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5-12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小蒲葵 主角:楚青柏 温书
夜深人静时,韩宜洗去胳膊和脸上的白色粉底,换上藏在被套中的一身夜行衣,用面罩遮挡住半张面孔。他轻手轻脚地来到楚青柏的卧房前,拉开一道门缝,向里面张望,屋里黑漆漆的,勉强能看清床上有人盖着被子的轮廓。
他无声地掩上门,调头往门口走去,没有注意身后有人闭息跟随。
出了小屋,他像只逃出笼子的鸟,轻身飞上墙头,一路飞檐走壁,直奔待业中的百花阁。因为夜晚没有客人,这座楼黑压压的,令人心慌。他站在楼下轻呼一声:
“雪梅!”
人影未至,两枚银针直直地朝他眉心射来。韩宜翻身堪堪躲过,锋利的针在他的鼻梁上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月光下,屋顶立着一位黑衣女子,垂眼怒视着他。那女人也是百花阁里的舞姬,此时,她还有另一重身份。
“跟你说过许多次,不要叫那两个字!”她的声音不大,传到韩宜耳中却十分清晰,可见内力纯厚。
韩宜摸摸鼻梁,眼神里藏了些怒气,但他知道什么人能惹得,什么人惹不得,当即谄媚地笑了:“这是雅称,临寒傲雪,非常适合师姐你。要比‘牡丹’强上百倍。思燕师姐,师傅说,最近官兵逼得紧,你的怪脾气最好还是收一收。杀的人太多,当心败落踪迹,被赵锦盯上。”
暗中观察的神秘人,悄然紧握住手中剑。
迎风而立的江思燕,背对冷月,整张脸都笼罩在。轻薄的纱袖被疾风时时掀动,露出其下雪色而结实有力的双臂,她一动不动,像个不怕冷的铁人:“我的仇不报,心就不能静。心不静,夜里就睡不住。我无聊了,就要杀人!”
韩宜低低地笑起来:“你若是能杀,就把所有人都杀了吧。他们喜欢你的容貌,可罪不至死,你的身份便是舞姬,那些花了钱的人想讨点便宜,也情有可原,你何必给自己惹祸上身。”
他话语的意图令人捉摸不定,此时又像在故意触碰江思燕的逆鳞,激得那女人大叫:“闭嘴!不然我割了你的喉咙,看你还怎么胡说八道?!”她说道便要做到,丝毫不顾同门情面,出手就是狠辣的两枚毒针。
韩宜瞳孔微收,他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狠毒,双腿比脑子迟慢许多。
天色渐渐灰暗下来,温书和张吉背着药箱,匆匆赶到时槐花闲亭时,袁虹已经在等他们了。冷风中一袭大红披风飒飒飘动,身旁左右各站一位敦实的汉子,他们是两副生面孔。
前几日,袁虹无意中不追到一缕近似“余香客”的香气,她便凭靠敏锐的嗅觉,跟着香味找到百花阁内僻静处的一间仓库。那里总有一个穿着怪异的女人进出,双手时常沾血,好像肉铺里的屠夫,那香味大抵是为了掩盖血腥味道面,不知是什么遭遇了她的毒手。
袁虹没有急着报馆,而是顺藤摸瓜,终于有一天,她伏在草丛中,偷窥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与之相会,虽然听不甚清楚,但那声音确确实实是当初与“余香客”一起残害她的帮凶!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去百花阁的仓库,探寻究竟,捣毁他们的老巢。
袁虹闻到脚步声,回身嫣然一笑:“温书,你们来啦!”
经介绍才知道,袁虹请的帮手里不单只有楚青柏,还有这两个人。一个名为钱甲春,另一个叫钱乙秋,两人是袁虹的同乡。他们是双生兄弟,相貌十分相似,都是五短身材,驴脸狮鼻,使一对金锤,隐约能看出衣衫下包裹的发达四肢。但看他们的大圆脑袋和呆面孔,怎么看都觉得不太灵光。
袁虹解释道:“这两位朋友,虽然在相貌上差强人意,却并非无能之辈。他们两人武功都在我之上。”
“见过二位钱兄。”温书向他们作揖,那两人也客气回礼。
那一个钱甲春突然说道:“叫我们‘对儿侠’就行,江湖上都这么称呼。”
温书听了颇为惊奇:“什么?对虾?”
