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他是位翩翩公子

精彩段落

夜拿来素白瓷盘放在雕花方桌上,南修竹将锦帕放在瓷盘中,又从床头暗格中取出一小瓶清酒倒在锦帕上。半盏茶之后,锦帕上逐渐呈现出密实的黑色字体,那字体甚是娟秀,一看便出自女子之手。

南修竹拿起锦帕细细读了半晌,便拎起帕子交给夜。夜自然的一手接过锦帕,一手点燃烛火,抬手一瞬,锦帕便付之一炬,化为点点飞灰。

南修竹坐在椅子上,拄着下巴,道:“该怎么想办法进宫一趟呢?受人胁迫的感觉可真差啊。”

他又回头对夜说道:“听闻西羽二皇子要成亲了,可是真的?”

夜道:“坊间有所耳闻,据说是宫中最不受宠的五公主。”

南修竹抬手轻揉眉心:“再不受宠的皇女也是公主,再不隆重的亲事也是联姻啊。怎么办,不想...”

“杀人”二字还没说出口,便听见门外洒扫仆人的声音:“王爷。”

南修竹挑挑眉看着夜,夜有些无奈:“宁王殿下,武功在我之上,所以...”所以他如果不是特意去探查,便感觉不到他的到来。

南修竹耸肩:“算了,快给我擦脸。”

小院不大,但洛宁走得也不快。待他推开房门,南修竹主仆二人已经佯装在看书写字,画面好生和谐。洛宁很是欣慰,看来昨夜传授佛法甚为有效,若是再有几日,想必他连青楼也不会去了。

怎么可能。

待洛宁离开不久,南修竹便偷偷去了若梦坊,担心洛宁又来抓他,他稍坐片刻便抽身离开,临走时如梦交给他一只白玉瓷瓶,并叮嘱他尽量不用。

南修竹刚走出若梦坊的门,便迎上了洛宁那张阴沉沉的脸。

“如梦...就那么好?半日都离不开?青天白日的,你竟都等不了了?”一连串的问题让南修竹微微一怔。

“宁王殿下。”他凑到洛宁耳边小声道,“如梦好不好...不然您自己去试试?”

洛宁顿时心头火气,一张脸涨红起来。可还不等洛宁发作,南修竹又说道:“晚上不是要进宫么,便只好白天来了。我保证,晚上进宫后绝对乖乖听话,绝不惹事。相信我?”

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就那么莹润如水的盯着他瞧。瞧的洛宁心中的火气都熄了七分。还剩下的三分火气只化作一句无奈的“哼”,以及轻柔柔的在南修竹侧脸捏了一把,以示惩戒。

两个修长的背影,一高一低,一青一白,一个阔步,一个疾走,很快便上了马车,驶离了若梦坊所在的僻静小巷。

就如南修竹想得那样,东麟帝宴请皇子们,主要是为了宣布西羽二皇子西蒙和东麟五公主洛丹的亲事。西蒙已经二十二岁,比南修竹和洛宁大了足足五岁,是该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可两国联姻事关重大,尤其如今的形式下,南曌、西羽、北沁三国本同气连枝,如今便相当于西羽倒戈,对另外两国极为不利。

可南修竹年纪尚轻,又没有娶妻的打算,不然他真想抢了这门亲事。北沁那边情况也不算好,北沁三皇子北荣今年二十有一,可因性格乖张脾气暴戾不受待见,也根本没有公主愿意嫁他。

不过与他同住的东麟大皇子洛诚倒是与他相处融洽,这是南修竹没想到的。难不成性格互补了?听闻诚王是个极其温和有礼的人。想到这,南修竹抬头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洛宁,这人一点也不像个出家人,脾气暴躁,很是无礼。

正巧迎上洛宁的视线,二人的视线在对方脸上停留片刻,各怀心思。洛宁刚刚被六公主洛双拦住了去路,小公主缠了他好久,就为一件事,想结识南修竹。十六岁的小姑娘提到南修竹时小脸一红,那含羞带怯的模样看得洛宁竟有些不知所措。

