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5-31 来源：LOFTER 分类：现代 作者：懒虫上线 主角：王大牛 萧雨
王大牛从小就生活在云水村，是个土生土长的农夫。他自小生的壮实，常年烈日下暴晒，皮肤略显黝黑，手上都是做农活留下的茧子。虽然他为人忠厚老实，还长着浓眉大眼看着也憨厚不坏，但是他身长八尺又十分壮硕，和别人在一起就显得十分突兀。
所以，但凡有人靠近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再加上大牛家境贫寒，以至如今他都年满十八了，都还未成亲。村里媒婆也替他说过几次，可每当人家女子见到他那般雄壮模样时，都吓的不敢说话，更别说愿意和他说亲了。
大牛家里除了他就只有他的娘亲王大娘了(随夫姓)，一家人住在村口旁的矮墙房里。前几年，大牛的父亲去世了，王大娘眼睛就哭瞎了，之后身体也越来越差，一家就只靠着大牛种田打猎过活。
大牛今早打的野味颇多，他照常准备拖到集市上卖掉。但不知为何今日集市门外全是人，村民都堵在那儿。就过了一会儿，阿牛也被人群带着往里面挤去了，最后阿牛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了。
“阿牛！阿牛！！”
远处人群里，一个穿着粗布的男子举着手朝阿牛的方向喊着。但人太多了，直到男子喊了第五次阿牛才注意到对方。
“阿生？阿生！”，阿牛朝着男子挤了过去。
“阿生，这里咋了，俺才来就被挤得进不去了。”
阿牛被挤得已经满头大汗，手里还紧紧攥着麻布袋子，生怕被挤丢了去。
“好像是新鲜东西，大家都很好奇，我也想凑凑这个热闹呢。”
阿生说着，还拉着阿牛又往里挤了挤。
“阿生，俺还要赶着送这野味呢，时间久了就不新鲜了，会卖不出去的。”
阿牛抖了抖手里的麻布袋，面露难色。
“可是这堵的你也不好走啊，走嘛我们看一眼去，见见世面！”
阿牛也妥协了，任着阿生拉着往里钻了去。过了一会儿，他们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前面，他们终于看清了究竟是什么新鲜玩意。
“啊？是……是人，怎么能把他们关在笼子里呢？”
阿牛看见了一个大笼子，笼子里放的不是什么动物野兽，而是活人！阿牛看了一眼，估摸着有六七个人。
“哎，阿牛，他们好像是人牙子，专门买卖奴仆的，我也是听别人说过，可没想到咱们这也有呢！”
阿生显得十分激动，垫着脚张望那几个被关着的人。而阿牛就很难受了，看着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牛？阿牛！哎呀，阿牛，其实这很正常的，有些人家过不下去了就会卖了自家的奴仆，有的还把他们孩子卖了呢！不用太惊讶啦。”
阿牛看着那些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看见那堆人里有个女子抱着双腿缩在笼子的一角。
前面头发半遮着脸，但依然可以看到那双灵动的眼眸，原本雪白的脸上沾了许多土灰，但还泛着点点红，还有那樱桃红的小嘴。虽然“她”缩在角落，半掩着面貌，但隐隐约约还能看出“她”那精致的五官。“她”身上穿着红色的长裙，些许染上了些灰尘有点破旧了，两只灰溜溜的脚躲在裙摆下只漏出来两根脚趾。与周围那些蓬头垢面的奴仆相比，“她”倒是不像奴仆而是更像主子一点，总之是显得十分突兀。
那个女子似乎是感受到了阿牛的视线，轻轻的抬了抬眼，朝着阿牛的方向望去。
阿牛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他刚刚一直盯着人家看，显得过于粗俗了些。还没等到和女子对上视线，阿牛便连忙低下了头，脸上慢慢染上了些许红晕。
“看呀！阿牛，那个女奴刚刚好像看了你一眼呢！肯定是想让你买下她。”
“啊？这……”
听完阿生的话，阿牛害臊的抓了抓头发，但心里也冒出了赎下“她”的念头。
“不过，你别真的心软赎她去啊阿牛，她那样一看就不怎么会干活，家里还多张嘴，浪费钱的。”
阿生说的不无道理，阿牛是个土生土长的农夫，自始也没有什么积蓄，多个人也是负担，更何况是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女子呢，八成也是吃不了苦头的。
“但是……”
阿生貌似想到什么，笑眯眯的看向了阿牛。
“阿生，你这样看着俺，俺觉得心里毛毛的……”
“哎呀，阿牛，虽然不值得，但是赎回去做娘子也是可以的，虽然她貌似并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了，但是当……”
阿牛吓得连忙用手捂住了阿生的嘴，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你说什么呢！阿生，哪有买媳妇的！”
阿牛压着声音，低头和阿生说着。阿生“唔唔”了两声，示意阿牛的手挪开，阿牛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