那钱甲春顿时怒力,咬牙切齿道:“小子,你瞧不起我们‘对儿侠’吗?”一旁的钱乙秋倒是乐天,他呲牙一乐,解释道:“我和兄长是一对极好的搭档,所以叫做‘对儿侠’。”
“什么呀?应该叫‘双侠’。”温书掩口而笑,心道这两人好奇怪,把那样傻气的称号当成宝贝。转念又想,那称号也未必不好,提起“双侠”,人们往往会联想到一双鲜衣怒马的少年搭档,这两位天生外表欠佳,举止随性,取个够哏的名字,才更适合他们。
钱甲春见他盯着自己两眼乱转,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心里更加恼怒:“哼!小子,你瞧不起我们啊?”将两只金锤磨得嚓嚓响,张吉护在他的小主人身前,不许对方接近。
袁虹竖起一对秀眉,厉声打断了争吵:“自己人不要拌嘴!‘余香客’还为现身,咱们岂能先伤和气?”她向四周环视一下,依然没有楚青柏的身影,“楚少侠为何还不到场?若是再过一刻钟,依然不见人影的话,我们只好抛下他了。”
“可以。”众人答应道,只有温书默不作声地往着远处,盼望着下一秒那人便能疾疾奔至。在他的印象里,楚青柏不是无信之人,想必是被事情耽搁了。可是,又有什么事情比得上捉拿“余香客”更重要呢?
时间又过去半刻钟,楚青柏依然没有来。而温书已经在冷风里冻得瑟瑟发抖了,袁虹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正要环在他的肩上,只见张吉麻利地脱下外套,给他家小主人裹好。举着披风的手一僵,她的胳膊瞬间甩出一个很刻意的弧度,将披风揽入臂弯。
“嗯?袁女侠这是热了?”钱乙秋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找这样一个话题闲聊。袁虹尴尬地应和:“哈哈,一想到要捉拿‘余香客’这狗贼,我就热血沸腾啊!”
此时几日的心情不大相同。袁虹在焦急,张吉开始起疑,而钱氏兄弟只觉无聊。唯有温书是在担心。
“看了楚少侠是不来了,我们走吧!”袁虹提议道,再次系起她的红披风,将往百花阁去,那两个同乡也跟着她一同去了。被落在后面的温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向袁虹喊道:
“袁虹姐,楚大哥恐怕遇到什么麻烦,我去他家看看吧。”
走在前面的女侠步子一顿,勾勾手指招呼他跟上:“即便他真遇到麻烦,你去了也无济于事。不如让他独自专心地解决,咱们先干咱们的。”温书无奈,只好跟着众人往百花阁去。
另一边。
毒针飞速迎面射来,韩宜缺少经验,躲闪不及,像是被钉住了脚步,只用双臂盖住眼睛。他狼狈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但预想中的刺痛感并没有传来。
乒乓两声,飞针已经被楚青柏的剑锋挡开,坠落地面,如银色流星的耗尽光辉。
“什么人!”
楼顶上的江思燕惊叫一声,从房上跃下,她身轻如燕,踏着层层房檐的瓦片,直直地冲下来,宛如一只俯冲的燕子。
此刻见,韩宜瞥见后方有人奔来的身影,正要乘机逃脱,身边的楚青柏迅速牵扯住他的衣领,不许他跑。韩宜欲将衣袖挣断,奈何力度不够,而楚青柏已经收了剑,空出另一只手是飞快地伸过来,目标是他脑后的玉枕穴。
江思燕此时也将近楚青柏身前,她掏出两把短扇。扇面是两只燕雀的彩绘,这分明就是她舞蹈时的舞扇,此时两手一抖,放出藏在扇中的一排利刃,白森森的十分瘆人。楚青柏只得一面擒住韩宜,一面空手与之缠斗。正在江思燕胜券在握时,突然插手的一柄长刀打乱战局。
“喝!”
劈山碎石的力量掀来,江思燕下意识用她的短扇来架,两兵交接时,只听咔嚓一声,江思燕大叫“不好”,那短扇瞬间粉碎。若是她收手及时,粉碎的就是她的纤纤玉手了。
江思燕最先失利,钱氏兄弟也跟上去,亮出对对金锤与之厮杀。而燕子终究是燕子,空中几个回旋便躲开那三人的暴力进攻。她几乎不用双腿触地,只从对方的重武器上借力,也能勉强牵制住三人的攻击。而袁虹越战越觉酣畅,沉重的长刀在她手中灵活自如,她出手力道极大,刀刃砸到地面,竟能崩碎地砖,若是稍不留神被她劈到,恐怕要被生生截成两段了。
另一边楚青柏与韩宜拼起拳脚功夫。楚青柏想要活捉韩宜,盘问“余香客”的下落,不能下死手。但韩宜也非等闲之辈,动作诡谲,善于欺诈,很是难缠。
“傻愣着做什么?快放毒杀了他们!”
