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2-13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古代 作者:潺潺十青 主角:闻让 贺十申
闻让睡前看了一眼手机,贺十申果然发了短信过来。
时间也是下午四点,不过换了个地点,并且强调自己会来接他。
————————这人有完没完。
————————他好像是认真的。
可对方认真归认真,闻让不想领情,他也可以直接不领情。
但实在不想对方又到家门口等着,毕竟对方看起来确实会“不择手段”,自己手头上又有事,纠结之余,闻让终于心中生一妙计。
斟酌之下,闻让立马编辑了信息发过去:
“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过去。”
发完之后,闻让立马丢手机到一边,安心睡去了。
而贺十申发完那条信息后,就去加班看策划了,一直忙到两点才上床睡觉。
本着对方不会回消息的心,百般无聊的打开了手机,却看到了对方的回复,受宠若惊起来。
“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过-去。”
贺十申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认真得像小学生读书那般。
通过这几个字,贺十申恍然觉得,对方好像开口说话了。
贺十申又喃喃自语了那几个字好几遍,毫无察觉到自己笑容满面,然后认真回复了对方三个字:听你的。
这一晚,两个人睡得极其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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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闻家吃完午饭,闻让拉住准备出门的闻仪。
“二哥,有什么事吗。”闻仪歪头问。
闻让拿出手机,在备忘录打了几个字,然后亮给闻仪看。
“水上月吧,17号座,下午四点——贺十申。”
闻仪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念到后面三个字的时候,心中立马明白了。
“二哥!是真的吗!”闻仪高兴的抓住闻让的手臂问,“贺十申约的吗?”
闻让笑着点了点头,闻仪也不多疑什么,直接相信了。
闻仪立马改了主意不出门了,回楼上忙活起来了。
这会,闻让终于安心去忙自己的事了。
闻让最近在联系一家画廊,准备办场个人画展,工作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排日期了。
但画廊负责人今天坚持要亲自来跟闻让选展出的26副画,闻让答应了,并约了时间在下午6点。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解释,闻让选择了见面前就在手机上告知对方自己不能言语一事,希望届时不会造成太多麻烦。
对方表示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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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仪精心准备了两个小时,终于出发了,到餐厅时刚好四点,闻仪跟着服务生来到了相应的包间门口。
闻仪调整好仪态,敲了敲门,没一会门开了,贺十申高大的身形堵在门口。
两人对上眼神,贺十申渐渐皱起眉头。
“贺少。”闻仪很快就害羞的低下了头,没看到对方皱眉。
贺十申打量了闻仪身后,空无一人。
“你,一个人来的?”贺十申放门,让路给闻仪。
闻仪进了门,才菀菀笑说:“嗯,我自己来的。”
贺十申仍不死心,站在门口又巡视了几眼,才进来。
贺十申OS:这什么回事,闻让呢?
————————怎么这样?
闻仪也没主动坐下,站在一旁,两手忸怩的抓着包包。
“闻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是谁让你过来的?”
