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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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洛川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到顾景琛和黎阮阮。

彼时他正穿着诱惑露骨的兔女郎装,在镜头下不知所措。

这是同事看他生活艰难,给他介绍的兼职。说是当模特拍照片,一天就可以拿到一千块钱。

他没想到会是为专门面向gay的软色情杂志拍摄照片。

已经签了合同,他要是后悔不拍,就要赔付百倍的违约金。

他赔不起,只能拍。

摄影师在多次教导洛川放开些之后发了火“他妈的,谁找来的小兔子,这么放不开接这个活儿干吗?”

洛川红了眼,正想争辩自己不是兔儿,就看到黎阮阮挽着顾景琛的手臂走了进来。

三年过去了,顾景琛褪去了大学的青涩少年气,浑身散发着成熟的男性魅力。

而黎阮阮还是那么好看,明眸皓齿,无时不刻不露出明媚温柔的笑容。

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令人羡慕。

对视的瞬间,洛川下意识双手抱胸遮掩住自己暴露的身体,垂眸避开男人的目光。

顾景琛先是愣了愣,然后眸色微不可察地暗了暗。

黎阮阮则是失声道“洛川?你,你怎么......”好像很是惊讶。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洛川却能猜到他要说什么。

你怎么会穿成这样?你怎么会做这样的工作?你怎么会拍这样的照片?

他会这样,还不是拜他黎阮阮所赐。

三年前,黎阮阮酒驾撞死了他的父亲,把他的母亲撞成了植物人,而两岁的弟弟还在等着人照顾。

这一撞,把他原本幸福的家撞得支离破碎。

父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挣扎着告诉他,黎阮阮是故意的。

而黎阮阮哭着,可怜兮兮地向他道歉,对所有人说他不是故意的,他喝醉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他发了疯,发誓倾尽所有也要让黎阮阮付出代价。

他跟黎阮阮打官司,要他偿命。

可这时候,他的男朋友顾景琛却选择维护黎阮阮。

顾景琛动用权势毁掉了父亲的证词,左右法官,找来最好的金牌律师帮黎阮阮跟他打官司。看着他的眼神冷得像陌生人,似乎在恨他让黎阮阮成了被告。

他这才知道自己相恋两年的男朋友把他当黎阮阮的替身,黎阮阮才是顾景琛心头的白月光。

而黎阮阮也是因为觉得他抢走了顾景琛,才会报复他。

所以,是他害死了他的爸爸,害惨了他的妈妈和弟弟。

他近乎崩溃,跪着去求顾景琛,可是换不来顾景琛的一丝怜悯。

那晚,他跪在大雨中,像只哀切的鬼,无力地哀求着。

而顾景琛只是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洛川,放弃吧,我不会让你伤害阮阮的。”

最终,黎阮阮除了赔了一笔医药费,一点事都没有。

办完父亲的葬礼后,他的心彻底死了。

也彻底明白,他斗不过这些人。

母亲躺在医院里,每天都要花费高昂的医药费,弟弟才两岁,还要人照顾,整个家都得他来撑着。

黎阮阮赔的那笔钱很快就花完了,家里的房子车子,所有能卖的全都卖了,积蓄也很快被掏空了。

于是他只能辍学去打工。

因为只有高中学历,所以他只能找到一些工资低廉的工作。工作之余还在做兼职,拼命地不停地赚钱,这样才能养活母亲和弟弟。

这就是他为什么在这里拍这种照片的原因

而如今黎阮阮挽着顾景琛的手,高高在上地问他,怎么会这样,还用那种惊讶的目光看着他。

好像他拍这些东西多么的不知羞耻,多么的自轻自贱。

洛川用力咬着下唇的软肉,忽然觉得这工作一点都不羞耻了,他是靠自己赚钱,不偷不抢,有什么好放不开的。

洛川没再看顾景琛和黎阮阮,松开遮掩住自己身体的手,对着摄影师笑着抱歉“对不起,再拍一次吧,这次我一定配合好。”

摄影师指挥洛川摆动作“双腿微微张开一点,咬着手指,露出迷离的表情,妩媚一点,对,对了。”

洛川这次配合得很好。

然而才拍了没两张照片,就被顾景琛叫停。

“谁策划的这个杂志,给我停了。”顾景琛的声音散发着寒气。

“顾总,这个杂志。”

出版这个杂志的传媒公司是顾氏的产业,一旁的总编导看顾景琛生气了,赶紧走过来还想再挽救一下。

毕竟这个杂志畅销得很,每个月都能带来一千多万的利润。

“我说停了,没听清吗?”顾景琛冷冷地朝总编导看过去,总编导立刻噤若寒蝉,周围的所有人也立马不敢吭声。

“刚才的照片也删了。”

顾景琛边说着边走到洛川面前,脱下西服外套蹲下身,披到洛川身上,声音低沉“洛川,和我分手之后你就这么自轻自贱吗?”

