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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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阎氏奖学金终于到账,但舒青末却没什么心思去大吃一顿。

方婉柔要他重新装裱的旧画已经差人送来,是嘉庆年间一个七品小官画的《斜阳孤松图》。若不是有骆梓杭通风报信,舒青末还不知道这就是李院长太爷爷的画作。

从落款来看,这幅画已经有一百三十多年的历史,这期间应是没有妥善保存,画心破损严重。舒青末刚一展开,就觉得颇为棘手。

为了不让他找人帮忙,方婉柔要求他一边修复一边直播,否则就不认可他的修复成果。

舒青末没有办法,也只得在开始动手之前,在画室的工作台上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舒青末将《多闻天王持塔图》的草稿收到一旁,沉下心来开始了装裱的第一个步骤——审视气色,仔细检查作品的破旧和污损程度。

这幅《斜阳孤松图》是绢本设色(注),如果想要达到“修旧如旧”的效果,最好在修补时使用同一时期的旧绢料。

光是这一点就可以难倒许多装裱师傅,因为现如今旧材料非常难找。

当年故宫组织修复《清明上河图》时,使用了许多乾隆年间价值不大的旧画,但现在那些价值不大的旧画也都被归为了文物。

如果换作其他人,可能在这第一步就会发愁,但舒青末还好,因为他知道墨斋里有大批旧书画,总能找到称手的材料。

“你说你要给舒家裱画?”

吴云墨站在墨斋的柜台后面,脸上难得出现惊讶的神色。他推了推滑落到鼻尖上方的银框眼镜,一脸不赞同地看向舒青末。

“一开始我也没这想法。”舒青末摸了摸后颈,“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发现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属于我的东西。”

“舒家没有什么是属于你的东西。”吴云墨皱起眉头,厉声道,“除了你自己的手艺。”

“师父,”舒青末略微有些抵触,“舒国华那么对待我和我妈,我拿走他的遗产也不过分吧。”

“你拿了遗产,然后呢?”吴云墨问,“你以为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吗?舒国华不可能好心给你留下遗产,他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要我看,他是预感到了舒家后继无人,所以想让你回到舒家,撑起舒家的脸面!”

舒青末还很少见到他这温文尔雅的师父这般情绪激动的样子。

在他印象中,吴云墨上一次这么激动,还是他的母亲执意要把他带回舒家,吴云墨极力劝阻。

“舒国华他……”舒青末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撑起舒家的脸面呢?”

吴云墨抚着胸口喘气,眼神看着别处没有回答。

“他又不知道我还会裱画。”舒青末跟着感觉走,胡乱猜测道,“还是说他一直都知道?”

“小末,”吴云墨稍微冷静了一些,“书画圈没有那么好混,你已经找到了不错的工作,偶尔画画挣点生活费就挺好,不要走得太深。”

吴云墨的话引起了舒青末的好奇,他把今天来墨斋的目的抛到脑后,看着吴云墨问:“师父,你为什么不画画了呢?”

吴云墨的眼神闪躲开来,舒青末接着问:“我妈说你以前很会画画,但是后来突然封笔,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不关你的事。”吴云墨沉下脸,转移话题道,“我不同意你给舒家裱画,你要是执意要裱,那你自己想办法找材料。”

“还有你的装裱手艺是哪里学的呢?”舒青末对吴云墨的话置若罔闻,一股脑地问出了他心中多年的疑问,“我妈本身就会装裱,但我的手艺却是你教的,因为她说你更厉害。”

“舒青末。”吴云墨的脸上浮现出愠怒的神色,“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不要有那么多问题!”

自舒青末有记忆以来,吴云墨就一直在美院侧门的老街上做着字画生意。

当初母亲怀着他被舒老爷子赶出舒家时,第一个投奔的就是吴云墨。在吴云墨的介绍下,母亲认识了当时还是落魄画家的骆家惠,并租下了她家空置的房子,而舒青末出生之后就一直在那里长大。

回到这住了二十多年的老宿舍,舒青末没精打采地一头栽到沙发上,胡思乱想他是不是本命年提前到来,做什么都不顺利。

要是没能使用旧材料,那重新裱出来的画必定是下乘之作,根本拿不出手。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够糟心了,偏偏舒青末还把他那脾性温和的师父给惹生气了,这简直比裱不好画还让他感到烦闷。

蔫巴巴地在沙发上趴了一阵,舒青末掏出手机打开了他专为裱画开设的直播间,一张破破烂烂的旧画摆在工作台上,就跟现在的他一样毫无生机。

在这无聊透顶的直播间里,竟然还有两三个人在线。舒青末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方婉柔安排来盯他的监工。

盯就盯吧,舒青末无所谓地想,反正他也裱不出什么好画来。

迷迷糊糊地躺到傍晚,舒青末接到了快递打来的电话。他最近并没有网购,不禁有些发懵。

没过一会儿,快递小哥把一个沉重的纸箱送到了舒青末家门口,他好奇地拆开一看,发现里面有十盒一百零八色顶配的矿物颜料粉末。

颜料的品牌舒青末认识,是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老字号,价格极其昂贵,这十盒颜料算下来至少得四五万人民币。

在舒青末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一个人会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阎先生,颜料是你送的吗?”

