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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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出国前贺繁其实回过一次锦阳,也去过市殡仪馆,只不过当时扑了个空。管理员说他妈的骨灰前不久刚被他小姨领走,贺繁猜小姨应该是托了关系找人办的这事,但没想到会把他妈交给江代出,还同意他带出国。

江代出没等贺繁说出个理由,用一种说不上愤怒但十分不满的口气质问:“三年都没回去看过一次,你想让我妈孤零零在那呆多久?”

贺繁缄口无言。

“你为了躲我至于做到这份儿上吗?”江代出就压根儿没想给他留余地。

贺繁一句“对不起”提到嗓子眼儿滚了几滚,又沉回肚子里。不是他不想说,是怕以江代出的气性,话头儿一开就得跟他把旧账从车里翻到他妈跟前。他咬了咬唇,确认似的问:“你......真把妈带过来了?”

没有如期听到贺繁殷切的反躬自省,江代出原本就不痛快的心情更加郁结,打鼻孔里冷哼了声,“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我不带走难道把妈留殡仪馆接灰?”

贺繁彻底不吭声了,外套抱在腿上僵坐着,也没了再跟江代出搭话的念头。

电台里放着老电影的英文主题歌,旋律朗朗上口,让他想起年美娜发廊里放的那些他必须戳聋自己才能不用听江代出跟着哼哼的洗脑神曲。那个算不上温柔却平易可亲的女人,养大江代出却只在自己人生停留很短一段的亲妈,如果她还在,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思念故去的人是一件消耗精神的情绪,以往贺繁并不会刻意去触碰那个开关。生活如江河奔流,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只能随波向前。

冬天的半山墓园并不森寒,反倒更像一处远离尘嚣,安宁静谧的生态园。飞鸟翔空,松鼠栖林,年美娜灰石板的墓碑身靠一棵苍松,两旁还装饰着黄的白的覆了一层薄雪的绢花。

江代出把贺繁甩在身后,大步上前把碑前落叶拾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妈,我今天临时来的,没买花,但我给你带了个人来,你肯定想见。”

上次一别是在锦阳,在那个小破城市唯一的殡仪馆,因为年美娜走得仓促,墓地都没准备,骨灰只好暂时寄存。贺繁以为小姨找好了下葬的地方,他不便联系,就每年清明节到就近的寺庙上柱香,给寺庙捐点香油钱。本以为隔着个太平洋,想不到一直相距他不远。

石碑上的年美娜是比贺繁见过的更年轻时候的样子,黑白照片结了层霜,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框一热,虚虚地叫了声“妈”。

江代出就站在他身后冷眼看着,等了许久,还不见贺繁先妣面前抚今悼昔,烦燥地捡了根树杈,转头去拍打石碑后松树尖上的积雪。

“把骨灰带出国手续麻烦吗?”贺繁沉默良久,忽而问。

江代出没抬头,“挺麻烦的,毕竟我不在她户口本上。”

“但总有办法。”他顿了顿,不咸不淡地补充。

贺繁:“爸......江叔叔和......付阿姨也同意吗?”

“他们管不着,这是我妈。”江代出收拾得满意了,把树杈扔回树底下,两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直直站着。

“怎么不葬在锦阳?”

天地良心,贺繁一点没有抱怨江代出没跟他打招呼就把他亲妈客葬异乡的意思,事实上江代出就算想商量也找不着他人,就是单纯问问,毕竟中国人常说落叶归根,况且她老公还没死。

可江代出显然误会了,剑眉一横,语气不悦:“因为我不回去了。”

他朝贺繁投来一眼,“你跟贺北国谁能顾得上她?当然是我在哪我妈在哪。”

贺繁低头垂眼,对话又断出一片空白。

隔了好半天,贺繁才又试探着出声:“叔叔阿姨还好吗?”

“还行,可算离了。”江代出这会儿脸色稍缓和了些,“付雅萍退休了,应该到处旅游呢吧,我也挺长时间没和她联系了。江致远带他新老婆回北京了,好像说过完春节回来。”

“都挺好的就行。”贺繁点头,怅然扯了扯唇角。那对终于得以分道扬镳的劳燕对他而言,也只剩下从旁人那打听两句的情分。十载养育之恩,当年一遭滚过,并没剩下多少。

“你不问问我吗?”江代出立在原地,还保持着两手插兜的姿势,一眼不错地看着贺繁。

贺繁不解,微抬了抬下巴。

江代出耐性尽失,板起脸,“我过得好不好,你一点都不在乎吧。”

“没有。”贺繁忙否认。

没问,是因为江代出显然过得不错,还跟以前一样神采飞扬,长大了,也好像更高了,自己开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

至于别的,贺繁不想知道。

比如这些年,江代出身边有过什么人没有?