洛川看着顾景琛,冷冷一笑“顾景琛,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管不着。”

顾景琛眸色动了动,仍是深深地盯着洛川,半晌才道“我不允许曾经跟过我的人做这种工作,这有损我的声誉。”

洛川看着眼前冷漠的男人,忍不住红了眼圈“顾景琛,你凭什么限制我这些?”

顾景琛没说话,站起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洛川竭力压抑住自己汹涌的情绪,冲着顾景琛的背影大声道“那工资呢,是你们不拍了,工资应当给我吧。”

顾景琛背影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道“洛川,你为了钱真是连脸都不要了。放心吧,钱会给你的。”

男人声音里的轻蔑深深地刺痛了洛川,可是洛川却觉得无所谓,只要能拿到钱就好。

如果连活下去都变成一件困难的事,那尊严又能值几个钱呢。

洛川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准备离开。

在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顾景琛跟黎阮阮的说话声。

办公室门虚掩着,所以尽管洛川不想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黎阮阮似乎是生气了,顾景琛在耐心地哄着他。

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跟刚才面对他的冷漠截然相反。

果然爱跟不爱,区别是这么的明显。

洛川想起那两年自己卑微讨好着男人的时光,自嘲地笑了笑。

他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此时已是傍晚,天空乌沉沉的,落起了细细密密的雨。

洛川拿出自己的雨伞,打算走路去五公里外的向日葵幼儿园接洛宁,然后再回家,这样可以节省两块的公交钱。

他现在用的这把伞还是三年前顾景琛买给他的。

那次他们去外地玩,突遇暴雨,在路边的便利店随手买的。

他早就想扔了,可是没钱买新的。

用的年岁太久了,伞骨坏了好几根,很难撑开,撑开来也有一半塌了下去,只能勉强遮雨。

他正在传媒公司宽敞大气的门廊前费力撑开他那把破烂穷酸的雨伞。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他的面前。

司机弯着腰匆忙下车,走到旁边打开车门,然后站的笔直,等着人上车。

洛川下意识向身后看去,见到顾景琛揽着黎阮阮走出来。

黎阮阮看到洛川,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似乎还在为三年前的事情而愧疚“洛川,你要去哪儿?一起上车吧,我们送你过去。”

“不用了”洛川不想再看黎阮阮装出来的这幅良善无辜的面孔,他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撕烂他的嘴脸。

他努力地撑着那把破烂的伞,可是这伞今天存心跟他作对似的,怎么撑都撑不开。

顾景琛看着他手中那把雨伞,眸色动了动。

黎阮阮从劳斯莱斯上拿下随车配的昂贵雨伞,递给洛川“伞坏了吧,撑这把。”

随着伞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张大红色烫金的请帖“还有,我和顾景琛就要订婚了,这是我们订婚宴的请柬,我希望你能来,当年的事情,我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你,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雨下的越来越大,雨点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伴随着阵阵雷鸣,声音特别大。

可是他还是听清楚了黎阮阮的话。

洛川看着那张大红烫金的请柬,看着那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印着的顾景琛和黎阮阮的名字,忽然觉得无比的讽刺。

他笑了笑,接过请帖,仔细看了看,然后扔到地上用破旧的白球鞋狠狠踩着“好啊,那就祝你们不得好死吧。”

“洛川!”顾景琛皱眉看着洛川。

洛川不想再看他们,恰巧此时,伞被顺利撑开了。

他迅速打着伞走入雨中,离开了这里。

黎阮阮看着洛川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蹲下身捡起那张被踩的脏兮兮的请帖,用白净的手指抹掉上面的污泥。

回头看着顾景琛的时候,脸上却露出委屈的表情“景琛哥哥,洛川他是不是还恨我?”

顾景琛皱眉看了看那张面目全非的请帖,又看向在暴雨中撑着坏掉的伞慢慢消失的纤瘦背影,没说话。

破伞遮不住风雨,洛川到达向日葵幼儿园的时候,身子还是被淋湿了一大半。

深秋的天气,他冷的直发抖。

可是在看到洛宁笑得阳光灿烂的小脸的时候,瞬间就觉不那么冷了。

他将洛宁抱进怀里,护得好好的,不让他淋到一滴雨,亲了亲洛宁柔软的小脸“小宁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乖的呀。”

洛宁用自己的小脸蹭了蹭洛川的脸,嗓音软软的“小宁今天很乖的,老师奖励了小宁小红花呢,朋友们,朋友们也很喜欢小宁。”

