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爷的小甜心太撩了

精彩段落

星河倒悬,45号公路上十分寂静,这里异常偏僻,即便是白天也没有多少人会来,更何况是现在临近凌晨十二点的午夜。

路灯因为年久失修,光线十分昏暗,有几盏昏黄的灯光甚至在不停闪烁。

清明节刚过,路上还有几张被人洒落的黄纸。

司机师傅开始后悔接了这一单,虽然这一单的价格高的离谱。

他平时最喜欢看这类型的影视剧,所以这会儿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出了影视剧中的场景,一会儿他的面前会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长发女鬼……

这么想着,前边儿道路上就出现了一个人。

白裙,长发。

司机猛地踩了刹车,胆战心惊的看着那人拉着一个十分破败,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牛皮行李箱,慢吞吞的朝他走过来,然后拉开后车门,坐了进来。

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度,司机师傅鼓足勇气,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那人的脸。

少年皮肤苍白,近乎透明,一张脸却是十分惊艳,他长发挽起,在身后松松散散的用一只木簪固定住,几缕柔顺的黑发垂在耳侧,更显的他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雅韵,长眉极淡,如云如烟,下面是一双温柔的杏眼,含着雾气,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小巧挺立的鼻尖,唇色虽不浓艳,却是一抹恰到好处的橘红,如画龙点睛的一笔,给少年美的不似凡人的脸上添了几分活气。

长这么漂亮,多少让司机心中宽慰了些许。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这辈子第一次瞧见这样好看的人,即便是鬼,那也值了。

少年抬眸看了一眼司机师傅,温润一笑道:“师傅,中山路221号,谢谢。”

司机一踩油门,车身滑了出去。

少年声音清脆好听,只是报了地名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气氛有些不对劲,司机想找个话题聊一聊,让车内的氛围看起来不那么像鬼片,于是他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便猛然惊觉身后的座椅上哪里还有人在?

方才那个如谪仙般的少年已然不见了踪影,只剩一个牛皮行李箱安然的躺在后座上。

司机心中一跳,下意识猛踩了刹车,轮胎在剧烈摩擦之下发出刺耳的声音,司机师傅颤颤巍巍的扭头看去,那少年竟又回来了,安静的坐在后座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怎么了?”少年微蹙着眉,似乎有些不满:“为什么突然刹车?”

司机师傅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没、没什么。”

车子再次启动。

司机师傅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下意识把车上的平安符摆正,然后开始念念有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念完之后,他再次看了一眼后视镜。

尼玛!人又没了!

他再次踩下了刹车,回头去看,少年依旧端正的坐在座位上,额上却开始泛红,好像下一刻就要流出鲜血。

司机师傅差点就给吓尿了,他颤抖着开口:“冤有头债有主,我平日里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平凡人!求求您放我一马!!!”

少年看着他,叹了口气。

然后当着他的面俯下身,把脚上那双球鞋的鞋带认认真真的系好,温和的开口道:“下次不要我一系鞋带就刹车了,好吗?撞的我真的很疼。”

司机:“……”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你系鞋带,你不能把脚提起来系吗?!

不知道这司机师傅是被气到了还是怎么样,接下来的时间里一路无言,把他送到地方之后,连钱都没要,一脚油门就走了,好像生怕沾点什么晦气。

林幼把从口袋里掏出的两张十块的,一张五十的,还有八九张五块的,和几个零零碎碎的硬币重新踹进兜里,感慨道:“这司机师傅真是大好人。”

矗立在他面前的,是一栋十分恢弘的大别墅,林幼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他站在门口捣鼓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这个门要怎么开,于是他放下行李箱,叉着腰,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有人吗!!开开门!哎!开开门!”

清雅淡然,质如兰花的小少年形象在一瞬间崩塌。

很快就有老人从别墅里走出来,满脸嫌弃的表情在看到林幼本人的时候转为了可惜。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可惜了,怎么就落在这土包子身上了?

管家过来给林幼开门的时候,林幼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眼。

那管家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于是瞪了他一眼,嘴里小声骂道:“看什么看?别以为到了林家自己还是少爷,要不是你那便宜爷爷死了,哪里轮得到你住这里!呸!杀千刀的煞星,晦气得很!”

