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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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诺英国际学校位于费市东南角。

四月下旬,春光烂漫,就在国内高考气氛渲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诺英学生却在准备一年一度的文化艺术节。

年初,校内那座号称足以容纳上万学生的大礼堂落成剪彩,头一回排上用场即是今年的艺术节。这时下午光景,三层看台的正门大敞,舞台灯光闪烁不断,彩排的学生来来回回,控音台正在调试麦克风。

台下,穿过两扇门即是休息长廊,各间休息室都挤满学生,化妆换装的,准备道具的,给乐器调音的,还有满脸暴躁,把脚跺得咚咚响,给自己某位缺席彩排的拍档猛拨电话的。

这一拨就是十通未接电话,陈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已经处在暴走边缘。

尤其负责彩排的同学又来催促,陈典请他再把合奏节目往后挪两位,同学却很无奈,道就是因为所有节目都已经二次彩排结束,现在就剩下他们的合奏曲还没走过场,不然他也不会来催。

陈典请他稍等,转头又拨一通电话,但依旧是漫长的嘟声后转接语音信箱。她气得隔空挥拳,心道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要怪就怪乔颂自己毫无时间观念,他们临时组的合奏小队连排练的次数都没有两回,这下还错过彩排,万一台上出意外,都怪乔颂。

“都怪你!”着急忙慌下了车,乔颂边拉琴盒,边朝从另一头迈下车的薛秉临抱怨,“我都说来不及了,你非要看比赛,看吧,看吧,时间都这麽晚了。都怪你!”

“搞搞清楚,是你欠我的债条,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合理使用我的权利,哪来的错?”薛秉临两步上前,接过乔颂的琴盒提在手里,两人并肩走进校门。

“那也是你的错,”说起债条,乔颂来气,“下个月你生日,我不要陪你过了,年年都要乱七八糟的东西,毛病真多。”

“怪了,你倒是敢说,”薛秉临反嗤,“明明是你每年只会送皮带领带,我不能抗议?”

“不能不能!”尽管是自己历年态度敷衍,还有一年更比一年敷衍的趋势,但乔颂的态度向来是我能做,但别人不能说。

因此他理直气壮的,“本来都怪你。你不喜欢领带,那你今年收两万块钱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挑着去买,别来找我。”

“那等七月,我也送你两万块,你自己去买,别找我。”

“……”乔颂猝然停步,薛秉临早猜到他要不高兴,往前走两步再转身,面对乔颂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满又忍不住笑。

见他得意,乔颂心里不痛快,两手把胳膊一抱,撞开薛秉临就直直走在前方,任凭薛秉临在后头怎麽喊他,只作听不见。

这时黄昏,头顶霞光带着点奇异的紫调,薛秉临不紧不慢地跟在乔颂背后,目光从他因为挺胸抱臂而微微绷紧的后背,滑落到他纤细的腰部。

今早出门前,他特意通知乔颂今天的行程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而且场合很庄重,请他注意着装得体。

乔颂大概以为他们的约会地点会是费市剧院,毕竟半个月前他就提过本月有提琴大师在华首秀,为此他特意梳妆打扮,难得穿上衬衣长裤,打着深蓝色领带,结果衬衣袖口居然是花边形,如果能抽下衬衣衣摆再看,就会发现原来不仅是袖口,就连衣摆都被他改作一个又一个圆弧,总之不伦不类的,乔颂称其为他的独一无二。

出发前满心雀跃,连总和他斗嘴耍赖的薛秉临,看在乔颂眼里都变得顺眼不少,哪知道等车一停,目的地居然是赛车场。乔颂一朝梦碎,转头就走,薛秉临见状又把债条一挥,乔颂只能忍辱负重陪他留在赛场。

这样,白花时间陪薛秉临看一些无聊的场地赛车就算了,结果赛场餐厅的饭菜更加难吃,乔颂只用嘴唇沾了点油腥就反胃。薛秉临还因为比赛激烈,根本没时间关注他,过后乔颂买罐汽水嘬着喝,看看蓝天白云,安慰自己今天的遭遇也不是那麽坏,至少天气还算不错。

