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6-09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愁云伤疤 主角:祁开 乐知攸
鸢兰小学于六一儿童节这天组织四年级的小朋友们去西鸢湖一日游。
一大早,阳光明媚,祁开在电梯走廊里等到乐知攸。
一人背着小提琴,今天要表演独奏,一人背着小书包,撑得鼓鼓囊囊,里头全都是昨晚扫荡超市的战利品。
“你的好吃的呢?就这个吗?”
乐知攸乐颠颠地小跑来,指着祁开手里的一个方盒布袋子,顿时想起自己看过的动画片,新奇道:“哇!是便当吗?”
祁开“嗯”一声,又绕到乐知攸的背后去,双手托起他的书包试试重量,轻飘,那就不换了。
乐知攸兴奋异常,被祁开牵住戴铃铛的那只手一起走进电梯,边嘚瑟边宣布:“我妈妈给了我五十块钱,我要去买一束花, 等你表演完毕就冲上去给你献花!”
祁开赶忙地:“你别!”
乐知攸还在畅想那场景:“就要!”
两人到了学校,乐知攸看起来不太高兴,耷拉着脑袋气鼓鼓地站到班级队伍里报数集合,准备上校车出发了。
乐知攸好不甘心,他的花没买成,路过花店时他小个子大嗓门,上来就冲老板说要一支红玫瑰,被祁开小个子大力气二话不说地就给拖走了。
乐知攸生气,一路没理祁开。
上了校车,乐知攸坐在靠窗位上,抱着自己的书包晃悠小腿,扭着脸冲窗外,眼睛虽没看祁开,嘴巴还是要撅起来骂一骂的:“不知好歹,哼。”
祁开就来掀他帽檐,天蓝色的宝宝遮阳帽,比不上自己的棒球帽酷:“还气呢?”
乐知攸重重地:“嗯!”
“那怎么不气?”
“气死了。”
祁开“呸”他三声:“好好说话。”
乐知攸就有点怂了,不情不愿地把脸转过来,底气不咋足:“我中午,能吃一口,你的便当吗?”
祁开又把他帽檐压下去,一天天的,臭德行吧。
西鸢湖畔是鸢兰最负盛名的天然湖公园,一年四季风景独秀。
小朋友们按照班级圈圈坐,中央空地就是表演节目的大舞台。按照学校的安排,上午是才艺演出,中午就地吃饭,下午做活动玩游戏,最后清理场地,打道回府。
祁开作为班长,打头阵,提着小提琴站到圆圈中央。
话不多说,祁开把棒球帽摘下来又反着戴上,几撮刘海从帽洞洞里翘出来,又帅又可爱,琴还没开奏,就惹来一大片儿嗷呜叫喊。
乐知攸快被震聋,他这时候对“帅”还没有很彻底地认识,只觉得祁开好好看呀,祁开怎么这么好看!
琴声悠悠飘扬,节奏轻快而浪漫,格外适合今天的好天气。
祁开情不自禁地闭了会儿眼睛,周围静悄悄,这不是他第一次当众表演,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祁开又睁开眼,往乐知攸的方向上看去,就看一个帽子顶,不知道埋头捣鼓什么呢。
一曲毕,周围爆发出掌声和赞叹声,老师拍着手不让祁开下去,说:“要不再来一首?”
一句激起千层浪,连隔壁班的圆圈圈都望过来,跟着大喊“来一首”。
盛情难却,祁开只好点点头,演奏了一曲大家全都耳熟能详的《小星星》。
台下,乐知攸已经准备好了,满眼期盼地等来祁开归位。
他捏着手指,献宝一样递到祁开眼前:“喏,花不要,草可以要吧?”
祁开看一眼这抹嫩绿绿的小草,再看一眼乐知攸沾上泥土的手指尖,真想敲他脑壳。
一边生气,一边心花怒放,祁开接过这棵小草放进自己前襟的小口袋里,再把琴装回琴包,都妥当了,这才拿过乐知攸黄色的小书包,问:“湿巾放哪儿了?”
“最外面的拉链。”
乐知攸悬空着手,没挨骂让他得意死了,他拿肩膀挤挤祁开,非要问:“喜不喜欢呀?是不是都喜欢得舍不得教训我了啊?”
祁开抽出一张酒精湿巾,根本没听中间的同学在表演什么节目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他就听见乐知攸问他喜不喜欢。
鲜花和掌声他收到过太多了,一棵就两片叶子的小草倒是头一次。
祁开握着乐知攸软乎乎的手翻来覆去擦过好几遍,说:“喜欢。”
乐知攸得意屁了:“会种起来吗?”
“会。”
“那死掉了怎么办?”
