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3-27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茸山 主角:方煦 裴斯遇
那晚跟周雯她们摊了次牌,有一段时间,方煦的生活几乎步入正轨,主要是寝室那群人的功劳,上下课出行都把他围在中间,舆论钻不进这个圈,就连伤心就钻不进方煦的脑袋。
就有一点不太一样:在裴斯遇说完那句话后,莫名地,方煦想跟着他,真让他苦思冥想一个理由出来,兴许是[被情重伤的闷油瓶认了大哥,渴望追随正道的光]。
他觉得裴斯遇可通透了,跟他这个傻大学生不在一个水平,接近点,学习点,说不定能长进。
还有,跟裴哥坐一起,旁边不敢揶揄他,大壮也不敢攀上来。
方煦和他坐前排上了几次课,胳膊擦着胳膊,听课状态挺好,就是老师口水有点多,他终于知道裴斯遇为什么靠窗坐了。
那人上课大多时间自己翻书,翻累了把书页捋回来,平静地听老师讲,偶尔抬眼看看幻灯,拿笔勾一勾。方煦就显得比较捉急,幻灯有的书上没的他都想补进来,红蓝黑三种颜色的笔交替抄,抄不及就拿手机拍,勾勾画画,尤其听到重点,拿橙色的大荧光笔抹一圈,然后划个大五角星。
他上课很专注,下课时才发现裴斯遇撑着脑袋偏头看他。
“怎么了?”
裴斯遇看了眼满满当当的书,眉毛轻轻一皱,再看他:“年级第一,太影响我了。”
“……”
方煦抿着嘴笑了。
裴斯遇轻轻叹一口气,趴下去睡觉,方煦看见他眼尾皱着的浅浅笑意:“裴哥,以后我给你占座。”
他头也没抬:“这儿需要占?”
似乎不用,老师眼皮子底下呢,守礼节的大学生们往往喜欢和老师保持着君子的距离。
方煦说:“我喜欢坐这儿。”
裴斯遇闷着声:“不要你后面的兄弟了?”
后面,张远朝和羿神各坐一边,中间空空的,是方煦的座位,但方煦转过去也没看见他们有留念,羿神睡了,张远朝乐呵呵地转到后面,不知道在跟大壮搞什么鸡毛。
“不要了。”
“……”
裴斯遇不说话就是默许。
但这玩意儿很气人,某天,方煦早早坐在第一排,上课前五分钟,裴斯遇还没来,他拿起手机想联系,结果一转头发现那人安稳地坐在他以前的神仙位置上,从桌兜里掏书。
没等裴斯遇抬眼,方煦立刻把头掰回来。
气了一整节课。
笔记没做,连翻书都是不情不愿,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他不想杠,但就是很气!裴斯遇怎么能这么没原则呢!他可是大家眼里的非池中物!现在却把他丢在这里,还占了他老巢……
那节课方煦被提问,没答上来,脸好红。
课间,那个气人的竟然在睡觉,他压着怒意腾地一下坐到张远朝的座位上,旁边人趴着没动,他气劲上头把手伸向人家的桌兜,然后……
手被抓住了。
裴斯遇眯着眼清醒过来,人往后靠,手也松了。
“我有东西落这儿。”方煦镇定道,还故意补充,“这位置被我坐一年多了。”
其实他就是想把裴斯遇吵醒。
裴斯遇应一声,又往桌子上趴,只是给他留了点空:“找吧。”
“……”
背信弃义!鸠占鹊巢!
方煦迫于面子,弯腰过去摸,从裴斯遇书包侧边摸到桌兜里的钉子,嘴里囔着“怎么没有呢”,又折腾了一会儿,桌板闷闷地响着,裴斯遇轻叹了声,就着趴着的姿势从上看他:“行了没?”
“马上找到了。”方煦继续倒腾。
“方煦。”
“哎!”他更起劲,“找呢找呢!”
