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阴炽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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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秋日的雨不像夏日果决,总是缠缠绵绵一日接着一日,下一场雨便冷三分,沈霁身后小厮裹了裹身上的斗篷,看着前方的主人站在破庙门口却不进去,便伸着头想去看看庙内有什么东西。

“主人,为何不进去啊?啊啾——”只可惜受寒的他头昏脑胀两眼冒星,没看清庙里的情形,差点一个喷嚏把自己摔过去。

沈霁看着前方正对佛像盘腿而坐的和尚,背脊挺拔,肩宽腰细,白色袈裟在几近全暗的破庙里格外显眼,“在下途经此地,天色已黑,夜雨将至,不知这位大师可否容我二人进去借宿一晚?”

门内和尚没有答话,沈霁也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摆摆手示意小厮跟他一起进去。

“啊——”小厮本来迷迷糊糊跟着走进去,这破庙阴森暗沉,只看见一团白色身影,顺着桌台上蜡烛微光才发现佛像面前的蒲团上竟然跪趴着一具尸体,当下惊呼出声,只见自家主人却面色不改,饶有兴趣的看向那盘腿而坐的和尚,还一边使唤自己:“行了别叫了,去生个火把自己烤烤,别本就受寒再冻傻了,我可就把你扔在这里,刚好让这位大师顺便为你超度一回。”

小厮欲言又止,只能耷拉着脸去生火。

沈霁想了想,走上前半蹲下来,方才在外面只看见背影,如今凑近了看到鉴心正脸,一句肺腑之言脱口而出:“这张脸怎么就当了和尚。”

背后小厮还在吭哧吭哧的准备火堆,过于荒凉的寺庙到处都是蛛网灰尘,门外秋风吹乱了烛火,明暗光影在鉴心脸上晃动,从方才沈霁问话到被他凑在身旁围观,他仿佛入定一般毫无动静,连呼吸声都没有,如果不是指尖佛珠转动,沈霁都要以为这庙里有两个死人了。

破败的寺庙,金身佛像也斑驳落魄,露出片片黑褐锈色,那具尸体就这么直挺挺地跪趴在蒲团上,僵硬的身躯还维持的祈祷的姿势。鉴心一身白色僧袍,佛珠在手中转动,双目闭合,倒是让沈霁看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

“死前还在拜佛,佛却看着他死,这种人死了也会心怀怨恨吧,超度不如不度。”沈霁似乎蹲着不太舒服,干脆捞过一旁空余蒲团,坐在鉴心面前,挡住了那具尸体,一手撑着脑袋看他。

沈霁又道:“与其在这超度,不如趁着尸骨未寒把他埋了,我看这粗衣麻鞋,瘦骨嶙峋的样子,八成是饿死的,有酒有肉供给他,抵过念上千遍往生咒。”

看面前的和尚始终没有答话,沈霁也不恼,下一瞬直接握住了鉴心转动佛珠的右手,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到底是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鉴心睁开眼,瞳孔如松墨黑沉,无悲无喜:“正因生前诸多苦难,身后心怀怨恨才应得指引,脱离地狱,得获新生。”

“轰隆——”

一滴雨伴着雷声落在地上,两滴,三滴,再就一发不可收拾,倾盆大雨瞬间泼下,哗哗作响,盖过了说话的声音,风雨吹进庙内,夜晚本就阴冷,如此一来更是刺骨,小厮连忙起身小跑过去关上了门。

“生前不得好死,岂是他人三言两语就能指引的了,活着的时候不如意,死后还要听这教训,实在是莫大的折磨。”沈霁脸上笑得温柔,吐出来的话却没一句中听。

他又凑近了些,内心只觉得更可惜了些。

偏偏是个和尚。

“主人,火堆生好啦,你——”小厮边喊边扭过半个身子,想叫人来烤烤火,就看沈霁和那和尚面对面坐着,距离近得不合时宜,往下看还有一双交握的手,当然,是沈霁单方面握住。

“你!你怎么……你怎么连个和尚,都不放过。”小厮支支吾吾转回头,用树枝翻着火堆,心里对自家主人的不靠谱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被喊声中断对话,沈霁像是才反应过来,仿佛不小心一般在松开手时指尖挨着鉴心掌间佛珠滑下,带着那几颗佛珠轻微晃动。

“大师不如与我一同去烤烤火,暖暖身子。”

鉴心道:“贫僧须得先为这位施主超度完毕,多谢施主好意。”

“这般诚心实在令人动容,不知大师在哪间寺庙修行?法号为何?鄙人一心向佛,他日得空定去拜访一番。”沈霁起身,伸个懒腰张口胡来。

“贫僧鉴心。”

“哦?归鸿寺鉴心?”沈霁哈欠打了一半,眼尾沁出泪水,惊讶地低头看着这白衣和尚。

“贫僧已不是归鸿寺弟子。”鉴心答了这句,重新闭上眼,继续为面前人超度。

沈霁看看他,转身走向火堆旁坐下,余光瞥见自家小厮顶着那张不知是火烤还是自己烧起来的通红脸蛋,嘴里念念叨叨什么“不是人”“太过分”。

他也懒得纠正什么,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开始烤火。小厮受了风寒脑子不清醒,翻着火堆就垂下脑袋闭上了眼,沈霁轻轻取过他手中枯枝,对半折了扔进去,又给他旁边垫了件衣服,目光却不自觉看向斜前方的鉴心。

火焰呲啦作响,门外暴雨不停,这小小的火堆愈烧愈旺,时不时天空乍亮,闪电刺入瞬息白昼,那白色身影便更加清晰,沈霁一向视力超群,连僧袍上的丝织纹路都看得真切,又多盯了几眼,只觉得这背影怎么越看越不顺眼。

“哎呦。”昏睡中难以维持平衡,小厮的脑袋越来越偏,整个人侧倒下去的瞬间惊醒,好在没有砸到又冷又硬的地面,触感是柔软舒适的面料,“我怎么睡着了?主人你怎么也没叫醒我。”

“躺着吧你,下次再摔下去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看着又要坐起来的小厮,沈霁幽幽道,“话说起来,你可还记得归鸿寺?”

