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5-12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玄丹 主角：集旧林 於归
於归此时心里虽然很复杂，但还是趁机在集旧林脸上捏了一下，再若无其事收回自己的手。
集旧林带他走进一家店里，外边装修看起来挺有年代感，环境挺不错的，仿佛回到了过去，不过老板娘就是视线可能也跟着停留在了过去。
老板娘笑问：“帅哥，美女，要吃点什么？”
於归：“……”
他觉得老板娘可能对他不太友好。
他听到身边的集旧林没忍住笑了一下，他瞥一眼过去时，对方克制住笑声，正儿八经地跟老板娘说：“先给我来你们这儿的招牌，不加辣。”
两人沿着靠窗位置坐下来，集旧林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还介意刚刚她叫你美女的事儿呢？”
於归：“她不叫一下你怎么能找机会笑我。”
“……咳，”集旧林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老板娘也上年纪了，视力不太好，一般看到长头发的都自个把对方规划为女方……而且你说你长得那么好看，她没把你错当成我女朋友都算不错的了。”
於归听得出集旧林说这话时并不是违心的称赞或者是客套地夸一夸，而是挺自然的，好像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让他莫名开心。
不过心情愉悦了几秒的於归很快就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你以前跟其他女的过来被错认了？”
“……”这重点抓得集旧林猝不及防。
他喝了一口茶：“……怎么了？”
於归也喝了一口茶：“随便问问。”
集旧林忍着没笑地看着於归，由于今天起来出门得早，他没来得及整理他的头发，小辫子也没有编，直接就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
於归被他盯得不自然了：“你看我做什么？”
集旧林笑了笑：“你好看，我好久没看了。”
於归：“……”
要不是当初集旧林拒绝他拒绝得那么坚决的话，他都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
“这边我也没有常来，除非有事，”集旧林接上之前的话题，“毕业后……就没怎么回来过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集旧林说到“毕业后”三个字时，停顿的那一会儿，稍微有点不太对劲。
於归没忍住问：“……你毕业后做什么了？”
问完，他发现集旧林明显地僵了一下。
正是这个时候，老板娘上菜了，端着热腾腾的食物过来放在桌子上，笑说：“两位请慢用，来了我们这儿啊，就必须得尝一尝这边的口味，可地道了，绝对正宗的！吃了不够那就再来一份！”
“嗯，好的，”集旧林应了一声，拆开了一次性筷子，冲於归说，“吃吧，尝一尝喜不喜欢。”
两人就这样跳过了刚刚有些微妙的话题。
於归没再问，跟着集旧林一起低头尝了尝这边的特色美食，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特色风味，这一点於归在走过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小镇的时候就知道，尝过的地方特色美味也数不过来，可是尝过的再多，到头来也没有比得过他面前坐着一个集旧林，带着他过来一起吃更让他回味无穷。
“好吃么？”集旧林问，“会不会吃不惯？”
“不会，”於归笑了笑，“挺好吃的。”
“你喜欢就好，”集旧林也笑了，冲旁边的老板娘招了招手，“我再点一点这儿的其他甜品。”
於归问：“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么？”
集旧林在老板娘递过来的菜单上找到甜品所在的位置，打勾选了好几个，冲於归笑了笑：“我不喜欢，但你不是喜欢吃甜的么，想给你尝尝。”
集旧林没逗他玩，这儿的甜品确实好吃。
於归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还是集旧林记忆太好，不但记得他喜欢吃甜的，甚至一开始进店里跟老板娘点餐的时候也说了句“不加辣”。
集旧林挺能吃辣的，不过他不太能吃。
两人出店里时，楚弭打电话过来通知，由于昨天下雨缘故，今天的拍摄行程就推迟到下午。
“等会儿也没工作，你去哪？”集旧林问。
“我去陪牧牧。”於归说。
“慕慕？”集旧林顿了顿，“女朋友？”
