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狼人不能r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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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自打皇帝那日醉倒后犯了头疾,整个人挂上了一层病态,一碗又一碗的补药送进寝殿,却丝毫不见好转。

下了早朝后,皇帝遣人将待批阅的奏折送进了寝宫而非书房,案几之上一下子变得满满当当。

那场夜雨后,天气转凉,落叶枯黄,已是有了缕缕秋意。

皇帝卧在软塌上,四周洒满了待批阅的奏折,皇帝一手执笔,一手拿卷,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笔墨之间,时不时在上面落上朱砂色的一笔。

狼崽子藏匿在内殿的角落之中,时不时偷偷瞧上一眼专心致志搞事业的皇帝。

大监站在一侧,抬眼看着桌上那碗热意散尽的补药,终是忍不住出言道:“陛下,补药要凉了。”

皇帝执笔的手一顿,口中泛起点点苦涩,这药他喝了许久,按理说应是习惯了苦味,可偏偏每次喝药时便如同上刑一般。

既然躲不过,皇帝干脆双目一闭,端起碗来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动作干脆利索,想来是熟能生巧。

些许苦味直冲鼻腔,熏的皇帝直泛恶心。

“拿下去吧,告诉太医院那边,以后不用煎药了。”皇帝强忍口中泛滥的苦意,吩咐道。

待大监退去后,皇帝丢掉手里的奏折,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随着口腔中漫延开来的甜腻逼退了药膳的苦涩,皇帝苍白的脸色这才有了好转。

皇帝不爱食苦,亦不爱食甜。

糕点在口中含了半晌,待完全化去,口中已是甜苦参半,皇帝看着手里咬了一小块的糕点,随手丢到了布满奏折的案几上。

不一会儿,小狼崽觅着香味寻了过来,停在了皇帝的几步之外。

皇帝一瞧,乐了。

“小崽子,可是饿了?”皇帝招了招手,笑问道。

小狼崽凑了上去,皇帝本以为他是冲着盘中点心去的,便低下头继续批阅,不再管他。可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声响,皇帝疑惑抬头,却见小狼崽坐在自己面前,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案几上那块被咬过的糕点。

皇帝顿时明白了小狼崽的意思,执起奏折的手敲了敲小狼崽的脑袋,皇帝出言道:“怎么?要朕喂你?”

小狼崽见皇帝拿着奏折的手伸了过来,本能的想要避开,想要反击,可他又想要眼前人的糕点。

不单单是一个糕点,是他的猎物亲手喂给他的糕点。

果然,小狼崽的这一行为取悦了皇帝,皇帝心情大好,漂亮的眼眸散去寒霜,眯成了半月状,唇角微扬,勾的小狼崽心里发痒。

皇帝拿起桌上被咬过的糕点,随手一丢,桃粉色的糕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稳稳的落在了狼崽子的嘴里。

皇帝大笑,身体止不住的轻颤,笑得眼角都蕴出了几丝水汽,脸上溢出了点点粉色,“朕莫不是养了条狗。”

皇帝笑到喘不上气来才止住,狼崽子则一边咬碎糕点一边望着笑得脸色绯红的皇帝,当真如同一条狗一般。

皇帝缓了一会儿,气息渐匀,方才向小狼崽招了招手,小狼崽听话的凑了上去。

“啪!”

一记耳光响彻大殿。

大监闻声而至,小狼崽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皇帝恢复了以往的神情,若非是脸颊上未消散的淡粉和眼角那一抹不起眼的红,狼崽子都要以为方才在塌上放肆大笑的人……是幻觉。

皇帝紧捏小狼崽的下颚,将他被打偏的脸掰正,四目相对间,皇帝瞧见了狼崽子猩红的眼眸中压抑许久的暴虐弑杀渐渐显露,是皇帝最喜欢的眼眸,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初见。

皇帝捏住小狼崽下颚的手缓缓收紧,漆黑的眼眸中映出了狼崽子愈来愈近的身影。

皇帝又被咬了。

大监震惊,却也不敢吱声。

小狼崽打掉皇帝的手,毫不犹豫的咬住了皇帝的脖颈,尖锐的利齿对准血管,下一秒,便是得心应手的一击毙命。

可狼崽子并未这么做,他猜测着皇帝的下一步动作,感受着皇帝急促的呼吸,狼崽子威胁似的叼住了皇帝脖颈处的软肉,用尖牙时不时蹭上几下,似是想告诉皇帝:“若是再打我,我就咬断你的脖子。”