好不容易把怒气往下压了点,谁想薛秉临因为押注的赛车首个冲线,激动得转头把乔颂一抱,看他手里汽水洒了,还好心替他接过,自己一饮而尽。

再看,乔颂气得拳头紧握,用力锤他胸口后背。

气一整天,以至于乔颂到现在还肚子空空,饿得咕咕叫。好在薛秉临在车上提前叫过饭,过会儿家里阿姨会送来。

两人就今年的生日该送对方哪种礼物争执一路,绕过看台正门,钻进临东的小门,即是连接后台的长廊。

乔颂小队的休息室在倒数第二间,他一进门就见陈典正架着二郎腿玩手机,身边化妆师为她上妆,镜子里她眼睛一斜,瞥见是乔颂,两眼登时喷出火来。

“电话?我没接到电话。”乔颂理直气壮。

“我给你打十通,你一通都没接过,”陈典哼气,“别告诉我是你没看见。”

眉头一皱,乔颂摸索衣袋,倏而想起自己这一整天陪薛秉临看比赛,白天太阳烈,他怕晒黑,披了薛秉临的外套防晒,大概是那时把手机落下了。

薛秉临路上遇见同学聊了两句,姗姗来迟,进门搁下琴盒,一摸衣袋,掏出一个外表磨砂壳,镜头四周挂着一圈碎钻的东西,果不其然是乔颂手机。

见状,乔颂更是振振有词:“看吧,都怪薛秉临。”

薛秉临叫冤:“这都要怪我。”

不像乔颂花样繁多,爱出风头,今晚汇演没有薛秉临的份,他顶多算一线观众,赖在休息室等乔颂上妆换衣。

没过两分钟,合奏小队的另外两位同学过来串门,后面跟着来看热闹的学生,见他们小队都还穿着学校制服,笑嘻嘻地问怎麽还不换演出服,尤其两位女同学,演出总该穿裙子吧,赶快换上给男同学饱饱眼福。

“你挺好奇?”陈典正系领带,闻言刷的一下把领带一抽,往拳头上一缠,才往前半步,那男同学早见识过她的空手道,当即把头一缩,含糊道声歉便落荒而逃。

说起合奏小队的演出服装,原本确实是打算按标准的演出规格制定,男生西装,女生长裙。结果乔颂第一个表示反对,说他讨厌这样呆板老土的演出服,假如一定要统一服装,他宁愿退出小队,谁爱来谁来。

说来尴尬,他们四人合奏小队其实是临时组的,乔颂大提琴,陈典小提,另一个女同学钢琴,剩下一位是班多钮,原因是校方觉得音乐类节目太少,负责老师一合计,直接赶鸭子上架,安排他们四个学生一项节目。

当时距离汇演只剩不足一周,乔颂开始不同意,被陈典生拉硬拽过来,另外两位同学都是生面孔,四人排练第一天,气氛很是怪异。

也怪乔颂从在诺英初中部时就盛名在外。传言说他那时无意撞见一位男外教性骚扰同学,拍下照片和视频放上学校论坛,互联网传播速度飞快,掀起一阵小风波。后来校方找他和解,他反问校领导能不能先管好男外教那双咸猪手,直把校方堵得哑口无言。再说他背景雄厚,妈妈乔容又是诺英校董,校方不敢招惹他,很快公开处理结果,开除那位男外教,甚至为此制定新校规,禁止男教师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单独接触同学。

自那之后,乔颂算是出了名了,人人都知道他家境殷实,脾气也大,很难沟通,轻易不能招惹。

眼看合奏小队就要一拍两散,陈典不得不出来做和事佬,表示她也不同意,不过她的理由是个人不喜欢穿裙子。

这样各人各退一步,四人最终达成共识:汇演当天放弃花里胡哨的演出服,就穿学校制服。

合奏节目安排在第二幕的第二项,听外面的动静,应该是已经开场。

乔颂在更衣帘后换制服,余光瞥见帘子底下有双脚,他要踢,那人就躲,再踢,再躲。

薛秉临的笑声传来:“踩不到。”

“你进来。”乔颂道。

“做什麽?”