本应是件喜上加喜的事,他的心中却十分抗拒,不想让南修竹成亲...不是,他在心中默默纠正了自己的想法,道:“双儿,南公子他有些不太好的癖好,你若是知道了,便不会如此爱慕他了。”

爱慕他...被洛宁戳穿了心思,洛双哪里还能听进去他的话,红着脸转头便跑了。临走了还不忘让洛宁帮他约南修竹出来。

洛宁叹气。

洛宁这一声叹息让南修竹有些懵,他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毕竟来东麟之前,听闻二皇子洛宁因自小入万古寺修行,心性纯净如水,平和透彻,为人很是温润和蔼。

刚认识洛宁时,他大概也是如传言中那样,只是南修竹发现他这人有些冷,与谁都淡淡的,不多情绪,顶多温润一笑,也是职业假笑。总的来说,有些超脱红尘,太没人情味。

可不出十日,洛宁便开始有了人情味。只是这人情味,有些臭,眼神臭,脾气臭,讲话也臭。

“臭和尚,又哪里惹到你了。”南修竹喃喃,手持白玉酒杯将那清冽的桃花酿一饮而尽,好像那杯中酒便是眼前人,他这一口便能将那人生吞入腹中。

坐在南修竹左手边的便是西羽二皇子西蒙,他举起酒杯正好与侧过头的南修竹对视,二人相视一笑,一边清雅,一边倾国倾城。

酒过三巡,南修竹有些微醺。他白皙的脸颊上透着薄红,薄唇轻启,泛着盈盈水光。有如谪仙的面上此时竟增了一丝媚态,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天宫仙子,跌落凡尘,人们敬爱,却更想触碰。

西蒙这样想着,便也就这样做了。西蒙拉着南修竹的手,将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让他能靠在自己身上。南修竹是微醺,但没醉,他清醒的很。要破坏这桩联姻,有三种方法。

一是杀了西蒙,一了百了。可南修竹并不想杀人,尤其是未曾作恶之人。

二是抢了这门亲事,若是比拼个人魅力,南修竹还是很有自信的。只是,他并不考虑娶亲。无端招惹人家姑娘实非君子所为。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

第三种方法,便是引诱。引诱西蒙,让他主动放弃联姻。这自然要南修竹亲自上阵,事成之后再将自己撇清,完美。

于是南修竹便借着酒劲直接靠在了西蒙怀里。虽然他们的位置还算显眼,但宴席上喝醉的显然不止南修竹一个,他右侧的北沁三皇子北荣也醉醺醺的,提着酒壶走到洛诚身边坐下,黏糊糊的蹭来蹭去。

洛诚也真是性子很好,竟然没生气,而是很耐心的为北荣擦拭湿透的衣袖。

醉鬼的一言一行都当不得真,大家便对那些言行无状的人多了一丝宽容。

除了洛宁。

和尚不喝酒,败火的菊花茶灌了两壶,不知怎的越喝火气越大。尤其在看到西蒙扶着南修竹走出大殿时,洛宁头顶都要冒烟了。他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与二人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在身后默默跟着。

西蒙果然没让南修竹失望,他竟然一路带着南修竹去了后花园,那有一座极为偏僻的凉亭,平日里很少有人经过。他将南修竹平放在长椅上,火急火燎的便要欺身而上。

南修竹手中握着白玉瓷瓶正要抬手,身侧便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那声音极冷,透着刺骨的寒意。

“二皇子在做什么?”一语双关,毕竟南修竹和西蒙都是二皇子。

南修竹自然是不能动的,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是洛宁。

也不管身后是谁,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后花园的,定当身份不凡。西蒙自然的转过身,透过昏黄的琉璃宫灯看清了来人。“原来是宁王殿下。”

洛宁沉着脸走上前去,将南修竹拦腰抱起。他冷冷的说道:“好自为之。”

南修竹只觉得耳边有呼呼的风声,洛宁走的很急,而后自己便被他狠狠地扔到马车里。南修竹吃痛,却忍着没叫出来。

“还装呢?”洛宁拍拍他的脸。

南修竹没反应。

“别装了,你是醒的,还是醉的,还是睡的,我从气息便能判断出来。”

南修竹心惊,依然装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你是想破坏联姻。可…就不能用其他方式么?”

