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重生后立志做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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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而后的几天,江决敏锐的感觉到江停舟在抗拒自己的接近。

虽然他一直都不爱搭理自己,但那和抗拒是不一样的。

抗拒,还包括了恐惧。

那天,他看见江停舟在神情专注的写写画画,凑过头去问:“在画什么?”

本来很平常的事,江停舟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起来,凳子后仰差点要把人给掀翻,幸好被江决及时扶住。

“你一惊一乍干什么?给我看看画的什么见不得人的。”江决夺过画本,发现竟然画的是童话故事,一只狮子,一只狼,一只狐狸和,一只鸟,同住一个屋檐下。

江决轻笑,随意点评道:“这真是童话故事了。现实里,鸟碰上这三,肯定没有活路。”

就这一句玩笑话,江停舟却突然红了眼,夺过画本,没再跟他讲一句话。

倒是,倒是和金冕走的很近!

一年前江停舟父母的空难事故现在才出了详细调查,是因为机型系统故障导致失速,在机组人员努力拉升三次后,极速坠落撞击山体造成爆炸解体。

江停舟看到新闻评论区里铺天盖地的祈福蜡烛,突然很想去陵园看看自己的父母。

开学的第一个周末,金冕正好要回A城拿东西,于是捎带上了江停舟。

“真的不用和你哥说一声?”

江停舟对“哥”这个词还很陌生,无法与江决的脸对上号,理解了一会儿才摇头说:“不用,我办完事就回来。”

本来就是搭顺风车,怕晕车麻烦别人,江停舟上车前已吃了几颗安眠药,一路迷迷糊糊睡到A城。

金冕让司机把人放下,打量了这有些许荒凉的公交站,“你确定你要到的是这?”

江停舟点点头,荒凉很正常,毕竟再往里走,就是霁海陵园了。

金冕看着他弱不禁风的身体犹豫道:“要不,我等会回家拿完东西来接你吧,一道回学校。”

“不用麻烦了。”江停舟摆摆手,“我可能有些久,这附近也有车,我会自己回去的。”

“好吧,注意安全。”金冕摆出一个电话的手势,“有事call我!”

江停舟含笑点点头,送别金冕,买了一捧白雏菊,缓缓走进陵园。

霁海陵园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墓园。石质长阶由山气云雾中引出,一步一踏。

林立两道的柏树庄严肃穆,安抚着这里无数沉睡的灵魂。

江停舟走了许久台阶,按着胸口微喘,将白雏菊摆放在墓前,缓缓坐下。

墓碑上一对年轻的璧人笑靥如花,真正走出了时间。

江停舟凝视着父母的照片上许久,突然眼睛一垂,落下一滴泪来。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你们一定不敢相信,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其实连我自己有时也觉得在做梦……”

“如果有重生,你们此刻又在哪里呢?会不会遇见,又会不会生下我?”

他目光深深描摹周叙的照片,自己的眉眼和他如出一辙。他语气深重的喃喃发问:“爸爸……你又是否,重新见到了江先生呢?”

江停舟心里藏了太多事,这样絮絮叨叨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深秋傍晚气温骤降,刺骨的风吹的沙沙作响。江停舟捂嘴深咳了几次,抬头见天色不好,知道就算再依依不舍也该返程了。

他看了眼时间,还能赶上A城市区最后一班车。

他疾步下着台阶,没注意到头顶层云密布,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

雨不算大,但是密密匝匝,又兼风起,不一会儿江停舟身上头发就尽数淋湿。江停舟咬咬牙,一口气跑到了公交站。

还好…还好赶得上车…

他捂着胸口凌乱的喘息,受凉的气管有些闹腾,引出阵阵绵延的轻咳,他怕咳嗽加重,提前喷了平喘的喷剂,这会儿坐在车站,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安静等待公交的到来。

五分钟,十分钟…

雨越下越大,身上逐渐发冷,路尽头却没有丝毫车辆往来的动静。

“诶!小朋友!小朋友!”

马路旁棚子里买祭品的老爷爷喊了好几声,江停舟才反应过来,这声“小朋友”是在叫自己。

确实,现在自己就十五岁,可不就是小朋友嘛。

他疑惑的走过去,老爷爷对他说:“你在这等508路公交?这个月它班次改了,最晚是五点半收班,不用等啦!”

