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2-01 来源:书耽 分类:ABO 作者:穿靴子的猫 主角:霍淮 江闻星
江闻星只觉得热得厉害。
“痛。”
江闻星意识昏沉。
身体深处像是在无声的渴望着什么。
他下意识的蜷缩起了单薄的身体,然后几不可闻的发出了声软糯委屈的哼声。
那头乌黑滑腻的发丝早已经是湿漉漉、水淋淋,挺翘的鼻尖也冒出了点冷汗,薄红的唇被紧紧咬得泛起了白。
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怜。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适。
与之一墙之隔的客厅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句欢声笑语,江家夫妻俩正对着十几年前不小心抱错、前两天才寻回来的真少爷江絮嘘寒问暖,脸上还挂着亲昵得体的笑容。
没人会在意江闻星这个假少爷。
而江闻星——
早已经是习惯了。
即便江絮这个真少爷没有被找回来,他在江家也依旧无人关心。
母亲厌恶他。
而父亲则是把江闻星当成了待价而沽的联姻工具来培养。
数十条严苛而又冷酷的规矩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几乎是叫他喘不过气来,若是稍有违反规矩,江闻星面临的便是长达半月的关禁闭、以及自我反省。
那关禁闭的屋子黑黢黢的。
里头没有半点声音。
待在那里时间久了,足以将成年人折磨到精神崩溃。
江闻星不喜欢那里。
许是想起了点不美好的回忆,江闻星更觉得难受了。
他忍不住绷紧了足弓,半张脸已然是埋到了雪白的枕头里,那湿漉漉的睫毛尖轻颤了几下,乌黑清润的眼睛里泛着抹迷茫以及委屈,看起来像是只迷路的小鹿。
半小时过去了。
那阵陌生而又叫人恼怒的火热与疼痛才是慢慢淡了几分。
江闻星轻舒一口气。
然后抿紧淡红的唇瓣,撑直后背坐了起来。
他简单的喝了口桌上的凉水。
回想起刚才身体的不适,江闻星便强忍着敏感与羞涩,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下后颈酸胀的腺体。
“唔。”
他打了个激灵。
雪白圆润的脚趾蜷缩起来。
脸上才刚刚消下去的热意似乎有重新向上攀升的趋势。
江闻星迅速缩回了手。
那清润漂亮的眼睛忸怩难堪的往下垂了垂,薄红的唇角也忍不住抿紧了。
好奇怪。
这几天他的身体总会出现这种莫名的反应,颈后的腺体更是分外敏感,信息素也隐隐约约有点失控。
他的身体肯定出什么毛病了。
江闻星蹙起眉头。
他想要在星网上预约医生,但是回想起他的光脑里没有半分星币,里面甚至还被江父私底下安装了监控追踪软件以后,他又是忍不住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算了。
等他离开江家以后再说。
江闻星洗了澡,又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出了房间。
此时佣人们正在收拾桌上的餐具,她们瞧见江闻星以后忍不住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
“咱们真正的少爷可真和气,不像是有些人、平时压根就不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欠了他几百万呢!”
“要我说,咱们真正的小少爷回来了以后,鸠占鹊巢的那位就该主动离开才是,毕竟他待在这个家里只会给人添堵!”
