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身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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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深夜,汪廷守在杨宁的房门口用手机搜独身主义。

太静了,手机屏幕像是会吞吃灵魂一样,荧光照在汪廷的脸上,照在紧蹙的眉川里,照在紧抿的唇叶上,他在想方设法靠近杨宁。

今晚,他听见了这辈子最好笑的事情。

三年来,杨宁只把他当做按摩棒。

都说喜剧的背后是悲剧,他此刻坐在杨宁房门口,简直想哭。

百度百科上说,“独身主义者行为规范:自愿选择一辈子不要恋爱、不要婚姻、不要生育,不追求异性或同性,没有两人世界生活。”

时间拨回到三年前,他们同居的开始,确实是他求着杨宁住进来的。

那时杨宁刚跳槽到新公司,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他托住在这个城市的朋友帮着找房。他的要求是,房子可以小可以远,但是他要一个人住。

朋友自然上心,但找了很多房源都觉得不大好,要么是太远要么是太贵,他想在杨宁公司附近找个合适的,但在那个地段来说太难了。

于是朋友劝他退而求其次,接受合租,但杨宁都冷冷淡淡地拒绝了。后来,朋友给他介绍了汪廷,本意是让他试试接触一下看看这人能不能相处,杨宁倒是没有改变态度,但汪廷却非他不可了。

从小到大,汪廷就极其顺从身体感性的判断,多巴胺来了,就沉湎其中;荷尔蒙对上了,就极力去追。好在他这个视觉动物直觉不错,都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前一任是嫌他太黏人不够成熟而平和分手。

他追求杨宁,却又不敢靠太近。上一任嫌他太黏人,他得吃这个教训。于是和本就冷冷淡淡的杨宁不温不火的磨着,磨到他都要起球了的时候,杨宁总算在他每日三番五次的恳求下松了口,答应合租。

第一年,汪廷完全不敢僭越,像家里供了尊祖宗,好吃好喝地招待,恨不得挖心掏肺地对他好。直到第二年,趁醉才把人半推半就地拐到床上。

可以说杨宁性趣不高,每次都是他主动才有结果,现在回头看,还以为是杨宁性格含蓄内敛,原来全是什么“独身主义”。

雨还没停,像是要把这个城市下碎,分成一瓣一瓣的,匆匆拆散来,好让每一寸经纬自个独立。

汪廷揉揉眉心,觉得苦恼,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他也不想强求,但这三年的藕断丝连成了什么?

杨宁情迷意乱时叫他的名字,在家里遇到困难了扯他的衣角,每天发短信告诉他今晚想吃什么菜……他才不信这里面真的他妈神女无情。

去他妈的独身主义。

那是杨宁还没遇到他。

汪廷是个行动派,这三年跟杨宁玩看破不说破的游戏,让他只探索了他的身体,却还没探索他的内心,接下来他不会再放过他,里面外面都是他的,每一寸他都要舔过。

首先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于是退出“独身主义”的搜索,转而去学习新的食谱。

要说什么他最有把握让杨宁离不开他,就是他的厨艺。杨宁那泡泡面的三脚猫工夫根本就不能和他这个八段宗师相比,自从三年前杨宁住进他家,他的厨艺是日增夜长,厨艺的书买了一箩筐,还偷偷报了好几个月的厨艺班进修。

三年,快一千多个日月,汪廷也成了一个健康饮食的大师,从下锅怕油溅、擀皮怕面黏到如今颠勺控火样样精通。

天将阑,那雨叫了一夜总算消停,杨宁起得很早,他做了梦,梦到汪廷在他门外坐了一整夜。房间里空荡荡的,东西都还在汪廷房里的行李箱里。

但就算全部摆出来,也填不满这个房间。从住进来那一刻起,杨宁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搬出去,所以从不认真摆设,买个大件点的东西都要考虑能不能随时想拿就拿走。

汪廷的房间也不算满,但墙上贴了自己喜欢的画,椅子上永远有没折的衣服,窗前还养了一颗文竹。更重要的是,杨宁觉得,汪廷一进去,那个房间就满得幸福。不像自己,去哪都像一块微不足道的冰在移动,时间一长,就无声无息化在室内,空的像坟地。

杨宁打开房门,却把门外还在看视频教程的汪廷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抬头问,“你要去哪?”