长什么样子的?个性如何?

在他心里有多重的份量?

现在呢?他还单身吗?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无论江代出曾经多么热切地喜欢过他,也早该把他恨死在七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江代出说:江繁,你敢不敢落在我手里。

“对不起。”贺繁站定,抬眸,清晰道。

江代出确认自己听到的是一声道歉,虽然逾期已久,毫无意义,嘴角还是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不肯罢休地问:“对不起我什么?”

“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在公司会任劳任怨好好工作的,每天都能加班,周末随叫随到,不超过八点都没问题。”贺繁拿出了十足的赎罪态度,只求能让江老板出口气。他甜品店的兼职留半个小时赶路就够,晚饭他可以在车里随便啃个面包。

怎料听到江代出的耳朵里却成了:晚上八点我必须得回家。

呵呵,贺繁那个小圆脸女朋友这是给设门禁了,家教还挺严。

江代出心里不痛快,免不了就生了折腾人的心思,可也不敢当着他妈的面欺负她亲儿子,跟年美娜道了别,没理贺繁径自转头走了。

贺繁不明所以,也跟着过去,无奈江代出个高腿长,步子迈得太快,又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两人始终隔了不远不近一段距离。

眼见江代出上了车,打着火,贺繁小跑几步跟了上去,一拉副驾的车门却没拉动。江代出只用余光斜了他一眼,并没有帮他开锁的意思,贺繁反应了一秒,又去拉后座的车门。

后车门一样锁着,贺繁松了手,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车窗。

江代出等的就是这一刻,他降下玻璃,朝贺繁轻描淡写地说:“我要去接女朋友了,明早公司见,别迟到。”

说着手刹一放,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另贺繁怔在原地的不是江代出不让自己上车,而是他临走那句:要接女朋友。

若他的记忆没有因为什么曼德拉效应产生偏差,他清楚地记得,江代出曾言之凿凿说自己是同性恋,当初因为强硬表示自己不喜欢女孩儿,还被贺北国一耳刮子扇吐了血,左边耳朵好几天都听不见声音。

看来年少时的性取向也有模糊臆断的成分,算不得数,他该恭喜江代出踏入了“正途”,成为这万万人中前路更好走的一个。

这么多年了,贺繁早就做过江代出身边已经有人相伴的预设,因此也没太强烈的情绪,要硬说他此刻是个什么心情,可能细碎的怅然若失是有的,人之常情的版本,并不夸张。

说翻脸就翻脸的江代出没让贺繁多难以接受,阴晴不定的天气却给他出了个难题。刚刚阳光还在林叶间投下斑驳的光点,此时风一吹天一暗,竟然落起雪来。

雪天路滑,出租车司机多不爱来墓园,路程远不说,还要上山。贺繁在凉风冷雪中裹着外套瑟缩了半个小时才叫到一辆,折腾回公司取了自己的车,再到家天已经黑透。

那边江代出撒够了气,开车兜了两圈也就回家了。他一个天生的纯基佬能有什么女朋友,员工们津津乐道的他那些个“相好”也都是不明真相看上他的女孩罢了。

虽然是多年深柜装直男,但江代出有底线,绝不碰瓷儿良家好姑娘,遇上对他动了真心的立刻当断就断,一点不拖泥带水给人无谓的希望。就算是对情场女玩家也相当有风度,必要时请她们逢场做戏也都不会空手让人白忙活,毕竟实际“慰藉”他生理上不允许,以“有事”为由脱身再送礼物道个歉总是少不了的。

当然这些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放到别人眼里整天招蜂引蝶的,“海王”两个字早在他脑袋顶上行云流水飞成狂草了。

至于男朋友,很可惜也没有。直男装久了,还真有点本能抗拒接触同志圈,更不会主动去寻找“同类”,他对那个圈子里的真心假意也好,欢情肉*也罢,通通提不起兴趣,宁愿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左手换右手。

江代出偶尔也会留意几眼周遭的男人,或许有的人眼睛漂亮,有的人鼻子好看,可人家以为他爱女人,他自己也拿不准人家是直是弯,自然都不会有下文。

他再不想去掰弯一个直男了,任性过一次,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然而那些漂亮好看的眼睛鼻子,多多少少也都有些像贺繁。可终究只是一点点像,细看下来还是索然无味的。无论江代出承认还是不承认,他看男人的审美就是按着贺繁的样子长的。

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转天正式入职,贺繁一到公司就把抽屉里的助理手册拿出来仔细看了,又认真按表格对起资料,听说之前的老板助理请假半个多月,虽然Eric也算跟自己做了交接,但他毕竟只是临时助理,工作内容还得多花点时间再理理。

同一层管行政的Sarah见有新同事来,一直探头往他这边看。贺繁转头的时候恰好对上她没什么恶意的打量目光,朝她礼貌地点头笑笑,算是打招呼。

Sarah直觉新同事还算能处,也不扭捏,把包和大衣往座位上一推就过去说话。

“我叫Sarah,行政的,你是接Melody姐的班吗?”