“你进来!”

“有话不能说?”问是在问,实际薛秉临已经撩开更衣帘钻进去。

“后面整理一下,我看不见,”乔颂背对他,正在扭胸前的衣扣,“别塞很紧,那样好丑。”

乔颂个子不算多高,腿倒很长,腰也细,制服长裤的皮带没有栓紧,衬衣衣摆稍稍逃出一截。

薛秉临把手伸进他后腰,乔颂突然一颤,回过头来瞪他:“弄痛我了!”

“你不是穿了衬衣夹,”薛秉临转移话题,“哪里不平整?”

“就是穿了不舒服啊,你给我看看,”乔颂气他故意的,“不许摸我。”

“不摸你怎麽帮你整理。”

“没让你把手伸进去,你烦死了。”

两人躲在更衣帘后叽叽咕咕,下一秒帘子被人拍得摇摇晃晃。陈典很不耐烦,催问乔颂到底准备好没有。

刷的一下,乔颂拉开更衣帘,身上衣服是完好,不过领带还没系。

陈典跳过他,看向后面的薛秉临:“你又是什麽时候进去的。”

薛秉临笑说:“你不知道的时候。”

趁还有一点时间,队友给乔颂强调一些彩排时出现的演出问题,乔颂一边耳朵听着,一边揭开琴盒拿琴,先调节撑脚高度,再摆定琴肩,确定姿势适宜,而后他微微转动肩膀放松背部和手臂,适应一段,以眼神示意队友可以开始。

薛秉临听了半截,悄悄离开。关门时,恰好撞到乔颂抬眼看来的视线,他敲敲左手腕表。乔颂拉琴不停,默契点头,知道他是要去接姐姐乔意棠。

这一去,直到乔颂上台候场,薛秉临都没有回来。

周围一堆身穿花里胡哨演出服的男女同学,衬得他们合奏小队一身校服更是普通。

陈典左臂搭着乔颂肩膀,给他指角落里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同学,乔颂瞥一眼,乌漆嘛黑的,什麽都看不清楚。他怀里抱琴,肩膀一耸,不给陈典碰。陈典骂他小气,乔颂反驳她乱动会把他的校服弄乱,说完还掏出胸前口袋里一块折得方方正正的小方巾,在肩头轻轻一掸。

陈典翻记白眼,故意学他用方巾掸衣服的动作,简直懒得说他。

为防发生意外,学生通常提前两个节目候场,乔颂对台上演出不感兴趣,站得久了腿酸,陈典拖来旁边一张椅子,他又嫌脏不肯坐,就笔挺挺站着,一边低头敲手机,和薛秉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忽听陈典哇哦一声,乔颂被提醒看向前方,还没看清,陈典在他耳边道:“你前男友哦。”

定睛一看,确实是前男友。

祁钊听见动静回过头,和乔颂对上一眼。乔颂冲他笑得和气,他却明显一愣,嘴唇动了动,脸色不算多好。

“他为什麽在这儿?”乔颂疑惑。

“你忘了?今年我们和丰南一起办的文艺节,不然你以为为什麽台下那麽多人,两个学校呢。”

“哦,”乔颂回想,“薛临好像是提过。”

“你看祁钊眼神,恨不得掐死你,看来你伤他很深咯。”

“我们是和平分手。”

“你哪回不是自以为的和平分手,”陈典不屑,“不过你现在谈恋爱时间好像越来越短,和祁钊有多久,一个月?”

“两周零三天。”乔颂说着还蛮遗憾,祁钊相貌相当英俊,假如不是他疑心太重,总怀疑乔颂和薛秉临关系暧昧,说不定他们这段恋爱还能谈得更久一些。

“进行到哪一步了?”

乔颂点点嘴唇。

“哇,进展很快嘛,他忍不住的?”

