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哪有坏心思

精彩段落

可季漾根本不给他们吃瓜的机会,就闷头专心吃自己的饭,偶尔跟方辞和他家人唠上一嘴,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方辞悄悄凑近他小声道:“妈的,我来的时候顾时延他们不在,早知道我刚就跟我妈说你有事提前走了。”

季漾往右边瞥了眼,觥筹交错间,小替身好似对这一切都没感觉,只安安静静地吃东西,需要陪着喝一杯时也毫不带犹豫的,不会丢顾时延的脸,可以说是个还算完美且敬业的替身。

季漾觉得自己也待的差不多了,正要想办法溜,服务员上了一盘鱼,正放在小替身跟前,他却没动筷子夹,而是按照顺序,把圆桌往季漾的方向转:“季先生,你吃吧。”

婉拒的话季漾还没来得及说,顾时延就道:“他一直都不喜欢吃鱼。”

他声音不算很大,但大家其实都暗搓搓留意着呢,饭桌上登时有一瞬死寂。

好家伙,之前一直装陌生人,你家陌生人会知道你吃饭喜好?顾时延果真沉不住气了。

期待已久的修罗场终于来临,有人的表情已经明显藏不住了,都在好奇接下来的发展,小替身放在桌上的手也像被按了定格,难掩窘迫。

季漾思忖了下,现在顾时延对外声称是有情人的,要是顺着顾时延的话,真不吃这鱼,一起让小替身下不来台,那自己和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有什么区别。

他微笑道:“人是会变的,过去不喜欢吃,现在喜欢了。”他伸手覆上圆桌,自然接着小替身的动作把桌子转过来,侧过脸对他点点头,“谢谢。”

顾时延脸色一垮。

季漾的话算是缓解了气氛,桌上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但这下他一时半会是想走也难了,要是没刚那一出还好说,可自己刚打脸完顾时延就跑路也不太合适,还有损气势。

他不喜欢吃鱼一是对味道确实无感,二是以前吃鱼被鱼刺卡过,有阴影了,就算在国外也尽量避免不吃。

这会硬着头皮夹了鱼肉到碗里,挑完鱼刺,下咽的动作不像在吃鱼,像被强灌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季先生。”小替身轻声喊他。

季漾转头,小替身正打量着他为难的模样,眼里掠过歉意:“刚刚谢谢你。”

季漾把肉吃了,才回答:“没什么。”

虽然帮小替身解了围,但他现在对这个人观感谈不上多好,和一个被包装成跟过去的自己差不多的替身在近距离共处,那种异样的别扭也难以短时间内完全消除干净。

他没再和对方有什么多余的交流,又待了会儿就开始琢磨合适的理由提前走人了。

身边突然有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因为站起的人动作急促,有些刺耳。

季漾循着声音望去。

顾时延暂时离席了,小替身也起身,微颤了下身子,手覆在小腹右下方,转身欲往大门口走。

他额角有薄汗慢慢沁出,季漾直觉不妙,脱口而出:“你肚子疼?”

小替身脚步微顿,回首勉力对他笑笑:“可能只是酒喝多了不太舒服,我去外面透透气,忍过去就好了。”

可这笑落在季漾眼中却更像强颜欢笑,而且他说每一个字都跟挤牙膏似的硬挤出来,紧咬着下唇,一张脸愈发煞白。

季漾见他话说到这份上,便也没想再管,结果小替身向前没走几步,就咕咚一声摔地上了。

四面八方的人纷纷看过来,但基本都是看热闹,都知道这是顾时延带来的人,就算他不管也轮不到别人管。

一众土豪里,只有季漾他们这桌方辞和他妈在紧张,方辞妈妈虽是富太太,但面相和蔼,为人也不摆架子,见顾时延没回来,便招手喊来自家的人:“快先送他去休息室休息下。”

方辞有个学医的女朋友,对这种事比较敏感,他看了看小替身手捂着的大概位置:“妈,我看他可能像犯了阑尾炎,得去医院看看。”

小替身扶着椅子再次支撑着站起来:“去医院太麻烦了,我真没......”