贺繁见人过来,也不好坐着跟人说话,放下手里的资料也站起来,“叫我Alex或者贺繁都行,之前的老板助理叫Melody吗,那我应该就是接她的工作。”

Sarah看了眼贺繁桌面上厚厚一摞文件,“那你刚来就有得忙了,公司正筹备华人春晚呢,跟中文电视台合作,过完年还有个小型的音乐选秀,我们是协办方,但任务不轻,得跟主办单位打好配合。”

贺繁淡淡道:“没关系,忙一点适应得快。”

Sarah是个自来熟,又往跟前凑了凑,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诶”了一声,问:“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贺繁对眼前这人完全没印象,想了想说:“我在食街汇丰银行对面的甜品店兼职,你要是最近晚上来过的话,也许见过我。”

Sarah摇头,“最近没去呀,你在那干很久了吗?”

贺繁:“没有,还不到一个月。”

“那我是在哪见过你呢……”Sarah陷入了思考,咬着指甲摇头晃脑,一连冒出几个猜测又被自己否定。

贺繁被盯得有点不自在,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随口说:“可能我大众脸。”

Sarah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开什么玩笑,你还大众脸……”话没说完就瞥见不远处一道迎面走来的高挑倩影。

贺繁顺着Sarah的视线看去,正见一明艳美女踩着双过膝的高跟长靴,步态婀娜地朝他们这边过来。

美女望了眼江代出的办公室,显然熟门熟路,朝Sarah嫣然一笑:“不好意思,Max来了吗?”

前台已经把人放来这一层了,就肯定是有约或者老板应允的,Sarah公关式的微笑一秒上脸:“还没,要不你坐着等一会儿,我给你倒杯咖啡。”

美女的礼貌客气貌似只在表面,十分不见外地拧开了江代出办公室的门,“不用了,谢谢,我进去等他。”

Sarah等人进去关了门,艳羡地啧啧两声,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贺繁说:“这脸,这身材,是挺漂亮的哈……”

“老板女朋友?”贺繁语气淡淡,没抬头,目光在桌面一份文件上停着。

“老板女朋友多着呢。”Sarah随口卖了个关子,回了自己座位准备开始工作。

贺繁翻页的手顿了顿。

江代出不紧不慢地卡着上班最后一分钟进来,手里拎着个环保纸袋。Sarah见到他刚坐热的屁股又弹了起来,三步并到跟前指着办公室汇报:“老板,那个主持人……海棠还是牡丹来着,在你办公室。”

“人家姓杜名鹃。”江代出拿纸袋轻轻敲了下Sarah的脑门儿,他裸高一米八七,这姑娘踩双厚底鞋一米五出头,他胳膊都不用抬,甚至还得往下压一压。

Sarah眼尖,见纸袋上连锁药店的Logo戳到眼前,两手捧着袋子问:“老板你生病啦?”

江代出朝斜前方某一处若有似无地瞥了眼:“哦,没有。”

Sarah掂了掂纸袋,还挺沉,估计有那种玻璃瓶的止咳糖浆,“那你买这么多药干嘛啊?”

江代出面色有些不自然,“跟急救箱放一起吧,谁要是有个发烧感冒的就去拿,你群发个消息。”

“老板你太好了,冬天真的特容易感冒,我这几天咳嗽刚好,听贺繁刚才嗓子也不舒服。”Sarah说着回身往后面一指。

埋头不吱声却被点了名的贺繁直了直身子,见江代出已经在看他,清了清嗓子解释:“我没事,不是感冒,就早上喝水呛了一下。”

他昨天等出租车吹了风,晚上确实有点嗓子疼,不过今早起来已经好利索了。这要换他以前在外面冻半个小时,肯定要发高烧的。

贺北国有句话真没说错他:一身娇气病,都是条件太好惯出来的。

后来他没条件娇气了,打工很忙也很辛苦,吃饭经常糊弄,菜色也没得挑,身体素质果真还变好了,这些年连个感冒发烧都很少有。

“不舒服自己拿药,最近任务重,生病就只能带病上班了。”江代出对下属说话语气平常,旁人根本看不出他昨天刚跟人家耍脾气来着。

贺繁点头,也像没事一样,“好的,谢谢老板。”