舒青末拨通了阎宗琅的电话,内心不安地问道。

暂且不说他能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很清楚阎宗琅送他颜料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鼓励他好好完成手中的任务。但现在他找不到好的修补材料,注定没法达到方婉柔的要求。

“嗯,喜欢吗?”

阎宗琅的声音略微有些喘,似乎刚做了激烈运动。

“我不能收这么贵的礼物。”舒青末道,“而且不管贵不贵,我也没理由收。”

“要理由还不简单吗?”电话那头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让舒青末稍有分心,“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舒青末明白过来阎宗琅这是要硬找理由送他,他倔强地说道:“……不告诉你。”

“好吧。”阎宗琅无奈道,“你月底毕业是吧?那就当毕业礼物。”

“那也说不过去。”舒青末执拗地说道,“你又不是我亲戚朋友,没理由送我毕业礼物。”

“我不是你的亲戚吗?”阎宗琅反问,“我明明是你的姐夫。”

听到这话,舒青末被噎得哑口无言。阎宗琅或许是想象到了他呆呆的模样,还优哉游哉地补充了一句:“叫声姐夫给我听听?”

舒青末当然不会叫,因为他压根没有把舒梦芙当成他的姐姐。

他的脑子很快转过了弯,问道:“你有送舒梦芙毕业礼物吗?”

舒梦芙今年二十五岁,正好研究生毕业。如果阎宗琅要送他毕业礼物的话,那也该送舒梦芙毕业礼物才对。

这下换成阎宗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呼了口气,拿舒青末没辙似的回道:“没有。”

“那我就更没理由收了。”舒青末一板一眼地说道,“你可以拿去送给你的未婚妻。”

“小朋友,让你收你就收着。”阎宗琅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不再继续跟舒青末掰扯道理,而是直接沉下声来下了最后通牒。

舒青末到底不敢在阎宗琅面前嘚瑟,虽然几次接触下来,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拘谨,但非要说的话,他还是很怕阎宗琅。

“我不是小朋友。”舒青末底气不足地嘀咕道。

“那小少爷?”阎宗琅的声音放松开来,不似刚才那般暗含着不耐的意味,“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舒青末被迫收下了阎宗琅送他的礼物,这下变得更加于心不安,他抿了抿嘴唇道,“阎先生,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失望?”阎宗琅道。

“那个画,”舒青末顿了顿,“我可能没办法裱好。”

“很难吗?”阎宗琅道。

“比较难,但是对我来说也还好,我以前处理过比这更过分的画。”舒青末道。

“那我为什么要失望?”阎宗琅道。

“因为光有手艺还不行。”舒青末失落地说道,“我手里缺了一些材料,这就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所以你现在是想放弃吗?”阎宗琅道。

“是我不该意气用事。”舒青末没有直接回答阎宗琅的问题,“我连大学都还没毕业,跑去跟人家争家产,也太不自量力了……”

舒青末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丧,或许是因为吴云墨不支持他,让他心情受了很大影响,又或许是因为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他想提前给阎宗琅打个预防针。

总之无论如何,他很明显感觉到他在害怕,怕跟师父背道而驰,也怕让阎宗琅失望。

“会游泳吗?”阎宗琅突然问道。

舒青末愣了愣,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道:“会。”

大学里有游泳课,虽然他算不上有多熟练,但在泳池里游个来回也不成问题。

“来我家。”阎宗琅道,“把泳裤带上。”

舒青末再次来到阎宗琅家,佣人对他的称呼从“舒先生”变成了“舒少爷”。

他不确定是不是阎宗琅在跟佣人提起他时用了“小少爷”的叫法,但他发现他好像还没有阎宗琅家的佣人更适应这种名利场中的生活。

“先生让您换好衣服直接去泳池找他。”佣人毕恭毕敬地对舒青末道,“花园里有更衣室,您可以直接去那里换衣服。”

舒青末对佣人道了声谢,接着沿着客厅一侧的楼梯来到了下方的下沉花园。

围栏里的阿尔法果然又开始疯狂地咆哮,舒青末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这时他听见泳池那边传来了一声阎宗琅的呵斥,阿尔法立马停止狂吠,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阎先生。”舒青末朝阎宗琅的方向点了点头,他能看到阎宗琅头发全湿拢在脑后,那张雕刻般的脸庞沾染上了水汽,俊朗中又透露出一丝性感。