林幼的母亲是难产而死的,那时候林父找人给他算了一卦,说林幼命格碎裂又强行续起,实则是消耗他人气运给自己续命的妖孽,命里带煞,天大的克星。

林氏祖上便是靠玄学起家,林父对此道深信不疑,当时甚至连弄死林幼的心都有了。

可是林老爷子不同意,林幼是他母亲拼了命生下来的,他母亲对林家有大恩,这是因果,林家不能以怨报德,于是说什么也要保他。

于是父子俩大吵了一架,林老爷子带着林幼搬出了林家,躲到山里隐居去了,这一躲就是十八年,林幼成年的那天,林老爷子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林家的人都说是林幼克死了老爷子。

但老爷子临死前有嘱托,林家必须收容林幼,否则他的遗产,林家一分也拿不到。

林幼的父亲林仕是靠着林幼母亲娘家扶持起家的商人,十多年商海沉浮,早已将祖训忘了个干干净净,对于家传玄学更是一窍不通。

不过那老爷子留下的东西可都是些古物,放到现在值钱得跟,林仕不愿放弃,只能暂时把林幼从山上接回来,打算把林幼手上的遗产骗到手就把人赶出去。

林仕的想法整个林家上下都心知肚明,于是对这位即将到来的少爷嗤之以鼻。

林幼眨了眨眼:“晦气的不是我,是你。”

这林幼看着白白净净软弱可欺,管家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唇相讥,一时之间脸都气歪了,他大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晦气的是你。”林幼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你最近有没有时常觉得胸口闷痛,浑身无力,脚步虚浮,左手手指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剧痛呢?”

管家陡然间变了脸色,他最近是有这些病症,去医院做了体检,也没检查出来什么,他总觉得是自己老了,所以身上有些小病小灾的很正常,于是就没怎么在意。

如今被林幼一条不落的说出来,他这才有些后怕。

管家颤颤巍巍的开口:“你……你怎么知道的?”

林幼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你身上有杀孽,这是因果,渡不得,珍惜眼下的时光吧。”

“你胡说!”老管家倒退两步,皱着眉呵斥道:“我一个老人家,我能有什么杀孽?你咒我老人家呢是吧?早晚让你尝点苦头,你……”

他话还没说完,大门内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让他进来。”

管家又惊又惧的看了他一眼,让开了路,把林幼放了进去。

临走时,林幼对着他脚边的空气开口道:“解了怨就回去吧,别错过了时间,要不然该进不了轮回了,知道吗?”

半晌,他轻轻一笑:“乖。”

管家已经快吓尿了,又觉得他是在装神弄鬼,便伸手推了他一把:“老爷让你进去!你要是再这样装神弄鬼,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林幼被推搡着进了屋内。

屋内灯火通明,林家的人都没休息,全都坐在屋内,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林幼倒不在乎。

他的注意力只在那个坐在正厅沙发正中间的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五官俊美非凡,深刻立体,眸子漆黑如墨,阴沉沉的。利落的短发,左耳带着一枚红色耳钉,镶了一颗色泽艳丽的朱砂。

美则美矣,但总缠绕着一股邪气,他唇色苍白,病气缠身,一副快要活不长的样子。

慕轻寒注意到林幼的眼神,勾着唇笑了一下,开口道:“这位便是大公子了吧?”

林仕陪笑道:“是,他就是我的长子林幼,自小跟他祖父住在山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多有冒犯,还请小慕总见谅。”

慕轻寒旁边坐了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抱着慕轻寒的手臂撒娇道:“轻寒哥哥,你别怪他,哥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有点土,你们别笑他。”

慕轻寒挑了挑眉,他在林家等到这么晚,就是听说林老爷子留下的物件中,有一件青铜器,是商周时候的老东西,他奶奶非常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想买来送给老人家当寿辰礼。

他正准备开口向林幼买下那件古物,林幼就走到他面前。

葱白的指尖点上他的耳垂,少年的声音格外空灵动听,就是说出来的话有点欠揍。

“哇,你身后的这个鬼,真牛逼。”

他身后这位,即便在慕家知道的人也不多,他却一眼便能看到?