Sarah见江代出似乎忘了办公室有美人在等,还一点不急地跟员工闲聊,好意出声提醒:“老板,牡丹还在里面呢。”

贺繁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文件。

江代出纠正:“杜鹃。”

姓杜叫杜鹃的女孩里,老板办公室里那位无疑是相当艳丽夺目的一朵。江代出想请她做华人春晚的主持,奈何她月底刚好休年假。照理说他这个协办公司的老板没必要亲自跟主持人会面,但江代出跟她之前有过几次合作,算有点私交,准备请她吃个饭叙个旧,看能不能把事谈下来。

这姑娘家境好,能力强,个性更是火辣直爽,江代出前一天只是跟她在电话里提了几句,她今天就主动说要来江山一代看看,“我对你感兴趣”几个字全写在脸上,像是故意要把关系弄得暧昧不清。

贺繁的工位就在江代出办公室对面,他不清楚孤男寡女在里面搞什么名堂,至少没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人事部通知他培训,回来时见对面办公室门开着,杜鹃拎着包在门口与江代出说笑,好像正要走。

“贺助理,帮我送送这位美女。”江代出见他回来,抬手下了指令。

要不是江代出的目光不偏不斜看着他,贺繁差点没反应过来“贺助理”是在叫自己。

“不用啦。”杜鹃抬腕用纤纤玉指比了个拜拜的手势,也不着急走,瞅着江代出的眼神像带了小勾子,红唇开合:“晚上来接我,等你。”

贺繁才不想看他们眉来眼去地调情,他有得是工作要熟悉,绕过两人低头回了自己座位。

等该走的人走了,该回办公室的人回了,桌上的内线就响了。贺繁明知是江代出打来,但没敢开免提,把话筒抵在耳边接起电话。

那边江代出语气淡淡:“进来一下。”

贺繁是第二次进江代出的办公室,此时房间里弥漫着大街上随处可闻的女士香水味,盖过了前日阳光照在木质地板上特有的气息。

江代出正拿着份谈好的合同做最后签署,眼神专注,手上的签字笔却在纸上一下一下地点,看似又很漫不经心。

直到贺繁走到办公桌前才稍稍抬头,单手接过贺繁递来的文件,全程没有与他目光交流,也没下一步指示。

贺繁不知是该走该留,就站在一边看江代出翻文件,见他应该是找到了想要的信息,在那页纸上停留半晌,像是核对完毕,拿起手边的合同在末页签了字。

江代出这才抬眼看贺繁:“合同给楼下策划部送去,再帮我定Airmont餐厅晚上七点半,两位,要靠窗。”

贺繁大概猜到他是要和刚才那女孩共进晚餐,但餐厅的名字没有听清,思考间停顿了片刻,正想问就被江代出打断,“有什么问题吗?贺助理?”

贺繁边重复边问:“七点半,两位,靠窗,哪家餐厅?”

江代出面露不耐烦,眉头一皱讽刺道:“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连句话都听不清。”

贺繁没找着他聪不聪明和没听清一句话有什么逻辑关系,也不计较,实话实说:“我对这边餐厅不熟,能再说一遍名字吗?”

“算了,我自己定。”江代出还是那一脸不满,“本来找你当助理就是看中你的个人能力,你以前上课听讲不是都过耳不忘吗,现在退化了?”

本来贺繁还搞不懂江代出一大早找自己茬是为哪般,现在明白了,是在为无视面试公平性留自己在公司的行为找台阶下。

他并不想探究江代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给了自己一个天天在他眼前晃的机会,伺机报复也好,一时冲动也罢,反正总不会因为对自己旧情难忘。

贺繁是一定会留下来的,无论出于哪种原因。

“抱歉,老板,我下次注意。”

“公司不养闲人,我的助理可不好当,胜任不了就自己走人,别等我张嘴。”江代出别别扭扭地把手里合同往桌上一甩。

贺繁堪堪接住差点滑出桌面的那叠纸,低头应道:“好的,那我去送合同了,餐厅还用我帮您订吗?”

如果说江代出一开始的不耐烦是摆出来找补面子的,这会儿见贺繁这个态度就真有点心生烦躁。看似逆来顺受的,但江代出了解他,对不在意的人和事,贺繁向来都这么没情绪。

他晚上的确约了杜鹃吃饭,不过这会儿什么心情都没了,冷声叫人出去,闷头一直工作到下午才想起定位置,还忘了要靠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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