“啊?那个住持被暗杀不知道死没死的归鸿寺吗?怎么突然问寺庙,主人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那些秃驴。”小厮疑惑看向沈霁,却发现自家主人连半点目光都没分给自己,只盯着前面那和尚。

有些发昏的脑袋突然打个激灵:“啊!我记得,主人一心向佛,听闻那归鸿寺住持深夜遇害,还想着去探望一番,奈何老爷催得着急不能前去,实在是遗憾。”

带着些许鼻音的话语显得格外真切又可怜,沈霁转头看看自己这个小厮,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归鸿寺一向盛名在外,自三年前明因大师无心境归来接任住持,更是蒸蒸日上,鼎盛时期甚至可以比肩镇国寺,却不知为何短短三载正当盛年便坐化了,如今明镜大师生死未卜,我看原因也未必简单。”

沈霁看着和尚的背影还是一动不动,只有小厮挨着柔软布料又快昏睡过去,裹紧了身上厚实斗篷,喃喃答道:“我看指不定是那群秃……和尚自己打架,不是说有什么宝贝在那庙里……”

声音渐渐弱下去,沈霁没接话,也闭上眼睛,这小小空间又只剩下雨声和火焰刺啦声,吵闹又异样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骤雨渐停,淅淅沥沥的漏着,天色一片灰蒙,那白色背影终于是动了,只看他抬起胳膊,双手合十垂首片刻,又站起来转过身,正对主仆二人方向走来。

沈霁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什么动静,睁开眼发现鉴心竟站在自己不远处。

“大师超度完了? 不如来坐近些烤烤火,别冻着身子。”话说完还未完全清醒,又打了个哈欠,才发现火堆已经灭了。

鉴心听到声音睁开眼:“昨夜专注超度亡人,还未问施主如何称呼。”

“在下姓沈名霁。”

鉴心道:“听沈施主说到归鸿寺住持生死不明,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大师不是说不再是归鸿寺弟子,怎么还关心这些?”沈霁挑眉,“况且这深更半夜扰人清眠,可不是打听消息的态度。”

鉴心一顿,目光微敛,尽管面上仍然冷若冰霜,但美人垂眸,总让人内心不忍。

似乎不想过多解释,他合掌行礼道:“是贫僧莽撞,打扰施主了。”

沈霁坐起身,挪了挪位置示意鉴心坐下,道:“唉!不逗你了,跟你说还不成。”

鉴心和沈霁四目相对,二人谁也没避开目光,沈霁道:“归鸿寺这事传了七八个版本,不过既不是自己人打架也不是被人暗杀,只不过有人觊觎寺中宝贝想做回梁上君子,却无意撞见圆镜住持,行迹暴露便下了杀心,如今凶手已被官府缉拿,只不过住持现在确实是生死未卜。”

鉴心点点头:“多谢施主。”说着又要起身,被沈霁一把按住。

“大师要去归鸿寺?”

“是。”

“那大师从我这里听了消息,怎么也得报答一番吧。”沈霁嘴角弯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鉴心微微点头:“不知施主想要贫僧如何报答?”

“在下久居远郊礼佛,听闻住持受害已忧心多日,想去归鸿寺探望一番,奈何小厮愚笨丢了地图,既然大师也要去归鸿寺,不如与我二人一起,也免得我们在这荒郊野岭迷了路。”沈霁的眼神诚恳,和说出的话颇不相符。

“施主善心,贫僧却之不恭。”鉴心应声。

外面灰蒙蒙的天透出一线红光,沈霁起身走向另一边,打开了窗子,日升月落不过几息之间,赤橙渐变的光芒铺满了半边天空,而后将黑暗蚕食殆尽,下了一夜暴雨,呼吸之间都是湿漉漉的泥土草木气息。

鉴心看着一袭绿袍的翩翩公子,略显消瘦的身材却撑住了深沉翠色,头发松松挽起用一枚竹节簪固定,小小窗户框出一副雨后竹林图,与窗边的人影相得益彰,也算别有一番妙趣。

“既然雨停了,我们便上路吧。”沈霁回身,鉴心已经站在身后。

坐下不觉得,站起来才发现这和尚竟然比自己还高上一截。

他看着地上睡得像死猪一般的小厮,踢了踢那缩在斗篷里的双腿,见对方毫无反应,又捡起了块石子,带着内劲砸向了小厮耳边。

“啊——!”劲风擦过耳边,石子“嗵”的一声砸上地面,就在小厮耳边响起碰撞声,“怎么了怎么了谁来惹事了!”

“你快点起来就没人惹事了,一夜雷声都吵不醒你,隔壁王婆养的猪都要羡慕你这般能睡。”沈霁抛起手中另一颗石子,任它落地。

小厮这才醒过来,晃了晃头,看见沈霁鉴心二人立于一旁齐齐看向自己,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我……我这就起。”小厮暗暗反省,怎么昨晚开始突然就变成结巴,总不至于冻坏脑子了吧。

麻溜地收拾完自己和行李,小厮乖巧的站在沈霁身后,等待二人告别分道扬镳。

“走吧大师。”

鉴心点点头,二人走出并肩了这间破庙,唯有小厮呆着一张脸,看着一白一黑两个背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跟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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