“不是啊,”乔颂回忆从前和祁钊亲吻的感受,“是我忍不住。”

“那他厉害吗?”

“不记得了,”乔颂挺可惜,“好像不太行。”

节目过半,乔颂一行人被提醒上前。恰好祁钊准备下台,两人擦肩而过。祁钊看了乔颂一眼,乔颂正顾着绕过脚下凌乱缠绕的电线,与他视线错过。再抬头,祁钊已经不见踪影。

候场戴耳返,乔颂准备的是专门照他耳孔大小设计的定制款,今天却不知怎麽,老是戴不稳当,微微摇头就要往下掉,连着后背的线都绷得难受,在衬衣上来回滑动,又痒又紧。尤其怀里还搭着琴,乔颂腾不出手调整耳返,脾气上来,更是暴躁。

“松手。”

耳边突然一声响,乔颂一顿,转头看去,只见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身穿黑色短t的陌生男人。他大概是学校演出外包的工作人员,面容在光影闪烁下显得模糊不清,脖子里挂着头戴式麦克风,为了给乔颂调整耳返,他压下话筒,手指碰上乔颂的耳朵。

他的手很烫,乔颂敏感得一缩肩膀,感受那根连接线拂过耳后。轮到后背的小型接收器调整位置,后裤腰被轻轻一扯,又是激得他心一跳,立即用胳膊肘抵挡对方靠近。

莫名其妙被阻拦,那人抬头,恰好舞台光束打过,乔颂一眼望见他线条凌厉的下颚,和短t衣领下露出的半截银链。

心动总是来得这麽迅速,乔颂脑袋轰的一下,被突如其来的巨浪打得晕头转向,忍不住抓紧琴头。

灯光转暗,工作人员迅速将各类麦克风推上场,包括那位让乔颂怦然心动的黑t男。不过乔颂没来得及再仔细把他看清,灯光变幻,他们该上场了。

琴凳摆放在右二位置,乔颂抱琴落座,右手持弓,稍稍放松手腕后搭琴。

陈典随后上台。她是站位,在台边鞠过躬,却路过乔颂附近时,左脚不小心撩了下琴身旁边的立麦。偏偏陈典没有发现,兀自低头搭琴。

怀里支琴,乔颂一时腾不出手调整麦克风。正想放琴起身,身边忽然掠过一道影子,再看,又是那个黑t男。

就在台前,乔颂总算能看清他的侧脸,他脖间的银链,以及那双微微暴起青筋的手。

“可以吗?”调整过立麦位置,那人抬头看向乔颂,低声问道。

乔颂稍稍一抖琴弓,点了点头。

长达八分钟的合奏结束,乔颂抱琴下台,不顾陈典拉他回休息室,他在幕后四处找寻,但怎麽都没有找见他的那位新心动对象。

和陈典聊起,陈典却疑惑。她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着装相似,面容模糊的工作人员究竟有哪些脸还不错,见乔颂难掩激动,她又说乔颂每回恋爱都是见色起意,以前搭理的还都是些本校或是姐妹学校的学长学弟,现在倒是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工作人员感兴趣,对方好坏,家庭背景一概不知,危险系数过高,劝他还是趁早掐断心思。

乔颂才不在意陈典的劝阻,他谈十次恋爱,陈典就有十次不看好。她总说乔颂对事对人都是三分钟热度,爱时爱得狂热,等兴趣冷却,又甩手走得比谁都干脆,纵观他多年恋爱经验,与他恋爱最长久的只能算是他怀里那把大提琴。

但如果只是怕危险就不敢付诸行动,那也不是乔颂了。他向来随心所欲,遇上心动的对象,尽管没有可能都想去尝试一次,譬如前男友祁钊,乔颂当时真是喜欢他,不是公开表白,就是答应他今年一定提前计划,六月初就和他一起出国。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哪知道他们交往不过三周,两人关系便破裂。

卸完妆,乔颂背着琴去礼堂门口找薛秉临。远远望见他身边站着乔意棠,乔颂三两步跳下台阶,把琴盒往薛秉临怀里一塞,和姐姐抱了个满怀。

“你要走了?”乔颂许久没见她,觉得她好似瘦了一大圈。

“今天过来都是抽时间的,马上就得走了,”乔意棠叮嘱,“你等会儿跟秉临一起回家,不要去外面乱跑了。乔姨过两天就回来,你在她面前装也装得听话一点,让她高兴高兴。”

“那下个月薛临生日,你回来吗?”