“啧啧,你说他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听着这几句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话,江闻星垂下眼睑,眼尾泛起了抹薄薄的红。
片刻以后——
他抬起头,漠然的扫过佣人。
目光凌厉如刀。
江闻星面容生得漂亮而又秀丽,乌黑清润的眼眸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乖巧温顺,看起来反而像是在冰水里浸泡过般,泛着股冷漠凶厉。
宛如头尚未成熟、却已经是压低身体捕猎的小豹子般。
叫人忍不住骇然。
那几个说话的佣人面露惊恐,此时如同被掐住喉咙的公鸡般,剩下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里。
半个字也说不出。
江闻星轻轻哼了声。
这才是慢吞吞的走向了江父的书房。
江家上下并不重视他,因此就连这些佣人也明里暗里的苛待江闻星,若是江闻星不装出副冷漠强硬的模样来,恐怕早就被江家这个吃人的狼窝吞得连骨头也不剩下。
他必须得凶。
另外——
江闻星也不是不想离开江家。
江絮既然已经回到了江家,他也无意留在这里给人家添堵,只不过前几回他找到江父、向他表达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意图以后,江父却是罕见的打起了马虎眼。
而且也不愿意把江闻星的户口迁出江家。
江闻星感觉有点不对劲。
因此这回他想来试探下江父的口风,若是弄明白了江父的目的,他接下来也好想出个稳妥的方法来应对。
他走到了书房门口。
尚且还没有敲门,就听到书房里江絮那略有点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父亲,为什么您还要留江闻星待在咱们江家呀,我一看见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难受。”
“一想到我在其他星系忍着眼泪、吃着苦头,而他却是咱我父母的怀里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就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呀……”
江絮哽咽了起来。
江父安抚似的对着江絮道:
“小絮,我不让江闻星离开江家,不过是想送他去与莱尔少将联姻而已,毕竟咱们江家培养了他这么多年,这时候物尽其用倒是正好,况且莱尔少将也承诺——”
“只要把江闻星送给他,之前咱们江家看中的那个矿星、他便是送给我们了。”
“……你才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子。”
听到这几句话,江闻星的心一点点的沉到了冰凉的湖底,他浑身冰凉,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气顺着足跟窜到了天灵盖。
叫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水润的眼睛里泛起了抹湿意,纤长白皙的手指用力攥紧了几分,那泛着薄粉的指尖儿用力到有点发白。
莱尔少将患有信息素障碍症。
他无法体会到alpha的征服感以及愉悦,因此便是将暴戾不满的情绪发泄给了身边的伴侣,听说莱尔少将的两任伴侣都曾经被他打到住院,身上青青紫紫的都是伤。
后来他们与莱尔少将离了婚。
江闻星万万没想到,江父不仅想要从他的身上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而且还想要把他送给这么个暴戾成性的alpha。
太过分了。
江闻星目光愤怒,他单薄的身体轻轻颤抖,玫瑰色的唇忍不住咬紧了。
冷静。
江闻星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他深深的看了眼书房,随后才是放轻了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江闻星现在就冲进去质问江父的话,江父不仅不会觉得羞愧难当,反而还会将他关在房间里、并且派人把守。
到时候他更跑不出去了。
他得等。
.
半夜时分。
江闻星用偷来的钥匙轻巧的打开江家的后门,然后迅速溜了出来。
此时夜深人静。
江家上上下下、包括佣人都陷入了睡梦中,因此谁也没有发觉江闻星已经逃出江家、并且顺着马路走向了最近的一处悬浮公交车车站。
只是天空不知何时起下起了小雨。
江闻星浑身湿漉漉的。
那冰凉湿润的衣服紧紧贴在后背上。
倒是勾勒出了江闻星青涩而又柔韧的脊背线条,衬得他像是条漂亮的小人鱼。
“唔。”
后颈的腺体又开始酸胀了起来。
江闻星双腿发软。
所幸要找的车站已经近在眼前,他强忍着不适、寻摸到站台的角落里坐下以后,这才是将自己单薄的身体缩成小小一团,将发烫的脸埋到了手臂里。
“好热。”
江闻星咕哝了声。
他瓷白的脸蛋已然是泛起了层薄粉,冰凉的水珠顺着小巧的下颚滑下,那乌黑水润的眼睛氤氲起了抹水光,目光懵懂而又乖顺,看起来倒像是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崽。
此时江闻星意识模糊。
然而他却是听到了阵沉稳的脚步声向着他这个方向走来。
他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
警惕的抬头看去。
只见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了他的面前。
“江闻星。”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音色有几分偏冷淡,可偏偏叫着江闻星名字的时候却又是流露出了丁点难以察觉的柔和。
“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有点耳熟。