“怎么没有啦，有些有钱人家的老爷就喜欢这样，花钱图个开心。要我说，你到现在也找不到娘子，她看着也还不错，不如正好赎了去。”
“俺……”
其实，阿牛早已断了讨媳妇的念头了，因为他知道大多数人都很害怕他的样子，可能就是没有姻缘吧。但听完阿生说的话，阿牛又心动了。
阿牛想着，若是对方不是很怕他，赎了那女子，和她好好过日子，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那生活该有多安逸。
“阿牛！阿牛！你想啥呢？听见我说话没？”
阿牛的思绪突然被阿生唤了回来，回想起刚才心里的想法，阿牛唰的一下涨红了脸，一时之间又羞又恼。就一句话的功夫，自己已经脑补了那么多画面，阿牛觉得自己好像未免有些下流。
“可是……这得花很多钱吧？”
“啊？哎，花不了多少钱的。到时候我再借些钱给你，我们再凑一凑 ，应该能凑够的。”
站在阿生和阿牛前面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转头撇了他们一眼说道。
“他们这种生意都是几百两起步！你们……确定要买？不对，应该是说……你们买的起吗？”，对方一看家里就比较殷实，应该是富家子弟，语气中充满了对他们的不屑。
“你……你别狗眼看人低好嘛！你不就是……”，平白无故被人嘲讽，阿生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上去和他理论。
“……阿生，算了我们还是走吧，俺们也就图个新鲜看看罢了，没必要去掺和。而且俺还有事呢，走吧……走吧阿生。”
阿牛装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拽着阿生的袖子，退出了人群。
阿牛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并不是这么想，一天下来心不在焉的，总是一脸心事。阿生其实也都看在眼里，他也希望阿牛能早日娶上媳妇儿。不管怎样，只要有机会，阿生就一定会想办法帮阿牛的。
到了第二天，阿牛准备收拾东西去田里除杂草，还没出门呢，就听见阿生在门外喊他。
“阿牛！阿牛！”，阿生喊的很急，门被敲得咚咚响。
“怎么了阿生？，俺正要出门呢。”
“快快快！随我去……去黑市，昨日……昨日……”
阿生说话断断续续，边说边喘着粗气。
“阿生，慢点说慢点说，不打紧不打紧的……”，说着阿牛还用手给阿生拍了拍背。
“阿牛！昨日大家原本也就是图个热闹，到最后人太多了，都闹到了官府那儿了，大家吓的一溜烟都跑了。现在听说那些奴仆被转手到了黑市，你随我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遇到那姑娘！”
阿生说的眉毛一抖一抖的，十分激动。而阿牛像是愣住了，看着阿生出了神。再等到阿牛回神时，阿生已经把他拖到了门外。
“等等阿生，俺……俺去拿些银两。”
阿牛把他这些年积蓄都拿了出来，加起来也勉强凑到了五十两。犹豫之下，阿牛走进了王大娘的房间。而王大娘早就起身了，正帮着阿牛缝补衣服。
“娘！俺说了你不要帮我缝的，你怎么老是不听俺的话，万一戳到手了呢！”
阿牛从王大娘手中夺下了针线，嘴里不满的抱怨着。王大娘无奈的笑了笑，有些调侃的说，“阿牛这是嫌弃阿娘眼睛不好，什么都干不了嘛？”
“没有！没有……阿娘知道俺什么意思的，俺是……”
阿牛似乎急了，忙着解释，王大娘笑着试图摸向阿牛的手。
“娘知道的，娘只是想找些事情做做，这针线活娘都做了几十年了，你就莫要再担心了……”
阿牛叹了一口气，犹豫道：“娘，俺有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娘，俺……俺想赎一个女子，娶她做媳妇……”
王大娘皱了皱眉，“……赎？”，阿牛连忙解释道：“她是被卖到人牙子手里的，看着很可怜，俺想……”。
“是这样啊……阿牛你去把那边压箱底的木盒子给娘拿来。”
那个木盒子虽不大，但倒也不轻，“娘，是这个吗？”。
“嗯，这里面是以前娘攒的一些首饰，你拿去赎那姑娘吧。”
“可是娘这是……”，王大娘拍了拍阿牛的手，笑着说：“你也老大不小了，难得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娘当然应该支持你才是。快去吧，早点接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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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应该是走了半个时辰，阿牛和阿生终于到了黑市。相对于集市的喧闹，黑市当然是显得落寞些，是极少人会来的，毕竟这里大多是些不好的勾当。
“站住！！别想跑！”
突然，安静的氛围被这一声喊叫给打破了。阿牛想着回头看一眼，于是就停了下来。可就在阿牛刚转身的时候，后面的人也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阿牛！小心！”