“看吧,可能会忙。”

“我生日呢?”

“你生日一定会回呀。”乔意棠逗他,再一看时间,怕夜里会议赶不及,于是与乔颂和薛秉临匆匆告别,走前,又抱着乔颂亲了亲他的脑袋。

太阳穴印着一个红嘴唇印,乔颂很嫌弃,拽了薛秉临的衣服要擦。薛秉临后退一步躲了,乔颂再抓,薛秉临干脆大步往前走。

两人嬉笑着追在路灯明亮的校园走道,还是没能坚持到汇演结束,一道落跑了。

妈妈乔容常年世界各地到处飞,一年到头,在家时间可能还不足两三个月。乔颂习惯了家里只有他和一些帮佣,到家后给乔意棠报过平安,冲了澡,换上简单的短t短裤,又拉了会儿琴,时间刚过九点。

诺英很少留太多的家庭作业,乔颂连用功都没地方用功,躺在房间简直无聊透顶。又翻个身玩手机,问薛秉临睡了没有,见他始终没回复,猜他正忙,干脆趿上拖鞋直接跑隔壁薛家去了。

薛秉临的情况比他稍稍好一些,家里开私人医院,父母虽然工作一样繁忙,好歹不至于整天整月连面都见不着一次。

进门畅通无阻,乔颂边低头回陈典消息,边一脚踢开薛秉临房门,转头再一脚踢上,头也不抬地爬上床,手指在屏幕敲得飞快。

旁观完他这一整套流程,薛秉临连手里的赛车模型都放下,手撑着半边脑袋,真是不知道该气彼此关系太亲密,以至于乔颂都忘记他们之间应该有些隔阂和忌讳,还是笑他从来是没头没脑,没有分寸。

正想起身把乔颂从自己床上拽下来,不防乔颂盯着手机突然啊的一叫,薛秉临话音一转:“怎麽了?”

“我知道他了,”乔颂转过手机,眼里是薛秉临熟悉的兴味盎然,“原来他叫沈策。”

薛秉临视线微微向下,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那张放大的证件照:“长得还不错。”

“当然了,”乔颂得意地晃晃脑袋,兴奋得连搭在被面的双脚都跟着摇晃,“我打算明天就去找他,你觉得怎麽样?”

“又来?”薛秉临不以为意,“随你。不过能不能请你先从我的床上下去。”

“干嘛,”乔颂挪开手机,表情不满,“我没弄脏你被子。”

“你的床不给我躺,我的床你倒是随便上,”薛秉临作势抱他,“下去!”

“你烦人!”乔颂被他抱得浑身痒痒,忍不住吃吃笑,“我就躺一会儿。”

“那也不行,”薛秉临说,“你见过谁分了手,还能随便躺初恋情人床上的?”

“我们啊。”乔颂理不直,气更壮。

薛秉临被气得直笑,只是乔颂赖皮,怎麽都拽不了他。又被乔颂挠了两下,见他更是振振有词,薛秉临也懒得管他了,回头继续组他的模型。

没过一会儿,还是乔颂沉不住气,跪坐在床尾央求他:“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哦,说好了,你得和我一起去。”

“不去。”

“为什麽?”

“不想去。”

乔颂气极,直接站起身,两条腿一跨,挤进薛秉临那张椅子。两人前后黏得紧紧的,乔颂弯下腰,光裸的双腿从后缠住薛秉临的腰腹,上面又抱住薛秉临的脖子,假装把他勒死了,恶声问他去不去,去不去。

拗不过他,薛秉临只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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