洛川发自内心地微笑着,心里暖暖的,将洛宁抱得更紧了些,打着破伞顶着风雨慢慢地走回家。

他们的“家”是城中村的一个破旧民房,下雨天会漏雨,经常停水停电,冬冷夏热,离洛宁上学和洛川上班的地方都有点远。

但是租金很便宜,每个月只要两百块钱。

母亲在医院每天都要花费高额的医疗费,洛宁的幼儿园学费伙食费等等也需要钱。

洛川必须省钱。

对于洛川和洛宁来说,能有这样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总比露宿街头好。

洛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废品回收站捡别人扔掉的家具,床,桌子,凳子,盆,洗干净修补修补都能用,能省下不少钱。

再加上洛川爱干净,把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所以屋子里没有蟑螂老鼠之类的东西。

两个人住这个小屋子,还算温馨舒适。

洛宁一回家就乖乖地搬了板凳坐在小桌子旁做作业。

洛川换下了湿衣服,拿了几个塑料盆放到屋子里漏雨的地方接水,然后去厨房里做饭。

菜是去接洛宁之前去菜市场买的,傍晚的时候,菜市场的蔬菜和肉都会打折,比早上买要便宜许多,虽然有点不新鲜,但是能多买点肉给洛宁吃。

洛宁还在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洛川炒了一个青菜,用买回来的肉剁成肉馅做了一个圆圆的小肉饼煎熟,还用鸡蛋做了一个蛋花汤。

吃饭的时候,他只夹青菜,将肉饼和蛋花汤都留给了洛宁。

洛宁睁着圆圆的眼睛问洛川“哥哥怎么不吃肉肉,不喝蛋蛋?”

洛川摸了摸洛宁柔软的头发,笑着说“哥哥喜欢吃青菜,不喜欢吃肉和鸡蛋。”

洛宁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碗里的肉饼,小声道“哥哥骗人,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哥哥也喜欢吃肉肉,吃鸡蛋。”

然后他用筷子努力地将肉饼分成了两半,将另外一半往洛川碗里夹“哥哥也吃肉肉。”

可是他的手太小了,捏筷子都捏不稳,那块肉饼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洛宁自责地看着那块肉肉,垂着小脑袋,小小声道“哥哥,对不起,肉肉掉了。”

洛川红了眼圈,他揉了揉洛宁的小脑袋,将肉饼从地上捡起来,拿水冲干净,又放到锅里煎了一下,放到了自己的碗里咬了一大口。

“没关系的,小宁,落在地上三秒内捡起来还是干净的,嗯,好吃。”

洛宁看着洛川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洛川给洛宁检查完作业,就要帮洛宁洗澡准备睡觉。

然而洛宁却坚持自己洗澡“哥哥,我可以寄几洗啦,我已经长大啦。”

洛川没多想,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洛宁真乖。”

洛宁进去洗澡之后,洛川忽然接到了洛宁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

“请问是洛宁小朋友的家长吗?”

老师在电话那边说了很多,洛川越听心里越难受,挂断电话之后,他忍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

在外面不管受多少苦,受多少气,被生活折磨得有多累,他都没觉得难受,可是一想到洛宁因为穿得穷酸,而被幼儿园的小朋友欺负,他就觉得心疼难受得不行。

他承受这些就算了,洛宁还那么小,就要承受这一切。

洛宁毕竟太小了,小手手够不到后面,出来的时候后脖子上还有点泡沫没有洗干净。

洛川竭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将洛宁抱在怀里,用湿毛巾擦干净脖子上的泡沫,然后替洛宁整理衣服,趁机察看他的身体,果然看到了洛宁白嫩软和的小小手臂上的青紫痕迹。

他低头藏着自己红掉的眼圈,抿着嘴唇没揭穿洛宁。

关灯后,两人睡在捡来的老旧木板床上,盖着被子互相依偎着入睡。

洛川抱紧洛宁,唱着摇篮曲哄他入睡。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房子漏风,冷风呼呼地刮进来。

洛川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风,把被角掖得紧紧的,尽力不让洛宁吹到冷风。

洛宁很快就睡着了,洛川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屋子,却久久无法入睡。

门外有车子驶来的声音,洛川以为车子只是路过,没想到却在门前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的屋子响起了敲门声。

洛川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来,给洛宁掖好被子,走过去开门,小声怕吵醒洛宁“谁?”

屋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打着伞,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对着那辆劳斯莱斯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顾总想见你。”

“有什么事?”屋外冷风刮在穿着单薄的洛川身上,洛川搂着自己的肩膀,并不想上车。

“顾总就在车上,你上车就知道了。”

洛川咬了咬唇,关上门上了车。

车内开了暖气,洛宁冰冷的手脚慢慢热了起来,心却依旧是冷的。

“什么事?”