心满了。

酸酸涩涩的。

“去厕所。”杨宁艰涩地说,黑暗中面容让汪廷看不真切。

汪廷坐的臀部有些麻,手撑在地上像旁边移动,大狗让路,有些滑稽。他给杨宁腾出一条道,一条给独身主义者去厕所的道。

杨宁走在那条道上,光荣得心都在颤,说不上什么感受,像是被攫住了呼吸,他越发觉得自己非走不可了。

等他从厕所出来,汪廷已经站起来了,天光暗暗地照亮客厅,汪廷背光而立,脸上的疲倦不可忽视,声音微哑,“既然起来了,陪我去买菜怎么样?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汪廷在最后一个字给了重音,意在提醒独身主义者这个特殊的含义。这里是他和汪廷的家,他们一起住了三年,相处得很好,或许他只是刻意忽视了。

杨宁累了,他想拒绝,却说不出口。

他不喜欢。

其实他不喜欢陪别人去超市、去菜市场、去各种各样的地方,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走,随便哪里都好,只要是他一个人。

他可以一个人发呆一整天,可以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过一整天,可以只喝水只吃面包过一整天。他的社交能力没有问题,他只是喜欢一个人呆着,多一个人对他来说不是不可忍受的事情,但确实是一个麻烦。

可是他对汪廷总是给了他所有的耐心,如果是一般人,他就拒绝了。

“好。”

看着高高兴兴的汪廷,杨宁忽然觉得自己很恶劣。

明明不喜欢,还要骗他。

或许自己真的要早点走,汪廷的青春不能全耗在他的手里,他很好,长的帅,厨艺也很棒,如果能尽早摆脱自己,不愁找不到能携手一生的人。

小区的路上还有积水,汪廷稍领先于他,没过一处积水都会提醒他,因为杨宁走路爱发呆。

虽然旁人看不出来,觉得他只是在一脸认真地看路,但汪廷知道,他所有无差的表情下的细微差别。

他走路爱发呆,吃饭爱发呆,看电视的时候也爱发呆,像是这个世界有想不完的事情。就不是知道那么多时间,有多少在想他。

他们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几乎斑驳成了一本历史书,每一处锈迹和涂鸦,都见证了数不清的烟火和爱。如果不用和别人住,杨宁真的很喜欢这里。

这里的邻居很有分寸,小孩也都很礼貌,不会在电梯上不分青红皂白的攀谈,不会对特殊的人群侧目。菜市场就在小区外面,卖菜的阿姨记得你,但只记得你买菜的习惯,不去八卦你的生活;早餐店的大爷记得你,但只记得你爱吃的早点,不去探究你的生活。

欢声笑语离你很近,又很远,这里是独身主义者的天堂。

他们不是第一次一起来买菜,有些事情不必说,已经成了默契。相较轻的素菜,汪廷付了钱以后杨宁就自然而然地从店家手里接过,而相较重的荤菜,汪廷付了钱就自己提着,常常是回了家血腥气就沾了满手。

杨宁自己厨艺不堪入目,所以吃饭也不挑,记得第一次吃汪廷做的饭,就一份可乐鸡翅便足以让他眼睛放光。

汪廷是很擅长表达爱意的,他的情话挖空了心肝脏脾都装不完,但就是在杨宁身上用不到。所以日日夜夜啊,那些难以诉之于口的爱就被藏在了每一勺适量的盐油里,他还以为杨宁吃出来了。

看来杨宁不仅大脑爱发呆,原来舌头也爱开小差。

买完菜,他们一起回去,路上汪廷走得有些晃,杨宁想从他手里拿过那些荤菜,却扑了个空,汪廷像一只急于表现的大狗,余光瞄到他的行动手就收开了。

天亮了,太阳却没爬出来,这样的早晨让人的骨子犯懒,汪廷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等回到家,汪廷去厨房放菜,洗了手取了砧板就要开始做饭。

杨宁拦住他,让他去睡一觉。

汪廷笑得俊,只是一夜没休息的脸有些憔悴,哄着他,“你陪我我就睡,不然你跑了怎么办?”

杨宁语塞,流理台上番茄鸡蛋黄瓜全都看着他,明目张胆地窃听,要看他怎么回答。

汪廷总是不知足,这只得寸进尺的大狗,贴近他,把下巴放在他的颈窝上蹭,不知廉耻地撒娇,“我好困好困好困好困好困……”

杨宁的心在跳。原来那里平日是在跳的,今天好像听得格外清晰。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会像心这么跳,电冰箱不会、锅碗瓢盆不会、那待宰的鱼也不会。真吵,他都听不清内心的自白了。

他是个独身主义者。

同时他说,“好,我陪你睡。”

汪廷高兴地要撒欢,不容抗拒地打开杨宁的房门,扑到床上去。

杨宁看了看汪廷的房门,那里还上着锁,里面关着一只可怜的行李箱,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狼狈地滴水。

汪廷真的困,抱着他的枕头,没一会儿就睡了。杨宁慢慢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帮汪廷把被子仔细盖好,才正正地躺好,阖眼,和他保持着距离,容忍着他的呼吸声在耳边环绕。