面前这个少年看起来非常年轻,靠近的时候能闻到一股非常淡雅的檀木香气。

耳垂被他手指点到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热,他左耳上的耳钉是奶奶特意定制,上面镶嵌了一颗很有年份的朱砂。

古来朱砂都是辟邪圣物,戴着这玩意儿也是为了压一压头上那位……不过收效甚微,顶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朱砂可压不住他。”林幼摸了摸慕轻寒耳垂上的耳钉,一脸天真的赞叹道:“不过这个耳钉做的真好看,尤其是这颗朱砂,有些年头了,颜色很正。”

慕轻寒没说话。

林家其他人纷纷变了脸色,慕家他们巴结都来不及,可万万开罪不起,林幼初生牛犊,居然敢这样对慕轻寒说话,几个人都吓得不轻。

林仕开口呵斥了一声:“林幼!别在这捣乱,滚回你的房间去!”

林幼恍若未闻,自顾自的一脸陶醉的摸着他的耳钉:“我好喜欢你的耳钉。”

慕轻寒却没怎么生气,反倒好脾气的笑了笑道:“看得出来。”

林幼双眸亮晶晶的:“可以送我吗?”

绕是慕轻寒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站在一边的林清见他摸了慕轻寒这么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不动声色的推开林幼,小声道:“虽然你是我哥哥,但是轻寒哥哥是家里最重要的客人,也是我……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让你这样冒犯他!”

几句话说的含羞带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林清对慕轻寒的心思,林清的母亲向晚秋却皱起了眉头,用眼神扫了一眼林清。

林幼被林清推的趔趄了一下,也不恼,只是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能送?”

慕轻寒温声答道:“家传之物,不能轻易赠与,还请见谅。”

林幼十分可惜:“那把中间那颗朱砂扣一点送我行吗?实在不行,刮点也可以的,不要小气,爷爷说,小气的男人没老婆。”

林仕吓得差点就晕厥过去了,他上前抬起手,看样子是想扇林幼一个巴掌。

不过这巴掌还没扇下去,林幼便抬手攥住了林仕的手腕。

他看上去柔弱文雅,但力气却是不小,林仕感觉手腕被捏的很疼,像是快要断掉一样,他不由得面容扭曲,大喊道:“林幼!你给我放手!!”

林幼果然放开了手,垂着眸子道:“不好意思父亲,在山上住习惯了,那块地方不干净的东西多,所以有点应激反应,您不会跟我计较吧?”

林仕气不打一出来,方才他是气急了,才想着动手,毕竟有客人在场,他这样总归失了颜面,于是便喘着粗气道:“滚回你的房间去!”

林幼看了一眼慕轻寒这才拉着行李箱慢慢往里面走去。

“等下。”林清开口道:“轻寒哥哥想要爷爷留下来的那个铃铛,是不是在你这里,赶紧拿出来给轻寒哥哥!”

林幼顿了一下,眨眨眼开口道:“家传之物,不能轻易赠与,还请见谅。”

小家伙还挺记仇。

“……”慕轻寒笑了一声:“我可以买。”

“不卖。”林幼一口回绝道。

慕轻寒还没来得及如何,林仕便冷声道:“这东西是你爷爷留下来的,是林家的东西,你没有资格决定卖不卖,管家,给我把他的行李箱打开!”

管家应声上前,抢过他手里的行李箱,三下五除二的便打开了,可里面没有一件奇珍异宝,只有几件蓝白色的道袍,和一把看不懂的黄符。

“哥哥,你不要任性了,轻寒哥哥能看得起那东西,都算是给你面子。”林清站在一边帮腔道:“况且你是林家的人,这些东西都是林家的,又不是你的,你还是赶紧拿出来吧,别让爸爸为难了。”

本来是十分强盗的一番话,却被他说的既懂事又体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幼在管他们要东西。

林幼不动声色的开口道:“爷爷留下的东西,我都随葬了。如果你们实在想要的话,就去把爷爷的坟墓挖开吧。”

林仕阴沉着脸色:“你!大逆不道!”