阿牛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见阿生叫了他一声，等到阿牛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那人扑倒在了地上。阿牛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昨日见过的红衣，他不禁脱口而出：“是你！？”。
只见那人微微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阿牛。
“还敢跑！快把她抓起来……”
“你们住手！俺……俺赎她！”，说着阿牛伸出一只手撑着地，坐了起来，一只手把压在身上的那名女子搂住。
“嗷～那好说！一共三百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什么？你们抢钱那，一个奴仆要卖那么多钱？”，阿生一听要三百两，一下子炸了毛。
“呵，既然要不起那就别逞英雄了……去，把她抓回来……”，带头的人牙子向身旁两人说道。
“俺……俺可以给你们凑，俺现在身上有些银两还有首饰，差多少你们说……”
出门前，阿牛把五十两和首饰都放在了一起。此时，他一股脑的从怀里都掏了出来，摊在了地上。
人牙子撇了一眼地上的碎银子和首饰，“哈哈哈，就你这点也够？最起码还差二百两啊！”。
“算了阿牛，他们就是故意抬价，咱们不能顺了他们的意！咱们走！”
“俺……俺……”
阿牛似乎是急了，头上冒起了汗来。而此时趴在他怀里的那名女子，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胸前的衣裳。好在“她”是趴在阿牛身上的，正好挡住了人牙子们的视线。阿牛低头看了看“她”，只见那“她”从怀里偷偷拿出了一枚龙纹玉佩，小心的放在了阿牛的胸前,紧接着又和阿牛对视了一眼。
“那这个呢，再加上这个……”
人牙子本来等的已经不耐烦了，然而当看清阿牛手上的玉佩时，态度突然就变了，开始满脸堆笑。
“哈哈哈，早说嘛，真是的，来来来快起来！”
阿牛扶着那女子站了起来，彼时第一次见“她”还未发觉，但现在一看他俩竟差不多一般高。
“既然如此……那她就归你们了。”
说完，那三人便高兴的离开了。
阿生和阿牛是一起长大的，平日里他从未见过阿牛佩戴过那枚玉佩，而且那玉佩一看就很值钱，这一点儿也不符合阿牛的家境。
“阿牛！你老实告诉我，那玉佩哪来的！我知道那肯定不……”
阿牛看那三人还未走远，吓得赶紧捂住了阿生的嘴，“小点声小点声！阿生，俺回去再和你细说，俺们先回去”。
等他们回到了村里，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阿牛安顿好那姑娘后，就被阿生拖出去盘问了。
“你可老实告诉我，那玉佩到底是哪来的！”
阿牛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屋里，皱着眉说道。
“哎，其实……其实是那女子给俺的，想必她也是想让俺能赎走她。”
“啊？她？！这怎么可能！你知道那玉佩值多少钱吗？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她既然有那玉佩，那还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不行，我得去问问她。”
阿牛连忙拉住了阿生的胳膊，身体凑了上去，挡住了阿生的去路。
“阿生，你莫不是怀疑她别有用心？他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会呢！总之，人赎回来就行了。”
阿生皱着眉，看着阿牛一脸严肃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都开始护媳妇儿了，哎……)
“哎，罢了罢了……”
阿牛送走了阿生，扶着门栓，回头看了看里屋。只见那姑娘正盯着阿牛看的出神，她一个人坐在床边上，两只脚孤零零的裸露在外。
阿牛看着那双沾满泥垢的双脚，忍不住心疼了起来。想着明早起来，赶紧去集市给她买双合脚的鞋子才是。
“俺家不大，只能委屈你和俺住一间屋了。但是俺睡地上就行，你睡床上。”
阿牛搓着手紧张的望着女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跑了出去。一会儿只见他端着一盆水进了屋，咧着嘴傻笑道：“水温正好，你赶紧洗洗吧”，说完，阿牛就站了起来，想着去屋外冲个凉。
“谢谢……”
“！！！”
阿牛纳闷了，明明眼前这人一看就是女子，可这方说话的，却分明是个男子嘛。
阿牛痴痴的望着对面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叫……阿牛？”
阿牛撇着嘴，拽着自己的衣角，随即轻轻的嗯了一声，但又好似反应过来，瞬间炸了毛，“你！你怎么是个男子！”。
