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2-06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墨落湘 主角:时锐 容宜
“窃贼……”容宜坐在地上,攥紧手指:“为什么呀,我给你钱,离开这里,好不好?”
“听不懂老子的话是不是?”男人忽然半蹲,捏住他的下巴:“住一段时间我会走的,但不是现在,你只管听话,别想着报警。”
“不然,老子不介意尝尝男人的屁.股。”
容宜被他捏得生疼,下巴骨头似乎要裂了,想抓他的手腕,又嫌脏,微弱地摇头挣扎:“知道了,疼……”
“啧,娇.花儿一样。”
男人松开他,几步走到沙发边坐下,双脚放在茶几上,眯着眼道:“拿烟过来。”
严海臻也抽烟,家里时常备着,有时放的久了,扔掉了再换新的。
容宜从地上爬起来,想了一会儿,指着茶几的柜子:“在你脚下面第一个柜子。”
男人收脚拉开,看到里面有两条烟,还有几只打火机。
他嗤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在讽刺烟太金贵,有钱人会享受生活。
拆了烟盒,拿出一只放在嘴边点燃,男人惬意的表情忽然顿住:“你去哪儿?”
容宜愣了一下,指着餐桌:“去洗碗。”
土豆炖牛肉被吃得一干二净,两三个脏兮兮的碗凌乱摆在桌上。
男人扫了一眼,指尖点着桌子:“先把手机放下。”
容宜听话,慢腾腾地拿出手机,放在男人面前。
他做什么都慢,加上心情复杂至极,洗碗用了大半个小时,出去时,看到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投在男人的半边身上,他脑袋一点一点的,看样子是睡着了。
容宜心脏一跳,放轻了步子,然而刚走出一步,男人忽得惊醒,黑眸刺出锐利的光,表情满是攻击性,警惕地快速扫遍四周。
直到看见容宜,他莫名松了口气,语气凶巴巴的:“干什么去。”
“我,”容宜站在厨房门口,犹豫了一下回答:“去卧室,看书。”
“拿出来。”男人瞪着他威胁:“在我面前看,给你十秒钟。”
“十秒钟。”容宜紧张地念叨,加快步子跑向卧室。
越慌越乱,行动又迟缓,差点撞在门上。
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他,在他撞门时,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如此蠢笨的人,唇边勾起一点点笑意。
容宜拿了书,慌里慌张地跑出来,站在他面前喘息:“时、时间,到了吗?”
早就过去了十秒钟,况且也没人在乎这种事。
男人淡淡点头:“没到,坐下看。”
容宜便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对面,烟灰缸里全是烟头,空气中满是烟味,他不习惯,闷声咳了几下。
男人拿烟的动作一顿,随后转移,在桌上拿了个橘子剥着吃。
屋内陷入安静,除了隐约可闻的呼吸声,还有容宜不经意的,抽了下鼻子。
男人扫了他一眼,见他看书看得感动不已,又扫了眼书的封皮,看着不像书,倒像是个本子。
容宜看书,男人就吃橘子,盘子里的五个橘子吃完了,橘子皮扔了一地。
等他偶尔抬眼,便看见容宜趴在桌子上,胳膊下压着敞开的本子,呼吸轻缓,胸腔起伏,睡得香甜。
屋里有陌生人还睡得着,真是心大。
时锐盯了他一会儿,耐不住阳光很暖,屋内浮动着清香,和平时风餐露宿根本没法比,困意袭来,眼睛逐渐闭上。
睡意浓厚,梦中有打架怒骂,有刺耳尖叫,还有鲜艳的血,起初只有一捧,接着像喷泉里涌出的水,红色的血,流淌了整个梦。
数不清的手抓过来,光怪陆离,呼吸停滞。
时锐猛地惊醒,大口喘息。
他动静太大,容宜也跟着醒来,脸上睡出了红印子,隐约还有些黑色的字印了上去。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漫天红霞,初秋的温度不冷不热,睡一觉起来浑身软绵绵的。
容宜揉了揉眼睛,懵懂地抬眸,看到面前坐着个脏兮兮,气势可怕的男人。
他脸上表情呆住了,动了动嘴巴,干涩道:“你是谁?”
时锐心跳还有些快,咬着牙冷笑:“我是你爸爸。”
“爸爸?”容宜好半晌震惊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脏!”
“还好臭。”他难受地捂住鼻子,视线所及之处,一一清点他的恶行:“抽烟,乱扔橘子皮,沙发脏了……你是爸爸吗?”
时锐:“……”
虽然他是坏人,但也懂得羞耻。
只不过薄红的脸被脏灰和胡子遮住,时锐恼羞成怒:“是不是老子脾气太好了……”
“还说脏话!”容宜睁着一双满是怀疑的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震撼地又重复了一遍:“怎么会这样!”
时锐:“……你TM是不是脑子有病?”
容宜被他骂的,不可置信地僵住,双手按在本子上。
时锐见本子上写满了字,伸手:“给我。”
容宜茫然,时锐便怒吼:“本子给我!”
吓得容宜连忙把本子扔给他。
黑皮厚本子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书页“哗啦”作响,砸到时锐的手里,敞着摊开。
时锐疼得微微皱眉,低头,看到翻开那一页写的是:
八月十五日,中秋节,天气阴。
今天严带了个男孩,到我们住了八年的家里,在我们睡了八年的床上。
我的记性好差,记不得严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在玄关看到严的鞋子,高兴地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我走到卧室门口,从门缝听到奇怪的声音,有个年轻的声音说,好刺激,你老婆什么时候回来。
严用力地喘息,说,什么老婆,你才是我老婆,小妖精。
为了刺激,他们在我和严的床上嬉戏。
哦,那张床现在只有我在睡,所以严应该不稀罕才对。
我有时好恨自己,例如今天,从卧室退到门外,坐在门前的台阶,默默数着时间。
严开门了,看到我很意外,还有些慌张,我那时装作疑惑问,你们是谁。
严以为我又失忆了,恢复了镇定,说,我是你丈夫,这位是咱们的朋友,来找你玩。
可是我们没有结婚,没有领证,也可以叫做丈夫吗?
他们准备留下来吃饭,年轻的男孩搀着我的手,说严对我很好,他好羡慕,也想有一个这样的丈夫。
我沉默着不说话,去厨房做饭,他们在客厅笑着看电视。
好残忍好残忍。
我的心忽然揪成了一团,眼泪滴在了菜叶上。
人为什么要拥有情感呢,如果我没有一颗容易疼痛的心,不知可以活得多么自由。
我切到了手,掉了一小块肉,鲜血直流,却比不上心脏疼。
我出去问严,你们可以出去吃吗,今天太累了,想睡觉。
严变了脸色,很冷漠地质问我,就是这么待客的?
后来他们还是走了,我听到年轻的男孩问,他怎么了,失忆?
严说,对,脑子有病。
我又想起,严对我表白时说……
算了,不想了,反正记不住。
是不是因为记不住,所以无法对严说出口,求求你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