这不妙。

汪廷想要的,他给不了。

杨宁就这样暂时留了下来,被汪廷霸占着,空行李箱擦干净以后被他锁在自己的房间,连带着杨宁的人生,被锁在他的身边。

杨宁以为自己说清楚了,汪廷却像是理解能力出了问题。每晚,汪廷都要陪着他,在沙发上,在工作桌前,一逮着空闲就要亲亲抱抱,连晚上都要在一张床上睡觉。

他变成了一只永远安抚不好的大狗,从索取变成了掠夺,从进退有度到原形毕露,让杨宁招架不住。

杨宁开始躲避他,下班了磨磨蹭蹭不回家,一个人逛到超市、公园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把那些复杂、被那夜雨淋湿后拧不干的思绪放在风里飘荡。

可当他回家,饭桌前就会坐着委屈的汪廷,他也不说什么,默默地端着一盘盘凉透了的饭菜去厨房重新热。杨宁看了就像是被他捏住了七寸,愧疚感和不知所措在皮肤里穿针引线,汪廷真的很好,他不能再伤害他了。

搬家风波的两周后,梅雨季渐渐结束,炎炎烈日晒得草木鱼虫都烦躁,出去都遇不到风,下沉气流打得人晕晕乎乎,室外站几分钟衣服都能拧出水。

杨宁最讨厌这个天气,他不能再在外面转来转去,这个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呆在家里,穿着冷气看着电视节目发呆,或者做上几个小时的手工或者瑜伽。

汪廷。

杨宁在打卡下班的时候还有些失神,他心里已经想好措辞,今晚要怎样和他好好说,让他们能够好聚好散。

但没等他回家,他就在公司门口看见汪廷的车,身边还有下班的同事,他们的目光都攒聚在汪廷身上,探究这个帅气的陌生人在下班时间站在公司门口等谁。

杨宁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他看着汪廷看着他,一时口干舌燥,喉间顶不出一个字,麻木机械地掏出手机接通。

他们隔着不过百米,却像隔了通天的沟壑,汪廷的声音像雨,嘈杂不清,侵犯了他的心田。城市的空气燥热,要溺死他了。

“我妈妈想见你。”他说。

杨宁耷下眼皮,他想象着,包围着城市的山上忽然涌来洪水,从最远的田地和矮房汹涌的淹来,一路冲垮公共设施和私宅大楼,到他的面前把他吞没,可他一睁眼,什么都没有。

他慢慢地走到车前,汪廷用带着歉意的眼睛看着他,像一只求饶又狡黠的大狗。

车开到公路上,汪廷的手敲着方向盘,杨宁坐在副驾驶看着前面晚高峰的车流,一辆辆车灯像蛰伏的猛兽眼睛,红得可怕,车内小小的压迫空间让他浑身战栗。

“出柜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杨宁问,又偷偷喘着气,掩盖自己呼吸不上来的事实。

汪廷握紧方向盘,偷偷看他,讨好地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杨宁揉揉眉心,垂下头,试图平复心情,“这不是惊喜。”

“对不起,宁宁。”汪廷紧张了,“我知道可能对你来说太突然了,但我真的准备了很久,妈妈不会对你说什么的,你不用害怕。”

“汪廷,如果你需要一个出柜的演员,我现在就陪你去。”杨宁声音颤抖,但内心却很平静,“但如果你的母亲已经接受,那不必带我去了,你这里放我下来,我直接离开,我真的找好住的地方了,如果你介意,我就不回去带走别的东西了。你直接丢掉,我都没意见。”

“杨宁!”汪廷喝止他,在滞塞不动的车流里,烦躁和等待让人焦急的情绪上到高峰。

前面明晃晃的红灯扎眼,汪廷低下头,委屈又可怜,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呢?我哪里做错了吗?我们每天不都过得很好吗?”

“不好,”杨宁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咬咬牙,一股气说出来,声音仍是清冷平静,“我过得不好,汪廷,我想要自己的空间。你很好,我确实很喜欢你,但我只能喜欢你,我不是那个最合适最好的陪伴你的人。你没有做错,是我的问题,我是个独身主义者,不想谈恋爱,不想和别人同居。”

后面传来喇叭声,吓得汪廷一抬头,看见了绿灯,但前面的车已经跑远了。他伸手去挂档,却一使劲挂错了,车子开始倒退,还好速度比较慢,杨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反应去空挡和拉手刹。

汪廷踩了刹车,只差毛骨悚然的一点点就和后面的车撞上了。后面的车主怒了,本来晚高峰就让人烦躁,还遇上这么一个蠢货。顾不上后面疯狂摁喇叭的车流,他下车要去和前面这个蠢货理论。

但他来到汪廷车窗前,往里一看,司机正在哭,副驾驶坐着面无表情冷淡沉默的一个人。汪廷降下车窗,诚恳地道歉。

那车主语塞,反过来安慰他,“呃……算了,反正没撞到,第一次上路都这样,兄弟别紧张,你慢慢开……”