祁开好像特别不乐意从乐知攸的嘴巴里听见“死”字,觉得戴着两个长命小锁的人说“死”好像特别不吉利。
但是这回祁开没有“呸呸呸”,他想了想,说:“那就把它做成标本,一直留着。”
乐知攸“嘿嘿”傻乐,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和太阳肩并肩了。
中午吃饭也是少有的体验。
以前江语带乐知攸去国外玩儿,吃过一家临溪边的田园餐厅,户外席位就是一张格子桌布铺在贴地的小桌上,客人盘腿而坐,享受悠闲的自在风光。
乐知攸翻翻他的书包,有蛋糕,有小点心,适合饱肚子的全都被他拿出来。
祁开也打开他的便当,里面放着两支叉子,分给乐知攸一支。
乐知攸“咦”道,心思转得可快了:“不是给我准备的吧?”
祁开吃他一个绿豆酥:“给二百五准备的。”
乐知攸嘁他一声,美个滋儿地就来抢食儿,把一只凤尾虾咬得满嘴油了麻花,说:“祁开,我今天真开心!”
这份开心维持到下午捡垃圾清场时不见了。
做游戏都是跑跑跳跳要出力的,什么网大鱼、拔河比赛、踢毽子、开火车,唯一一个传悄悄话可以让乐知攸有幸参加,其余时间他都坐在大树下边吃零食边帮忙看守行李。
祁开总跑来喝水,顺带陪乐知攸说会儿话,但很快就会被赶走,还要被提醒一句“别把我的小草玩丢了”。
祁开拍拍胸前口袋:“丢不了。”
等到日头渐落,霞光漫天时,该是打道回府之时。
乐知攸吃得肚皮圆滚儿,抖开一个大塑料袋把自己制造的垃圾全都装进去,再四处瞧瞧,凡是入眼的脏东西全都捡起来带走。
祁开背着小提琴走过来,拿走其中一个提手,和乐知攸共拎一个大袋子一起捡垃圾。
两人说着没营养的闲话,中途几次被两个男生打断,他们没袋子,于是捡到的垃圾全都扔到班长这儿来。
又一次,这两个男生你追我赶的,跑过来扔完垃圾又跑走,嘻嘻哈哈没个分寸,把乐知攸撞倒了,直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正面扑倒在地。
祁开扔了袋子就来扶乐知攸,那两个男生也吓到了,赶忙问有没有摔伤。
乐知攸爬起来,眼眶红红的,一张白净的脸蛋沾满了灰尘泥土,红扑扑变成了灰扑扑,嘴角还含着一个磕进去的小石子,把唇边磕出了一点血丝。
祁开抹掉那颗小石子,又去看乐知攸的身上,还好穿着七分裤,保护着膝盖没有受伤,都无大碍。
两个男生不笑不闹了,一边道歉一边帮乐知攸摘身上的草叶子。
祁开说:“你们去捡垃圾,别再瞎疯了。”
两个男生你看我我看你的,领命走了。
乐知攸这才让眼泪儿掉下来,嘟囔:“好讨厌啊,我都多大了还这样摔跤。”
祁开拿湿巾给他擦脸:“又不怪你。摔疼了没有?”
“摔疼了。”乐知攸想摸摸嘴巴,被祁开挡住了,“我嘴疼,我手也疼。”
摊开的手心被擦红了,印着好几道印子。
乐知攸由着祁开给自己擦擦干净,皱眉道:“他们好烦,他们就不能像你一样吗?都多大了还冒冒失失的!害我摔跤,害我丢人。”
看来摔疼是假话,这么能叨叨才不像摔疼了。
但是祁开随他骂,被问“是不是”的时候还会附和一声“是”,等脸蛋手心都擦干净了,就把人拽起来牵着走:“别哭了,要回家了,这点小伤也要让妈妈担心吗?”
乐知攸嘴一瘪,乖了:“不要。”
校车回程的一路乐知攸都不开心,受气包似的。
祁开把他手心翻过来,红痕都退了,白白净净啥事没有,再看他嘴角,磕破皮的那一小道口子仔细看还是能看见。
祁开哄他:“还生气呢?”
乐知攸重重地:“嗯!”
祁开接着哄:“那怎么不气?”
乐知攸委委屈屈地:“我嘴巴疼。”
祁开骂他:“娇气包。”
“可是好疼啊。”
“那怎么不疼?”
乐知攸遂了愿:“我们来的时候,那家花店旁边,是糖果屋,你看到了吗?”
祁开:“嗯。想吃糖?”
乐知攸没脸没皮:“想。”
回到学校,两人手牵手回家。
路过糖果屋时,进去选了两种口味的两个大白兔搪瓷杯奶糖包,糖吃完了,还可以有杯子喝水。
祁开问:“开心了吗?”
乐知攸正犹豫挑哪个口味的杯子呢,闻言又没心没肺地嘚瑟起来。
不管哪个口味,他都喜欢。
乐知攸牵住祁开的手晃啊晃,说:“祁开,你的杯子用来种我的小草,好吗?”
祁开见他一天天的这臭德行,也乐起来。
他说:“那就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