不管当不当讲,贺十申也直接问了,礼貌问题另说。
闻仪欣然回答:“我二哥。”
“闻让?”贺十申有点失态,语气冷漠。
“嗯。”闻仪还没察觉到对方的异样,用手指绕了绕胸口前的卷发。
————————闻让叫闻仪过来的。
————————闻让却自己不来。
贺十申立马明白了,难怪闻让不许他过去接,原来早就打好算盘了。
可看着闻仪这样,贺十申若是立马走人,或者坦白事情又太不像样,就算自己对人家没意思,也不能不讲道德啊,礼貌问题是要另说的。
于是只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请闻仪吃了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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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下午6点,闻让也接待了他画展的负责人——张伯平。
据本人在线上的个人介绍,张伯平是典型的家中有资产的却乐于上班的人,专门负责替别人办展览,见面会之类的策划。
两人见面时,都有些许吃惊,两人都以为对方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没想到见面才知两人竟然是同龄人。
“没想到青鹤先生竟如此年轻,真当年少有为啊。”张伯平终于是赞出口。
闻让只是笑着摇头,领着张伯平画室走去。
青鹤是闻让的名号,闻让在界内从未透露过姓名和任何个人信息,他只通过第三平台和媒体展示他的作品,也匿名参加过一些画展,有不少他的画粉还以为他是个中年大叔,也有人以为是个文艺女性。
总之,闻让以自己喜欢的样子活着,无声的活着。
张伯平是个温谦之人,知道对方不能言语,也不会多问什么,但对闻让每一幅画都做了个人的点评。
点评合理,赞美有度,闻让听着也很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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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闻仪拿起纸巾擦嘴时,这晚饭也吃了快两个小时,贺十申终于按耐不住要说实话了。
“闻小姐,我有话要对你说。”贺十申面色严肃,摆正坐姿。
闻仪有些紧张,心想对方要提及两人的关系了吗,立马点了点头。
“其实,今天请闻小姐吃这顿饭,是想向你道歉,贺某一开始没有和你清楚,让你多为分神了,我想我们缘浅,怕是不能顺两家长辈的心意了。”贺十申正视对方,“我对闻小姐没有那方面意思,也不想继续浪费闻小姐的时间,也希望闻小姐能另遇良人,抱歉。”
贺十申还是选择了隐瞒请闻让吃饭这件事,这对谁都好。
闻仪表情渐渐由失落变成平淡。
虽然真诚期待过,向往过,但是却没有真的抱有希望过。
“看来是跟贺先生无缘了,那便谢过贺先生请客了,也希望贺先生能早遇良人。”
闻仪也不容失态,那副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大方的微笑。
“谢谢闻小姐的宽容大度,贺某送闻小姐一程吧。”
“贺先生方便的话,都可以的。”
贺十申把闻仪送到闻家后,闻仪邀请他进去喝杯茶再走,贺十申一开始想拒绝,
却又转念一想,改用去看看闻让为由拒绝了。
闻仪也不好多说什么,任贺十申自己去找闻让了。
贺十申进了小花园,心情复杂的朝闻让的画室走去。
———————闻让干嘛这么做。
———————给自己和闻仪牵红线?
画室的门依旧没锁,但是掩着,贺十申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陌生男人的欢笑声。
谁的笑声?贺十申却不觉得是闻让的。
推门进去,那笑声戛然而止。
张伯平和闻让一同看向贺十申,贺十申也冷冷的看着两人。
“这位是……”张伯平恢复礼貌的仪态。
闻让看了看贺十申,向张伯平下意识的比了一个手势,手语意为:朋友。
不过张伯平未必看得懂手语,贺十申也是。
————————……
—————————他们应该都看不懂。
贺十申看呆了,这人是谁,闻让竟然为了他主动比手语????
闻让也想到这手语白白比划了,随手从旁边拿来一支铅笔和一张画纸,写了两个字:朋友。
张伯平看完,心里不由得替闻让的缺陷感到可惜,“原来是青鹤先生的朋友,失敬失敬,在下张伯平。”
青鹤?闻让还有这个名字吗?贺十申想。
“贺十申。”贺十申自报家门,心里还惦记着手语那事,“你们在干嘛。”
张伯平本想如实回答,却又想到这是对方的隐私,纠结之余,闻让主动过去把贺十申揪出画室。
“闻让你……”贺十申被揪到屋外,更加不悦,“你们在干嘛,又拉我出来干嘛,什么事不能三个人一起做吗。”
—————什么事应该三个人一起做?
