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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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蒋明星香甜的睡眠是被他们老班儿打断的。自习课刚开始没十分钟,些微秃顶的中年老刘领着一个男生进来了。

原本还有些声响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了。

“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啊。”

蒋明星皱着眉从睡梦中醒来,揉揉眼视线才落到那个站在讲台上的人,不是老刘,是那个男生。

“今天我们班上来了一位转学生,之后就要在我们高二(4)继续学习了,大家欢迎一下。”

讲台上的男生皮肤是病态的白,身形细长,仿佛全身的营养都用于长个儿了,四肢细到一掰就断。

蒋明星打量完,为班里响起的稀稀拉拉的掌声做了一份贡献。

刘老师看向身边的男生,示意他做个自我介绍。

男生沉默了几秒,蒋明星觉得他马上就要抱不住手里的书了。

“我叫余橪,余生的余,木字旁加然后的然。”

非常简短的自我介绍,甚至连一声大家好都吝啬。

不过声音还挺好听的,蒋明星想到。

蒋明星觉得自己还没睡醒,就看到余橪朝自己…旁边走来。

哦,对了,原来班里的人数是单数,蒋明星一直是自己在最后一排霸占两张桌子。

他现在要有同桌了。

因为是自习课,而且老班儿就站在讲台上,虽有好奇的目光不断追着余橪,但没有人和他搭讪。

余橪的动作也很轻,直到他坐在了蒋明星旁边,蒋明星才反应过来。

在没长开的秃毛鸡男高中生和发育过快的络腮胡男高中生中,余橪算是长得很好了,没有哪一处五官特别优秀,但组合在一起却让人看起来很顺眼,脸颊两侧还有点肉,中和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淡气息。

确实冷淡,甚至还有些不高兴,这是蒋明星无声观察得出的结果。确实,从尖子生云集的市一中转学到他们县七中来,任谁也都不高兴吧。

蒋明星盯着余橪校服外套上一中的字样若有所思,是他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关自己什么事,困死了,还是睡觉要紧。

老刘站在讲台上并没有离开,他等余橪收拾好自己的座位,又朝他招招手,把他叫了出去,

然后带他去领了校服,作业本,还带他去办公室认了一圈4班各科老师。

“市一中过来的好苗子,家里有点情况转到我们这里了,还希望各位老师多多上心。”刘老师笑眯眯拍拍余橪的肩,余橪抿了下嘴,还是没躲开。

进班之前,老刘语重心长嘱咐道:“余橪,你在一中的成绩那么好,可不能因为家里的事情就泄劲儿了知道吗?那些事儿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好好学习才能有将来。你多把心思花在学习上,家里有困难就来找我,我尽量帮你解决好吗?”

余橪没接受也没拒绝,只说了谢谢老师。

刘老师回了办公室,余橪抬头看看高二(4)班的门牌,心想之后的高中生活只能在这样一所学校度过了,他再也不是一中1班的学生了。

那些事儿是过去了,但对他来说是真的过去了吗?

记忆里在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经常和爸爸吵架,说他没出息,没前途,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妈妈。而自己的爸爸可能也的确和妈妈说的一样,每天准点上下班,最后却叫原来的下属做了自己上司。余橪想他和他爸爸可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谈不上富裕,但维持基本生活肯定没问题。他想着只要以后自己考一所好大学,学一个能挣钱的专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命运并未偏爱他。

小时候一直照顾自己的爷爷生了大病,他爸爸却拿不出足够的钱。日子一天天拖下去,最后余爸爸做了一件他平淡一生中最冒险的事。

他挪用公款给爷爷治病,但很快就被公司发现了。

爷爷瘫痪在床,爸爸锒铛入狱。

余橪的天一下暗了。

开庭那天余橪去了,许久未见的爸爸已经生出了满头白发,两颊瘦削,肉眼可见地苍老了。

第一次去探监,爸爸剃了个光头,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当时的他没有多想,因为他不知道前方的路该如何走。

家里的房子和一部分存款都用于还钱了,爸爸让余橪带着最后一点积蓄,回到爷爷身边。

开学后雇人每天照顾爷爷需要钱,看病买药需要钱,日常生活的开销,学校时不时的缴费…

余橪正对着爸爸的积蓄和爷爷的退休金发愁怎么分配,监狱那头却传来噩耗,余橪的爸爸积郁成疾,在监狱里突发疾病,最后拉到医院也没能救回来。

余橪眼神呆滞,站在太平间。他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去看爸爸,却没想到最后一面他都没见到,现在已是天人永隔。

那时他生出了到底还要不要活下去的念头。

手机响了,是邻居阿姨打来的电话,和他说今天做了他喜欢吃的菜,让他早些回来。

余橪在医院哭了个够才回家。

日子再难,还是要照常过。

余橪做了个深呼吸,推开了高二(4)班的门,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发现自己的同桌搬着桌子移到了靠门那一组的最后一排,与后门为伴,再次睡了过去。

他皱了下眉,思考了下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便不再理会,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余橪不知道,蒋明星搬桌子的时候全班都看见了,所有人都以为新来的有什么地方惹到了蒋明星,这也是余橪在七中一系列莫名其妙遭遇的开端。

但天地良心,蒋明星也有包袱的好吧,他可不想在新来的小帅哥面前整天像头猪一样地睡啊。

下课铃一响,余橪的前桌,七中的“百事通”,外号“猴子”的侯海立马坐不住地转过来,和新同学打招呼。侯海是典型的自来熟,他并不介意余橪冷淡的反应,还很好心地给他指了指班长和一众班委,余橪说了谢谢。

但之后画风好像就有点跑偏了…

“那个是咱们班的钓鱼大师,几乎每个老师的课他都打瞌睡,头一栽一栽的,老师都说他鱼钓得好。”

“前面那个是咱班花,长得漂亮声音还甜,经常桌子上都是别人送的情书和零食,咋没人给我送呢?”