萧雨撇了撇眉，嘴角微微上挑，“我又没说我是女子……”。
“你！可是……可是，俺以为你是女子，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萧雨站了起来，一脸戏谑的看着阿牛，阿牛被盯的满脸通红。
“俺的积蓄都搭进去了，这都是俺娶媳妇儿用的。”
萧雨嘴角含着笑，身体凑近阿牛，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嗷～原来你是打算赎我做媳妇的啊？”。
萧雨的目的得逞了，阿牛此时羞得不行，好不容易退去的红晕又浮上了脸颊。
“但是，说到底，如果没有我那玉佩，你可赎不了我……”
“你这人怎么这样！俺……俺不管！你！你得赔俺媳妇儿……”
“哈哈，你这人倒也实诚，相较而言却显得我卑鄙了些。”
(那可不嘛，哈哈哈哈哈哈）
萧雨看着阿牛满脸委屈的样子，便也不想再欺负老实人了，随即说道。
“你莫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我赔你就是了。”
“君子那什么言，好几匹马都难追的嗷，你可……”
阿牛很认真的说着，萧雨皱着眉，抿了抿嘴，强忍着笑说：“人家那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阿牛愣了一下，“反正就是你不许骗俺了！” ，说完，阿牛就气哄哄的走了出去，只是还没走到一半，萧雨就看见他又折了回来，无奈的只好又问了一句。
“又怎么啦？”
“俺……俺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叫我阿雨吧”
已至辰时，阿牛去集市给萧雨买了双布鞋以及一些布衣。
阿牛把鞋子放在了萧雨床边，随后蹑手蹑脚的关上了房门。
“阿牛？阿牛？”
阿牛刚合上门，前屋便传来了娘亲的呼唤声。
“啊，娘，怎么了娘？俺……”
王大娘记得昨晚阿牛告诉她了，说那姑娘已经安置好了。这不，王大娘正准备叫阿牛带那姑娘来见她呢。
“那姑娘呢？你不是都带回来了吗，快让我见见她。”
阿牛紧张的摸了摸后颈，正犹豫着是否告诉娘亲阿雨是名男子。可要让阿娘难过的话，阿牛实在于心不忍。
“额，娘，他……他还未醒来，所以……”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阿牛吓得眉毛一抖，慌张的跑了出去。
“你……你怎么过来了！”
说着，阿牛拉着萧雨就要往外走，可萧雨并未明白阿牛的意图，“什么，怎么了嘛？”。
萧雨往屋内瞟了一眼，只见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正倚靠在床边，两眼无神的看着地面。
“是……令堂？”
“嗯，俺娘她身体不太好，眼睛也看不见了，所以……”
萧雨轻轻地把阿牛的手从袖子上拉了下来，面带笑意地走进了屋内。
“阿雨！？”
阿牛紧张兮兮的瞅着萧雨，拽着对方的袖子，摆了摆手，恳求对方不要说话。
只见萧雨一只手按着喉咙，一手安抚般拍打着阿牛的胳膊。
“娘，我是阿雨，今后我就是您的儿媳了。”
那声音并不是昨晚那般富有磁性，而是像女子那般的绵柔。
“……”
阿牛傻眼了，他又一次糊涂了，看着萧雨陷入了沉思。
“太好了！太好了！阿牛……”
见身后那人未回应，萧雨便回头看一眼。只见那人盯着他竟出了神。萧雨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拉了一下阿牛，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呆子。
阿牛回了神，看见娘亲正握着萧雨的手，“啊，娘，俺在呢……”，阿牛连忙坐到了另一边，与萧雨相对。
“阿牛啊……”，王大娘说着伸出了一只手，阿牛见势就把手伸了过去。只见阿娘把他的手放在了萧雨之上，语重心长的说着，“你们今后一定要好好的，再难也要一起走下去……”。
阿牛犹豫的看了看萧雨，而萧雨此时正看着阿娘，他还是如进门前那般，只是此下眉目间又带上了些柔和。
“会的，娘，您放心……”
这是萧雨所言。
而此时阿牛却缄口无言，他就那般痴痴的看着萧雨。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坐在对面的人，会是和他相伴一生的妻子。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罢了，一股失落感散满了阿牛的心头，不自觉的在嘴上呢喃了一句。
“真的吗？”
阿娘又嘱咐了阿牛几句，催着他们年前赶紧把婚事办了。当然，阿牛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着。
阿牛耷拉着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萧雨，“多谢你了，还好你会骗人……”。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嗯？嗷，俺是说你会变声音，让别人以为你是女子。”