皇帝倒是处变不惊,他贴近小狼崽的耳边,用低沉动人的声音缓缓说道:“小崽子,你要记住,在朕身边,你可以做一条忠诚护主的狗,但在外面,你是头令人闻风丧胆的狼。”

语罢,皇帝抬手往下压了压狼崽子的头,小狼崽连忙收起尖牙,怕不小心真的伤了皇帝。

皇帝目光落在殿中大监身上,大监只觉周身一下子降了温,随后便跪倒在地,浑身直冒冷汗,“陛下,老奴担心陛下安危,便不经陛下同意入了寝殿,是老奴之过,望陛下恕罪。”

大监哆哆嗦嗦的跪在殿中央,碍眼的很。

“滚出去。”皇帝道。

大监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退了出去。

待大监离去后,只见皇帝将修长瓷白的手指插入小狼崽柔软凌乱的短发中慢慢抚摸,用只有小狼崽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只准舔,若是见了红,朕就拔了你的牙。”

皇帝疲惫的闭上双目,头颅轻轻扬起,靠在了软塌上。

脑海中渐渐回忆至皇帝生辰那日,皇帝识人千面,一眼便瞧出了小狼崽眼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贪婪渴求,那个眼神,不似情爱,却有着极强的占有欲。皇帝从未见过那般执着疯狂的眼神,只是猜测狼崽子说不定将自己当成了盘中餐,瞧着自己与桌上美食别无二致。

小狼崽像是得到了批准,渐渐放肆起来。

皇帝依旧阖眸,至于他为何突然允许小狼崽这般放肆,便是应了民间老法子——“一个巴掌一块糖”。

既然狼崽子对皇帝如此渴求,皇帝在确定狼崽子不会伤他的情况下,索性随他去了。

小狼崽感到身下人身体一颤,而后绷紧,穿插在自己发间的手停住了。

皇帝猛地睁开眼,眼底划过一丝惊愕。

狼崽子抬头,不知所措的看着皇帝,一双不安分的狼爪子还紧紧箍住皇帝的细腰。

“行了,滚一边儿去。”皇帝推开粘在自己身上的狼崽子,皱眉道。

胸膛被弄的黏糊糊的,皇帝无奈起身,笔直修长的双腿跨过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奏折,走出大殿,拐进了沐浴之处。

不就是一副病怏怏的身子,有什么好舔的,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

皇帝简单洗了洗,待侍女为皇帝擦干长发,已是到了午后。

大监为皇帝束发,缕缕黑发顺着大监指尖滑落,大监手执玉梳,一下一下的为皇帝打理长发。

大监心中疑虑甚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管住嘴,问道:“陛下,那狼崽子明明已经顺从,您为何要激怒他?”

皇帝望着镜中那副苍白皮囊,透着些许病态,又脆弱又倔强,风一吹,似是能散了架。

皇帝垂眸,修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只听皇帝低声道:“朕不想看他失了本性。”

大监一愣,“陛下,这是何意?”

皇帝轻叹一声,“中原之中,朕可以护他百无禁忌,可若是这凶性散了,再次回到草原上,他又能凭什么活下去。”

大监却道:“若是陛下想,他可以一直在您身边。”

“一直?”皇帝轻声念道,语罢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大监瞧着皇帝突如其来的笑意,心里直发毛。

皇帝仰起头,抬手遮住双目,藏在睫毛下笑盈盈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深沉,仿佛目光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狼崽是草原的孩子,又怎会伴朕长长久久……再者,朕这副无用皮囊又能苟延残喘到几时呢?”

就连声音,也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满含倦意与无奈。

大监跟随皇帝多年,只见过皇帝理政、杀人,时不时发个疯,却从未见过皇帝这般多愁善感。

“陛下您是不是……以前见过他?”大监尚未思考,脱口而出,语罢便后悔了。

却见皇帝拾起桌上玉簪,一抹残影划过,大监眼前顿时一道白光划过,待回神,大监已是跪倒在地。

透过镜子,皇帝墨色眼眸与泛着幽幽寒光的玉簪交相辉映,而平日里那根不起眼的簪子,早已悬在了距离大监脖颈不足半指之处。

“公公,你僭越了。”

