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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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夜 荒山鬼冢

祁景独自走到校园最偏僻的一条小道上,他知道自己刚才没能控制住脾气。

他从小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校草这个头衔从幼儿园就开始戴了,学习和运动都很优秀....这样满是光环的背景,恐怕没人能想到他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生理上的。无论怎么压抑,那种浓重的破坏欲和愤怒如同附骨之疽,让他只想把眼前一切都毁掉。

随着年龄渐长,这种情绪出现的次数逐渐减少了,可是今年秋天开始,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江隐应该被吓着了吧。

这样也好,省得他再不知死活的缠上来了。

不知不觉间,祁景已经走到了一处凉亭旁。这座凉亭叫望月台,设在一个略高的假山上,原本是校内情侣集会的圣地,每晚都有人抢着去占座,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很少有人来这里了。

据说有一对情侣在一次幽会的时候看到了飘过亭外的鬼魂,据说围绕着亭子的树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存在,据说在这里约会的情侣,最终都会走向分手....

流言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不管是真是假,望月台真的变冷清了。

祁景站在望月台上,飞檐下可以看到远处的宿舍,他抽了根烟,等到烟头燃尽,那股暴烈的冲动才终于平息下来。

夜色渐深,一阵凉风吹过,祁景觉得后脖子有些凉意,他反射性的一摸脖子,总有种被什么凉丝丝的东西蹭了一下的感觉。

该回去了。

回去之后,先睡一觉,之后....舍友是肯定不能当了,要么让江隐搬出去,要么自己搬出去....

他心里想着事,走到凉亭边,刚迈出一步还没踩实呢,眼角余光一瞥,心里咯噔一下,猛的收回了脚,动作之急差点没把他自己绊倒。

怎么会这样??

祁景探出身,往下看了一眼,脸上写满了惊愕。

底下,是一片漆黑的深渊。

祁景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苍翠的树木和隐约的灯光都不见了,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陷入了一片黑雾之中,仿佛漆黑的天地之间,只有这个凉亭存在。

祁景听过老人讲过,以前常常有农人夜里赶路,行走在荒凉的旷野田埂上,走着走着,就发现怎么也走不到头,远处村庄的灯光永远那么不远不近。更有甚者,明明一直往前走,却总是回到同一个地方,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最终变为方寸之地。

这就是“鬼打墙”了。

要破解鬼打墙,只有一个方法,就是等天亮,或者鸡鸣。只要第一缕天光从天边露出来,属于夜间的恐怖就结束了。

祁景以前一直把这当封建迷信听,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碰上这东西。

他从小就胆子大,遇到这种事,最开始的慌张过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掏出手机,调出手电筒往底下一照,嘿,真没用。

手电筒的光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融在了一片浓郁的黑暗中。

祁景冲着亭外吼了两嗓子:“喂,有人吗?有没有人?”

他原本没想过能得到回应,谁知真有一个声音回他:“谁在那里?”

祁景:“同学,能上来一下吗?我被困在这里了!”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你是谁啊?”

祁景想都没想就张口道:“我是祁.....”

他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有一声突兀的惨叫划破了夜空,那叫声凄厉嘶哑,仿佛在尖利的指甲抓在玻璃上,祁景感觉大脑都被叫穿了,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尖叫只持续了几秒,底下就没声了。

祁景松开手,冲下面喊:“同学,你还好吗?”不用问,他也知道不太好。

这情况实在太诡异,他担心这位路过的同学也遭了秧。

下面寂静了一会,祁景竖起耳朵听,没有一点声响,他皱紧了眉头,俊脸上的神色有些沉重。

忽然,漆黑一片的深渊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祁景?”

那声音不大,却格外沉静好听,像潺潺的流水,又像初冬清凌凌的冰凌,清晰的传到了祁景的耳边。

祁景反应了一会,才有点不确定的开口:“...江隐?”

“是我。”

随着他的声音,一个人影慢慢从黑雾里走了出来,拾级而上,渐渐现出了全身。

在祁景的视角,这是一副十足诡异的画面,江隐是从一片虚无中走出来的,他每迈一步,才出现一级台阶,随着他的靠近,刚才消失的树声,风声,鸟叫声,都慢慢浮现了出来,好像闭塞的五感才回到他的身上。

因为太过震惊,祁景并没有说话,直到江隐走到了他的面前,问他怎么了,他才张了张口:“....你从哪上来的?”

江隐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台阶直通到假山下面,他说:“从台阶上来的。”

祁景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刚才那声惨叫的分贝,足以撕裂整个校园了。

江隐摇了摇头。

祁景心下暗惊。现在的江隐,无疑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刚才的声音,并不是真正的人发出来的?

那么,又是谁在问他呢?

那个东西问的是什么来着?...你是谁?

在那一刻,他已经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老人常说,名字,是一个人最大的标志,就像住宅,生辰八字一样,对人起着私密的保护作用。如果未经邀请,鬼是不能随便进入人的家门的。而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字,也是一种变相的邀请。

祁景背上已经出了层白毛汗,就算是封建迷信吧,他在这一刻无比庆幸江隐的到来,才堵住了他脱口而出的“邀请”。

江隐已经在往山下走了:“祁景,你不走吗?”

“来了。”

他跟着江隐下了山,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高高屹立的望月台尤其不真实。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夜深了,我怕你出事。”

这一句稍带暖意的回答,忽然让气氛变得暧昧起来,祁景忽然被拉回了他出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中,不由自主的跨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原本还肩碰着肩的两个人,现在的距离足能塞下一个三百斤的大胖子。

江隐的步伐只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

祁景心里有点复杂,他用余光扫着旁边的人,那张脸仍旧被长长的邋遢的头发挡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小点鼻尖和弧度还挺好看的下巴,低着头,肤色冷白。时值深秋,他却只穿了一件T恤。

看来他真的出来的很急,连外套都忘了穿。

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不算细瘦,却有种形销骨立般的薄。

祁景不知为什么,忽然生出一点怜悯来。这样畏缩瘦弱的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去援交,会出现在同性酒吧里,传说他做过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注意到他停下了脚步,江隐也停住了:“怎么了?”

祁景看了他半晌,眉头微蹙,还是打消了心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算了,管他的事干什么,自己真是疯了,才会想借外套给他穿。现在言情剧都不兴这么演了,何况不喜欢一个人,就不要给他无谓的希望。

再说了,天下那么多可怜人,要是都喜欢他的话,难道他祁景还要一一回报,嘘寒问暖?

别搞笑了。

他为自己一时的心软感到好笑,说了声“没什么”,就大步走在了前面。

江隐看着他的背影,耳朵动了动,忽然听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看了眼望月台。

他快走两步,跟上了祁景的脚步。

祁景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的望月台下,被树木掩映的假山洞里,有一个女人嘴巴大张,口角溢血,扭曲的躯体仿佛被虚空中什么束缚住一样,寸寸碎裂,发出咯吱吱的可怖声音。

她的身上,盖着一件灰色的帽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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