再往下是结实的肩膀和微微隆起的胸肌,舒青末没有多看,及时把视线收了回来。

“你左手边是更衣室。”阎宗琅看着舒青末道,“换好衣服过来找我。”

舒青末站在全身镜前照了照自己穿泳裤的模样,身体好歹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隐约能看到手臂和腰腹的线条,但由于他平时很少出门,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瓷白,一点也不像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想到阎宗琅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流畅的肌肉线条,舒青末停在全身镜前,突然就不想出去了。

但他也知道当鸵鸟不是办法,所以磨蹭半晌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从更衣室里出来,一手抱着另一手的胳膊,别扭地来到了泳池边上。

“换那么久?”阎宗琅双臂舒展地背靠在泳池边,若有似无地打量了舒青末一眼。

“在热身。”舒青末眼神闪躲地说道。

“那直接下来吧。”阎宗琅道。

舒青末从泳池一角的扶手旁滑进了水里,接着沿着池边朝阎宗琅走去。

但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脚下的景色有点不对劲。

一般来说,泳池的瓷砖是蓝色,往下看去,也应是一片蓝才对。然而舒青末却看到脚下有霓虹灯光在闪烁,心里不禁浮起了大大的疑问。

“这是悬空泳池。”阎宗琅看透了舒青末的想法,解释道,“你脚下是60楼的空中花园。”

“悬、悬空?”舒青末的心脏倏地收紧,他下意识地调转方向,想要回到扶手边爬上去,但这时他的腰间突然多出了一条胳膊,把他给捞了回来。

“跑什么跑?”阎宗琅低头看着舒青末问。

“悬空不就是脚下没东西吗!”舒青末能感到后背贴上了阎宗琅的胸膛,但他还是极度没有安全感。他手脚不受控制地扑腾了半天,结果就变成了搂住阎宗琅脖子的姿势。

“没东西我们还能在这里游泳?”阎宗琅扶住舒青末的后腰,看着惊魂未定的他道,“使用的透明材料而已。”

透明的也很可怕。

舒青末没有恐高症,但在这99层的超高层建筑里,脚下没有任何遮挡,直接“悬浮”于空中,是谁都会感到害怕。

“我们不能上去吗?”舒青末吓得脸色煞白,他死死搂着阎宗琅的脖子,丝毫没意识到两人的前胸贴得有多紧。

其实两个人位于泳池的浅水区,舒青末的脚掌完全可以够到池底。但他总感觉脚下那透明的东西是一层塑料薄膜,轻轻一碰就会从这99层高楼掉下去,所以他竭尽所能地收紧了胳膊,脑袋几乎贴到了阎宗琅的耳侧。

“给我站好。”阎宗琅毫不留情地用双手掐住舒青末的腰,强行把他往下按。

舒青末敌不过阎宗琅的力气,最后只得后退一些在水中站好,但他的双手仍然紧紧抓着阎宗琅的肘窝。

“你那是什么眼神?”阎宗琅挑起一侧眉尾,看着舒青末道。

舒青末的眼神里有害怕,但更多的还是委屈和埋怨。

“你觉得我在欺负你吗?”阎宗琅好笑地问道。

“难道不是吗?”舒青末鼓起勇气反问,“为什么你总要让我这么害怕呢?”

用阿尔法吓唬他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把他骗到悬空泳池里来,如果舒青末手中有个阎宗琅形状的小玩偶,他早就拿针扎了无数遍。

舒青末的语气很冲,但阎宗琅却并没有生气。他耐着性子把舒青末翻了个身,让他面朝外侧,接着微微低头在他耳侧问道:“所以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害怕呢?”

舒青末闻言愣了愣,一时不明白阎宗琅话里的意思。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自己吓自己。”阎宗琅扶住舒青末的腰,带着他一点一点往泳池中央的方向走去,“你害怕的事情,大概率不会发生,但是恐惧却会让你失去前进的动力。”

低沉的嗓音不断在耳边回响,令人舒适的语速让舒青末的心跳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就比如现在,”阎宗琅带着舒青末在泳池中央站定,“我告诉你泳池不会掉下去,掉下去我会和你一起死,你还害怕吗?”

舒青末看着泳池前方一望无际的黑夜,出神地摇了摇头。

在这一瞬间,透明的塑料薄膜似乎变成了坚硬的钢筋混凝土。

“不要害怕。”阎宗琅说着松开了舒青末的腰,“放手去做。”

舒青末忽然意识到,原来阎宗琅让他来悬空泳池不是为了吓唬他,而是为了锻炼他的胆量。

阎宗琅口中的“放手去做”也不单单是让他在泳池里放开手脚,还是在鼓励他放平心态去面对方婉柔给他出的难题。

舒青末的内心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但这时他突然感到身后的阎宗琅正在远离,他连忙转过身,无措地看着阎宗琅道:“阎先生?”