裴斯遇默了几秒,低着声音,好声好气:“方煦,我很困。”
方煦停下动作,看过去。
裴斯遇说:“下次回去坐。”
离得近,一下子看了个全,裴斯遇的眼神认真而无奈,甚至带着点询问的意思,眼下淡淡青黑,很显疲态,嘴唇干燥,唇纹也很粗糙,“憔悴”两个字蹦进方煦的脑子里,他顿觉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这几天熄灯后裴斯遇还在底下坐着,方煦就没看见过他休息,不会天天通宵吧……
方煦摸摸鼻子,说:“我好像没放这儿。”
那人微微挑了下眉。
“你睡你的……”
完蛋,好像他在闹什么,裴斯遇都知道。
果然是大哥。
……
“方方,回心转意啦!”张远朝手上还带着水,洒到他脖子上,凉得他一哆嗦。
方煦瞪过去:“小点声。”
这个点班里倒了一大片,张远朝嘿嘿笑着,放轻声音:“前排坐得舒服不?”
“挺好,回去了。”
方煦很快跑回去。
坐下,又往后看了眼,裴斯遇在睡,而羿神约莫是昨晚到现在都没醒过,从宿舍到教学楼的那几步都是梦游。
诊断学体格检查实训课,心脏部分,方煦是A组的,正躺在检查床上让羿神给他叩心界,板指贴着肋间,一只手指垂直叩下,叩完往里挪,企图从声音的变化标出心的相对位置。初学者叩不好,更听不出那所谓“变化”的细微差别。
杨羿来回挪,心一横终于打算标点,都有些出汗了,圆珠笔涂好几次,把方煦胸前的皮肤都涂红了才上色。
最后杨羿整出来的心界跟标准值相差甚大。
二人沉默,方煦安慰他:“没事,是我的心长歪了。”
“……再战!”
不过这回没练多久,组长说隔壁B组有先心病,心脏杂音典型,他们这组人拿着听诊器就冲出去了。
裴斯遇、张远朝他们在B组,当然先心病是另外一个男生,脸红得跟酱肘子一样躺在那里,被几个听诊器反复“凌辱”。方煦在那儿排队,跟杨羿闲着没事,隔着衣服听自己的,没听出啥,结果互相一听,杨羿眉毛皱起来了:“小方,你要不躺着我再听听?”
“……”
队也不排了,方煦上了寝室另外两人的检查床,万众瞩目下,把衣服撩上去。
张远朝的大脸凑过来:“听出啥了?”
杨羿说:“心真的长歪了。”
方煦把头偏过去,骂了声:“滚!”
“你别动,别呼吸,我仔细听听。”
杨羿把听诊器放在他心前区,面无表情。
被这么一搞,方煦都紧张了,心跳咚咚响得很厉害,他快憋不住气,杨羿才开口:“咚哒咚哒,你咚的时候怎么每次都拖个尾巴?很低沉很短一声,还有节律也不齐,感觉有抢拍,是早博吧。”
“小杨医生给你下病危了,让老张来……”
张远朝围在另一边,说话间贴了个听诊器上去,方煦被冰得灵魂一颤,猛地坐起来,誓死不让他听。
方煦拿自己的听诊器听了半天,越听越觉得啥都听不出,怎么跳这么快?方煦,别紧张,跳慢点,听不清了……
心脏是不听人话的。
方煦把衣服扯好,盘腿坐在那儿,揪了本诊断书过来,看心音的内容,又看早博,看了有三分钟,认命地打开手机百度。
也是那时,隔着衣服贴上一个听诊器。
裴斯遇坐在软床上,单手把耳件塞到耳朵里,表情淡淡的,方煦看他一眼,认命地把手机放下,垂下眼睛,稳住呼吸,尽量平静地接受小裴医生的检查。
他把五个听诊区都放了一遍,听了两三分钟。
方煦急了:“听出什么吗?”
“跳得很快。”
“……”
这谁听不出来啊!
然后裴斯遇似乎笑了下,道:“早博吧,听到两三次,杂音倒没听出来。我找老师帮你听听。”
于是整个教室的焦点转到了方煦,先心病男生也围过来,脸上的酱肘子色还没退,但写着大大的“解放”二字。方煦平躺着,把衣服掀起来,好在寒假胡吃海喝之下身材没走样,虽然没腹肌,但不凸……他好像有什么大病,待会儿就是关于心脏的审判,他还想着面子……心跳得好快……老师能听出来吗?
