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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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前男友也算朋友吗?

简西呈低垂着眼,攥着行李箱的手指节分明,因为用力而有些许泛红。

爱人可以像朋友般默契,但朋友不该掺有悸动或暧昧,他才不想跟段余做朋友。朋友的名义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段余又怎么会不懂。

段余叹了口气:“我不答应的话,你提着这么多东西打算去哪?”

“没打算。”简西呈咬了咬唇,抬起头直视他,“我没想过你不答应。”

“嗷!”段余身后传来一阵狗叫,可乐从客厅冲到门前:“嗷嗷嗷!”

段余顺了顺可乐的毛:“睡醒了。”

好像是认出了简西呈,可乐的眼神由警惕转为兴奋,竖立的耳朵朝两边分开,它后足站立起来,前足扑向简西呈的腿,用爪子亲昵地刨了刨,发出“呜呜”的叫声。

可乐还记得它。

简西呈眼眶发酸,蹲下身想去抱可乐,没能抱起来,反而扭到了手腕。

段余见状说到:“你还以为和以前一样吗?它又不是小狗了。”

它不是小狗了,他也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了。

简西呈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知道。”

可乐一面伸着舌头去舔简西呈的手,一面大幅度地摇尾巴。

“但是它还喜欢我。”简西呈享受着可乐的亲热。

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狗还是人,段余觉得有点没面子,沉下声叫可乐的名字:“可乐,过来。”

可乐充耳不闻。

“可乐。”段余又叫了一声。

可乐仰起头看了段余一眼,又继续在简西呈颈间嗅闻。

段余气得拍了一下可乐的屁股:“你到底谁家的!”

他转身向往屋内走。

“段余!”简西呈喊他,“同意我留下了吗?”

段余用扔过来的一双拖鞋作为回答。

走进门是一张米色的沙发,沙发上放了空调被和几本杂志。客厅的窗帘遮住了日光,只有一点暖橘色的光晕印在墙上,慵懒舒适。

比起段余高中时代住的别墅,现在的住所小了太多。没有过分的整齐或凌乱,恰到好处的生活感让人安心。简西呈环视着客厅,目光落在电视机柜台上摆放的有些突兀的一束腊梅。

段余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妈拿过来的,说家里应该添点气味。”

“哦……叔叔阿姨还好吗?”简西呈想到余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和段余分手后,有次在家门前的街道碰见余佳,她还跟他说“段余这孩子,幼儿园就是孩子王,从小到大身边狐朋狗友不少,但不知为什么基本不把朋友往家里带,所以阿姨知道,你肯定是他很重视的朋友。”

“挺好的。”段余帮他把行李箱推到墙边,“和以前一样,两个人到处旅行,玩累了打电话来骂我。”

简西呈弯着眼笑:“骂你什么?”

段余给他接了杯温水:“骂我不找对象。”

心脏突然收紧,简西呈用纸杯挡住自己的脸。他把段余朋友圈的十几条动态翻看了无数遍,不肯错过一点蛛丝马迹,做出段余身边没有人的判断,此刻才终于证实。

“他们……知道你的性向吗?”简西呈用嘴衔住杯沿,小心翼翼地问。

“知道。”段余靠在沙发上,向简西呈讲起那一段经历。

他在出国留学前出了柜。虽然余佳和段信鸿一向开明,但性向非小事,还是先震惊后难过,问段余确定吗,是不是在开玩笑。

段余坚定地说:“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可你高中不是谈过女朋友吗……”段信鸿难以相信。

余佳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段余至始至终没有说过是女朋友:“是西呈吗?”

“我一直都喜欢男的,性向是天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段余紧接着又说:“你们别太担心,我喜欢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其实都一样,只是告诉你们一声。我不打算找对象。”

不找对象还得了!

余佳赶忙表明态度,还带上了段信鸿:“找男的也行啊,我和你爸又不是老古董。”

“就这样,出柜还算挺顺利的。”段余说。

比起儿子是同性恋,余佳和段信鸿更担心他感到孤独。

段余在国外那两年,没少接到二老念叨要他找对象的视频电话,余佳甚至还给他物色了几个性别为男的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简西呈张开嘴,怔怔道,“怎么样?”

“没见。”段余认真地看着简西呈,“我没有打算找对象,不是在搪塞他们。”

简西呈在段余的注视下难以保持镇定,他觉得自己像是有信心在长跑比赛中夺冠,却得知比赛取消了的参赛选手,激动地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段余也想问简西呈,为什么当初甩了他,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试图走进他的生活?为什么一个人跑去当练习生?为什么这几年没有联系过他?是放不下,还是在见了太多人后,发现还是他比较好?