於归：“……我养的狗。”
“……嗯，”集旧林说，“我也挺喜欢小动物。”
“是么？”於归有点意外。
“差不多吧，”集旧林站在巷子里点了支烟，“几乎是顿顿都有的，比起吃菜我确实挺喜欢……”
於归面无表情地看他。
集旧林瞬间被烟呛了几口，闭了嘴看他。
“逗你玩的，”沉默一会的集旧林笑了起来，他往垃圾桶里弹了弹烟蒂，又咬回嘴里，见於归摆着一张脸好玩就挠了挠他的下巴，“生气了？”
於归垂下视线看着他的手。
集旧林的手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比起他握拳头揍人时的狠辣，於归见过最多的就是这双白皙修长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触过实验室里的仪器，游走在各种试管中的认真让他印象最深刻。
如今万众瞩目的他虽耀眼，但对於归而言，还是那个身着白大褂穿过走廊，待在实验室里，偶尔戴上单片眼镜认真又细心地接触各种仪器试管，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的集旧林最让他动容。
於归收回思绪，拿开了他的手：“不至于，这样就生气的话，以前我得被你气死过多少回了。”
集旧林一怔：“……真的假的，我那么气你？”
“……还挺没有自知之明的。”於归说。
“不是，我……”集旧林看着他，想说点什么。
四目相对一会后於归笑了：“假的。”
他那么喜欢他，怎么舍得与他生气。
就算偶尔生气，也是自个赌气，闷着，并且也气不了多久，集旧林理一理他，他就不气了。
这时铃声突然响了。
集旧林走到一边接个电话，於归听不清聊了什么，就听到集旧林说：“你他妈再给我催个试试，等会过去我一巴掌把你抽回你娘胎里去重塑。”
於归：“……”
挂断电话后，集旧林向他走了过来。
“忙么？”於归问。
“有点事儿，”集旧林说，“你要走了？”
“嗯，白天也没什么事，我狗放在了朋友那里养着，好几天了。”於归笑了笑，“我都想它了。”
“行，那你去吧，下午见。”集旧林说。
刚刚在店里吃东西时，已经聊过合作的事，於归暂时不会走的，这段时间他都能见到他的。
可他刚走几步，集旧林就叫了声：“於归。”
於归回过头：“怎么了？”
“能抱你一下么。”集旧林问。
於归没反应过来时，集旧林就掐掉了手里的烟丢入垃圾桶里，大步流星走来抱了他个满怀。
今早出门之前集旧林冲了个澡，抱过来时，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也飘了过来，让於归有点恍惚，而集旧林则是轻轻地搓了搓他的后背，揉了揉他披肩的长发，在他脖子边说：“抱一个。”
於归僵着没动，过了好一会才遵从本能，双手缓缓抱住了集旧林的腰，嘴唇似有若无地蹭过集旧林耳边的碎发，淡淡地笑了：“……嗯，抱。”
“嘎——”
“嘎嘎——”
“嘎嘎嘎——”
谢语以身试险，抓着一把瓜子嘎嘎嘎地嗑了一阵发出清脆的响声，可集旧林这回还没揍他。
竟然还没揍他，还没揍他……太奇怪了。
谢语犹豫了一会后问他：“你嗑瓜子么？”
“自己嗑。”集旧林说。
“……哦。”谢语小声问，“……你还好吗？”
集旧林：“我看起来像不好的么？”
谢语说：“不是……就是笑得我有点慌慌的。”
集旧林今儿个心情不错，不与他计较。
谢语看出来了，说：“我想……出去走走。”
集旧林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
谢语羞涩地笑了一下：“也不需要去太远的地方，医院里边太闷了，你上半天不是都没事么，还有好多时间的，下午你再去剧组就可以了啊。”
集旧林：“……出个门你羞涩个什么劲儿？”
“唔，”谢语赶紧摸了摸脸，“有嘛？”
集旧林啧了一声，拿过他手中“嘎嘎嘎”响的瓜子：“自己去换衣服，我去跟王医生说一声。”
谢语开心地点点头：“好哒！”
集旧林：“你再哒一声给我试试。”
谢语委屈地改口：“……好的。”
昨天下过雨，今天太阳一出来，万里晴空，暖洋洋的，挺适合谢语这种闭门不出的人走走。
不过谢语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到了外边就紧绷着精神，警惕着周边的一切事物，稍微一有外人接近，他就立即蹿到集旧林的身后拽着他的衣角，只要有人稍微表现出一点敌意，他就会红了双眼，恨不得自己是一条狗，冲上去咬死他们。
“没事的，”集旧林说，“我们只是逛逛。”
“我……我知道啊。”谢语小声说。
集旧林看了看他，谢语穿着长袖长裤，皮肤很白，病态的那种苍白，出门时就穿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张脸，身上则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中午时，集旧林带他去吃了个饭。