“别怕。”阎宗琅没一会儿便退回了泳池边缘,他对舒青末勾了勾手道,“来我这里。”

刚才在阎宗琅的引导下,舒青末的确短暂地克服了恐惧。但现在阎宗琅一离开,他立马又陷入了恐惧的泥沼之中。

“阎先生,我走不动……”舒青末一动不动地僵在泳池中央,彷徨失措地看着阎宗琅。

“你可以的。”阎宗琅丝毫没有要来接舒青末的意思,他悠然地靠在泳池边缘,大有一副不管不顾的架势。

舒青末鼓起勇气往下看了一眼,结果脚下的画面吓得他连肝都在打颤。

他闭上双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心里不停鞭策自己,如果连这都克服不了,那阎宗琅一定会看不起他。

和同龄人相比,舒青末的心理可谓强大。他能够把左手训练得比右手还要熟练,这不光靠过人的天赋,还需要坚韧不拔的毅力。

舒青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不想被阎宗琅看扁。

他试探地迈出了第一步,还好,双腿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发软。

接下来,第二步、第三步……起初的过程无比漫长,但到了后面,他的步子越来越顺,距离阎宗琅也越来越近。

阎宗琅的眸子里隐约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舒青末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他只感觉自己浑身热血沸腾,心脏跳得好像快要飞出天际。

“阎先生!”最后一步,舒青末一脸兴奋地扑腾进阎宗琅怀里,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道,“我做到了!”

这大概就是克服困难后收获成功的喜悦吧,比任何一次获得奖学金都要让舒青末感到开心。

“嗯,恭喜。”阎宗琅对着舒青末笑了笑,接着却煞风景地说道,“你这么抱着你未来的姐夫是不是不太好?”

舒青末一愣,脸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赶紧松开手退到了一边。

“上去吧。”阎宗琅抬起手揉了揉舒青末的脑袋,接着率先走到泳池外拿起浴巾擦了擦身体。

这时候舒青末才发现,阎宗琅不仅手臂和胸部的肌肉线条很好看,腹肌也是沟壑明显,一看就是常年运动。

再往下看的话……

舒青末赶紧收回视线,使劲眨了眨眼才止住瞳孔的地震。

“还磨蹭什么?”阎宗琅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舒青末问。

舒青末心虚地埋着脑袋爬上岸,双手有意无意地搭在身前,只为遮住那被水浸湿后特别明显的轮廓。

阎宗琅重新拿起一条干净的浴巾扔到舒青末头上,问道:“蒸桑拿吗?”

舒青末用浴巾裹住身体,总算自在了不少,他点了点头道:“嗯。”

桑拿房就在更衣室旁边,全木质结构,大约有十来平米。

阎宗琅调高了室内的温度,对坐在他身旁的舒青末道:“受不了了就告诉我。”

舒青末没有蒸过桑拿,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受不了,但还是应道:“好。”

没过一会儿,桑拿房里的温度逐渐升高,舒青末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拿浴巾擦了擦,只听阎宗琅突然问道:“你在电话里说缺材料是什么意思?”

舒青末道:“那幅画很破,需要修补,我没有配补的材料。”

他大致把裱画中最难的修复这一步给阎宗琅讲了讲,接着又简单提了下吴云墨不支持他,他没法搞来旧绢料的事。

在说话的途中,舒青末数次感到有气无力,他隐约觉察到了是桑拿房里温度太高的缘故,但看阎宗琅就跟没事人似的,他又不想示弱,所以一直在逞强。

“你说的旧绢料是指清朝末期的绢本画是吗?”阎宗琅道,“等于拆东墙补西墙。”

“没错。”舒青末下意识地点了下头,结果这一举动让他眼里直接冒起了金星,他咬牙坚持道,“最好是同一时期的材料才能修旧如旧。”

“材料的话,”阎宗琅顿了顿,“我可以帮你找。”

“真的?”舒青末不敢相信地看向阎宗琅,他忽然感觉眼前的人就如菩萨再世,身体四周还出现了耀眼的圣光,他恍惚地问道,“你不是说不会帮我吗?”

“当然有代价。”阎宗琅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报答?

舒青末的脑子已经完全无法运转,他的眼里开始出现重影,他听到阎宗琅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张了张嘴,极力想要回应,结果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舒青末?”阎宗琅还是第一次遇到蒸桑拿把自己蒸晕的人,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拿过浴巾裹住舒青末,把人横抱到室外,接着偏过头看着耷拉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道:“小少爷?”

舒青末的脸颊被蒸得通红,就好像玉白的瓷器被画上了一抹朱砂,美得朴素又大方。

阎宗琅又叫了一声:“小朋友?”

舒青末还是没有反应。

阎宗琅头疼地呼了口气:“逞什么强啊,小屁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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