洛宁顿了顿,眸光深深,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南修竹,你就这么不自爱么?以为长了张漂亮脸蛋便能利用美色为所欲为?那你同窑子里的娼妓有何区别!”

这话着实有些重了,脱口而出时洛宁立马便后悔了。可南修竹的巴掌已经糊了上来,力道不大,但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极为清脆。

“啪!”

洛宁没躲开,他知道话说重了,也根本没想躲。洛宁还想开口,南修竹已经跳下马车,扬长而去。

“要追么?”马车外暗卫询问。

“应当是去若梦坊了,你跟上去暗中保护即可。”洛宁叹气。

南修竹其实是想狠狠骂洛宁一顿的,但洛宁不知道,他那一番话竟是说进南修竹心坎里了。他的眼尾有些湿润,一肚子的委屈无人倾诉。他跳下马车落荒而逃,为了不让任何人见到他流泪。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多少重担都压在他薄薄的肩头,竟是没一个人能帮他,只能靠自己。

比如今日之事,他不想杀人,最后剩下的办法便殊途同归。要么勾引五公主洛丹,要么引诱二皇子西蒙。后者更好脱身,只要喂之迷药让其昏睡,第二日装作二人有了肌肤之亲,或威逼或利诱,这联姻便破了。再找个机会解释清楚当晚其实什么也没发生,西蒙顶多记恨他,却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事情再无转圜之地。

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被洛宁搅黄了。

南修竹漫无目的的走到河边,挥手将白玉瓷瓶扔了进去,咕咚一声,湖中月轮碎了满池,划开层层涟漪。他呆呆的站在河边,站了很久,久到暗卫以为他想不开,想要投河。

而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南修竹的腿脚站的有些麻木,他动了动,却是一时腿软,一头栽了下去。寒冬腊月,河水彻骨冰寒。刚一落水,南修竹的四肢便僵住了,连扑腾的力气也无。

他渐渐沉入水底,冰冷的河水不断灌入口中和鼻腔,他开始窒息,视线也逐渐模糊。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沉入水底时,一个修长的身影紧紧拥住他,冰凉的薄唇在刺骨的河水中竟是温热的,他覆上他的唇,缓缓渡过一口气。而后带着他径直游到水面…

南修竹脑中昏昏沉沉,被梦魇着,无法清醒。他梦到母亲,梦到妹妹,梦到…洛宁?倏的睁开眼,最后出现在脑海中的那张脸,对南修竹来说是噩梦。他猛地惊醒。意识渐渐回笼,他想起自己落水了,那么冷,那么绝望。

夜守在床边,见他醒了,便端来温水喂给他喝。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喂,水温适中,不冷不烫。夜从小便随侍南修竹身侧,很是细心周到。

“是你救了我?”南修竹不确定的问道。他一开口便被自己沙哑的嗓音惊到了,真难听。

夜摇头,“那晚属下并未出府。”

“那…是幽?”南修竹又问。

幽是夜的哥哥,南修竹带来的那名影卫。

夜还是摇头,“说来惭愧,那晚哥哥临时有事离开,本想着主子您只是去宫中赴宴,又有宁王殿下在身边,当是安全的很,没想到…”

“不用自责,这不怪你们,是我自己不小心。”南修竹觉得有些头痛,又躺了回去。

他继续说道:“这么说来,是这府中暗卫救了我?”他肯定是这样的,还想继续问问是谁,好让夜前去答谢。

可夜还是摇头。

南修竹颦眉。

“是宁王殿下。”夜说道,“回来后宁王殿下也病了整整一日才勉强能起床,现在痊愈了,今早进了宫。”

南修竹心情复杂,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他病了一日?那我睡了几日了?”南修竹继续问道。

“整五日。”夜回答。

南修竹赶紧掀开被子看看肚皮,竟是瘦的能看见肋骨了。实惨。他忽然就觉得很饿,于是说道:“快,我饿了,给我拿些吃的来。”

夜却微微一愣,说道:“可是主子,您这几日每日三顿药膳粥,一顿都没少过。今早也刚吃过,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您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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