江闻星懵懵懂懂的看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只握着黑色大伞伞柄的手。
那手指修长笔直、骨节分明,指节处甚至还有层薄薄的茧子,肤色看起来也极白,倒是与那黑色的大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瞬间便吸引了江闻星的目光。
再往上便是一张俊美冷峻的面容,面前的男人长眉轻拢,薄唇抿成了条笔直的弧度,那目光晦暗幽深,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般,掩藏着叫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他身上那黑色的西装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沉稳以及锋利。
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这是——
江闻星呼出口热气。
他瓷白的脸蛋烧得通红,乌黑的眼睛水润润的,像是含了层朦胧晶莹的水壳,看起来宛如只乖顺听话的小动物。
此时他忍不住歪了下头。
像是在思考。
然而从后颈腺体上蔓延而来的汹涌热意已然是化成一团炙热的烈火,将江闻星的理智烧成了灰烬,甚至叫他有点懵懂。
因此那个到了嘴边的名字,江闻星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好像是他认识的人。
没有危险。
瞧着男人依旧用那锋利而又压迫感极强的目光看着自己,江闻星迷糊的抿了抿唇,然后下意识的冲着他露出抹软软的笑容来。
看起来实在乖得很。
霍淮喉结滚动。
幽暗的眼瞳看起来有几分沉郁,眼底更是隐约掠过了抹炙热的火花,只不过他很快又是恢复成了刚才那副冷峻克制的模样。
倒是眉头又拧紧了几分。
毕竟江闻星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实在是很糟糕。
他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发梢还在不停往下滴着水,那瓷白的脸蛋烧得红扑扑的,软糯的唇瓣已然是没有了血色。
更糟糕的是——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那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霍淮目光一暗。
要知道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嗅到信息素的alpha身体会产生一定的反应,若是双方匹配度过高的话,甚至会导致彼此强制进入发.情阶段。
幸亏这信息素的味道还很淡。
他尚且可以保持清醒。
“你发烧了。”
霍淮向前走了几步。
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捋起江闻星额前的碎发,冰凉的掌心触碰了下他的额头,摸到了一手的滚烫以后,他忍不住沉声开口。
目光更是分外严肃。
江闻星烧得迷迷糊糊的,浑身烫得厉害,此时已然是听不到霍淮说的话,反而仅凭着本能反应、抓住了那只冰凉的大手,然后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霍淮的掌心。
“好凉快。”
他哼唧了声。
那泛着水光的眼瞳下意识的眯了起来,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扯着霍淮的袖口,看起来倒像是只顺从而又乖巧的布偶猫。
叫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霍淮呼吸急促。
被江闻星蹭过的地方像是掠过了细碎的电流般,又酥又麻。
他的心脏也急促的跳动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紧跟着颤了下,那手背上的青筋浮起,像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
下一刻——
霍淮条件反射般抽回了自己的手。
而失去了降温工具的江闻星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面前的霍淮,乌黑水润的眼睛里雾气弥漫,眼尾泛起了抹薄红,面上还有几分无措以及呆气。
倒是委屈巴巴的。
霍淮迎着江闻星那委屈的目光,竟是罕见的有几分心虚。
他镇定自若的转移了话题:“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你需要治疗。”
霍淮脱下了西装外套,罩到了江闻星的身上,他弯下腰抱起江闻星,然而听到这话的江闻星却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般,突然胡乱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
看起来异常的不配合。
“不、不去。”
不去医院。
即便发烧到迷糊,他依旧牢牢记着自己在逃跑,要是去了医院的话,指不定江家人就会迅速找到他,然后压着他去联姻。
“好。”
霍淮安抚似的拍了拍少年单薄的后背,然后将他抱紧了几分,说话的口吻就跟哄小孩似的,带着几分温柔:
“我们不去医院了。”
江闻星这才是不动了。
他听话的窝在了霍淮的怀里,然后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那纤长白皙的手指却是不自觉的抓住了衬衣的一角。
像是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霍淮来时是叫自家司机开车过来的,因此这会儿他便是抱着江闻星上了停在路边的车,然后淡声吩咐道:
“回家。”
司机应了声。
然而目光依旧不受控制的向后视镜瞄去。
要知道他老板这人洁身自好、清心寡欲,从不曾与其他的异性/同性有半点越界的接触,然而现在老板的怀里却是抱了个Omega?