顾景琛将一个褐色的信封递给洛川“这是今天的拍摄工资。”

洛川接过信封,厚厚的一沓,明显比一千块多许多。

他打开信封,从里面数了一千块钱,把剩下的还给了顾景琛“我的工资只有一千。”

顾景琛看着洛川递过来的信封,没有伸手去接。

洛川只好将那个信封放到车的中控台上,然后准备打开车门下车。

他的手刚摸到车门开关上,就被男人捞住腰肢一把拽进了怀里。

顾景琛按下中控锁,低头去吻洛川。

洛川偏头躲开,那吻就落在了他的脖颈上。

这样的吻从前令洛川心动,如今却令洛川觉得恶心。

他愤怒地推着顾景琛“放开我,做什么?”

顾景琛力气比瘦弱的洛川大多了,他牢牢地将洛川箍在怀里,一双幽深如海的眸子盯着洛川,语气很冷。

“洛川,离开我你就过成了这个样子?”

“当初拒绝了我的帮助,坚决要跟我分手,你就过成了这个样子?嗯?”

洛川红了眼圈,恶狠狠地看着顾景琛“顾景琛,我过成什么样子不用你管,放开我!”

顾景琛牢牢地按着洛川,看着他像头愤怒的小兽,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男人手指勾着洛川破旧衣服上的破洞。

“洛川,你现在很需要钱对吧?跟我,这信封里的钱全都给你,你还可以得到更多。”

洛川怔住,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泪水从眼眶滚落,然后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顾景琛!你把我当什么?”

“洛川”顾景琛将洛川抱得更紧,冷漠地说着残忍的事实“你的弟弟在幼儿园受到欺凌,你的母亲躺在医院,每天要靠着机器维持生命,你缺钱不是么?我能给你。”

听到这句话,洛川陡然冷静下来,顾景琛可真了解他,知道什么是他的死穴,怎样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他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他的母亲和弟弟。

洛川凄然地笑了一声“你不是都要跟黎阮阮订婚了吗?为什么突然找我?你不怕他生气?”

顾景琛皱了皱眉,似乎讨厌从洛川嘴里吐出黎阮阮的名字“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理由,你也不需要担心。”

洛川咬着唇瓣默了半晌,再开口嗓音已经软了下去“好,不过顾景琛,我不会跟你,我只跟你做,做一次一千块怎么样?”

顾景琛皱眉看着洛川。

洛川自暴自弃地笑了笑“反正都是卖的,这样的关系对顾总来说更自由不是么?怎么样?这个价格对顾总来说应该很便宜吧?”

顾景琛没说话,洛川爬到顾景琛身上坐着,主动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

车里面开着暖色的灯,昏黄的光线投射在洛川洁白如雪的肌肤上,透出一层细腻柔滑的光晕。

洛川已经二十多岁了,浑身上下还透露着一股清浅的少年气,桃花眼里蕴着水色,脸蛋精致漂亮,垂着脑袋低着眸子,收敛起刚才那股凶狠的气势,像只乖软的小兔子。

顾景琛呼吸一窒,伸手摸上洛川柔韧纤瘦的腰肢,另一只手勾着洛川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低头咬着那柔软的唇瓣深深吻了下去。

车窗上因为两人急促而粗重的呼吸起了一层水雾。

顾景琛将洛川压倒在宽敞的真皮车座上发了疯似的吻着。

洛川红着眼圈,不停地落泪。

顾景琛吻了他许久,用那双大手将洛川身上的皮肤都磨红了。

却在最后关头松开了洛川。

男人立起身,极其厌恶地看了一眼洛川蕴满泪水的双眸,然后撇过头去,将洛川落在车座下的衣服捡起来扔到他身上。

“我不喜欢做的时候哭哭啼啼的,穿上你的衣服滚下去。”

洛川几乎将唇瓣咬出血,他迅速穿上自己的衣服,忍着屈辱又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千块钱,紧紧攥在手里,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冲进了屋子里。

一千块钱可以给洛宁买很多新衣服,让洛宁不再因为穿着破旧被幼儿园的小朋友欺负嘲笑,他既然已经做出了牺牲,当然要拿!

顾景琛点燃了一支雪茄,吞吐着烟雾看着那扇紧闭的破旧门扉,看了许久才令司机开车离开。

洛川一夜未眠,第二天眼睛都是红肿的,强撑着精神带洛宁去买了几套新衣服。

洛宁很懂事,选衣服的时候会躲在试衣间偷偷看价格,然后说自己喜欢便宜的那件。

洛川越发觉得心疼,洛宁还这么小,却被生活逼迫得提前长大,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洛宁,他没有照顾好他。

买完衣服后,洛川带着洛宁去医院看望母亲。

母亲高位截瘫,余生都只能在病床上躺着。

三年来,她从一个容光焕发风韵犹存的美丽女人,被折磨成一个满头华发的沧桑妇人,似乎一下子老了二十多岁。

对于她来说,活着是一种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

洛母看着洛川红肿的眼睛,心里难过又自责,她拉着洛川的手,哀哀哭泣着“小川,你是不是又不睡觉熬夜打工?”