“皇兄,这是我做的,你尝尝。”雲铃公主在摆满奏折的案几上寻得一方小地,将有着祛寒功效的红豆薏米粥摆了上去。“近日天气转凉,皇兄还是要注意身体,莫要劳累。”公主细细叮嘱道。

皇帝放下手中纸笔,眉眼中满是疲倦。

端起粥轻抿了一口,红豆的甜腻掺杂着薏米的清香在口中散开,皇帝心想,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味道。

每年的夏秋交替,公主都会为皇帝煮一碗红豆薏米粥。

皇帝抿了抿唇,舌尖悄悄探出将唇边残留的粥卷入口中,而后,便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将盛粥的瓷碗归于案几上,出言道:“有心了。”

雲铃公主笑了笑,“皇兄喜欢就好。”

公主合上食盒,刚欲起身离开,却无意间看到了皇帝坐着的软塌之后的屏风上,映出一抹高大身影。

“啊!”公主大惊失色,跌坐在地,“皇……皇兄,内殿……好像有人。”

皇帝被公主的叫声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他起身绕过案几,扶起一脸惊慌的雲铃公主,解释道:“莫怕,那是南疆送给朕的生辰礼。”

公主被皇帝扶起,可身体依旧打颤,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那只狼人?”

皇帝点了点头,又向屏风后的人招了招手。狼崽子不再躲藏,直接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小狼崽被皇帝打理的人模人样,一头短发向后扎起,露出了别有一番风情的面容,麦色肌肤,鼻梁高挺,薄厚适中的双唇,藏在衣衫之下的身躯透着草原的野性……暗红的眸子吓得公主急忙往皇帝身后缩了缩。

皇帝皱眉道:“过来,莫要吓着公主。”

小狼崽行至皇帝面前的半步距离之处,俯身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骇人。

皇帝转头对公主道:“雲铃,他不会伤你的。”

公主似信非信的从皇帝身后探出头来,软软糯糯的声音透着几丝哭腔,“真的吗?”

公主心细,分明在小狼崽的眼中看到了些许不爽。

皇帝伸出手,含着笑意的目光落在公主身上,公主如同儿时那般将手放在皇帝的掌心,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皇帝牵着公主的手,另一只手则攀上了小狼崽的脖颈,冰凉的手指划过狼崽子温热的皮肤,大拇指的指腹最终落在了凸起的喉结之上,轻轻摩挲几下。

狼崽子喉结滚动,躲开了皇帝不安分的手指。

皇帝攀附在小狼崽脖颈的手时轻时重的摩擦着,另一只手则执着公主的手放在了小狼崽的胳膊上。

小狼崽胳膊一动,皇帝覆在小狼崽脖颈处的手亦是猛地加重。

不难看出,狼崽子非常讨厌别人触碰他,当然,皇帝是个例外。

公主一碰即离,却也没再躲回皇帝的身后,皇帝抽回手,端起桌上的红豆薏米粥,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喂给了小狼崽,而后道:“小崽子,去别处玩儿。”

小狼崽张口卷走粥,随后转身没入了大殿的某个阴暗角落。

皇帝放下碗,冷不丁瞧见了公主正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皇帝疑惑,“雲铃,怎么了?”

“没……没事。”雲铃公主急忙回话,见皇帝依旧一脸疑惑,又道:“方才在想,皇兄唤他……他是没有名字吗?”

皇帝闻言一愣,而后点了点头。

“皇兄,他……挺可怜的。”雲铃公主脑海中闪过小狼崽拖着铁链走向皇帝的场景,“明明是人,却要同兽一般。”

皇帝瞳孔一缩,目光缓慢又迟疑的落在了漆黑的角落,狼崽子蜷缩在一片阴影中,似是察觉到了皇帝的目光,便抬起头与皇帝四目相对。

“他虽是人,可骨子里刻着的……依旧是狼。”皇帝呢喃道。

公主见皇帝念念有词,疑惑唤道:“皇兄?你说什么?”