这Omega的身上湿漉漉的,衣角与裤腿的地方甚至还沾上了污渍。
他没记错的话——
老板似乎有点洁癖。
真奇怪。
司机严肃的板起了脸,开始思考老板被魂穿了的概率有多大。
咳咳。
这就是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
车辆一路平稳的开进了霍淮的私人别墅,待到停下以后,霍淮便是小心翼翼的抱起江闻星去了客房,将他安顿了下来。
“叫路医生过来。”
路医生是霍淮聘请的私人医生。
霍淮一通电话,不多时他便是提着医药箱、打着哈欠开车到了霍家,待见到床上躺着的Omega以后,路钰忍不住惊讶的挑了下眉:
“我没眼花吧。”
“你床上竟然躺着个小美人。”
他忍不住挠了挠下巴。
今天早上的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霍淮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
“不要废话。”
霍淮拧了下眉头,冰冷锋利的眸光扫向路钰,唇角的弧度几乎是扯成了条平直的线,看起来似乎有几分阴鸷。
“先给他看看情况。”
见状路钰也不再贫嘴,他提着医药箱几步上前,拿出工具仔细的给江闻星检查了遍,等到检查完以后他脸色有些不好。
“贫血,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体系统紊乱,所以他的腺体发育得比较晚,连带着信息素也开始失控,不过要是用药仔细调理的话,倒是可以恢复正常。”
路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这少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多的毛病。
霍淮面沉如水。
“你开药吧。”
虽说路钰很好奇霍淮与这少年的关系,但是窥见霍淮的脸色以后他也没有多问,给少年注射完退烧针剂便是向外走去。
“对了。”
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了下来。
“这小孩现在正处于信息素紊乱期,腺体的发育会让他有种无法排解的燥热,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给他一点你的信息素的话,他或许会感觉到舒服一丁点。”
路钰说完这话以后便是走出了门。
霍淮深吸了口气。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下眉心,视线重新放到了床上的江闻星身上。
退烧针剂很快就起了作用。
江闻星脸上的热意降了下来,呼吸倒也不似之前那么急促了,但腺体激起的燥热依旧折磨着他,此时他闭着眼睛、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霍淮的那件西装外套。
不多时那小半张脸便不知不觉间埋到了那件外套里。
他温吞的轻嗅。
像是在闻着西装上残留的味道,嘴里甚至还小声咕哝着什么。
霍淮下意识的低头去听。
只听到了一声软糯而又不满足的哼声:
“还要。”
这句话像是钩子般。
将霍淮方才便是压抑在心里的燥热以及冲动迅速勾了出来,他喉结滚动了下,随后又是松了松衬衣的领口,一双浅灰色的眼瞳倒是显得越发的深邃幽暗。
里头像是藏着漩涡。
要将面前的江闻吞噬掉。
然而江闻星并没有察觉到危险。
他挺翘的鼻尖轻蹭了下西装外套,乌黑滑腻的发丝散到了雪白的枕头上,唇瓣红嫩,看起来倒像是头洁白无害的羊羔。
乖得很。
只不过那西装外套霍淮今天才刚穿上,上面并没有沾染上太多霍淮的味道,外加上这外套刚才又是被江闻星抱了许久,因此这上面的信息素早已经是淡了。
江闻星嗅着这点信息素,却是宛如饮鸩止渴般,越发觉得不满足。
“还要。”
他的声音软软的。
那清亮的声线里头还有点颤音,倒像是融化的棉花糖般,泛着股甜意,此时哼哼唧唧的说出口,就跟撒娇似的。
这谁抵抗得住。
饶是霍淮自控力受过专业训练,此时依旧觉得心神动摇。
不就是一点信息素吗。
给。
霍淮缓慢的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霸道而又强势,泛着抹龙舌兰酒的浓烈香气,顷刻之间便是以一种猛烈的姿态迅速覆盖了江闻星的全部感官。
江闻星闷哼一声。
似乎是被这烈酒般灼人的信息素给烫到了皮肤,他呼吸急促,面上红得滴血,那汗湿的黑色发丝黏到了脸侧,小巧的耳垂与修长的脖颈上更是沾上了抹粉意。
从上到下看倒像是只烫熟了的红虾,露出来的软肉可口鲜甜。
叫人想轻咬一口。
身为顶尖alpha的霍淮,信息素自然也比普通的alpha霸道浓烈,不多时江闻星便是汗湿了发丝,眼尾薄红,圆润白皙的脚趾也难耐的蜷缩了起来,似乎是有点承受不住。
“呜。”
他咬着唇发出了声呜咽。
纤长浓密的眼睫毛湿漉漉的,那泛着粉的指尖用力的抓紧了床单,声线听起来还有点轻喘,“不、不要了……”
“难受。”
霍淮动作一顿。
那深邃锐利的目光扫了扫江闻星,可偏偏目光反倒像是被烫到了般,眼帘匆忙阖下,半晌他薄唇一抿,才是神色不明的吐出两个字来:
“娇气。”
啧。
这点信息素都受不住。
体质太差了。
——得制定计划操练一番。
而且不知道的人听到小家伙发出来的这声音,怕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太让人容易想歪了。
即便嘴上说着江闻星娇气,但霍淮依旧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
他拧了热毛巾过来,手指拨开江闻星汗湿了的黑色发丝,随后便是低下头,将他那张小花猫似的脸细致的擦了擦。
末了,霍淮还不忘向着房间里的保姆型机器人叮嘱道:
“半小时检测一下这小家伙的体温与身体状况,如果他体温不正常又或许有其他不适症状的话,随时向我报告。”
机器人发出来声轻滴:
“收到。”
确定没什么问题以后,霍淮便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谁曾想一开门,就看见了贴在门板上偷听、尚且还来不及躲藏起来的管家。
“林伯。”
霍淮无奈的捏了下鼻梁。
“您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躲在门口偷听干什么?”