洛川摇摇头,替洛母理了理鬓边的白发,努力微笑着“没有,妈,昨晚没睡好而已,别多想。”

“小川,妈对不起你,妈这辈子都好不起来了,听妈的话,咱们不治了,妈不想再拖累你们了。”

洛川咬着唇瓣,竭力忍住汹涌的泪意,紧紧握着洛母的手“妈,别说傻话,难道你要让洛宁和我失去妈妈,变成没有妈妈的孩子吗?”

“爸爸已经走了,我们不能失去你。”

小洛宁也在一旁红了眼圈,他扑到床边抱着洛母的脖子,哭泣着“妈妈不要离开我们,小宁会乖乖听话的,呜呜。”

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了一阵。

隔壁床的那个阿姨看着心疼,中午吃饭的时候喊自家老伴多打了三份饭给他们。

这个阿姨是一年前来的,这一年多来对洛母多有照顾,洛川很是感激他们。

一直待到中午,伺候洛母吃完饭,看着洛母睡着了。

洛川才带着洛宁去向日葵幼儿园。

他给洛宁请了半天的假,下午必须要去幼儿园了。

洛川走后,一个年轻高大的医生带着一群医生进病房来查房。

他在前面走着,说着事情,后面的一群医生里面有比他年纪大许多的,也点头哈腰地恭恭敬敬听着,拿着笔认真地记录着。

护士叫醒洛母。

年轻医生走到洛母床前,拿过洛母床尾的病诊记录,仔细翻看了一会儿,然后温和地笑着,耐心地问了洛母最近的身体状况和感觉。

最后他走到洛母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温柔地安慰洛母“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

洛母感激地看着年轻医生“谢谢小楚,你为阿姨费心了。”

楚江源温和地对着洛母笑了笑,又嘱咐了护士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楚江源一走,两个小护士就开始花痴道“楚医生年轻有为,长得这么帅,人又温柔,简直完美。”

另一个小护士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跟那个小护士耳语“不过楚医生似乎对这个李凤仙格外关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听说这个李凤仙家在楚医生小的时候跟楚医生家是邻居,应该是念着点以前的情分才对她关照的。”

楚江源主动申请调来这家医院才一个月,就已经收获了无数迷妹。

大家都疑惑他为什么要从楚家的私立贵族医院来到这么一个事多钱少,累死累活的人民医院。

但没有人敢去问楚江源。

他虽然外表温和,始终对人彬彬有礼,但其实骨子里冷得很,再加上他的身份,清和药业的太子,他不想提的事情,没有人敢擅自过问太多他的想法。

洛川送洛宁去幼儿园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老师找来那几个欺负人的小朋友的家长,要求他们对洛宁道歉,并且保证不再欺负洛宁。

那几个家长来了,看见穿着寒酸的洛川却不以为意,态度嚣张得很,大声嚷嚷着。

洛宁缩在洛川的怀中,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们。

最后在幼儿园老师的协调下,这些家长才高扬着下巴,拿鼻孔对着洛川和洛宁,不情不愿地道了歉做了保证,却在走出校门的时候,故意在洛川背后大声说话。

“什么东西,看那个穷酸样,他家洛宁穿的衣服恐怕都是垃圾堆里捡来的,脏死了,别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传染给我们孩子。”

洛川捏紧了拳头,指甲掐红了掌心,控制住上去跟那几个人打一架的冲动。

要是真的上去打了,洛宁可能就要跟上次一样被迫劝退。

他不能让洛宁再因为他的原因受到更多伤害了。

他转身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坚定道“洛宁的衣服不是捡来的,还有,我每天都会给他洗澡,他很干净,请你们不要乱说!”

那几个家长白了洛川一眼,没有理洛川,冷哼着走了。

洛川看着那几个扭着腰臀远去,还在七嘴八舌的中年妇女,一想到洛宁每天都要遭受这样的恶意,慢慢红了眼眶。

洛川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听到同事们都在谈论公司被收购的事。

“听说对方开的价挺高的,要求就是快速收购,今天过来签完合同就要接手了。”

“我们公司最近连年亏损,不知道图什么,这么急着收购,这不是白给钱当冤大头吗?”