后面那个“事”字他说不下去了,想必自己也知道,就他现在这汗从头上涔涔而落,手下必须得有个坚实的东西才能站稳的虚弱之态,哪里和“没事”二字挂钩。

方辞妈妈要打120,季漾在一边打眼观察着,心念微转,从座上提起自己的包。

他站起来走到小替身身边扶着他,对方辞妈妈道:“不用了阿姨,你们先吃,我也差不多吃饱了,我送他去医院吧。”

反正现在顾时延不在,自己刚好也想走,这正是个由头。

方辞跟他心有灵犀:“行行,那你们赶紧去。”

小替身比季漾还高好几公分,季漾只能搀着他,不顾他的坚持,握住他的手腕,在一桌人讶异的注视下带着小替身走了。

他驱车驶向最近的医院,路上连着挂了好几个顾时延打来的电话,小替身悠悠醒转,眼眸半张,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却仍弱弱道:“季先生,实在不方便的话......”

“别说话了。”季漾就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人,“我方便的很,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

小替身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怼也噤了声,季漾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他倚着靠背,汗水打湿发丝,下唇被咬出了血,可见是疼的要命了。

但出乎季漾意料,他愣是一滴眼泪也没掉,倒是坚强。

到了医院,医生给小替身做了检查,他确实犯了急性阑尾炎,需要动小手术,季漾要帮他通知家人,却被他拉了下衣角,他摇摇头:“我家人来不了。”

不用他说,季漾也知道更不可能指望顾时延,只好先给他垫了医药费,从单子上看到了小替身的信息。

他叫凌寒降,今年18岁,季漾不禁好奇顾时延上哪找的人了,他们两人不仅长得有相似,连生日都是同一天。

一套手续刚办完,护士见他把凌寒降送来,以为他们很熟,拦住他说:“季先生,病人第一次做手术,出现术前紧张的情况了,需要熟悉的人安抚,他没有家人陪着,您快过去看下他吧。”

这桩好事季漾本就是顺手一做,压根没想一直守在这,可听着护士把凌寒降说的惨兮兮,脑海中又闪过在车上他强忍不适的画面,他叹了口气,拧拧眉头,走进病房。

凌寒降穿着单薄的蓝白条病号服靠在床头,摘了眼镜,头发也没有在酒会上时规整,凌乱散在额前。

这样看上去他们的相似度似乎有了减少,他的侧脸线条其实更凌厉些,也多了不羁,还有季漾在奔三这个年龄不复拥有的青春朝气。

这才是他本应的样子,季漾不得不承认,比刻意凹出来的造型更好看。

季漾搬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他郑重道:“谢谢季先生。”

这几个字今晚季漾都快听出茧子了,他皱了下眉,凌寒降就紧接着道:“医药费我会想办法尽快凑齐给你。”

“既然我在场,遇到这样的事不管换成是谁,我都做不到袖手旁观,你就当我为了给自己积点德,不需要偿还。”

季漾自然把话题转移,柔声道,“你不要有太多顾虑,安心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凌寒降长睫微垂,投下一小片阴翳,插科打诨既视感的话对他显然不太受用,他露在被子外的手指仍微微发着颤。

季漾拍拍他的手:“别紧张,这只是个小手术,会打麻醉的。”

“嗯。”

这声应答的不是很有底气,季漾看着依旧被凌寒降捏出一道道细褶的床单,灵光一闪:“你吃过大白兔奶糖吗?”

“吃过抹茶味的。”

“喜欢吗?”

“也不算很喜欢,但顾时延说你非常喜欢,所以我就经常吃抹茶味了,吃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季漾一愣,他以为凌寒降之前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个人,所以昨晚电话里他才能那么堂而皇之地说,他是顾时延的情人。

“那你原来喜欢什么味的?”