江思燕厉声训斥道,怒瞪了韩宜一眼。
韩宜尚有犹豫,而楚青柏自小只练正经功夫,深知自己对毒术一窍不通,听到他们要用毒攻,干脆先下手为强。劲力十足的几掌打出,让韩宜有些招架不住。
见他下手毫不含糊,韩宜也就奋力挣开他的钳制,解开一只束好的衣袖,当即放出团团烟雾,黑滚滚的浓烟从宽大的袄袖中窜出,他跃上高枝,凭靠自己轻盈的身量悬在半空中,让那烟雾散得更远,好似黑风妖精。
楚青柏屏住呼吸,备上袖箭,琢磨着如何将这只鸟打下来。
后方,温书远远地站在荷花池边,他发冷的身子紧挨着张吉暖融融的胸膛,任由小厮虚虚环着他,挡住晚上的寒风。他本是寻刺激来的,岂知这歹人玩得这样的阴损?战场上众人不是穿红,就是穿黑,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但听那刀剑声争鸣,见白光飞闪,也能知道这场混战是如何恐怖。双手捧的木匣子因为汗水而变得油滑,只听哐的一声,木箱脱手,摔在石板小路上。
声响惊动众人的耳朵,韩宜当即发现了他,面罩掩盖不到之处,他的眼神混杂了惊讶与兴奋,甚至还有一点玩味的快乐。温书因那杀红的眼神而惊惧,四目相对一瞬,他想起画像上的“余香客”,那样一个狠毒的美人,应该有这样凄厉而尖锐的眼睛。
只是这双眼睛,有些似曾相识……
来不及他细想,韩宜迅速将藏在腕带中的一枚银针掷出,击杀的目标便是温书。楚青柏也在惊讶之中,他根本没想到温书也在场,他更没想过,韩宜会对一个与他并无甚交情的人下此狠手。
“小温!”
胡乱打出的袖箭被对手轻松躲开,楚青柏朝池塘边的温书急奔过去,但是,以自己的速度去追赶飞针的速度,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事。好在温书反应够快,拉起张吉便跑,飞针刺透他飘扬起的发带,又射入池塘,生生截断一支残荷的项子。
另一边,江思燕与三人混战苦斗,愈发吃力。她无心恋战,欲携韩宜一起逃脱,然而韩宜不甘,紧接另一枚毒针出手。楚青柏干脆将温书护在怀中,用手臂将人夹住,避开袭击。这种保护的动作看在韩宜眼中,好像一把尖刀扎进心里,顿时一股邪火升腾。他奋力甩动手腕,这一回击中,毒针直直嵌在楚青柏的肩头。
此时,又听“啊”的一声惨叫,江思燕被钱氏兄弟的金锤砸到脑袋,昏死过去。韩宜见势头不好,迅速抽身逃离,袁虹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奈何轻功不及,还是被他跑了。袁虹恼怒的吼声震动林中禽鸟,随着鸟儿远去的振翅声渐远,归于平寂。
众人多少都挂了彩,幸好只是小伤。楚青柏将左肩的衣物撕开,因为手臂用力的缘故,针的位置挪动几厘,疼得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没有在温书面前露出半声痛呼。
伤口很深,银针一拔,紫黑色的血水淌下来。他随口嘟哝道:“他果然很恨我。”
温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别的滋味,酸酸地扁嘴。楚青柏能当下这一针,不过是因为自己太弱了,若是换了韩宜,他也一定会奋不顾身吧?
他看着楚青柏撕下一片碎衣,将毒血擦净,突然想到电视剧里的经典场景,便自然地把脸凑过去。楚青柏脸色微红,还以为温书要亲他的伤处,这种害怕又期待的心情,让他的心脏剧烈搏动,便用手护在心口,掩耳盗铃地挡住怦怦响声。
直到温书的嘴唇真的要贴上那里,他才忍无可忍地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少年的两颊,防止他再靠近。
“你在做什么?”
“帮你把毒吸出来啊!”温书理所当然道,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演的,若是吸得不及时,不知道还要中什么奇怪的招数。那个位置离心脏很近,受伤的人自己又够不到,他一个没有参战的人,想要做出一点小贡献也不行吗?