……

短短一个课间,侯海从4班讲到整个学校,再往后学校里没得讲了,又讲七中外隔了一条马路的小吃街,以及隔着一条小吃街和七中对着门儿开的职高,,还有职高里那个传说中爱穿红色爱染红发人称“红哥”的宏哥。

侯海把自己都讲害怕了,他说宏哥给别人开过瓢儿,进过少管所,是个惹不起的存在。

“不过,你刚才的同桌,咱蒋哥,也算得上校园一霸,碰上宏哥肯定不怵的。”

一向淡定的余橪后背也不由得冒起一阵冷汗,自己刚才离危险人物这么近吗?

“那他…也进过少管所?”余橪终于主动问了一句。

侯海一愣:“这倒没有,不过就是听说咱蒋哥打架一挑四,特别厉害,还收了不少小弟,咱班里就有好几个。”

这次侯海指人的时候偷偷摸摸的。

“不过有时候我感觉他们几个比蒋哥都凶,蒋哥平常也没什么脾气,倒是他们几个…算了,你别去惹他们就好了。”

余橪又道了声谢,默默记下了侯海指的那几个人,最后看向了呼呼大睡的蒋明星。

他不惹事也不怕事,余橪在心里叮嘱自己,踏实学习就好。

余橪来七中有一个月了,除了学习,生活上的事也没有那么手忙脚乱了。邻居阿姨在他上学的时候会去家里给爷爷喂饭擦身,等晚上下了晚自习,他再赶回家照顾爷爷。虽然每天都很累,但他觉得只要这样平平安安的,生活还是能继续过下去的。

在学校的时候,余橪不主动和别人交流,班里一群青春期的学生也不爱热脸贴冷屁股,除了侯海。侯海就属于那种天生坐不住的,上着课即使老师站在讲台上,他也忍不住要和同桌说小话,下了课就捞着前后左右的人讲他听来的各种八卦。只不过他往后转找余橪时,十次有八次余橪都在做题,还有两次是不在座位上去卫生间。

班里学习好的那一拨人被余橪这种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学习劲头给刺激到了,他们不想这么拼命,又怕保不住自己原来的位子,便有人冷嘲热讽说他记性差,做一道忘一道,只能天天做,结果是无效内卷。余橪不置可否,学习是给自己学的,他不在意别人考多少,也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难缠的还有那几个蒋明星的“小弟”。他们仿佛认准了蒋明星搬到后门那破地方都是余橪的错。

要不是余橪,他们蒋哥怎么会可怜兮兮地挪到漏风的后门那里,是吧,一定是余橪的问题。

他们甚至没问过“他们蒋哥”这么做到底是什么原因。

于是余橪几乎隔几天就会被恶作剧一次,放在桌斗里的虫,凳子上的胶水,还有假装情书的恐吓信…可这些都没能成功。

看到虫子的女生都忍不住捂起脸,余橪捏起还在挣扎的大虫子,到走廊上打开窗户,面无表情地把虫子扔了出去;胶水太过明显,他拿出文具盒里提神用的风油精,很快就把顽固的胶水清理干净;至于那些被叠成心形的“情书”…余橪看也没看,将它们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天大地大,学习最大。

除了蒋明星那几个小弟,他确实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么无聊。只是这些恶作剧最后都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他也懒得追究,简直浪费他学习的时间。

课间余橪从卫生间回来,就几步路的距离他也要掏出背单词的小书看几眼。他正在思考这一组词的用法区分要怎么去记,没留神脚下,一不小心被绊了一脚。

他去卫生间时把眼镜摘下来放到了桌子上,摔倒的一瞬间本想扶住课桌,却偏偏差了一点准头。眼看就要脸冲着地趴下去,在蒋哥的小弟面前出丑了,但没想到下一秒却被蒋明星揽住了腰。

蒋明星只是睡醒了想去放个水,结果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到余橪快要摔倒,他只好勉为其难英雄救美一下,只是这么一抱余橪,他更想上厕所了。

余橪就被蒋明星搂在怀里,他不想回应四周投来的神情复杂的目光,只是考虑蒋明星没让自己出丑,他是不是该说声谢谢。可他转念一想,恶作剧的是他的小弟,他凭白无故受这一遭,怎么还要和敌人道谢。

余橪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被蒋明星放开了。蒋明星匆匆离去,并未期待过余橪能说什么。余橪也就顺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做题,还偷偷瞟了几眼那人恶作剧未能得逞后忿忿的表情,一想到那恶作剧还是被他们老大亲自破坏的,余橪心里就更可乐。

蒋明星从卫生间回来,想起老刘布置了张卷子要他们放学前交,但他把自习课都睡过去了,好像也没时间写了。

“那个…余橪,老刘布置的卷子能借我抄抄吗?”

余橪看着将近一米九的蒋明星像一堵墙一样站在自己桌边,挠着头,看起来还有点羞于开口。

冲着蒋明星没有直接伸出手大喊着“借我抄抄”的态度,余橪很大方地把卷子借给了他。

蒋明星转过身又转回来:“对了,忘了问你正确率怎么样了?”

余橪勾了下唇角又放下,他摇摇头说不太行:“我脑子不好,做了那么多题,还是错很多。”

蒋明星冲他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接着放心地照着余橪的卷子抄起来,甚至他看余橪写的答案有几个不顺眼,自己改了改。大题抄了前三道的第一小问就收了笔,毕竟他平常也就这个水平。

按时交了卷子,蒋明星又心大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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