这糟糕的问题。
闻让怕对方在玩什么花样,在纸上立马写了几个字:在这等我,我忙完再出来跟你说。
然后把这张纸塞到对方手里,就跑进画室了。
贺十申看完纸条,也不闹腾,也不好搞幺蛾子,不声不响的在屋外守着。
“青鹤先生是不是有事要忙,若是脱不开身,我们改日再谈也行。”张伯平谦和道,无意看了看门外。
闻让摇了摇头,比了个请的手势。
张伯平立马理解了,继续和闻让挑画,不过进度却比之前快了不少,不出半小时就挑全了。
张伯平也不好拖着什么,简单说了说一些相关事项以后,就打算回去了。
闻让也不好留他在闻家做客,便在纸上写下次有空再请他吃饭,张伯平欣然应允。
没有异议后,闻让便送张伯平出门。
贺十申还“乖巧”的坐在画室外的石凳上等着,闻让朝他点了点头,便径直领着张伯平离开了。
“冷落我?”贺十申望着那背影,哼了一声。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贺十申突然反省起来自己的糟糕念头。
贺十申好歹是堂堂正正的上市公司执行总裁,每天日理万机,不近美色的,竟然会遭受如此待遇,约人出去吃个饭罢了,还被反倒耙一遭。
要不是两人才认识三天……算了,估计就是因为只认识三天的原因吧,贺十申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闻让回来了。
贺十申就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闻让站在他面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在会生闻仪那件事的气?
———————和他怎么解释……
———————为什么非要解释。
闻让内心挣扎了一会。
“你不给我个解释吗?”贺十申双手抱臂,“就这么放我鸽子?让你妹妹来挡箭?”
“……”
闻让原本也是本着为促成他和闻仪的心情去的,没想到对方好像没当回事,反倒是……把他们俩当回事了。
贺十申看着对方毫无表示,甚至不打算解释,有点感觉不受重视。
“那你把话打在手机上,我要听你的解释。”贺十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闻让也算有了台阶,接过手机,在备忘录迅速打了一句话:我希望你们不要错过对方,阿仪很好。
贺十申一看,立马变脸,“这就是你的解释?”
莫名其妙,两个人闹得什么变扭?
闻让又打了一行字:“你可以试着接受阿仪,她真的很好。”
———————她很好?
———————他为什么只强调别人?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
贺十申看清了自己很纠结于此。
“闻让,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对你妹妹没有那心思,今天我也和她说明白了,抱歉,让你失望了,你不用给我们牵线搭桥了,我和她没有那种发展的可能。”贺十申语气认真,容不得一丝丝玩笑。
此话一出,闻让自然不会再为难这件事了,但他也不纠结其他事。
“所以呢,为什么拒绝我的邀请?”贺十申约莫比对方高十厘米,这会站起来了,就要侧下头去正视对方的眼神回避了。
闻让想也没有想就在手机上打:“不知道,但我与你非亲非故,无缘由的,你为难我是为何?”
这问题确实是把贺十申问到了。
———————无缘由。
———————确实无缘由。
他也忍不住扪心自问,自己跟闻让才认识几天啊,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
“那刚刚那个张伯平呢,他又是谁。”贺十申回答不上来,干脆反客为主。
“朋友。”
闻让在手机上迅速打出这两个字。
贺十申盯着那两个字,问:“那我呢。”
————————你会回答什么。
“朋友吧,不知道,随你吧。”闻让毫不犹豫打出来给对方看。
“是,确实是朋友。”贺十申对此没有意见,但是还是不爽,“都是朋友,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太偏激了点?”
——————凭什么对姓张的比手语?
——————对我这般敷衍。
闻让想着不是你先赶鸭子上架的吗?也不打字了,把手机还给了贺十申。
贺十申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横下心来,直接越过闻让走人了。
闻让OS:我太过了吗?