慕轻寒实在没空看他们的家族恩怨,知道自己这一趟算是白来了,便起身告辞了。

林清抱着他的胳膊,小声撒娇道:“都这么晚了,让轻寒哥哥白等,真是不好意思,林幼哥哥肯定是说气话,那些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随葬呢?轻寒哥哥在这里睡一晚上,我去跟林幼哥哥说,明天早上肯定把那个东西给你,好不好?”

慕轻寒在这里等了一晚上,要不是看在那青铜器的份上,根本没那么多耐心应付林清,这会儿青铜器没拿到,他自然没给林清什么好脸色:“滚开。”

林清可爱的小脸僵了一下,他见慕轻寒的机会不多,自然不了解他的性子,只是今天晚上他在这里等了一夜,也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便以为他对自己有好感。

毕竟他这样讨人喜欢,有谁会对一个小可爱严辞令色呢?

现在慕轻寒突然翻脸,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轻寒哥哥……你,你怎么了……”

慕轻寒拍了拍被林清拉过的衣袖,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转身走了。

林清眼眶红红的,向来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头一次遭受这样的羞辱,二话不说就开始掉眼泪。

向晚秋看着心疼,连忙上去安慰道:“哎呦,宝贝你哭什么,慕轻寒那短命鬼配不上你……不哭不哭了啊。”

“妈,我就是喜欢他!”林清一边哭,一边抬手摔了旁边茶几上的一盏茶壶:“你胡说,他才不是短命鬼!我就是喜欢他,我就要得到他!”

向晚秋摸着她宝贝儿子的头劝道:“你别看他长得不错,但你没看出来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么?听说这慕家的人都受了诅咒,只要是男丁,都活不过三十岁。”

林清哪里听得进去,只觉得向晚秋是在胡说,又想起自从林幼踏进这个家门之后,慕轻寒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于是气势汹汹的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就往林幼身上砸:“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轻寒哥哥才不理我的!你给我滚出去,林家才不要你这种灾星,爸妈你们把他赶出去呀!”

林仕冷着脸开口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爷爷留下的那些东西,真的被你随葬了?”

“那些东西生前是爷爷的,死后也是爷爷的。”林幼站在原地,开口道:“即便是给了你,你们也压不住,只会平生血光之灾罢了。”

向晚秋恶狠狠的看着他:“既然没有东西,那就把这灾星赶出去,林家有了你才是真的会有血光之灾!你克死你妈妈,还克死你爷爷,我是不敢跟你住在一起!”

林仕没说话,林清又向他哭闹:“爸,你把他赶出去,不然我就去死!这个家有我没他!本来轻寒哥哥是喜欢我的,就是他不把那个老不死留下的东西拿出来,轻寒哥哥才生气的!都是因为他!”

林幼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除了探究和疑惑,脸上没有其他表情。

原来这就是爷爷说的家人吗?

看起来好蠢哎。

最终林仕还是不相信林幼真的把那些东西随葬了,那些古物是老爷子早年间一点点收上来的,光是那商周的青铜器就价值好几千万,更不要说其他的,只要有了那些东西,林氏集团的就能更进一步,到时候也不用仰人鼻息。

“把他带到房间里去。”林仕在心下算计了一番,最终还是把林幼留下了。

林清气的摔了一屋子的瓷器,噔噔蹬的跑上楼去了。

向晚秋给林幼安排的屋子在楼梯下,是个几平米的杂物间,放下一张简陋的单人床后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林幼倒是没那么娇气,把东西放下后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林家的人对老爷子的死不闻不问,葬礼的事情都是林幼一个人在操持,他几天几夜没合眼,实在是太累了。

可还没等他进入梦乡,周身就泛起一股冰凉阴冷的感觉,林幼小声嘟囔了一声,皱着眉头不太乐意的睁开了双眸。

这个小储物间不过一米多高,林幼进来都得弯着腰,就是这样一个狭窄不堪的地方,此时却挤进了一只小动物。

准确来说,是一具灵体。

林幼打量了一会儿,终于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只狗,看起来不过三四个月大小,胖嘟嘟的很可爱,如果不是它的眼睛被戳烂,四肢脚掌都被折断的话。

小狗呜呜咽咽的叫着,从门口到床前拖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林幼坐起来,伸出手摸了摸那具灵体。

