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6-14 来源：废文 分类：古代 作者：唔 主角：楚溟 楚迩
“翰羽仙君要收徒弟啦！”
惊天一道雷劈在了修仙界众大能的头顶。
这本没什么不好的，堂堂一仙君，收徒以传道再正常不过，放以前修仙界众仙君仙姬们也该启程，去祝贺同道喜得道统传人。
毕竟，这位仙君的“羽落剑”实在出名，一剑破魔数万，却魔于道峰之下，也是实打实的修仙界一武力天花板。
而他要收的徒弟也不过是仙君在山脚下随意捡到的一个失怙幼儿，母亲也不过是一位简简单单的浣衣女。
也不算错，大家也确实启程，浩浩荡荡向翰羽仙君的翰山道场去了。
但这情况和“以前”不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师尊”成了修仙界一个危险的称呼。收徒竟成了一个高风险行为。
那些修仙大能们一不小心不仅没能传下道统，还容易把自己“赔”进魔界，并被各种“关小黑屋”：被迫道毁堕魔还算轻的，囚禁捆绑被迫“欢好”也算还好，再度引起仙魔纠纷、当众一换一谈判也不算什么意外之事……
一次两次倒也无所谓，但这十次中恨不得有八九次就十分令众仙长恐慌了：
不仅没有新鲜血液，还老赔本是怎么回事？
为了保住修仙界的道统，不让魔门进一步壮大。容貌昳丽的仙君仙姬们纷纷遮掩容貌，对外宣称闭门深修，实则匿名于俗世，绝不再收徒。
道意越是缥缈的仙君仙姬越是警惕，特别是当他们还身负诸如冰灵根或者木灵根等“温和”的灵根时。
天赋好的苗子不敢要，像五行俱全的废灵根也不敢收；身负血仇要报的能避就避，实在避不开就“请众人一起”指点，绝不一对一教导……
这种情况之下，翰羽仙君忽地宣告自己要收徒。无论是翰羽仙君本人还是他要收的徒弟，都实在是……反正修仙界众人在听闻的刹那，都直呼好家伙。
是一直闭关的翰羽仙君不知道现下情况，还是他“被迫”收的徒弟？
不管怎样，修仙界诸人还是纷纷启程，想着保下这位仅留不多的道统“扛把子”。
翰羽仙君本人难道真的不清楚情况吗？
“翰羽仙君，慎行啊！”
楚溟摸着杯子，听着遮着容颜的道友如此对自己说道。
“本座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脸色冷淡的仙君道，“谢谢。”
道友嗫嚅着，披着张菊花皮的老者脸，用青年音道：“翰羽，我明白你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虽然你其实可以在说这句话时放下手中的暖玉——不过，你好歹也把自己这张脸遮上一二啊！”你就这么“坦然”地露着真容，如何让我们放心？
楚溟从善如流地放下暖玉：“他要是敢入魔欺师灭道，我会教他何为‘尊者’的。”
“砰——”
这回是坐旁边的一位老妇模样的仙姬不小心摔了手中的琴。
“完了，”绝望的老妇说着一口少女音，“又少一‘剑仙’。”
楚溟没有生气，他知晓这是诸位道友的好意。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液，掩住了自己眼底的笑意。
不就是入魔吗？他又不是没入过。小家伙儿若是敢，那倒也好，省去楚溟一大堆事。
翰山常年积雪，因而当楚迩冒着寒意爬完山梯后，进入大殿，他的护目带已和他的发一样，染上了糖霜般的雪。
他进门时，殿内一片安静，各大能“安安静静”地坐在席上，仿若此前的热闹全不过是错觉一般。
……怪怪的，少年不着痕迹地皱眉，这种全场氛围“一触即发”的感觉从哪儿来的？
他又走上了几步，挂在其腰间的银铃无声轻晃，将殿内的种种用神识传感的方式“告知”于楚迩。
少年稳稳地走到仙君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上了那个称呼。
他道：“师尊。”
——
“竟然是天生魔骨。”坐在右席的“老翁”语气复杂。
另一边的“老姬”接住该句。“是啊，”她幽幽地道，“我们的翰羽仙尊还用自己的‘静羽’剑意封魔骨于眼，换了这失怙幼儿一身的通天仙感，这小孩已经于呼吸间入道了。”
旁又一僧人道：“阿弥陀佛，因果已成，施主何苦？”
“没救了，散了吧。”有仙君如此冷漠地总结。
楚溟将这一众仙人的传音入耳之语听得清明，神色未变。
他敲了敲杯壁。暖玉做成的酒具给楚溟冰凉的指尖带来几分暖意。
窃窃私语静了一息。
众道长们再次低头看向大殿中央，小孩虽遮着眼睛，但眉目间的盎然正气再端正不过了。
看上去真的很“根正苗红”呢……
大能们木着张脸，纷纷拿出自己已经备好的贺礼：暇衣一裳，出自原瑕弦仙君现赫尔魔君之手；剑茶三两，出于已经“失踪”的德雅道人；瓷玉剑一把，为昔日的剑暇宗主所铸……
小孩听到这里没忍住：“怎这多前辈‘失踪’呢？”
赠礼的仙姬瞅了瞅他所戴的护目带，稳稳地用老妇的声音道：“老身希望你日后记得今日之语。”指不定你以后魔骨破封，你这为翰羽仙君亲手所制的护目带也会出现在上述之物里……
完了，这么一想越发心痛了呢.jpg
越看越心凉，众大能们捂着心送完礼，一步三回头地被翰羽仙君送离了翰山道场。
楚溟被好友抓着手，听着对方痛心疾首地嘱咐道：“你真不回头？现在斩断因果应该来得——”
僧人打断：“阿弥陀佛，施主慎言。”来不及了。
“真没救了？”
“阿弥陀佛。”
楚溟望望天上飘着的雪，轻轻推开了友人的手。
感觉自己被嫌弃但又找不到理由，楚迩懵懂地抬首，迎上自家师尊看来的目光。
因魔骨封于眼而不能视物，小孩只能感受到有只冰凉似玉的手揉过自己的发。
向来淡淡的自家师尊，此时语中带有极为清浅的笑意：“徒儿，可否给为师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少年怔住。
所谓的“修仙界三大高危职业”的传言还未完全流开，只是在众大能内部辗转。因而楚迩并未懂自家师尊言外之意。
许是翰山常年的风雪太冷，感受着那只比冷玉暖不上几分的手，少年一时说不话来。
“……师，师尊，”楚迩听见自己如是道，“你还是拿着那雷火暖玉吧，若是不够，徒儿再做几枚。”
这就是冰灵体吗？恐怖如斯。戴着护目带的少年再也撑不住，打了个寒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