一想到可能是后者,段余的心脏就像被针扎了似的,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段余在国内读大学时不是没有尝试接触过其他人,他也曾逼迫自己不再去想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但和其他人相处的过程中,心里哪哪都不得劲,反而没有一个人自在。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段余说。

“你以前的规划不是这样的......”简西呈指间的纸杯略微有些变形。

以前的规划,是他们共同买一百多平米的房,一起设计装修,一起挑选家具,卧室要很大的床,有翻来滚去的空间,浴室要有双人浴缸,他们可以边看电影边泡澡……客厅要有跑步机,厨房要有烤箱……

简西呈还记得段余提起属于两个人的家时向往的神情,胸口感到一阵刺痛。

如果他们没有分手,是不是已经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

段余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人都是会变的,规划当然也得与时俱进。”

“现在和前一秒,在时间轴上也不一样了。”简西呈放下纸杯,深吸一口气,“你这个想法,可不可以再与时俱进一下?多个人陪你,不也挺好吗?”

段余说不打算找对象,就是在变相地劝诫他知难而退,可他若是退了,不知又会后悔多少年。

“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陪。”段余控制住自己起伏的情绪,尽量平淡道,“一人一猫一狗,一样地过。”

简西呈沉默了一会,蓦地发问:“那我可以当那只狗吗?”

“……”

上一秒让人怨,下一秒逗人笑。段余却笑不出来,摸了摸下颔,故作轻松:“你这是要抢可乐饭碗?”

“那我舍不得。”简西呈托着腮帮子,小声地说,“算了,我还是想办法把一人变成一双人。”

段余假装没听清,捞过被抱枕压住的电脑,准备投入线上工作。

简西呈:“你不管我了啊。”

段余戴上耳机:“既然你不客气,那我就不把你当客人,自己去收拾客房吧。”

“哦。”

简西呈也不知道段余不把他当客人是好的信号还是坏的信号,可能只是单纯懒。

他乖乖地推着行李箱往里走:“客房是哪间?”

段余:“左边。”

简西呈左右不分地进了右边房间,打开门后发现房间内有浓厚的生活痕迹,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刚想退出来,余光扫到床头摆放的毕业合照,脚步顿了顿。

不是段余大学的毕业合照,也不是什么小学初中的,是和他共同度过三年的高中毕业照。

拍照那天,老师根据身高来安排站立位置,他和段余刚好被安排在一块。周围的同学都在嬉笑打闹,唯有他们互不搭理,沉默又别扭。

照片里的他们穿着黑白线条的校服,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两张脸略显稚嫩,带着青春的少年感。

那时候段余在想什么?

想最近一次的模拟考成绩,想和贺淳他们的毕业旅行,还是在想旁边的他?

简西呈记得那天很热,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摄影师拍了好几次才挑出一张满意的……他拿到照片的第一反应不是看自己,而是看段余——他好像不开心。

……

“简西呈,走错了。”段余抬起头来提醒他。

难得被全名称呼,简西呈心口一颤,他往后退了两步,关上段余卧室的门,没话找话:“床、床很大。”

床很大?

段余停下打字的手。

床很大的意思是够睡两个人?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想要一起睡的暗示吗?

他婉拒道:“我和可乐一起睡。”

简西呈本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这么一来,以为段余在向自己解释床很大但没有其他人睡过,于是嘴角不自觉地上翘:“知道啦。”

客房整洁明亮,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帽间,外加一扇搭着米白色纱帘的落地窗。

简西呈用指尖蹭了蹭床头柜,没有落灰,看来经常会有阿姨来打扫。

他将带来的衣物分类挂在衣帽间,把被子套好,打量着新住所,心里像灌了蜜,若是照照镜子,发现脸颊隐隐约约泛着红晕,眉角都含笑。他拿出手机咔擦咔擦拍了几张,在群里分享。

温路:哟,登堂入室了。

简西呈:【程云之跑步五官狰狞表情包,配字“冲鸭”】

夏凡间:可以。

温路:三次跑腿@夏凡间

夏凡间:嗯。

简西呈:???

温路:我和队长打赌,我赌你成功被收留,队长赌你被扫地出门。

简西呈:???