“是有点收缩期杂音的意思,不明显,一到二级吧,问题应该不大,最好抽空去做个24h心电图和心超,可以找我开,我星期二有号。”老师又说,“早博很明显,你们都听听,提前跳了,然后有一段长间歇……”
“……”
真正意义上的,被围。
再后来,大家都听到一些东西满载而归,可能是太紧张,方煦自己连早博也没听出来。耳朵里咚哒咚哒,他哭丧着脸找裴斯遇:“你跟我一起听吧?”
说着要分一只耳件出来。
他看到裴斯遇手指抵在眉心上,掩着脸,几秒后拿开手,嘴唇还轻轻勾着,方煦有理由怀疑他在笑。
“你戴你的。”裴斯遇把自己的听诊器拆出来,“一起听,听到了我示意你。”
方煦明白过来,他是昏了头。
这又不是耳机线,分什么分!明明大家都有。
他配合地躺下去,主动把T恤撩起来,裴斯遇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把体件搓热,贴上来:“我碰你的手就是听到了。”
“嗯。”
方煦戴好自己的听诊器,一手按着贴在心前区,另一只手放在身侧,裴斯遇俯过身子来听,目光随意落在他身上,很专注。
咚哒咚哒~
方煦的心跳在两个人的耳朵里响起。
……
裴斯遇用指腹点他的手指时,太突然了,像是有羽毛拂过,有点痒,方煦下意识蜷了蜷手指,那接触便分开了。
“听见了?”
听诊器外的声音有些远,发沉。
方煦唉了声,往自己胸前看——刚才划上的圆珠笔记号还在,每个点周围皮肤红一圈,两个听诊器体件位置明明很近,可是……方煦发誓他没听到,或者说他走神了没捕捉到。
“要不我们换个位置放?”
“……有区别?”
“换吧。”
这回听了好久,裴斯遇都没碰他,方煦皱着眉,干躺着,心竟然跳得越来越快了……也许是他不习惯心跳这个bgm吧,他控制不住,就感觉怎么呼吸都不自然,心砰砰砰响着,抬眼一看裴斯遇果然也凝眉了。
方煦下意识找话:“怎么还没有?”
还在认真听的裴斯遇分出一个眼神:“你想有?”
方煦默了一瞬,把耳件扯下来。
“不听了,我没病!”他要拉衣服,手被摁住了。
“继续,听到为止。”
裴斯遇还说,“学无止境。”
“……”
话虽如此,但是,光着上身的年级第一不要面子的吗!
杨和宇又来了。
这回是趁张远朝出去接开水的间隙,一个箭步冲进来:“方哥!给你送点东西!不止高档,还稀有,就售卖一百条,雯姐花了大价钱费了好多心思的——”
“轻点我会自己走!你手里还拿着开水呢!”
“哎!让你别来了你不听!整天偷偷摸摸的!”
张远朝把水壶一丢,勾低他脖子使劲踹腿。
杨和宇惨叫着,却抻着手不让礼盒遭殃:“很贵的!农哥别打!动口不动手……我俩关系那么好,你别连门也不让我进呀……”
“打是亲骂是爱!”张远朝已经把他蹬到门口,堵着门,“再说,咱现在成世仇了,你这条腿可向着外人拐,是吧,小狗腿子?”
“……”
杨和宇执着于要把东西送到,跟张远朝斗了一会儿,突然抬高手要把那礼盒越过他扔进来,被张远朝发现,手一挥打了出去。
张远朝使哎呦着,使劲甩了甩手。
“你他妈有病就治!”他冲过去要干架,往杨和宇胃上锤了一拳,“那女的喂的啥牌子迷魂汤?”
再要打,方煦从后面把人拽住。
“行了。”刚才他一直坐在位子上,头也没抬,杨和宇是真热脸贴冷屁股型。
张远朝不服,一边揉手一边吼:“都告诉你进627黑名单了,还来,找打啊!”