汪廷驾龄七年,他愧疚地谢过那不计前嫌的大哥,然后熟练地挂档让车继续向前跑。

车子汇入奔驰的车流,和城市里任意一株摇摆的小草没什么不同。活|塞运动支撑着整部车的运作,汪廷坐在车里,却觉得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他的世界崩塌了,因为一颗至关重要又无足轻重的螺丝要离开。

杨宁等着他的选择,但看起来汪廷选了前者,仍然没有和他商量,固执地奔往目的地。

汪廷的父母住在邻市,那里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但汪廷从来没见他回去过。他们小时候并不认识,在同一座城市却没有交点,一直跑到了另一座城市才相交。

杨宁的父母他自己从未谈起过,逢年过节也没有回去,他就一个人,像是死了也不需要谁给他下葬。

汪廷的父亲还在盛怒,他不愿意接受儿子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倒是较为开明的母亲生了几天的气,还是软了口说要见见那个男孩。

汪廷本来是拒绝的,但妈妈很坚持,执意要见一面,不然以后也不必再带回家了。

汪廷夹在中间,两边受力,像一颗被蛮力夹爆的核桃,五脏六腑都在痛。

见面的地方是当市知名的一家高级酒店,汪廷已经订好了位置,忐忑的汪妈妈早就身心都是汗地在等待。

汪廷领着杨宁走进酒店大门的时候,忽然顿住,他有种奇怪的预感,仿佛是走进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回头。

“走吧。”杨宁在他身后说,汪廷只能强迫自己迈开脚步。

经过前台的时候,杨宁走过去和站在那的礼仪小姐细声交代了几句,那小姐马上用对讲机和上面反应。汪廷看着他,没过多久,就有穿着西装的经理提着大包小包来递给他。

杨宁沉默着接过,走回到汪廷身边,汪廷看着他,他看着那些礼品盒,疏离又客气地说,“给阿姨的礼物。”

汪廷想问的不是这个,但杨宁没有回复他。

汪廷订的是包间,桌上已经上满了菜,汪妈妈装扮得体地坐在里面等,大概是空调温度有点低,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但杨宁进来的时候,她还是带着笑站起来打招呼,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在颤抖,“杨宁是吧,我是汪廷的妈妈,很高兴见到你。”

这一句话,在今天之前,她排练了千千万万遍,临到考场,却还是答得不好。

杨宁没法给她很多表情,只是不冷不热地点个头,然后把手里的礼物放在一旁,然后对她说,“抱歉,一直没有来见您,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您替我向叔叔问声好。”

汪廷一直攥紧的手总算慢慢松开,那关节僵得都不知怎么做是好了,只是面上还是如沐春风,说些俏皮话调节气氛。

但汪妈妈明显心不在焉,杨宁表情寡淡不太配合,他在中间更加心累。

饭吃到一半,服务生忽然敲门,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走进来,杨宁默默放下筷子。

“非常高兴你们选择我们这里就餐,请问吃的还愉快吗,有什么口味上需要注意的吗,还要吃点什么吗,我马上吩咐厨房去做。”

汪廷妈妈不知所以,以为是汪廷的保留节目,但汪廷也皱着眉很是不解。杨宁扯了纸擦擦嘴,开口道,“不需要,你走吧。”

那年轻人听了他的话却笑了,热络地继续上前说,“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介绍自己,我是这家酒店的主管经理,我叫方一舟,是杨宁的弟弟。”

汪廷看向杨宁,杨宁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个。杨宁平时冷冷冰冰的,别人看不透,但他喜欢得要命,并骄傲地认为自己能够洞察到别人看不到的杨宁。

但今天看来,他们只有身体是靠近的,汪廷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杨宁。

汪妈妈还是比较镇定,她偷偷看了好几眼儿子,见他没有反应,于是主动搭话,“呃,你好。”

“我吃饱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先离开了。”杨宁站起来,生冷地说。

汪廷马上反应过来,他要去追杨宁,但又记挂着母亲,还没交代几句,就听见方一舟叫住杨宁。

“哥,有空就回家吧,妈妈也想见你。”

杨宁的背影僵住,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失态地大喊,“我没有家!不要再强调了!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好吗?”

方一舟可能也是被吓到了,他的脸色不太好。杨宁走了,汪廷让母亲好好吃,吃完再点一些喜欢的打包回家给父亲吃,他要去看看杨宁。

汪廷走出去前,还不忘留下方一舟的联系方式,说有空会和他联系。方一舟好奇地看他,问他是杨宁的朋友吗。

汪廷摸不准杨宁对家人说了多少,承认了朋友的身份,没有多说什么。

耽搁这么一会儿,他追出去就找不到杨宁了。

城市的黑夜被满街的霓虹压迫着,天上的月亮暗得像是喘不过气,高楼上停驻的飞鸟一跃展翅,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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