林伯是霍淮从老宅带来的管家。
在霍淮还未出生时,他便已经是在霍家老宅那边工作了好些个年头,霍淮可以说是林伯从小照看着长大,所以对于霍淮来说,他已然是近乎亲人般的存在了。
“少爷。”
林伯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您可总算是开窍了。”
霍淮这么些年以来除去亲人以外、从未亲近过其他人,就连半个绯闻对象也没有,霍家上上下下在这件事情上替霍淮操碎了心。
现在他们家少爷竟然急匆匆的抱着个少年回来,进门时那脸上的表情着急得哟。
没点猫腻他不信。
要知道他家少爷可从未对其他人这么亲近过。
更何况他方才贴在门板上听着屋子里的动静,里面那声音听着他这老头子都有点不好意思,这里头肯定发生了点什么。
霍淮轻咳了声。
他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而不多时便是调整好了表情,恢复成了一贯的冷峻沉稳,只不过那指尖却是轻轻摩挲着。
似乎是在回忆刚才沾上的温热。
“林伯,我看您还是早点休息吧,不要总操心这些事情了,听说睡得太晚的话会不停脱发,然后变成秃头的。”
他说完便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那步伐怎么看都有点…匆忙,看起来就像是身后也野兽在追。
林伯气得吹胡子瞪眼。
少爷竟然还跟他装傻,要知道他虽然人老了,但精着呢。
一个眼神他就可以看出猫腻来。
更何况他这些年在了解年轻人喜好的过程中,也在不停汲取新知识。
——当他那么多的偶像剧是白看的吗。
想到这里林伯还有些感慨。
想当初霍家上下见着少爷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一开始还怀疑少爷是…不行。
所以少爷在那段时间一打开房间,就可以看见桌上堆满了许许多多的男科小广告以及各色药瓶。
药瓶上还用刺目显眼的大字的写着:
治肾亏,不含糖。
到后来小少爷把准备这些东西的哥哥们揪出去揍了顿,这件事情便是消停了。
现在林伯回想起这件事情,又是想了想刚才他贴在门上听到的动静,终于没忍住、从怀里掏出了张小花手帕擦了擦眼角。
之前老爷子他们都误会少爷了。
他家少爷,肯定行。
.
江闻星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在黑暗里不停地逃跑,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凶恶的犬吠以及叫骂,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奋力的向前跑去。
只是他的身体软绵绵的,压根就没什么力气,不多时就被脚下的石块绊得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追上来的野犬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向着他重重咬来……
江闻星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不停地喘着气,鼻尖冒着细汗,那乌黑水润的眼睛里依旧残留了几分惊惧,那淡粉色的唇更是没有了几分血色。
看起来分外可怜。
片刻以后江闻星的呼吸声才是平静下来,这时他向四周张望,才发现自己此时正待在个陌生的房间里,四周的布局以及摆设更是他以前从未见到过的。
此外——
他怀里还紧紧抓着件皱巴巴的西装。
江闻星脸色一红。
他慌忙松开了那件西装,漂亮的杏核眼瞪圆了几分,软唇紧抿,双颊绯红,那瓷白的小脸上泛起了几分紧张以及懊恼,看起来倒像是只受惊了的小猫。
这西装是怎么来的?