这是一只三个多月的萨摩耶,应该是被人凌虐致死的。

他认识这条萨摩耶——就在他刚进林家的时候,在管家身侧看到了它,彼时他正挂在管家手臂上,凶狠的撕咬管家的手指,所以他才推断管家这几日一定会觉得手指疼痛,手臂沉重抬不起来。

“你来找我干什么。”林幼撑着下颚道:“因果循环,要是生前见着了我还能阻止一下,但你现在都死了,这事儿我管不了的。”

这一行接活儿,很是有一些讲究,只接生人,不接死魂。

即便是再要好的朋友,请他干活儿也得付钱,倒不是他贪财,而是要拿钱压堂,留个因果,若是坏了规矩,则会牵扯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破财倒霉都是其次,严重的可能会折寿损命。

那灵体没了四肢,只能在地上一点点的挪动,在地面上留下一大摊血迹,它仰起头,哀哀的叫唤了几声。

林幼伸出手指,在他眉心点了点。

原来这只小狗是林清买回家养着玩儿的,但他养了三四天便腻烦了,有一次在外头生了气回来,见小狗扑到他脚下,便当即一脚把它踹开了。

那一脚踹得很重,小狗当场哀叫不已,不知道为什么主人会突然生气,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挪过来,用头蹭了蹭林清的脚,下意识的安抚和讨好他的主人。

可林清却让管家把他扔出去,小狗在别墅外着急的叫唤,吵的林清火气更大,于是用让几个下人把它抓回来,用剪刀绞了它的舌头,老虎钳一颗一颗将乳牙拔光,打断了他的四肢。

最后林清看着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小狗目光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又用剪刀戳瞎了他的眼睛,将小狗凌虐致死后随意的丢弃在垃圾箱里。

虽然是林清指使的,但这一切都是管家动的手,这灵体终究力量太小,伤不了人,但因果在前,它只能找直接杀害它的人的麻烦,所以只能日日挂在管家手上。

林幼收回手指,拍了拍小狗的脑袋:“抱歉。”

那灵体见林幼实在不肯帮他,只能一点点朝门外爬去,林幼以为它放弃了,正想倒头接着睡,没一会儿,那灵体却又穿过门锁挪了进来。

他口中衔着什么东西,慢慢的挪到床前吐了出去来。

那是一点香烛灰。

香烛承载着人们对神明的敬意,这燃烧过的香烛灰,有送灵的功效,所以人死后都要点香灰,便是让已逝之人的灵魂一路好走的寓意。

香烛灰对灵体的伤害不小,尤其是这样微弱的灵体,那灵体口腔已经被烧的一团焦黑。

林幼俯身,捏起那抹香灰,放心掌心种,勾唇笑了笑:“算啦,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你这活儿,我接了。”

小狗叫了两声,慢慢转身挪了出去,没一会儿,萦绕在林幼身边的阴冷气息便消失了,地上那脏污的血迹也不见了。

林幼这才好好的睡了一觉。

日上三竿,林幼被一阵巨大的声响吵醒,林清毫不客气的踹开他摇摇欲坠的小木门,把一双脏的不行的鞋子扔在他的身上。

“你不会以为你来林家是当少爷的吧?我告诉你,林家的少爷只能有我一个!你这种丧门星,只配给我当牛做马!”林清颐指气使的开口道:“要不是看在老不死那点遗产上,爸爸早就把你赶出去当乞丐了!你还好意思睡到这么晚,起床给我刷鞋!”

林幼睁眼看了那双鞋一眼,尺寸款式都跟林清脚上的那双有着天壤之别,一看就不是他的鞋子。

真是难为这小少爷了,为了刁难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这双阵阵恶臭的鞋子。

林清手上虽然戴了手套,但也止不住的犯恶心,他皱着眉头道:“还不起来?”

林幼叹了一口气,慢吞吞的爬了起来。

像是没看见林清一般,转身走出了杂物间,站在外头悠哉悠哉的伸了个懒腰。

林清被忽视,心中更是不忿,抬脚便想踢他,眼角余光却看见别墅外的铁门打开,一辆劳斯莱斯开了进来。

他自然知道那是谁的车,于是很快收起了他快要踹出去的脚,恶狠狠的开口道:“就算那老不死的让你挤进林家又怎么样?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要让你亲眼看看,这个家里所有人,都会讨厌你这个丧门星!”