“……”
这话，萧雨不管怎么听，都觉得阿牛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他，冷不丁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阿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阿雨……”
见对方没有回应，阿牛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萧雨。
而萧雨此时不知怎么的，突然回想起了阿牛的那句低语，恍了神，并未注意到阿牛喊了他。
“真的吗？”
他似乎也是在问自己。
“嗯？阿雨你说什么？”
萧雨想着，那些话本就是为了让老人家安心才说的，并不用放在心上才是。
阿牛顺着萧雨的视线望去，一只毛茸茸的小黄狗正趴在桃树下呼呼大睡。
“旺财！！！”
“你跑哪去了！俺都两天没看到你了，旺财~”
阿牛急冲冲的跑了过去，把还在睡梦中的旺财狠狠地抱在怀里，说着脸还来回蹭着怀里的小狗。
小狗被主人闹醒了，嘴里发出了唔唔声，似乎在抱怨着什么。
(旺财：不活了，不活了，我还没睡够呢……)
阿牛抓着旺财的一只前掌，轻轻举起朝着萧雨招了招手，眉眼带满了笑，他憨憨的说道，“阿雨！你看，这是旺财~它可乖了”。小狗似乎是随了主人的性子，傻傻的吐舌哈气，心甘情愿的被主人摆弄，还学着阿牛眯起了眼睛。
萧雨这番才回了神，缓缓看向那一人一狗，那画面温馨极了，忍不住心头一颤，愣了一下。
“……”
他似乎很容易满足，一点点的收获就会让他乐呵半天，心思真是单纯，想到这萧雨忍不住笑了笑。
但说到底，萧雨其实很羡慕阿牛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哪怕是过得苦点，可那日子是轻快的，没有什么阴谋算计，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一直留在这儿。
半月一晃就过去了，阿牛和萧雨也熟络了起来，彼此没有当初那般生疏。偶尔，阿牛还会带着萧雨一起去镇上置办些东西。
但似乎是他二人在一起显得太过突兀了吧，总会被周围的人小声议论着。村子也小，一传十，十传百。一开始阿牛也是没放在心上，想着大家也就说说嘛。然而，传到最后，村民都说阿雨是阿牛拐来的漂亮媳妇儿。
是的，本来确实应该是媳妇才是，可对方现在是个男子……阿牛还没见过男子可以做媳妇的呢。不过话说过来，要是和阿雨一起过日子的话，阿牛心里也是开心的。
在阿牛看来，虽然萧雨不是女子，可他却比寻常女子还要生的好看。除此之外，萧雨似乎一点也不介意阿牛的长相，还会经常看着他笑(事实上，大多数是被阿牛蠢笑的)。
每当阿牛推开家门，入眼的总是那抹清冷的身影，而那人怀里偶尔还会抱着一只贪睡的小黄狗。不知怎么形容才好，有着他们在，阿牛总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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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饭已经好了，你和娘先吃，俺得出去一趟……”
萧雨皱了皱眉头，“你吃完再……”，“阿牛！快点！来不及了……”，门外传来了阿生的催促声。
“俺晚些就回来……”
萧雨把阿牛送出了门，自己靠在门边上，直到那抹粗壮的身影消失在了路口，他才转身进了屋。
“轰隆——轰隆——”
天边传来阵阵雷声，接着雨水闻声而来。芝麻大点的雨珠，漫无目的拍打着地面，不一会儿溅起了一层朦胧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
萧雨摸了摸怀里的旺财，轻轻的说着，“那呆子怕是要淋雨了吧……”，似是附和着，小狗汪了一声。萧雨放下了旺财，去屋内翻找了一会儿，直到寻得了一把褐色罗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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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好像要下雨了。”
“嗯？”
还没等阿生多做反应，雨水已如约而至。他们来到了一间茶馆，一同躲雨的，还有一些卖小玩意的商贩。
“哎！这一时半会儿，雨肯定停不了……”
阿生一想到今日白忙活了一场，不免心头一凉。而阿牛此时心里想着的，却是怕阿雨和娘亲担心。
也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若是一直这么下去，阿雨和娘亲在家会不会等着急了呢，阿生这么想着，心里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阿生，俺想先回去……”
“雨那么大，你咋回去啊？等它小一点吧。”