“啊?”江停舟瞪大了眼,这回玩大了。

“你没家人来接你?”热心肠的大爷又问。

家人吗?我的家人都在陵园里。

江停舟心里一片苦涩,握着手机不知道该求助谁。

跟金冕打电话吧?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他返程没有……

正在江停舟犹豫不决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他手一抖,接起电话:“大哥……”

“停舟,我最近很忙,刚闲下来。打电话想问问你,在新学校感觉怎么样?”

“我……”

江准本阖目疲惫的捏着鼻梁,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雨声,突然坐直起身子,“停舟,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霁海陵园。”江停舟声音里无意识带了几分无助的哽咽,“大哥,你能不能…能不能来接一下我…”

在等待的时间里,雨势全无变小的趋势。一层秋雨一层凉,江停舟之前淋的雨没有被蒸发,反而浸润衣服中,带走他身体为数不多的热量。

他裹紧外套,浑身血液像冻住的冰渣子,逼得他打了几个寒颤。他又偏头呛咳起来,胸口窒/闷如堵着一股寒气,一咳起来,寒气被打散在身体游走乱窜,激起五脏六腑的冷痛。

“咳咳…嗬…”肺腑间隐隐又泛起哮鸣声,江停舟及时吸了几口舒张剂,安抚他脆弱的气管。

山脚下卖祭品的大爷正要收摊,看江停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车站发抖,好心把人叫了过来,让他坐在棚子里多少遮蔽下风雨。

“来,喝点热水。不嫌弃吧?”大爷从自己保温杯里倒出些热水递给江停舟。

“不嫌弃,谢谢…咳咳…谢谢大爷。”江停舟感激涕零,抖着手接过水杯,不敢全部喝完,小抿了一口,这样十指紧紧贴着杯壁就能贪图剩余的温暖。

“小子,今天遇上我算你走运!我啊,就在这陪你等人来接你。”大爷找了个小马扎坐下,冻得搓了搓手,“你家人还有多久到?”

江停舟回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一时无法判断江准口中的“别怕,尽快到”具体要多久。

只记得他那边有纷杂的汽鸣声,应该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吧?可是在听到自己的请求后,却没有丝毫迟疑的答应…

江停舟脑子慢慢停止运转,眼皮很重,堆满祭品的桌面上被挪开一个小缝,他双手交叠蜷缩在其中。

江停舟闭着眼,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海里失了鳔的鱼,一会儿飘浮在水面,要被赤道的日光灼热晒化,一会儿又被卷入海底,刺骨的冷意使人窒息。

他微张着嘴,小口呼吸平复这阵呼吸困难。舒张剂就在荷包里,但今日已经用过两次了,他不敢再用。整个人又摇摇晃晃撑坐起来,捂着胸口仰头chuan息。

大爷看见江停舟趴得好好的又坐起来,举着昏黄的灯泡看过去,才惊讶的发现,江停舟两颊是不正常的酡红,而嘴唇苍白泛着青色,胸口衣服被抓得一团褶皱,一副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哎哟喂!小子,小子你怎么了?”大爷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断轻拍江停舟的脸颊。

本来意识即将消散的江停舟被唤醒了点,虚虚睁开眼,视线左右囫囵转了一圈,又回到大爷身上,“我哥哥呢…”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还没等到江准,迷糊中带了委屈,又哑声问一遍:“我哥哥呢……”

大爷正要焦急拿他的电话再打一次,路口突然被一道远光灯照亮,雨幕尽头,一道身影举着伞逆光奔袭过来。

江准接到电话以后立即让司机掉头,甚至为此推掉了一个饭局。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为什么自己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会这么上心。

可是...任谁听到江停舟在电话里软软的哭诉,都会想立刻赶到他身边吧。

江准这般想着,催着司机再次加速。可等他真的找到江停舟时,他恨不得刚才速度更快、再快一点。

江准从大爷手上接过江停舟时,他已经烧得浑身滚烫,意识迷蒙了。江准脱下大衣将人从头到脚裹紧,然后横抱起来。虽然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了,江停舟还是捂着胸口泻出一声痛吟,从他怀里颤颤巍巍抬起头来。

“咳咳...大哥...”

透过江准的视角,就看见怀中一团衣服突然拱了拱,冒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来。

江停舟因发烧显得湿漉漉的眼睛静静看向他,兀然一笑:“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是烧坏脑子了吗?