自己现在又是在什么地方?
这几个疑问才刚刚出现在江闻星的脑海里,就见房间的门从外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浅灰色的眼瞳深邃锋利,看起来倒像是把出鞘了的刀尖,闪烁着雪亮的寒光以及冷意。
他似乎才刚刚运动过,身上依旧残留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叫人不免面红耳赤。
“你醒了。”
江闻星听着这把磁性低沉的声音,不由得耳朵一麻,等他抬头看见面前站着的男人以后,乌黑水润的杏核眼又是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几分,他纤长的眼睫毛一颤:
“霍、霍先生。”
他怎么也没想到是霍淮把他捡回了家。
要知道他与霍淮的关系其实一般,每回霍淮见着他时那目光又沉又冷,江闻星下意识的觉得霍淮兴许是不喜欢自己,因此每次见着他都远远的避开了。
两人话都没说上几句。
霍淮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江闻星的面前,听到这句话以后他抬了下眉:
“你叫我什么?”
江闻星嗅到霍淮身上那龙舌兰酒信息素的味道,脸颊顿时一烫,呼吸都紧跟着急促了几分,他忍不住将自己往床边缩了缩,纤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了几下。
倒像是只胆怯的兔子。
听到霍淮这话以后他更是涨红了脸,泛着粉的指尖抠了两下衣角,片刻以后才是结结巴巴、不甚熟练的叫出了那个词:
“霍…霍哥。”
江闻星的父亲从前为了与霍家套近乎,便是在宴会上厚着脸皮主动让江闻星叫霍淮哥,江闻星脸皮薄,哼哼唧唧的叫了句霍哥。
霍淮没反对。
这个称呼便是一直延续了下来。
此时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以后,霍淮倒是满意了,他拧起的眉头松了松,周身强势的气势倒也随之淡了几分。
霍淮唇角轻勾。
“乖。”
江闻星松了口气。
他忍不住想为昨天的事情向霍淮道谢。
毕竟他昨天昏昏沉沉的没了意识,要是被居心不良的人捡了回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霍淮其实帮了他大忙。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却是见霍淮突然欺身上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也向着他伸了过来。
他的身材本就高大挺拔,此时俯下身时投射下来的阴影更是将江闻星笼罩了个结实,与此同时,霍淮那俊美的面容也放大了几分,莫名让人移不开视线。
江闻星甚至可以感受到霍淮温热的呼吸。
他很是不自在。
那单薄纤细的身体绷紧了几分。
脸蛋虽说红得滴血,但乌黑水润的眼睛里却是泛起了几分警惕以及强撑起来的凶恶,那把甜软的嗓音听起来凶了几分。
像是只不停哈气的小奶猫。
“你、你想干什么?”
啧。
真凶。
但是却又莫名可爱。
像是颗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糖果,叫人忍不住想把他含到嘴里轻轻咬上两下。
霍淮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唇角掠过了抹极淡的笑意,他在江闻星警惕防备的视线下、继续了之前那个尚且没有完成的动作——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捋起江闻星额前乌黑细碎的发丝,然后摸了下他的额头。
“不烧了。”
他从容不迫的说道。
感觉到额头上手指间那冰凉的触感,江闻星呆了下。
他清亮的杏核眼更是睁得圆滚滚的,面上的表情怔忡,似乎没想到霍淮刚才做出那番动作、仅仅只是想要试探下他的体温而已。
“我昨天把你从悬浮车站那里抱回来的时候,你身上很烫。”
霍淮不紧不慢的补充了句。
他瞧着江闻星这副又懵又乖的小表情,心口就像猫爪子挠了下般,那垂在身侧的指尖也小幅度的动了几下,似乎是忍不住想要揉搓两下这小家伙细软乌黑的发丝。
“幸好现在退烧了。”
说到这里时,他从善如流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给江闻星带来了压迫感,霍淮体贴的后退两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随后轻轻笑了笑。
他乌沉的眼眸柔和。
那举手投足间倒是有抹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的优雅与雍容气度。
像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