“别瞎说,对方可是顾氏,人家说不定是看到了公司的什么发展前景呢。”

“管他什么发展前景的,只要给我涨工资,谁接手都无所谓,哈哈哈。”

洛川听到顾氏,心跳漏了一拍,拿着杯子的手颤了颤,指尖被饮水机流下来的热水瞬间烫红了。

他低叫了一声,赶紧拿开手,呼呼地吹着气降温。

一旁的陈立阳看见了,赶紧走过来面露担忧道“小川,手没事吧?”

洛川对他笑了笑“没事。”

他端着水杯回到座位上,过一会儿,陈立阳又拿了一支膏药过来轻轻地搁到洛川的办公桌上“小川,这是烫伤膏,你赶紧涂一点。”

洛川感激地看了看陈立阳,微笑着道“谢谢你,立阳哥。”

陈立阳看见洛川漂亮的笑容,红了脸,垂下脑袋挠了挠头“不客气。”

陈立阳比洛川早一年来公司,长相普通,性格老实,为人可靠。

平日对洛川多加照拂,洛川不是看不出来陈立阳的心意。

说实话,洛川想过,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但是他现在生活得太艰难了,面对陈立阳的心意,他只能假装不知道,他不想把对他这么好的一个大哥拖进泥潭里跟他一起受苦。

上午刚签完合同,公司董事长就把他们召集起来,宣布立信金融从此易主,然后隆重地请出了顾景琛。

男人身高腿长,肩宽腰细,长相英俊如神祇,穿着一身高定西装,浑身透露出矜贵优雅的气质,举手投足绅士大方,谈吐更是不俗。

一出场就立刻引来一群女生的低声尖叫。

洛川默默低下头,不想看他。

发表完演说之后。

顾景琛深沉如海的双眸在人群中梭巡了一圈,寻到了洛川的身影,深深地盯了一会儿。

顾景琛下午将办公室搬到立信金融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公司那些女生们都在尖叫着,看那模样仿佛要激动得晕死过去了。

洛川则是皱眉认真地看着电脑工作,没有说话。

顾景琛现在是顾氏的实际掌权人,顾氏在国际上都是数一数二的财团。

原本收购这么一个小小的金融公司,对于顾氏来说不值一提,只需要派一个高管过来管理就行了,但是他却亲自搬到这个小公司。

洛川不知道顾景琛是什么意思,他也懒得去想,他告诉自己,今后小心避开就是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洛川收拾了东西要走,却被部门主管刘松喊住“大家别急着走,今晚顾总请大家去滨海酒楼,公司聚餐。”

滨海酒楼是这边的五星级酒楼,里面的菜贵的离谱,他们这些普通的工薪阶层平时哪有机会去。

大家都兴奋得不行,纷纷高喊着顾总万岁。

洛川咬着唇走到刘松旁边,低声道“主管,我可不可以不去,我还要去接弟弟放学,给弟弟做饭吃。”

刘松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川寒酸的穿着,语气轻慢“洛川,平时聚餐不来也就算了,咱们顾总刚上任就这样拂他的面子,不太好吧?今天怎么着也得去,不然,你就等着被开除吧,哼!”

刘松惯会看人下菜碟,平时就各种苛待洛川,此刻更是不屑至极。

洛川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不敢得罪他,什么样的气都受过。

“可是”洛川还想再求情,顾景琛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如把弟弟接过来一起吃饭吧,正好我有空,我带你去。”

刘松看到顾景琛立刻狗腿地凑了过去“谢谢顾总,顾总对员工真好,洛川,还不赶快对顾总道谢。”

其他同事也一脸羡慕地看着洛川,似乎能跟得顾景琛如此照拂,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洛川低头咬着唇瓣,没办法直接拒绝顾景琛。

离开的时候,顾景琛淡淡地扫了刘松一眼。

刘松瞬间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刚刚有做错什么事情吗?要是第一天就得罪了顾景琛这尊大佛,那他以后就不用混了!

刘松眼珠飞快地转着,最终目光落在了跟在顾景琛身后垂着头离开的洛川身上。

这小子虽然穷酸,但是姿色确实不错。

上车后,洛川一直保持着沉默。

舒缓的音乐在车厢内流淌着,顾景琛开到一半忽然将车停在路边。

急刹车让洛川的身体惯性向前,他重重摔回椅背的时候,男人的吻也跟着落了下来。

暴风骤雨般,不容他抗拒。

洛川拼命地躲避着顾景琛的吻,用尽全身力气咬紧牙关,不让男人探进去“顾景琛!”

顾景琛捏着洛川细瘦的双腕压在身后,另一只手用力捏着洛川的脸颊,将他的牙关捏开,灵巧地探了进去,索取着洛川甜美的味道。

男人的吻粗暴急切,显得非常没有章法,一吻结束,洛川的唇瓣又红又肿。

他红了眼圈,拿一种恨到极致的眼神瞪着顾景琛,声音冷得像冰“放开我。”

顾景琛却勾唇低低一笑“洛川,这是你上次欠我的,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顾景琛,三年前你伤我还伤得不够么?为什么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跑过来折磨我!”