皇帝陷入沉思,已然忘了身旁还站着雲铃公主,被公主这么一唤,皇帝回神,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说道:“无事,雲铃,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公主虽心有不解,却还是拎着食盒退了出去。

……

皇帝回到塌上,他这一副从小落下病根的身子骨极易疲惫,索性便躺了下去,不再勉强自己。

皇帝拾起散落在案几上的奏折仔细批阅,若是平常,皇帝白嫩修长的手指握住沾有朱砂的毛笔,时不时的落下一笔,可这过了半晌,也不见他执笔。

皇帝轻叹一声,脑海中满是狼崽子躲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以及那双他读不懂的眼眸。

是该让小崽子学些本事了。

皇帝出言道:“小崽子,到朕身边来。”

小狼崽沐浴在黑暗中休憩,听见皇帝唤他便起身走了过去。

在皇帝身边的这几天,小狼崽丰衣足食,身躯不似以前那般精瘦,反而越发健壮。小狼崽本身骨架大,如今又有了长高的势头,当真不像尚未及冠之人。

小狼崽灵活的绕开散落在地的奏折卷宗,而后行至塌前跪了下来。

皇帝轻抚小狼崽一头软软的短毛,柔声道:“小崽子,朕为你起个名,可好?”

小狼崽一动不动,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反倒乖得很。

皇帝垂眸思量片刻,忽而抬眸,与小狼崽来了个四目相对,皇帝道:“小崽子,以后朕唤你……阿蛮,可好?”

蛮,南蛮也。

南疆的小狼崽,野蛮且强悍,粗鲁又无规矩,骨子里透着蛮劲,倒是配的上这个“蛮”字。

小狼崽用头轻轻蹭了皇帝一下,喉中发出一声低吼。

皇帝揉乱狼崽子的短发,轻轻唤了句:“阿蛮。”

小狼崽当真应了一声。

“真聪明。”皇帝忍不住的夸赞了一句,而后抽回手,拍了拍小狼崽麦色的脸颊,“去玩吧。”

皇帝语罢阖眸欲稍作歇息,可狼崽子厚重的喘息声未闻远去,温热的鼻息打在他身旁,皇帝疑惑睁眼,却见小狼崽一脸期盼的望着他,就差将“求赏赐”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皇帝一时啼笑皆非,慵懒的身子骨缓缓坐起,而后抬脚踹在了狼崽子的肩上,“好啊小崽子,倒是学会向朕讨赏了。”

皇帝并未用力,未着罗袜的脚落在小狼崽的肩上软绵绵的,像是按摩一般。小狼崽低下头颅,呼吸时急时缓,神情变幻莫测。

皇帝目光落在桌上已然散尽热气却还温热的红豆薏米粥上,口感极佳,香甜四溢,当得上是上乘御膳。

皇帝抽回放在小狼崽肩上的脚,一只手端起粥,另一只手捏住狼崽子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直接将温热的粥灌了进去。

一碗粥下肚,小狼崽呛着了,跪在地上咳个不停,皇帝轻拍他的后背,直到狼崽子止住咳嗽。

皇帝取出手帕为他拭去嘴角溢出的粥,泛着淡粉的指尖隔着薄如蚕翼的绸缎划过狼崽子的下唇,道是无情,却似有情。

若非皇帝无心情爱之事且膝下尚无一子,否则宫中定少不了一番流言四起。

“行了,这赏也讨了,粥也喝了,明日朕择几名夫子,教你识文断字,朕身边可留不得废物。”皇帝一边嘱咐一边起身回到塌上,随手拿起尚未看过的奏折开始细细批阅,眉头时皱时松,笔尖时落时起,嫣然沉醉其中。

小狼崽目光粘在皇帝身上,方才皇帝灌的太急,小狼崽尚未尝到粥的美味,如今回味,却是唇齿留香,香甜至极,可单单这般,小狼崽暗红的双目充斥着不满之意。

也是,区区一碗粥,又怎及皇帝的美味呢?

“陛下!陛下!”

人未至而声先闻,大老远便听到大监撕心裂肺的呼声,倒像是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皇帝眉头一皱,睡觉的兴致全无,都一把老骨头了,还不让人省心。

大监踉踉跄跄的跑进了大殿,皇帝起身,将手上未合的竹简扔到桌上,不爽道:“跑什么,被狗撵了不成?”

皇帝话未说完,一抬头却愣住了。

大监鼻青脸肿,衣袍凌乱,好不狼狈。

皇帝起身走到大监身边,心中隐隐生出不祥之兆。

大监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呜呜咽咽的说道:“陛下!陛下……救命啊!”