江闻星心里的警惕与防备淡了几分,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话,霍淮便是冷不丁的出声:
“不过——”
他幽暗的眼眸里划过了抹促狭,然后坏心眼的故意出声问道:“你刚才看起来似乎很紧张,是担心我对你做点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江闻星顿时有些心虚。
他羞愧的垂下了毛茸茸的小脑袋,脸颊隐隐约约有些发烫,那白皙修长的指尖忍不住磋磨着自己的衣角,直把指腹揉搓得红通通的,“对、对不起。”
江闻星小声道歉。
他、他实在太不应该了。
明明霍先生之前还将发着高烧、神志不清的他捡回家来照顾,而刚才那个亲昵的动作也仅仅只是出于关心而已,可他却偏偏以为霍先生想对他做什么坏事。
要不是霍先生解释了句话,恐怕他已经是要伸爪子挠人了。
仔细想想——
自己的确是有点过分。
江闻星深刻反思了下自己的错误,半晌才是鼓起勇气,伸出手揪住了霍淮那一小片衣角,然后紧紧的攥到了手心里。
他乌黑水润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目光忐忑而又紧张,偏软的声线听起来还有几分乖:
“刚才是我不好。”
“霍先生你明明帮了我,我却是误会了霍先生你的用意,真、真的很对不起,霍先生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就、就…罚我吧。”
毕竟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
这是江闻星在江家待了这么多年而学到的一件事情。
霍淮没有动。
而江闻星则是以为霍淮想不出什么惩罚自己的方法,因此便是乖乖的向他伸出了那白皙的手,他淡粉色的唇抿了抿,睫毛低垂,面上的表情坦然而又乖顺:
“霍先生你可以打我的手心。”
江母以前便是用竹枝抽过他的手心。
那竹枝不过是她从花园里随手折来的一小段,然而却是分外柔韧坚硬,抽打到手心时所带来的疼痛仿佛拉扯着灵魂,不多时江闻星的手便是红肿不堪。
抹了好几天的药才好。
那细细的竹枝也就成了江闻星的噩梦。
按理说江闻星应该是不喜这种令自己感觉到疼痛的惩罚,但是刚才是他先对不住霍先生在先,所以现在即便霍先生打他手心、他也是没什么怨言的。
另外。
生活在江家这个糟糕环境里的江闻星习惯性的以冷漠凶恶的姿态去面对他人的恶意,然而在碰上其他人的善意时,他反而会显得无措单纯,甚至会露出藏起来的柔软一面。
就跟流浪的猫咪似的。
一点点善意便是足以让他露出柔软温暖的肚皮,任摸任撸。
霍淮没有动。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江闻星,眸色幽暗深邃,宛如深不见底的湖水。
片刻以后他伸手。
江闻星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身体僵硬,伸出来的那只手条件反射般的轻颤了下,看起来似乎有点紧张害怕。
下一刻——
他的脸颊被轻捏了下。
江闻星忍不住睁大了略圆的杏核眼。
看起来有点呆。
“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霍淮轻抬了下眉头,淡淡的说道,“我也没有打人的爱好。”
面前的少年单纯如白纸。
简直就像是只傻乎乎往陷阱里面跑、甚至还要往抓他的猎人怀里钻的软毛兔子。
啧。
他不欺负小兔子。
“不过——”
霍淮顿了下,那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却是泛起了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克制而又压抑的怒火与心疼:
“江家,他们有人打过你吗?”
如果不是遭受过责罚打骂,江闻星压根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而且他也听说了江家真假少爷的事情。
甚至还做了个怪梦。
因此这才是大半夜匆匆起身,叫司机开车往江家的方向赶去。
幸好。
他找到了江闻星。
梦里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听到霍淮问的这句话,江闻星倒也没有什么替他们掩饰的意思。
自打听到江父想把他送给莱尔少将联姻、以获取利益以后,他与江家那丝情分便是彻底断了,外加上霍先生又对他有恩,所以此时霍淮问、江闻星也就乖乖点了点头。
“打过。”
霍淮脸色一冷。
先前脸上那点温和迅速消失殆尽,幽暗的眼眸里像是结了层薄薄的碎冰。
他轻扯了下唇角。
那点优雅与雍容气度顺便收敛了起来,进而露出了里面深藏着的凶狠与残酷,像是野兽露出了利爪、正在蠢蠢欲动。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