楚青柏被他的古怪想法惊到发笑,屈起手指,在他的脑门上响个爆栗。
“笨!明明知道有毒,还有上嘴,万一你也中毒怎么办?有没有想过?”他将那上衣解开一半,拿出防身的匕首,自伤口处豁开一道,让毒血流出。一面放血,一面用衣袖擦血,直到流出的液体都是红色才作罢。
温书看得胆战心惊,目光扫过那具结实身体上长短不一的白痕,无法想象这人二十年来练就的一身武艺,是用多少苦头换来的。
“不疼吗?”他明知故问。
楚青柏将无用的半边衣裳撕作布条,简单地包扎一下。他听出话语中的担忧,便故技重施,故意摆出很痛苦的表情:“疼,吹吹就不疼了。”
温书知道他爱逗人,这次没有上当。
袁虹等人已经把江思燕制服,搜出一个小香包。袁虹两指夹住香包轻摇,晃出香气:“这就是‘余香客’的信号,闻起来不难受,却是叫人想发无名火。这疯女子大概是常年熏这种香味,把脑子熏傻了。”
她踢一下地上绑缚成粽子的江思燕,对方不服气地扭动挣扎,但也无济于事。袁虹大笑道:“别急,明天就让你进大牢。”
虽然没有抓住贼首,卸掉贼首的一只得力膀臂也算立功一件。赵锦的目的并非“余香客”,而是保住饭碗,现在能抓住一个,上头便能再宽限他几月时间。当然,贼还是要继续抓,“余香客”与袁虹之间的仇恨,也并不会因此这一次而了解。
“你们快来看,这里有活人呐。”
钱氏兄弟撬开被江思燕锁死的小门,发现里面有几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人。那些是买过江思燕的嫖客,被囚禁于此,当做殴打出气的工具。门一开,人全慌乱地跑了,他们大抵这辈子都不敢再来百花阁消费了。
显然的,这里只是江思燕储存猎物的仓库而已。韩宜跑远了,阁中又无接应,他们的老巢并不在此地。
楚青柏站出一步,常笑的脸孔此时也压下唇角,质问红衣少女道:“既然此事已经告一段落,那么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小温也会在场吗?”
袁虹被人从得胜的喜悦里中生生出来,大为不悦。
“温小哥是我的朋友,我请他来观战,也碍着你的事?”
“嗯?”楚青柏疑惑地瞥了温书一眼,他尚不知道这两人的关联,竟亲密到用上昵称了。“温书,你们很熟?”
袁虹抢过话头来,故意争风吃醋似的高声道:“那是自然!温小哥是我们的人,我护定他!”
“那你护住他了?他差别就被……被那贼人的毒针刺伤。”楚青柏险些把“韩宜”二字讲出来,幸好改口及时。他本就不喜袁虹的为人,干脆用没有受伤的手揽住温书的后背,送他回家。
不辞而别,实在不够礼貌,温书转身想和朋友们挥手道别,也被楚青柏幼稚地制止了。攥着他手腕的大手,不知道什么缘何,好像要将他的骨头握折一般。
“楚大哥,这不是袁女侠的错。是我要来看的,听说你也来,我是为了看你,嘶——”手腕的压迫感更甚,楚青柏很快松了力气。
“你说什么?你来是看我的?”
“对……对啊。”温书梗着脖子承认事实,躲闪的眼神中好像藏了对心虚的小白兔。
楚青柏心中窃喜,这小孩总爱偷偷摸摸,那次打碎了花瓶也是。“想看我,这有何难?以后我早点收摊,天天送你回家,让你看个够。”
“什么跟什么嘛……”温书小声嘟哝,但对方没有听见,牵起他的手指,表情认真:
“你想我了,就直接找过来,不必拿自己的安危冒险。”又在人鼻尖上轻刮一下,“小傻瓜,现在不太平。方才的逃走的贼人已经记住了你的脸。他们若是盯上你,后果不堪设想。”
温书倒是不在意被卷入其中,比起危险,他更怕无聊。无所谓地笑笑:“他们若真与我这个废柴过不去,大抵会追到徐府,就连楚大哥也拦不住吧?生死有命,我不在乎。”
没想到楚青柏竟使出一记宠溺的摸头杀,笑道:“胡说。小温要不要考虑搬进寒舍?莫连累了徐少爷。”他伏在温书耳边小声呼气:“可惜我家租出去一间,只能委屈你和我挤一张床了。”
这已不是“同居暗示”,而是明晃晃的“同床暗示”了。温书的脸蛋不争气地变成粉红:“少来!在绮珍衣店的销售达标之前,我哪里也不搬!”
楚青柏的眼睛突然亮了:“意思是,只要卖完衣服就可以?我帮你卖吧!”执起温书散下的一缕发,在指端细细捻,被人猛地抽走收回。
“你卖衣服?你怎么会做这些?”
“我怎么不会?我现在也是做生意的,万事可以慢慢学习。”楚青柏放慢脚步,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要不,你也做我的‘市场顾问’?虽然我承担不起昂贵的工钱,但你看上家里什么东西,就拿什么?”
温书的眼神变得微妙。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若是看上你呢?而对方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用唇语说道:“也包括我。”
月色稀微,晦暗不明,温书却听得清楚,这算是告白吗?他扭过脸,权当没听见。然而,他的犹豫,在楚青柏眼里只是羞涩。暧昧的情愫涌动,冷清的小巷竟多了一丝炙热的温度,烧得人脸色微红。
微薄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张吉的脚步随着温书的影子前进,亦步亦趋。一长一短的黑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克制住将他们分开的冲动,越走越慢,他的灰布袄与夜色融为一色。
张吉愤愤地踢开脚下一颗石子,石子被送出好远,道路漆黑,不知去向。他抬头看看走远的二人,又盯着自己的鞋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