皇帝尚未询问原因,却见殿门外慢悠悠的走进了一个人影,那人身形魁梧高挑,用中原话来讲,称得上是气宇轩昂,那人背着光,一步一步的向皇帝走来,最为引入瞩目的是那人脖子上套着的漆黑铁环,一步一响,叮当不止。

能这般百无禁忌的进出大殿,除了狼崽子,还真未有一人敢如此放肆。

小狼崽行至皇帝跟前不足半尺之处,目光灼灼,伸手就要扯皇帝的衣袖。

皇帝轻轻拂袖,柔软光滑的布料缓缓划过小狼崽粗糙的手掌,没有激烈的反抗,倒似欲拒还迎,勾人的紧,皇帝却道:“滚一边儿去,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陛……陛下,公子又将夫子等一众人揍了一顿……眼下,已经没人愿意教他了。”大监匍匐在皇帝身后,哆哆嗦嗦的哭诉道。

自打皇帝决定让小狼崽识文断字那日起,已经过了一旬有余,国子监的夫子换了一批又一批,日日都会有那玩弄笔墨的老迂腐来皇帝面前哭诉,或鼻青脸肿,或怒火中烧,理由无非是:“竖子蛮横无理,没法教!”

皇帝每日政务繁忙,卷宗奏折如流水般送进寝殿,如今侥幸偷得半日闲,本想偷懒睡个好觉,却被搞的一塌糊涂。

“公公先去瞧一瞧伤口,朕遣人去取些银两,公公记得分给今日受伤之人。”皇帝叮嘱道。

“老奴领旨。”

大监起身,一瘸一拐的向殿外走去,途经小狼崽身旁时,有意绕了一大圈,生怕狼崽子再失控。

待大监离去,皇帝直接绕过屏风躺到了床上,仿佛没注意到身后的小尾巴。

今日休沐,百官归家,如今已是日上三竿,皇帝却还是如孩童一般赖在床上,仪容散乱,仪态尽失,若无方才大监那般,想来皇帝早已熟睡。

皇帝懒散的躺在床上,双目微阖,弥漫水汽,许是刚睡醒,长发散乱,头顶尚有几撮立起的呆毛,丝毫不见往日威严。

“阿蛮,过来。”皇帝轻声唤道。

小狼崽行至床边,垂眸扫过皇帝全身。

这般美景,小狼崽几乎是日日观赏,可每每瞧见,依旧会呼吸急促,血液沸腾。

可谓是,日日相见,皆如初见。

“跪过来,杵在那里做甚。”皇帝道。

小狼崽跪了下去,跪的干脆,跪的熟练,可即使这般,他却从未向他的猎物臣服。

皇帝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点点泪意,见小狼崽跪下后,皇帝抬手勾散了束着帷幔的丝带,而后转了个身背对着小狼崽阖上了眼帘,开始了休沐日的回笼觉。

层层叠叠的帷幔落下,每层都是薄如轻纱,可重叠的多了,皇帝的身影便犹如隐入了云雾之中,一触即散。

想法一出,小狼崽一下子慌了神,抬手猛地拨开层层“云雾”,皇帝微蜷的身躯撞入眸中,小狼崽松了一口气。

皇帝就这般毫无防备的在小狼崽面前沉沉睡去。

小狼崽抬手轻触皇帝的腰窝,直到实质性的柔软触感从指尖传来,小狼崽绷紧的心弦这才落下。

是真的,不会消失。

隔着布料,小狼崽手掌轻轻置于皇帝凹陷的腰窝,温热柔软的触感激起狼崽子心底最原始的贪婪欲望,愈发想狠狠的蹂躏这具美好的身躯,可又怕将皇帝弄醒。

此念头一出,可谓进退两难。

狼崽子小心翼翼的在皇帝腰间摩挲几下,虽然很喜欢皇帝纤细柔韧的腰,可他更好奇腰窝往下,他从未触碰过的地方,又是怎样一番盛景。

小狼崽不做停留,自腰往下滑动,停在了大腿外侧的根部,自此处衣袍开始松动,目光从此处往下看去,便是逐渐裸露的、一双修长的、白嫩的腿,再往下,双腿微蜷,平日里时轻时重的踩在自己身上的脚,却藏匿在被窝中不肯现身。

就是这样一副病怏怏的身子,撩人却不自知。

小狼崽刚欲撩开衣袍下摆一探究竟,皇帝却突然翻身,双手无意识的在床上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狼崽子未来得及收手,冷不丁的与皇帝冰凉的手相触,即使身处寒冬腊月,也不会像这般冰冷。

