嫁。

从将军府到闲安王邸,温云深的手始终握着藏在袖中的匕首。

他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圣命不可违,等他杀了那奸臣,再以死谢罪。3

总之,他断断不可能嫁予那人!

洞房外喜乐喧天,推杯换盏声不断,温云深坐在床沿,透过喜帕的烛光,依稀能看到满屋的大红,龙凤烛双喜字,鸳鸯被合卺酒,都像刺一样扎痛他的眼晴。

咣啷——

房门被人推开,夜风夹着酒气将一道人影送了进来,他的影子被烛光拖曳在地面,衣摆随脚步翻动,长发散披而下,在夜色中荡漾飘舞。

温云深一下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他知道这个人就是闲安王——百里莲陌。

喜帕遮盖了他的视线,却遮不住他内心如烈焰般翻涌的敌意。

百里莲陌向这里望了一眼,拿起桌上的喜称,缓缓走了过来。

“将军久等了。”他开口说,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却是意外的清润,似水如歌。

温云深有些诧异,坊间都称他貌若夜叉,粗鄙不堪,但这个声音,与传闻大相径庭。

哼!海妖亦是以美妙歌喉迷惑船手,越是奸恶之人,越会善用优势,这只不过是他们自我掩饰的手段!

温云深蹙眉冷笑。

喜称伸来,缓缓将喜帕挑起,温云深不禁把匕首握得更紧。

他的掌心全是汗。

“将军似乎很紧张。”喜帕只掀了一半,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戏谑,“将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莫非还怕入洞房?”

说话间,喜帕落地,他的身影进入温云深视线。

如传闻般,一张面具遮住了百里莲陌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微上扬的嘴唇,似笑非笑,凝视着面前的温云深。

“将军着战袍时英气勃发,穿上喜服也格外有一番情调。”他打量着温云深,肆无忌惮。

温云深手中的匕首瞬间刺了出去。

百里莲陌似乎早有预料,侧身闪避,匕首有惊无险从他面前滑过,割断了缕缕发丝。

温云深转身再次刺出,却听见哐啷一声,面具从百里莲陌脸上掉落。

刃光如雪,在到达身前那刻,映亮那双微弯的桃花眼。

温云深愣住了。1

所有人都说闲安王面目可憎,丑陋不堪,才会长年戴着面具,却从未有一人想过,面具所遮的,或许并不是丑恶,而是凡世难以容纳的绝艳。

温云深此刻的神情,比刚接到赐婚圣旨时更为震惊。

百里莲陌站在他面前,正红色广袖喜服镀着淡淡的一层烛光,墨发如瀑,丝丝缕缕散落在衣上,用一根流云锦带松松束起,形若桃花的眸子微翘,似笑非笑,似醉非醉,仿佛天生覆着薄雾,看不真切。

“将军这是想弑夫吗?”他轻扬嘴角,好像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我堂堂男儿,绝不可能跟你婚配!”回过神的温云深满脸怒色,匕首依旧指向面前人。

“方才与本王对拜天地的,难道不是将军?”百里莲眼中带着几分玩味,慢条斯理说,“大礼已成,如今整个大宁朝都知道我是你的夫君。”

说着,他望向温云深,龙凤红烛跳耀,映得那张脸倾国倾城。

“温家世代忠良,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跟你这样的人为伍。”温云深目光冷冽。

“怎么,将军想杀了我后再以死谢罪?”百里莲陌的眼睛仿佛难看穿人心。

没错,这就是温云深坐进花轿唯一的理由。

既然不能抗旨,那他就跟奸臣同归于尽,为大宁朝除去这一大祸害。

温云深不想多说,手腕一沉,匕首直接向百里莲陌的咽喉刺过去。

“哎呀!”百里莲陌突然身影一斜,摔倒在地,绝色眉目含嗔,掩面道,“将军,你弄疼我了。”

但匕首根本没有刺伤他,就连皮肉都没有靠近。

温云深眉头深锁,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百里莲陌坐在地上笑弯了腰,温云深手中的匕首近在眼前,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此刻,温云深更看不透他了。

“吹久了边关的风沙,将军怎么连尊卑有别都忘了?”百里莲陌带着春风般的笑意仰头说,“你若动我性命,不出三日,温氏满门抄斩,诛连九族,可信?”

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血光,串成利刃剖进温云深心头。

“当然,将军也可以不顾不管,毕竟人死后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了地下,温氏列祖列宗说不定还会夸赞将军忠肝义胆,以一人之力,灭全族满门。”百里莲陌拍拍衣上的灰尘站起来,还悠闲的伸了个懒腰。

一瞬间,温云深万念俱灰,双手颤动,连匕首都几乎握不稳。

百里莲陌并没有趁机夺下匕首,而是不急不缓走到桌边,拿起上面的合卺酒边斟边说:“满朝皆知,本王好女色不喜男风,但圣命不可违,你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等过些时日,我自会去请和离书。”

温云深没有说话,但很显然,他并不相信。

“本王懒散惯了,留你在府中,对我有什么好处?”百里莲陌晃着杯中酒说。

温云深细想,不禁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亲是成给别人看的,只要将军能陪我演完这出戏,日后我自会还将军自由。”百里莲陌将一杯酒放在桌上说,“你我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将军这样麻烦的人,本王避之唯恐不及,可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说完,他仰头将酒喝了下去,然后将空杯面向温云深,似乎在证明自己刚才的话。

温云深可以不管自己生死,却不能罔顾全族人的性命,他没有别的选择。

片刻后,他拿起杯子,一口灌进嘴里。

看到他喉结涌动的吞咽动作,百里莲陌眼睛微微一眯。

“你若是出尔反尔,我定会让你……”话还没有说完,温云深突然感觉身体内涌起一股莫明的燥热,脑袋昏沉,视线也开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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