洛川面色惨白,眼含泪水,神情凄楚,质问着顾景琛。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三年过去了,顾景琛突然要跳出来这样折磨他?

顾景琛那双深沉如海的眸子里有某些东西一闪而过。

他没回答洛川的话,靠回椅背,目视前方,一脚踩下油门,豪车发出一声嗡鸣,如猛兽般一下子冲了出去。

强大的惯性令洛川单薄的背紧紧贴在座椅上。

他偏过头去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落下泪来。

到达向日葵幼儿园的时候,洛川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洛宁跑着扑进洛川怀里,拿怯怯的眼神看着站在洛川身旁的顾景琛“哥哥,他是谁?”

当年洛宁还小,那些事情他都不清楚,长大后,洛川也从未跟他说起过这些,所以他并不知道顾景琛是谁,又是怎样伤害了他们。

洛川笑了笑,摸了摸洛宁的头发,轻描淡写道“他是哥哥的同事,不重要,小宁今天在幼儿园怎么样,他们还欺负你吗?”

顾景琛听到那句不重要的时候眯了眯眼睛。

洛宁的注意力被转移到这个问题上,他摇了摇头,露出乖巧的笑容,懂事地安慰洛川“没欺负我了,哥哥别担心。”

洛川松了一口气,心疼地抱紧洛宁。

洛川抱着洛宁坐进那辆顶级劳斯莱斯的时候,边上的家长们都盯着他们看着,眼里神色各异,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不是很穷吗?怎么坐这么好的车?”

中午那几个欺负了洛川的家长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慌乱。

到达酒楼后,顾景琛就被公司的那些主管和经理请到上座。

洛川带着洛宁寻到了角落最不起眼的一桌坐下。

往常总是对洛川冷言冷语的刘松却一反常态,走过来拉着洛川,热情地请他一起坐到顾景琛那个主桌。

洛川怕得罪刘松,不敢拒绝,拘谨地带着洛宁坐到了主桌。

顾景琛深深地瞧了洛宁一眼。

刘松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眼神。

把洛川推到顾景琛身边,席间一个劲让洛川敬顾景琛酒。

洛川硬着头皮在众人面前一次次站起来,拘谨僵硬“顾总,我,我敬您一杯。”

洛川酒量很差,当他把那辛辣的酒液一次次灌进喉咙里的时候,忍不住想起大学时候跟着顾景琛出去聚会,他的兄弟们热情地喊他嫂子,也是这样一杯杯灌他酒,意图将他灌醉促成良宵。

那时候他们感情正好,顾景琛心疼他,一一给拦下了。

而现在,顾景琛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反应。

洛川胃里跟火烧一样,终于忍不住去卫生间将喝进去的酒和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吐完后,他用手撑着盥洗台,微微弯着腰,按着剧痛的胃,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呼吸不上来。

男人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用尽全部力气推开他,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顾景琛被打得偏过头去,眸色晦暗不明。

洛川红着眼圈,充满恨意地一笑“顾景琛,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羞辱折磨我,那么你做到了。”

说完,他就往卫生间外走。

顾景琛果然没让他轻而易举走掉。

男人大手捞住他的腰肢,将他拽到最里面的隔间锁上门,低头咬着他的唇瓣,吻得凶狠极了。

“洛川,你打我!”

洛川一向知道顾景琛的性格,城府深沉,睚眦必报,当年,这个男人为了他的白月光黎阮阮,对他毫不留情。

如今他打了他一巴掌,他怎么可能不还回来。

洛川哭泣着,拼命地推拒着男人。

可他终究抵不过,一吻结束,他嘲讽地冷笑了几声“顾景琛,我刚吐过了,你就亲我,不嫌恶心吗?”

“你对我又亲又摸,还想上我,不怕黎阮阮知道了生气吗?你不是爱他爱得要命吗?”

“你是不是三年前还没玩够我?突然想起来了,就想来回味一下。”

“可是顾景琛,我经不起第二次的捉弄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当年只是不小心招惹了他们一次,就被害得彻底失去了父亲,母亲终生瘫痪。

沦落至此,他是真的不敢再跟他们扯到一起了。

洛川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我求你,放过我吧,我给你跪下好吗?”

顾景琛没说话,只是将近乎崩溃的洛川牢牢箍在怀里。

洛川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哭够了,也哭累了,他轻轻推开顾景琛,语气极其平淡“离我远点,谢谢你,顾总。”

洛川回到聚会大厅,红着眼睛抱着洛宁走出了酒楼。

他沉默地抱着洛宁坐在酒楼外的公交站台等公交车。

小洛宁敏感地察觉到洛川的情绪,乖乖地待在洛川怀里,伸出柔软的小手摸洛川的脸颊“哥哥,你是不是不高兴?”