小狼崽反手抓住皇帝胡乱摸索的手,太凉了,如同热血洒尽的……尸体一般。

狼崽子一扯被褥,皇帝摸索到了一席温暖,被狼崽子轻轻握住的手抽了回去,连同蜷缩的身躯一并掩入了厚厚的被褥之中。

小狼崽又想将手探入被褥之中,可瞧着皇帝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可怜兮兮的缩在被窝中的样子,也只能压住心底骚动,且将此事作罢。

不急,他与皇帝,来日方长。

皇帝的回笼觉睡了将近一个时辰。

许是跪的无聊,狼崽子撩起皇帝散在床榻之上的长发,将发尾绕在指尖反复把玩。

“好玩吗?”

狼崽子猛地抬头,却见皇帝蜷起胳膊撑着头,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跪的可尽兴?”皇帝问道,小指勾住绕在狼崽子指尖的长发,轻轻一扯,那缕发丝听话的从狼崽子指尖滑落。

狼崽子手指一僵,却当做无事发生一般缓缓抽回手,那垂首跪地的样子,倒真是给了皇帝小狼崽已经认错的错觉。

若非此事已经发生了不下三次,且每次都是这般装作无辜,皇帝还真就信了。

床榻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小狼崽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拇指与食指相触搓了搓,皇帝衣料的触感及衣袍之下肌肤的热度久久不散。

皇帝瞧着垂头丧气的狼崽子,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随即一脚踹了上去。

忽而一股推力落在了狼崽子的胸膛上,力道不大不小,若是硬抗也是能抗下来的,可小狼崽顺了皇帝的意,借力倒在了地上。

皇帝起身,宽大垂地的衣袍从小狼崽身上扫过。

“过来,你还要在地上躺到何时?”皇帝坐在交椅上,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干涸的双唇,而后唤道。

狼崽子起身向皇帝走去,许是跪的久了,双腿麻了,这短短几步走的格外踉跄。

皇帝端着茶盏,小口小口的渡着滚烫的茶。

“阿蛮,朕的乖孩子。”皇帝眼波流转,柔声唤道,五指插入小狼崽的蓬松短发中缓缓揉搓,若是常人,说不定当真将慈父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可放在皇帝身上,又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皇帝五指突然攥紧,扯着头发迫使狼崽子扬起头,狼崽子暗红的眼眸划过一丝狠厉,一闪而逝。

是了,为何皇帝的温柔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竟是那眸中揉碎春水的柔色……夹杂着挥之不去的阴翳与疯狂。

“阿蛮,朕很生气。”皇帝凑近,几乎是贴在了小狼崽的耳边,“学了许久,却还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废物,你说,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狼崽子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粗重的鼻息打在皇帝脖颈上,勾起一丝痒意。

皇帝撒开手,又端起了那杯滚烫的茶,双腿交叠,身子靠在椅披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懒散。

“夫子教的若是不顺心,大可换人,若还是不如意,将人揍一顿也就罢了,朕给你担着,可这来来回回换了多少,竟都跑来朕这哭诉,一个比一个哭的惨,这般下去,谁能教你?谁又敢教你?”

皇帝语气平缓,语速缓慢,可这一脸愁意,如同老父亲为自家不省心的倒霉孩子犯了愁。

而此时被一通数落的狼崽子,话不见听进多少,反而是瞧着皇帝那时张时合的淡红双唇入了迷,连大监何时入了寝殿都无从得知。

“公公明日再去国子监寻一夫子。”皇帝吩咐道。

“陛下,这……”大监一脸难色。

皇帝淡淡瞥了大监一眼,出言道:“明日将夫子安置在御花园,朕同阿蛮一起去。”

大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陛下这是要亲自监督,“那明日早朝……”

皇帝缓缓渡了一口温茶,垂眸偶然瞥见狼崽子仰着头,嘴唇干裂,想必是从他睡下那一刻起未喝一口水。

皇帝放下茶盏,食指指尖如蜻蜓点水般掠过茶面,而后重重落在狼崽子唇上,将干涩的双唇一点一点的润湿。

大监瞧了一眼,急忙低下头。

皇帝一心放在狼崽子身上,随口回了大监一句:“明日早朝朕不去了,公公随便替朕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

大监心中倏地冒出了一个不成器的念头。

昏君当道,美人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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