温路:谁输了谁跑腿拿外卖。

他们住的公寓那一块的名人比较多,为了保证安全和隐私,保安不允许外卖进大门。他们当然不是没个助理,但助理是经纪人杨姐的传话筒,对于控制他们的饮食,杨姐向来是魔鬼标准。若是杨姐知道他们点了外卖,少不了一顿臭骂。

简西呈:你们竟然拿我的人生大事来打赌【程云之生气表情包】

温路:【程云之撒娇表情包】

简西呈:赌也赌点大的吧。

温路:……

安顿好之后已经到了饭点,在简西呈计划中,没通告的时候要主动包揽做饭,他虽然厨艺不精,但好歹能胜过段余的圣女果炒蛋。

他走到厨房,打开十字型对开门的大冰箱,冰箱空了一大半,他翻了翻,发现全是速食产品,种类还挺多。

过去几年,简西呈没少忙到日夜颠倒,只能在动车飞机上补觉,按时吃饭是奢侈,更别提自己做饭。很多时候,都是节目组的便当或是方便面来填饱肚子。

客观上了解段余一个人生活的情况应该不会比他好太多,但想到段余敷衍了事地对待自己的胃,仍会泛起一丝心疼。

简西呈叹了一口气:“段余,附近有超市吗?”

“小超市的话,楼下就有,大超市要出小区再拐个弯到广场。”段余说,“你要买什么?”

“你想吃什么?”简西呈这话说得很没底气。

“你要做饭?”段余的语气含着点诧异,“不用考虑我,我马上有事,要去我舅公司一趟。”

段余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接通电话,表情严肃。

简西呈没见过段余脸上出现这般神情,五官没怎么变,却是另外一种感觉。学生时代的段余就很优秀,但这个所谓的别人家孩子,其实有点懒散没正形,只有给他讲题时,才会难得认真。

他现在好像成长为了一个能担大任的男人,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过了不到一分钟,段余打完电话,进卧室快速地换了一身西装:“你……记得帮忙喂一下可乐狗粮。”

“嗯。”简西呈问,“多久回来?”

“不太清楚。”段余弯腰穿鞋,拍了拍裤腿,“走了。”

“拜……”

“砰——”门关了,响亮的一声,截断了他的话。

“......拜。”

段余走了,简西呈也就没了什么做饭的心思,给可乐喂了狗粮后,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一份炸鸡配可乐。

外卖员见到他时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换人了?”

“什么……”简西呈反应过来,“我是借住在这里的。您认识他?”

“我管这一片嘛,经常点外卖的都眼熟。”外卖员把外卖递给他,“享用愉快。”

简西呈平时要控制身材,很久没有吃过高热量食物,吃之前特地拍了张照加美食滤镜发群里,试图惹温路他们眼馋。

简西呈:【炸鸡可乐】

温路:……

夏凡间:……

简西呈:羡慕我吧!

温路:……

夏凡间:……

简西呈:?

杨姐:?

杨姐:吃得挺好。

简西呈:!

杨姐怎么在他们群里!

简西呈定眼一瞧,冷汗狂冒,他妈的发到工作群了!

工作群叫“给团事务”,他们私下的群名字叫“给团那些事”,扫到前两个字就点开发信息的不止简西呈一个人,温路和程云之曾经还在工作群里吵架,骂各种难听的话,后来被杨姐惩罚拍cp向友爱视频一则,那也是云路cp粉的历史高光时刻。

简西呈往上翻阅聊天记录,看见杨姐在群里安排他们轮流直播刷活跃度。

杨姐:虽然放了你们一周假,但也不能完全玩消失,过两天粉丝在超话里寻儿子,再过两天,粉丝指不定就有别的儿子了。

温路:?我们不是解散了吗?

杨姐:你们和公司解约了吗?

温路:没有没有,听从安排!

夏凡间:直播内容和时长有要求吗?

杨姐:直播半小时到一小时为最佳,内容随便你们,不被封就行。

温路:您对我们要求真高。

杨姐:简西呈和程云之呢?

夏凡间:哦,程云之之前好像被我踢出去了,我拉他回来。

温路:@简西呈

简西呈:【炸鸡可乐】

……

现在退群还来得及吗?

简西呈:杨姐!!!我错了!!!

杨姐:错哪了?

简西呈:我不该点炸鸡!实在是太久没吃,思念得厉害【哭泣】

杨姐:你错在发错群了。

简西呈:【程云之发呆表情包】

杨姐:才忙完巡演,你也瘦了一圈,吃就吃吧。

温路:???为什么差别待遇?

杨姐:温路你瘦了吗?

温路:……告辞。

简西呈:谢谢杨姐!!!

杨姐:你干脆搞个吃播吧,之前还有谣言说你得了厌食症,你直播一下吃炸鸡,让你的粉丝们也放心。

简西呈:……好。

吃炸鸡就该大口地吃,直播吃炸鸡……这炸鸡它还香吗?

简西呈到底还是个有五百多万粉丝的小偶像,不能完全没有偶像包袱。他一边咬着鸡腿,一边防着弄得满嘴是油,还要一边招呼粉丝:“大家中午吃的什么?”

弹幕刷什么的都有——

“吃的面条!”

“中午吃火锅啦!”

“我也想吃炸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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