捡完礼盒,杨和宇柔弱地揉着肚子。
“我就是来送个东西。”
“不许送!不许来!”张远朝怒了。
杨和宇却不管他,又把礼盒捧过来:“雯姐说是伯母最喜欢的,新货一出来她就抢了……”张远朝抬脚去踹,杨和宇往后退,“她让你回家的时候带回去。”
说着就把礼盒往前面地上一搁,转身要跑,结果没起步,被后面壮硕的肌肉男震住。
张远朝大喊:“干他!”
韩山没动,光用眼神恶狠狠地蹬着杨和宇,对方一哆嗦从旁边钻过去,跑开时后背被猛地砸了——是那个礼盒,韩山丢的。
“下次别来六楼,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寝室门“砰”地关上。
张远朝痛心疾首:“山哥,撸完铁,你不打他?”
韩山挠挠头:“我是寝室长,不带头。”
张远朝骂:“没种!”又加了句,“这身霸气肌肉给我就好了。”
不会挨打了。
“……”
他们闹着,方煦继续玩笔记本里的逃生游戏,面色沉静,但好好的“逃生”被他玩成了“赴死”,张远朝看了一眼,马上把键盘抢走:“还好这游戏没有次数限制,我走,你给我调视野。”
方煦叹口气:“真挺难的。”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玩。”张远朝意味深长,“你跟我玩我玩的游戏,我肯定带你,但你这小学鸡游戏……”
“不玩就走。”
“……”
跟他配合,不一会儿,就刷新了最高生存记录。就是配合的过程很烦,张远朝这个大碎嘴子,话不停,嗡嗡嗡——
方煦沉默,终于等到时机,一个不配合,人物被怪兽吃了,张远朝被气走。
也是这时,韩山在后面幽幽问了声:“小方,没事吧?”
他愣住,勉强扯出笑:“没事。”
很快是新的一局游戏,很快死……
杨和宇只是穿插,周雯的攻势已经开展许久,只要出了寝室楼,哪里都可能有周雯,有她小心翼翼地接近和示好。
她在哄人。
虽然这不是哄就能解决的事。
在一个不再顾及面子的女孩子的强烈攻势下,方煦很无奈,尽量躲避,但也有很多避无可避的时刻。
专业课,周雯坐在他右边,左边是裴斯遇。
他面色如常,只是很少抬头看幻灯片,抬头势必能看到周雯,虽然余光里都是,但方煦还想再挣扎一下。书上的字不过脑,老师的话也不进耳朵,他就埋着头死磕。
一节课下来,后槽牙咬得发酸。
方煦其实想过把周雯拽出去,但老师还在前面坐着,后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连身子都不想动,铃响就往桌子上一趴,朝着左边,但是——
他裴哥好像在拿书包。
方煦猛地横过去一只胳膊,横完又怕别人看见,很快收回来。
对啊,如果论坛里聊起这件事,三个当事人,并排坐,可不就是修罗场?裴哥本来就不喜欢被那么多人瞩目,要走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他已经帮过自己一次,不应该再被牵扯进来了……
他走了,就把他座占了……
方煦默默说服自己,但心里就是有点不痛快——明明这段时间有点交情了,怎么可以背信弃义。
只见裴斯遇在书包里翻了半晌,掏出一只U盘,随手放到桌子角。
他看过来,似乎又看过了后面的人,才把视线移回方煦。
“以为我要走?”
“……”
方煦把脸埋回去。
然后他就听到似是自言自语的一句:“是要走。”
他转回去,用嘴型说:“没义气!”
裴斯遇脸上带着很淡的笑意。
再过了一会儿,方煦感觉到自己的水杯都拿走,旁边座也空了,他瞟了眼,然后坐直身子,点点桌子又踩踩地,一腔憋屈无处撒,转向旁边:“不是要走?”
“说你。”裴斯遇侧过头,“本来想让你坐回去。”
对呀,方煦拍了下脑袋,他的后排宝座还留着呢,身边有俩大兄弟,没人可以插足。眼睛亮了一瞬,又熄下去。裴斯遇说“本来”,因为他的水杯被拿走了,方煦在“痛失一个杯子”和“两节课清静”中间徘徊,看了看裴斯遇,又把头埋进胳膊里,默默长叹。
“不说清楚吗?”