江准皱眉,快步把人塞到车的后座,手背贴向他的额头,触手滚烫。“去最近的医院。”他朝司机吩咐道。

江停舟头痛欲裂,意识也昏昏沉沉,听到这句却在江准怀里挣扎起来。“不去医院.....不去...咳咳咳...”

江准大手把人禁锢住,“不去医院?你都要烧成傻子了!”

因着这动作,江停舟被迫脑袋紧贴着江准的胸膛,听到耳侧传来他安稳的心跳,思绪突然飘远到上辈子自己的弥留之际....

他也是这样把自己揽在怀里,催着司机加速,怕自己撑不到去老宅看最后一眼。

胸口骤然剧痛,像万剑刺心,瞬间逼得喉咙里直泛起腥气,江停舟攥紧了胸口,无神的眼因为疼痛瞠大,为他这段回忆更添真实。

江准察觉到怀里本烧得瘫软的人忽然惊厥,借着窗外路灯,他发现江停舟脸上因为高热泛起的潮红已完全褪去,惨淡的没有一丝血色,唇瓣染上不祥的青紫…

江准几乎一瞬间意识到,他完全闭了气。

催促着司机再快一些,江准声音里终于带了分慌张,把人摆成前倾的姿势,握空拳不断敲击江停舟的后心。

“江停舟!醒醒!快呼吸!”

“唔咳咳咳咳咳…”在江准差点放弃敲背,要给他人工渡气时,江停舟身子一ting,胸口窒闷的一股气被激烈的咳嗽出来。

江准合眼长出一口气。

紧接着,他看江停舟断断续续咳的还是停不下来,胸腔里哮鸣声渐大,去找江停舟随身携带的平喘剂。“你的药在哪?”

江准从衣服荷包里找出药,重新把人在怀中抱好,将喷嘴放进江停舟的嘴里,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放缓了声音给他打节奏:“来,深呼吸,把药吸进去就好了。呼…吸…呼…吸…”

虽然每次呼吸气管都好像有刀尖在割,江停舟仍艰难乖巧的配合江准的节奏,阖着眼,冷汗濡湿了头发,努力把呼吸调整过来。

“大哥……”

经此发作,江停舟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嗯?”江准拂去江停舟耷拉在眼前的碎发,看他像只濒死的小兽在自己怀里弱弱的喘息,问:“好些了吗?”

“嗯…”江停舟哼唧一声,盯着江准看,明明已经疲惫不堪,眨眼都缓慢。

江准被盯得不自在,笑了笑,“累了就睡吧,马上到医…”

“大哥你头顶有光……”江停舟语出惊人。

此时的江准当然不知道,他头顶的好感进度条迸出一道明亮的光,噌噌蹭,涨到了75%!

“真好啊……”江停舟不合时宜的模糊笑了笑,抵不住周身滔天的疲惫感,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合上眼,留下一句缥缈的呢喃,“这辈子…就别再…囚禁我了吧……”

江停舟砸吧砸吧嘴,想翻个身,被左手里的埋针拉扯感疼醒,不满的眯起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昨天,昨天只记得大爷给了自己一杯水,后面的事竟然完全想不起了。

江准进病房的时候,就看见江停舟皱着眉心一脸茫然的呆呆盯着天花板。

“醒了?”江准走过去,自然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这倒是吓了江停舟一跳,他整个人往后缩,眼睛惊恐的看着他:“大…大哥。”

“昨天的事不记得了?”江准挑眉,随手拉一个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江停舟仔细打量江准,他衣服上有水渍褶皱,脸上黑眼圈和胡茬也都冒了出来,看样子是熬了通宵。可是自己怎么也想不起,后来他来接自己的事情……

江准看江停舟头疼似的按太阳穴,及时打断道:“算了,不记得就算了,看你也烧糊涂了。”

他掏出手机,“我帮你学校请个假,烧退了再观察两天。”

“不了不了。”江停舟连忙摆手,“我烧退了就好了,不用请假的。”

即将呼出电话的手顿了顿,江准不赞同的目光看向江停舟,语气难免苛责:“昨晚多么吓人你不知道是么?谁给你的胆子说自己好了的?”

江停舟许久没听过江准这样严肃的说话,尤其是这辈子。一时抿了抿嘴,红了眼睛。

江准看他一副可怜样,知道自己吓到他了,叹口气又缓了语气:“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肯请假?”