“马上立秋了，闫梨说她快放假了，过段时间出门买些衣服，让她多陪你逛一逛。”集旧林说。
谢语叹气：“梨子好一段时间不来看我了。”
“她忙，”集旧林说，“课程这段时间挺紧的。”
谢语吃了一个汤圆：“……我知道，梨子每天有空就会找我说话，说他们学校里好玩的事情，还会拍照发和我分享，遇到不懂的题也会问我。”
集旧林：“……啧，她都没跟我这样。”
谢语说：“她跟你这样你受得了么？你肯定嫌她烦死了，聒噪，没准没一会就把自己亲妹妹拉进黑名单里晾着了，我们还不了解你的尿性么。”
集旧林看了看他：“胆儿肥了你？”
谢语嘿嘿笑了两声：“……我错了。”
谢语平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样会让他有压力，并且感到恐惧，只有集旧林或者闫梨陪着他一块时，他才能放松些，可平时集旧林跟闫梨都很忙，一个忙着工作赚钱，另一个忙着学习。
“对了，你昨天说了会来看我的，也没来。”谢语问，“干嘛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其他事了？”
集旧林：“不跟你说了么，有点事。”
“好嘛。”谢语也不多问。
平时面对医生护士时，谢语吞吞吐吐惜字如金，面对其他外人时，更是半天磨磨唧唧的也吐不出几个字来，可一到集旧林或者闫梨面前，就仿佛被打开了什么机关，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
集旧林也说不上几句话，就光听他说了。
午饭过后，他试着带谢语到一些人稍微多点的地方，想让他试着接触一下这些陌生人，跟他们说说话，可谢语很快就出一身冷汗，集旧林只好赶紧带他离开，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
医生说过，像谢语这种PTSD症状患者，平时就应该多陪陪他，开导他，加强心理因素，试着接触他所害怕的回避的事情，多与陌生人交流，可集旧林也尝试过许多种办法，都没有什么用。
可他还是走不出来。
谢语蔫巴巴地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集旧林口是心非地说：“……没有。”
距离傍晚到剧组还有一段时间，集旧林就陪着谢语到了一个公园，这会儿人也不多，都是些爷爷奶奶出来乘凉聊天，两人也找个地方坐下。
“敢上去跟他们说话打招呼吗？”集旧林问。
“啊，”谢语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我……”
“你看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身体素质没你好，”集旧林试着跟他说，“我不是教过你不少防身招数么，这些老人对你造成不了伤害的。”
谢语犹犹豫豫地看了看那些老人又看看他。
集旧林说：“别怕，我就在这儿看着。”
“可，可是……”谢语忐忑道，“我……”
集旧林说：“我在，没人能伤害得了你。”
在集旧林鼓舞之下，谢语三步两回头地向那几个聚在一起的老人方向去，跟个初出茅庐的小幼鸟似的，就差不安地挥着他小翅膀叽叽叫了。
可这小幼鸟刚上去来不及嘀咕几句时，就被老爷爷奶奶豪爽的笑声打趣吓得立即扑腾着他的小翅膀回到了集旧林的身后待着，委屈巴巴的。
集旧林实在没忍住：“你瞧你这怂样。”
谢语委屈地嘤嘤两声：“我就是怕……”
集旧林叹了口气：“一直待医院里也不是事，等忙过这阵，带你去其他地方走走，放松一下。”
“啊，”谢语说，“是要带我去旅游去玩吗？”
集旧林：“你想去哪？”
谢语：“我哪都不想去，我就想待被窝里。”
集旧林：“你想去哪？”
谢语：“……都，都可以的，你去哪我去哪。”
通过“商量”后，这事儿也就暂时说定了。
集旧林送谢语回医院的路上，一直犹犹豫豫的谢语突然说：“对了，你是想带我们去哪啊，该不会是……高原吧？我没去过啊，我有高反的……”
“我有说了么？”集旧林问。
“唔，是还没有，”谢语说，“可是你好几年从……从……那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自己自驾游去了高原那边嘛，还在那边待了一个多月才回来的。”
集旧林看了看他。
“……算了，”谢语小声嘀咕，“我不说了。”
回到医院，集旧林要走时，谢语叫住了他。
他说：“哥——”
集旧林：“嗯？”
“我们都爱你，”谢语比了个大爱心，“比心！”
“……滚边儿去。”集旧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