“可这会儿下雨了，俺怕阿雨和娘担心……”
说完，阿牛就冲进了雨里，也不顾身后阿生的叫唤，一心朝着村子跑了去。
好不容易两人才勉强挡着雨回到了家，只是萧雨露在外面的衣服都湿了。
“你都湿了，阿雨！”，阿牛紧张的望着萧雨。“我不打紧，换身衣服就行。倒是你，若是不赶紧冲洗一遍，小心得了风寒。”，萧雨回头瞅了一眼阿牛。
阿牛挠了挠脑袋，“没事的阿雨，就淋了一点，应该不会有事……”，说着冲着萧雨笑了笑。然而，只见萧雨眉头一皱，口气中略带威胁，“你当真不洗？”。阿牛被看的心里发毛，连忙说着，“俺洗，俺现在就去烧水……”。
“等等，你先去换个衣裳……”
阿牛听话的进了屋，而萧雨转身进了厨房。等阿牛换好衣服，萧雨已经开始烧水了。
“阿雨，你！俺自己来就行，不用你……”
“我也就会烧个火了，你就莫要和我抢了。”
没一会儿水也开了，萧雨让阿牛拿来了浴桶，自己往里面添热水。
“水温正好，你快洗吧，我再给你烧点，防止它凉了。”
阿牛呆呆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萧雨，“怎么了？”，萧雨见阿牛没有动，诧异道。
“俺……俺就在这洗吗？”
“要不然呢，还是说你想去外面？”
“不不不，俺就在这儿洗吧……”
萧雨看着阿牛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明明他们都是男子，却不知阿牛在害羞什么。
“放心我不看你，你安心洗吧。”
阿牛听完，满脸通红，迅速的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随即钻进了桶里。
好巧不巧，此时阿生也从外面回来了，想着把今天没卖出去的野味拿给阿牛。
“阿牛！阿牛！”
门口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阿牛闻声站了起来，想着穿上衣服过去。
“你干嘛？给我安心呆在这……”，阿牛又被萧雨凶了，哀怨的望着对方，萧雨当然选择无视，随即还给门掩了起来。
“阿牛，这是……”，阿生一看，来人竟是弟媳。
当然，为了不被识破是男儿身，萧雨特意嘱咐过阿牛，若是对外提到他时，定要说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啊，是弟媳啊，我才从镇上回来。阿牛他走的急，还落下了点东西。”
萧雨接过竹笼，冲着阿生笑了笑，又回头指了指厨房。
“嗷，那行，他回来了就行，那我就回去了。”
说着，阿生便转身离开了，萧雨也合上门，朝着厨房走去。
阿牛已经洗的差不多了，想着趁着萧雨不在，正好把衣服穿上。然而，就是那么不凑巧，阿牛裤子还没拉上呢，萧雨就已经推门而入了。
“你干嘛？洗好了？”
萧雨见阿牛赤裸着拿着裤子，对方还一脸慌张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
阿牛楞住了，竟一时不知是穿上还是回到桶里，“洗好了就赶紧穿好衣裳，傻站着干嘛？”，萧雨无奈的说着，把锅上的火灭了。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一不留神旺财竟跑院子里打泥滚去了。等阿牛他们注意到的时候，旺财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泥球。
“旺财！”
小狗看了一眼主人，接着又在那打起了滚，“哎，它果然是随了你了……都让人不省心”，“啊？”。
好不容易阿牛才把旺财洗干净了，身上都是被旺财甩的泥水。此时他也赞同起萧雨的话来，旺财真是不让人省心！当然，他除外……
阿牛终于躺下了，折腾了一天，现在的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困极了。眼看着阿牛要睡着了，耳边突然传来了萧雨的声音，“阿牛，上床睡。天凉了，你睡地上容易着凉的”。
阿牛太困了，几乎没有什么意识，迷迷糊糊间爬上了床，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萧雨无奈的摇了摇头，替他盖好了被子，随即也躺了下来。
阿牛第二天是被吓醒的，他发觉自己是压着萧雨睡的，些许是怕自己太重了，他连忙翻起身来。可多半是用力过猛了，一不小心没坐稳，一屁股摔地上去了。
“啊……”
阿牛疼的脸皱到了一块，揉了揉屁股，一时之间竟没力气站起来，心还一跳一跳的。这动静惊醒了一旁正在熟睡的萧雨，他撑起胳膊看着地上的阿牛，“一大早的，怎么摔地上去了……”，萧雨似乎有些头疼。
阿牛倒是羞愧难当，不知怎么每次他倒霉的时候，都能被阿雨看见……可能他多少是沾了点厄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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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今天准备去镇上买些米面，阿雨有什么要带的吗？”