裴斯遇声音很轻,大概只有他能听见。
方煦很无奈:“说不清楚。”
第二句带着闷气:“不想说。”
第三句咬牙了:“已经分了。”
第四局声音稍大:“我怎么办!”
裴斯遇:“……”
他这回没等到裴斯遇利刃般的见解,等来他的水杯,透明壳里是粉红色一看就是草莓味的奶茶,有椰果,热气氤氲。
方煦扭过头:“我不需要,别动我东西。”其实连周雯的眼睛都没对上,他就匆匆说完,把脑袋埋回去。
过了会儿周雯才小声道:“以前你很喜欢。”
方煦没回应。
“不吃早饭的话会胃疼,”周雯说,“你又不愿意吃,喝点东西刚好,这个口味你很喜欢,小煦,你喜欢的……”
方煦闷声打断:“我吃过了。”
于是周雯没再说话。
其实方煦没吃,在食堂喝了碗豆浆,加一勺糖还是寡淡至极。就算他从前喜欢过,也可以拒绝。他已经下好决心。
而周雯也有决心。
方煦把微信删了,联系方式加入黑名单,但她就是穷追不舍,也许是那几次解释过了,没什么好再解释的,又或者是知道再怎么解释方煦也不会相信,她绝口不提那件事,开始谈曾经,谈习惯。
这是最致命,也让方煦招架不住的。
七年,周雯能了解他到什么程度?也许是全部吧,他这个人简单透了,也无趣透了。
方煦被逼无奈,在寝室外唯一的事就是“上课”,而上课时张远朝和杨羿,以及后面的大壮把他围得死死的,周雯掺和不进来,就在教室外等着,单薄瘦弱的影子,孤零零地,好多次,方煦都在想——
她翘那么多课是不打算上学了?
那么重视的文艺大赛不准备了?
是请他原谅?想重新在一起?
他们之间还有意义吗?
总而言之,这次周雯没有找任何人帮忙,一头扎进舆论里,义无反顾,逼方煦回头,只要方煦回头。
那份属于周雯的骄傲好像回来了。
但方煦不妥协。
当周雯穿着那件带着“日句”的粉色卫衣,拿着几支精致糖葫芦做成的“花束”,等在6幢男寝楼下的大树边上,方煦早就把手机关机,闷头操作电子游戏。
张远朝拿好外卖回来说:“天气不错,你女朋友在晒太阳,真会挑日子。”
闯关,他已经到第43关,游戏简单,就是耗时。
第52关,张远朝出门。
第53关,他回来:“长发飘飘,穿得粉嘟嘟,拿束糖葫芦,不知道以为来骗小孩的,幼稚!”
第75关,张远朝重重锤了下键盘,砸门出去。
第79关,杨羿和张远朝一起推门进来,进阳台,门关得很紧。
“是不是非死皮赖脸在那儿杵着,早上到现在太阳都要下山了,就杵着,仙人掌吧她!”张远朝嚷嚷着,声音很是模糊,“以后谈恋爱就不能找这种,狗皮膏药!人面兽心……”
杨羿阻止他:“积点口德。”
“她怎么不积点在世为人的德!”
“论坛里都说成什么了!就说那里面傻逼多,道听途说还他妈搞得头头是道。”
“……”
第104关,张远朝接了个电话。
“够心机!他妈的连自己都算计!”说着冲出去。
也是那个时候,方煦把鼠标松开了。
刺啦一声,椅子被蹬开,他跑进卫生间猛地呕了几声,只吐出点酸水,胃里烧烧的,有点东西在搅动的痛感。水流声哗哗,方煦扶着水池边,往脸上浇了几捧水,然后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
是杨羿把水关上,递来一杯热水。
方煦慢慢抿了几口。
有温度的水从食道流下去,胃里不烧了,却蠕动地更嚣张,他脱力地捂住蹲下去,闷声不吭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我不该下去,没错吧?”
蹲在他前面拿着饼干牛奶的杨羿沉默一会儿,道:“你不要自责。”
再后来,张远朝回来说:“晕了,被救护车拉走,我问过,好像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