这天以后,贺十申没再发信息过来,也没有找过闻让。
久而久之,闻让心里衍生了几分歉意,不过闻让也没什么表示,其次就是,画展那边忙上了,无暇顾及这些。
————————萍水相逢罢了。
————————那就翻篇吧。
贺十申自然不会为此真的记仇于心的,其实那天离开闻家后就后悔了,奈何自己也是个有脾气的人,总不能立马再倒贴回去吧。
没想到闻让心还要硬,一点表示也没有,转眼都一周过去了。
贺十申苦闷的坐在办公椅上,拨通了雷远的电话:“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雷远,贺十申的私人助理及秘书,承包了贺十申工作生活所有琐事,可以称之为全能型男人。
不出两分钟,雷远立马赶来办公室。
“贺总。”雷远毕恭毕敬站着。
“坐。”贺十申示意他坐下。
雷远立马坐下,“贺总,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些事,你如实回答就行。”贺十申认真道。
“是,您请问。”雷远正襟危坐。
贺十申想了想,说:“朋友之间可以互相生气不理睬吗。”
“可以吧,不过还是看感情深浅定结果吧。”雷远说。
———————深??浅??
———————总不能比姓张的浅吧?
贺十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可对方明明知道我生气了,却无动于衷呢。”
雷远也不敢随便回答,“我觉得……要看您在他心里的份量吧……我乱说的,我也不理解。”
“份量?”贺十申皱眉,难道自己比不上那个张什么伯平?
“也不一定!人和人不一样,万一对方性格就那样呢,或者,对方不知道怎么做也是极有可能的……”雷远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这倒是提醒贺十申了,对方又不能言语,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万一是不好意思来找自己呢?
————————看起来进入了死局。
“那你说说,我要不要主动?”贺十申叹了口气。
“这……”雷远想了想,“看您想不想吧,这我不好建议……”
“我想不想?”贺十申这会知道扪心自问了,自己总是在期待对方来找自己,却没有想要不要找他,“我……不确定。”
————————想不想?
————————我怎么确定?
“贺总,有实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你就讲出来。”
雷远跟在贺十申身边工作几年了,虽有上下司之分,但也不是完全畏惧上司的一个人。
雷远咽了咽口水,说:“我觉得您很想……”
“……”贺十申凝视着雷远。
————————雷远怎么看出来的。
————————这么?明显。?
雷远再次鼓起勇气,“贺总,我是实话实说了,您想您就承认呗,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哪里看出来我想了?”贺十申敲了敲桌子。
雷远胆大了,“您不想就不会问我这么多了。”
————————问到哪了来着。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直觉吗?”贺十申疑惑对方怎么猜对的。
雷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几年了,这些心思早都摸索清楚了,两个人之间冷战,无非就是情绪对立。”
“冷战?”贺十申想想,这就算是冷战吗。
“我想应该是吧,再之就是,贺总您很在意这件事。”
贺十申这会倒怀疑起来,自己怎么就这么在意这件事?
“那你给我分析分析,我为什么会在意这件事。”贺十申托腮问。
雷远觉得这问题有点为难人,“贺总……你这不是为难我呢,我又不知道您和您的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非要分析的话,归根到底,您就是在乎人家,想从人家身上得到您想要的态度呗。”
真不愧是顶尖男人和顶尖理解级男人的交流。
这些话确实句句在理,贺十申被说中了。
“难道朋友之间,主动和解就这么难?”贺十申有点不悦。
雷远不懂一向精明的上司这会儿怎么这么愚钝,“您不也是没主动,人家自然也有不主动的缘由,不过,那也得看看你们是什么样的朋友啊。”
“什么样的朋友?”
雷远举例,“普通朋友,或者死党,还是男女朋友什么的都不一样嘛。”
“哦,我们应该成不了男女朋友,他是男的。”贺十申松了口气。
雷远也不思考,开口就说:“又不是不能成男朋友……”
贺十申:????
——————————男朋友?
雷远:………
“额,不是,我嘴瓢了,贺总我……”雷远想把舌头割下来,“抱歉……”
“男朋友……”贺十申喃喃低语。
雷远打量着对方的脸色,“贺总?”
贺十申闭目,又睁开,认真的问出他三秒钟思考出的问题:
“男人喜欢男人正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