“……”
萧雨犹豫了一下，“我和你一同去吧……”，阿牛一听萧雨也去，心里自是乐开了花儿，乐呵呵的背起了竹笼。
阿牛先是带着萧雨去了米铺，要了两斗米，接着就准备领着萧雨往面粉铺去了，“阿牛，等等”，萧雨指了指斜对面的文墨斋。
“阿雨……是想买笔墨？”
“嗯，闲来无事也能练练字。”
阿牛可不懂这些，他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阿雨挑选，没一会儿他们就买好了。
那些东西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卖的还挺贵，零零散散加起来，差不多够阿牛买两斤面粉了。
“怎么？心疼了……”
萧雨看阿牛愣了神，便凑近打趣他。
“没，没有！俺才没有呢……”
阿牛的心思被戳穿了，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眨眼掩饰着自己。萧雨见状也就笑了笑，直直的往前走了。
“阿雨！今天有卖糖葫芦的，你要吃吗？”
阿牛满脸期许，一手指着商贩，“好啊……”，萧雨刚说完，阿牛就已经走过去了。
怕不是自己想吃了吧，看见糖葫芦眼睛都挪不开了，萧雨想着，笑意上了眉梢。
“阿牛哥哥！阿牛哥哥！”
一个身材娇小，长相可爱的女子跑了过来，看着也就十三四岁，背着一个小竹筐。
阿牛刚好买完糖葫芦，一根递给了阿雨。眼下看见了那姑娘，他就顺手把另一根给了她。
“小花？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薛伯伯会担心的。”
“不会不会，我是和阿爹一起出来的，阿爹在前面买布呢。”
“嗷，那就行，你……”
“阿牛哥哥……她是谁啊？”
名叫小花的姑娘指了指阿牛身旁的萧雨，讪讪的问道。
“啊……他是……”，阿牛看了看萧雨，试探性的眨了眨眼。而萧雨正吃着糖葫芦呢，刚刚也没注意到他们聊了什么，于是迟疑的看着阿牛。
阿牛拽着自己的衣服，瞟了阿雨几眼，说着，“他是俺刚过门儿的媳妇儿”。说完，阿牛紧张的看了一眼萧雨，索性对方没有什么反应，阿牛也就松了一口气。
“不可能！什么时候的事！你成亲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小花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眼睛一眨，眼泪便哗啦啦的涌了出来，一时惹得周围人都看过来了。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花，阿牛一时也手足无措起来，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小花别哭，别哭，俺不是有意没告诉你的。”
阿牛可见不得姑娘哭，而且此时哭的还是小花。说到底，小花也算是阿牛的妹妹，阿牛是看着小花长大的，对待小花就像是大哥哥照顾小妹妹那样。小花打小就很缠阿牛，总喜欢跟在阿牛身后，一边走还一边喊着阿牛哥哥。
可不管阿牛怎么哄，小花还是在那哭，一边哭一边说着阿牛骗人。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阿牛急得脸都红了，“俺……俺没骗你，其实是俺还没成亲”。
小花抬起了头，皱起的小脸舒展了开来，“阿牛哥哥，你真的没有骗我？”，说完还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嗯，这是当然……”，阿牛耷拉着脑袋，无奈的看着小花。
“小花！走了小花……”，远处一个抱着花布的男人朝着小花招了招手。
“嗷，阿牛哥哥，我得先走了……等我过几日再去找你”，说完小花便跑开了，只是跑到一半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小花转身指了指阿牛身边的萧雨，语气蛮横的说道：“阿牛哥哥，我不许你和她成亲！”，说完也不等阿牛他们的反应，慌乱的跑走了。
此时阿牛心里乱成一团，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小心的瞥了一眼萧雨，谁知，萧雨正瞅着他呢。阿牛连忙收了视线，嘴上打结了般说道：“她……她还小，额……不……不懂事的”。
“嗯，年纪是小了点……不过她说的对，我们又不会成亲”，萧雨此时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似笑非笑的说着。
阿牛愣了神，不知道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憋的他难受，一时感觉鼻子发酸，连眼眶都红了。
“不过，那姑娘似乎倒是对你蛮上心的，说不定你俩……”
“俺不要！俺……俺不喜欢她”，阿牛瞬间急了，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
“那倒是可惜了……”，说完萧雨便要转身离开。