他计算着时间,估摸着那辆车的主人马上就要走近这栋别墅了,他倒退几步,一个没站稳便倒在林幼脚下。

林清向来是个小哭包,流眼泪对他来说不过是获取同情达到目的的方式之一,所以他的眼泪说来就来。

刚进门的向若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皱着眉头走过去,将林清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问道:“怎么回事?”

向若白是向晚秋的侄子,林清的表哥,同样也是业内颇负盛名的影帝,以林清那个狗啃屎的成绩,能进中央第一戏院,也是靠向若白的人脉和通天的手段。

作为影帝,容貌自然不必说,虽然没有慕轻寒那样一眼便惊心动魄,但也算得上是俊朗非凡。

此刻他眉头紧锁,担忧的看了一眼林清,又抬起头看见站在林清面前的林幼,面露不悦。

早就听闻林仕先夫人的儿子要回来,向若白没想到的是,他一回来就敢欺负自己从小乖巧可爱的表弟。

若是不加以管制,以后还不上了天了?

林清委屈的撇嘴,拉着向若白的袖子小声道:“没关系的,表哥,是我不好,我不该打扰林幼哥哥睡觉的……可是、可是现在已经好晚了,我想让他吃完饭再接着休息,没想到他居然把我推出来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摔倒的。”

林幼张了张嘴,林清以为他要解释,连应付的说辞都想好了。

没想到林幼点了点头:“嗯,是我推的。”

向若白也没想到林幼会这样大方承认,原本以为他这种人,应该死命狡辩才对。

见两个人都愣在原地,林幼开口道:“不是想叫我吃饭吗?那开饭吧。”

不是,这人。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呀?

林清哭的更加委屈了,生怕向若白真的让林幼吃饭去了。

向若白皱着眉头打量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表弟,他在娱乐圈混迹良久,好看的人见过不少,但这样好看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身上有一股仙人临尘的气质,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你推倒了清清,应该跟他道歉。”向若白冷声道:“必须道歉。”

林幼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道:“对不起。”

他这么干脆利落,倒让林清有些不知所措。

向若白昨天听林清告黑状,本来对林幼没什么好感,今天来就是帮着林清压一压他的气焰,让他以后在林家安分一些。

但林幼长得好看,进退有度,又乖巧听话,让向若白对他的感官好了一点。

林清却哪里满足,他的本意是让向若白狠狠的惩罚林幼,光一个无足轻重的道歉怎么行?

于是他哼哼唧唧的喊疼,向若白也有些心疼表弟,于是便拍着他的头哄道:“清清不疼,表哥让你演男一号,好不好?”

林清犹豫了一会儿,虽然没有惩罚林幼,但是之前向若白说什么也不给他男一号的资源,说他人气和实力都还不足以担起一部剧,这让林清一直有些怨气。

现在表哥因为心疼,居然答应让他演男一,这自然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他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做出勉强答应的样子。

林幼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几,站在一米八多的向若白身前,就显得非常弱势。

他仰起头,满脸的天真无邪:“你就是林清弟弟的表哥吗?”

向若白抿着唇,生硬的点了点头。

林幼继续道:“那你也是我的表哥吗?”

向若白不太想承认,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个便宜表弟,但是在娱乐圈浸养出的那套圆润的处事之道也让他没办法苛刻的否认,所以只能道:“算是吧。”

“我跟爷爷从小住在山上,没有客人,所以我不太懂,表哥能教我就最好啦。”林幼眯着眼笑起来:“我伤害了林清表弟,说对不起他会原谅我的,对吗?”