“因为…之前就是请假留级,我不想这点小事耽误学业…”

声若蚊蝇。

江准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默了默,妥协道:“再休息会儿,现在还早。如果下午没有再起烧,我就送你回学校。”

江停舟乖乖带着鼻氧又睡了一觉,身体这回很争气没有再起烧。

他暗暗的想,这要是在上辈子,自己一场发热怕是要缠绵半个月才能好。看来,这辈子身体还没怎么损坏,自己一定要好好保养。

江准的车停在校门口,已经是周日的晚上。“到了,有事打电话我。”

江停舟刚醒,揉揉惺忪的眼睛,背着包正要开门,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大哥,这次,谢谢你。”

江准却突然不着情绪的笑了声,“谢谢我…”他斜睨玩味的打量江停舟,“那就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囚禁你了。”

??!!!

江停舟瞳孔震荡,被这一句话当场钉在原地,连车什么时候开走都不知道。

直到肩膀被人热情的一拍,他才如梦初醒,转头看见金冕挂着灿烂笑容的脸。“停舟,你也现在才回学校?好巧!”

金冕在耳边絮絮叨叨,解释道本来是昨天回来的,自己家人看下雨了不方便,就留他在家里睡了一晚。江停舟附和着,也收起心思,和金冕并步走进学校。

进寝室单元楼时,长长走廊,迎面撞上刚洗完澡的江决。

一时间,空气中只浮现了四个字。

冤 家 路 窄。

————————

金冕看他们兄弟气氛不对提前溜,江停舟本也想紧随其后,进宿舍前一秒,被江决忽得拽住手腕,后背抵在走廊冰凉的石灰墙上。

江决头发还滴着水,这样凑近,水一点一滴恰落在江停舟的颈脖,凉的他发抖。

“这两天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江决语气不善。

江停舟这才想起,手机应该是在昨天晚上给江准打完电话就没电关机了。

“和金冕在一起?”江决咄咄逼人,脑子里似乎已经编造好了整个故事情节。“两人一起离开,消失了整夜,现在又一起回来,你们才认识一个星期吧?江停舟,你行啊,你和你那个爸,真是一模一样……”

“不许说我爸!”江停舟像被踩了尾巴,尖叫出声,瞪着一双通红泛泪的桃花眼,胸膛起伏不定。

江决被盯得有些心虚愧疚,缓缓放下钳制他的手。

甫一放下,江停舟就躬身双手按在心口处,那股突如其来贯穿般的疼痛又来了,他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几乎要被这阵灭顶的疼痛浇灭意识。

但就当江决要去扶时,疼痛又骤然过去,江停舟支起身,避开江决伸过来的手,面无表情绕过他回到了寝室。

不过两天不在,江停舟寝室的书桌上,就被堆满了琳琅各式的水果糖。

他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谁把吃的扔我桌上了,赶紧拿走。”

这时江决也跟着进门,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和事佬施源估摸着他们应该是闹矛盾了,起身劝道:“这不是江决那天看你低血糖,拉着我去把学校周围各种口味的糖都买回来了嘛。我们为了找出好吃的,试吃了好几天,吃得牙都疼了”他肩膀撞了撞木头似的江决,龇牙咧嘴:“是吧?”

江决没说话,兀自上了床。

哼,谁还没有脾气啊!江停舟也不惯着他,把糖全挪到了他的桌上。

想起手机没电关机,插上数据线通了电,刚一开机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喂,大哥。”

江决躺在床上,几乎挂在栏杆边,耳朵都要竖起来。

“嗯,我没事,到寝室了。”

“好,大哥也注意休息,再见。”

挂了电话,对面床上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你这两天和江准在一起?”

江停舟语气生硬,“你怎么偷听人打电话啊!”

“谁让你一口一个大哥叫的!”江决翻腾坐起来,扯开帘子,脆生生的发问:“那你怎么从来都不喊我二哥呢?”

江停舟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上辈子的江决最讨厌这个称呼,以至于自己第一次这样喊他的时候,被他泼了一脸的水。

他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

“你是不是吃糖的时候还吃溜溜梅了?”

江决面露疑惑,“为什么?”

江停舟恶意的笑了笑,一字一句的道:“你 没 事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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