凌寒降以为他是想和自己聊天转移下注意力,便也诚实答道:“我原来很喜欢芒果味。”

“好。”

季漾起身快步出了病房去医院的小卖部,不多时匆匆回来,掌心里多了块芒果味的大白兔奶糖。

护士进来通知该准备手术了,季漾将糖放在床头小桌上:“你进去好好睡一觉,出来什么事都没了,记得把它吃了,作为你完成手术的奖励。”

凌寒降怔愣地扫过那块糖,又抬眸望向季漾,病房亮堂的灯映照的眼底也有了神采,季漾手插在大衣兜里低眼看他:“还紧张吗?”

眼前的男人矜贵,举手投足和说话时却不失温柔,凌寒降对上他澄澈的双眼,方才心里所有的不安都似被一双手轻轻抚平,他笑着摇头:“好多了,谢谢你。”

季漾目送着他进了手术室才离开,需要他做的他都做完了,之后就没必要参与了,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以后想来也不会再有交集。

看了时间还来得及,他便去了就近的购物中心,该提前添置些年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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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降做完手术,下意识就开始搜寻季漾的身影。

护士见状在一旁道:“季先生已经提前离开了。”

“好吧。”

显而易见地听出失落,护士又补充说:“不过走前他让我帮着转告你要好好休息。”

凌寒降的嘴角上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嗯。”

回了病房,交代完注意事项护士就走了,凌寒降抓过床头的糖,撕开糖纸的动作放的轻缓,双手在上面摩挲,仿佛季漾手心的温热仍有残余。

糖的味道一如旧日,只是这次时隔许久后再品尝,除了甜,依稀还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底蔓开,久久未能散去。

手机微信的提示音突兀地终结了他纷乱的遐想。

他将糖吞了,拿起手机。

消息是顾时延刚刚发来的。

“凌寒降,我已经叫人去收拾你房间了,我们的合约提前结束,今晚我回家后不希望再看到你的人和全部东西”

这个结果凌寒降不意外,当初他们签的协议里也写了一旦顾时延的白月光回来,顾时延有权提前终止合作,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好聚好散。

他正想回个ok,顾时延又发:“替身要有替身的自觉,想想你在疗养院的哥哥,季漾好心送你去医院,对着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相信你有数”

凌寒降眼神骤然转阴,哥哥和父亲半个月前外出开车时出了车祸,紧要关头父亲护住哥哥,让哥哥活了下来,但落下了偏瘫的后遗症。

一筹莫展之际,是顾时延给他哥哥找了最好的疗养院做康复,还帮着还清了父亲生前欠的钱。

有这个把柄攥在顾时延手里,就凭他现在不过是个才18岁的学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所以他只好不甘心地把打出的一串怼顾时延的话删了,冷嗤了声,觉得不过瘾,又爆了声粗口,按了床头的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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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漾人虽去采购了,但今晚这短短几小时里发生的事简直不可思议,他一边逛一边忍不住回想,心思早就完全偏离了货架的物品。

最后直在里面遛弯遛到快关门了才走。

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时,天空开始淅淅沥沥飘起小雨。

随之而来的是顾时延今晚的第n次来电。

季漾接通,顾时延的语气万分卑微:“季漾,我听了电话录音,昨天晚上你给我打过电话。”

“嗯,是我打的,怎么?”

顾时延重新燃起了一点希冀:“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你其实也是对我有点感觉的?”

季漾直截了当:“我只是今年跨年时看到大街上成对的情侣,感到寂寞了,想找个人过日子,我想你喜欢我那么多年,

却因为我之前感情迟钝一直没追到我,挺惨的,也未尝不能给你和我一次试试的机会,但现在看来,你不需要。”

“不是的季漾!你先别生气,这个我可以解释,”顾时延急道,“你现在在哪,我想见你一面,我们好好谈谈。”

“谈你是如何在说着喜欢我的同时,又不知道打哪找了个和以前的我差不多的人当替身放家里养着,以此来满足你的臆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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