向若白看着他天真无邪的面容,心下也升起一丝怜悯,说起来这个林幼也没犯什么错,一出生妈妈就死了,还被送到山上养了这么些年,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

于是他点了点头:“一般来说,诚心的道歉都不会得到太大的恶意……”

话音没落,就见林幼扬起手,当着他的面,狠狠的刮了林清一耳刮子。

啪的一声。

清脆响亮。

林清当场就懵了,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林幼。

林幼还特么甩了甩手,小声道:“嘶呼……好疼,脸皮真厚。”

向若白也愣住了,刚反应过来要训斥他,就看见林幼把手往身后一藏,露出无辜的笑脸,陈恳的道歉:“对不起呀。”

向若白一团火梗在嗓子眼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噎了个半死。

林清的脸很快肿了起来,他怒不可遏的扬起手,像个泼妇一般,要抓林幼的脸:“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林幼转身就跑,他在山里长大,翻山越岭上树下河都不在话下,哪里是林清这小少爷能抓得住的,气的林清是能朝他砸东西,可砸坏了一屋子的东西,一个碎瓷片也没碰到林幼。

他一边跑一边无辜的大喊:“是表哥说的,只要说对不起你就会原谅我的!”

向若白:“……”

表哥没说,表哥不约。

楼下的动静终于影响到了楼上,林仕和向晚秋从二楼下来,看见这满地的狼藉,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爸,妈,你看这野种,他打我!”林清扑到林仕怀里,把自己肿的老高一张脸伸到林仕面前,哭的肝肠寸断:“我从小到大,我妈都舍不得打我,呜呜呜呜呜呜呜爸,你把他赶出去,如果他不走,我会被他打死的呜呜呜呜!”

林仕看见儿子脸上的伤,心疼的不行,呵斥道:“林幼!你敢打我儿子?!”

真不愧是父子,连说话都一模一样。

林幼歪了歪脑袋,小声道:“是表哥让我打的。”

向若白:“?”

这招祸水东引只能说是非常的高,林仕夫妇自然不信,向若白平日里对这个小表弟是宠爱有加的,怎么可能让林幼打他?

但向若白刚才确实在这里,作为第一现场的目击者,向晚秋皱着眉头问道:“若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若白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

他该怎么解释他只是跟林幼说做错事情说对不起就能被原谅,然后林幼就特么扇了林清一巴掌,接着道歉却没有被原谅这件事呢?

别问,问就是后悔。

这小崽子看起来好欺负,但古灵精怪的很,脑回路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表哥,你说呀,你说是林幼打的我,这件事我必须讨一个公道!”林清急切的开口道。

向若白啧了一声,开口道:“算了,这件事就这样吧,说不太清……林幼,以后这样的,说对不起也不会被原谅。”

林幼乖巧点头:“知道了,表哥。”

向若白揉了揉眉心,觉得头有点痛,他挥了挥手:“吃饭吧。”

林清不甘心的叫了一声:“表哥!”

向若白皱着眉头,第一次对林清这样不依不饶的性子感到不耐烦:“我说,算了,听不懂吗?”

林清瞬间就吓得噤了声,他这个表哥看起来温润如玉,但没点雷霆手段,怎么能在娱乐圈红过半边天还稳稳当当的?

这个家他谁都敢闹,唯独不敢跟向若白闹,因此再不甘心也只能忍了下来。

林幼梳洗了一番,然后堂而皇之的坐在桌子上吃饭。

林仕夫妇本来没想过让林幼上桌吃饭,但向若白在这里,总归不能让他看出他们苛待林幼,免得落人闲话。

夫妻俩要脸,只能忍着不适,看林幼坐在桌子上,一双杏眼笑的十分满足。

他还拿起筷子,兴冲冲的给向若白夹了一筷子菜。

向若白皱着眉头,把他夹进碗里的菜甩了出来,饭也不吃了,冷声道:“吃你自己的,晦气。”

林清幸灾乐祸的冷哼一声。

若白表哥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因为他有洁癖,上回他只是用了一下若白哥哥的香水,若白哥哥就露出嫌弃的表情,直接把那瓶香水扔了,这件事他记忆犹新。

这傻子居然专挑人雷区踩。

等着吧,他马上就要被若白哥哥讨厌了。

却见林幼没有一点儿不开心,倒是小心翼翼道:“爷爷说,喜欢一个人可以给他夹自己喜欢的菜,是不是城里的规矩不是这样啊?那这种事的话,说对不起可以被原谅吗?表哥?”

向若白被他这句喜欢扰了一下心神,本来滔天的怒火这会儿也被压灭了,又觉得有点憋屈,只能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你们吃吧,我吃好了。”

热门章节

相关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