洛川揉了揉洛宁柔软的头发,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没有啊”。

“那哥哥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喝多了酒而已,小宁别担心。”

公交车久等不来,寒风吹得洛川手脚发冷。

他抱紧洛宁,竭力地温暖着洛宁的身子。

忽然,陈立阳开着自己的小电动车停在他们面前“小川,太晚了,这里估计没有公交车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洛川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他咬了咬唇,抱着洛宁坐上了陈立阳的电动车“谢谢你啊,立阳哥。”

由于坐在电动车上,洛川需要用手臂抱着陈立阳的腰保持平衡。

陈立阳红了脸,启动车子,憨憨地笑着“没关系,顺路而已。”

陈立阳家在那片城中村外面的一栋公寓里,倒也确实顺路。

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顾景琛坐在车上,阴鸷的双眸紧紧盯着他们。

陈立阳送洛川到了家门口。

洛川打开门,小洛宁先跑进去做作业,他站在门口跟陈立阳告别。

“谢谢你啊,立阳哥,路上小心点。”

然而这回陈立阳却没有立刻走,他站在洛川面前,低着脑袋,一个大男人,脸红得像个姑娘。

“小川,我有话跟你说。”

洛川看着陈立阳的神情,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他静静地等待着。

“小川,我,我很早就,喜欢你了。”陈立阳鼓足勇气,终于抬头正视着洛川,可是因为太过紧张,他不光说话结巴,甚至还有些像在瞪着洛川。

“小川,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这表白单纯质朴,却蕴含着一个男人所有的心意和真诚。

洛川红了眼圈,微笑着真诚地看着陈立阳“谢谢你,立阳哥,但是,我,我”

面对陈立阳这么善良纯真的男人,洛川连拒绝的话都不忍说出口。

陈立阳缓缓垂下头“我明白了。”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半晌,陈立阳又抬起头看着洛川“小川,我能抱抱你吗?”

洛川点点头,陈立阳将他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似乎他是全世界最珍贵的珍宝“小川,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等到你能接受我的那一天。”

从那个破旧的城中村出来后,顾景琛开着车在深夜的公路上疾驰,他将速度开到最大码,不要命一般。

司机坐在副驾驶上,心跟着车速一起提了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自家顾总生这么大的气,脸色阴沉得犹如来自地底的阎王。

他总觉得下一秒,他们就会高速撞上某辆车,粉身碎骨,或者冲开护栏落滚下坡去,来个玉石俱焚。

好在顾景琛开着车子狂飙了几十公里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将车子开到海边,靠在车上抽着烟看着夜色中的海,就那样看了一夜。

司机不敢离开,在顾景琛身后默默地守着。

他想起住在城中村那个漂亮贫穷的少年。

他跟了顾总三年,最近却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懂顾总了。

周末的时候,洛川去菜市场买了半只鸡,煲了鸡汤带到医院,想给母亲补充点营养。

装鸡汤的那个保温桶也是好几年前的东西了。

不光不保温,盖子还松了。

必须得兜底抱着,还很容易洒出来。

洛川怕鸡汤凉掉了,带着洛宁,小心翼翼抱着鸡汤急匆匆赶来医院。

在楼梯拐角的时候,却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中年妇人撞到。

保温桶落到地上,温热的鸡汤洒了一地,溅湿了洛川的鞋子和裤腿。

明明是那个妇人撞的人,可是她却连连骂洛川没长眼睛。

走了几公里,小心护了一路的鸡汤就这样洒了满地。

洛川蹲下身,赶紧用手去抢救地上的鸡块,想着洗一洗,再借个碗装点水,用医院的微波炉煮热,也还能吃。

妇人还在旁边骂着,洛川却没有力气跟她争辩什么,跟这样的人扯半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省些力气。

他只想着中午了,母亲该饿了,得赶快重新做好鸡汤。

洛宁也蹲下身,懂事地帮洛川捡着地上的鸡肉块。

忽然,伸过来一只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不嫌脏似的帮着洛川捡起地上的鸡块。

洛川抬头,对上男人那双温柔的眸子。

楚江源深深地看着洛川,眼里满是关切“小川,我办公室里有个小厨房,冰箱里有新鲜的鸡肉,这个掉在地上不能吃了,去我那里重新做一份吧。”

洛川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男人,站起身拉着洛宁就走。

楚江源上前拉住洛川“小川”。

洛川慢慢转身,双眸冷冷地看着楚江源,声音淡的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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