可阿牛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他正拽着自己的衣服，努力克制着眼里的泪花。
眼看着阿雨要走，他连忙拉住了阿雨的衣袖，慢慢抬起了头，一脸委屈的望着萧雨，声音略带哽咽的说道：“俺……俺们真的不能成亲吗？”。
萧雨原本并没在意那姑娘，只是那人最后说的话，不免惹得他有些心烦。
然而，随后阿牛还支支吾吾的替那姑娘解释，这使得萧雨的心里更是烦闷。于是，他就故意挑逗了阿牛几句，却没注意到阿牛的表情。
眼下，他这番才看清阿牛的脸，此时的阿牛眼眶红红的，眼里噙满了泪，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萧雨心头一紧，慌了神，“呆子……”。
阿牛再也憋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俺……俺想……”，哽咽的要说不出话来。
萧雨后悔极了，看着阿牛哭出来的时候，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忍不住上前抱住了阿牛，心疼的轻抚着阿牛的背。
“好，那我们过几日就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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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看着我干嘛？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萧雨一脸疑惑，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而阿牛只是轻轻摇了摇脑袋，接着又继续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萧雨也不恼，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拿过梳子，给旺财顺毛。
其实，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三次这么问阿牛了。但就算他问了，阿牛也只会摇摇头不说话。
等到了晚上，阿牛也久久不睡，他安静的躺在萧雨身边，默默的看着对方。
萧雨虽是闭上了眼，但也并未睡下，随即又感受到阿牛的视线，心里是愈发的不自在。原想着翻个身吧，可萧雨又怕这行为太过刻意，被呆子误了去。
没办法，他只好睁开了眼，略带疲倦的问道：“你不困？”。阿牛本以为萧雨已经睡下了，可此时被这么一问，他心虚的微微移开了眼，羞红了耳根。
“呆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魔怔了吗？”，萧雨不免皱起眉头。阿牛有些羞怯，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俺们明天……真的要成亲吗？”。
萧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上手揪起阿牛的耳朵，瞪着阿牛，语气略带愠怒，“怎么？昨天想今天就又不想了？”。阿牛心下一颤，脱口喊了出来，“没有！没有！俺……俺就是有点紧张”。
萧雨哭笑不得，手下轻柔的揉捏着阿牛的耳垂，“原来你一整天都在想这个啊……真是个呆子”。
阿牛羞得脸上要滴出血来，耳朵还被揉的发红发烫。
“好了，别想了，快睡吧”，说着，萧雨像是不舍般又捏了一下阿牛的耳朵，随即把手搭在了阿牛的腰上，安抚般的摸了摸。
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的吐到阿牛的脸上，轻轻的，热热的。阿牛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像是被泡在温泉里，就要热出汗来。好在夜深了，屋内光线不是很亮，要不然熟透了的阿牛定会被萧雨都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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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阿牛，醒醒……”
萧雨轻轻的拍了拍阿牛的腰，只见那人没什么反应，嘴里还呢喃了几句。
萧雨倾身附上了阿牛的耳边，微微侧着头，“呆子，太阳都晒屁股了……”，呼吸打在阿牛的耳侧，略带些暧昧，一种难以说清的感觉油然而生，阿牛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啊！俺……俺现在就起”，阿牛红着脸，躲开萧雨的视线，匆忙爬下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