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师尊

精彩段落

“这是本座的徒弟。”一身白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对旁边的人说道,他身侧还坐着一容貌出众的少年。

旁边的男子脸色微蕴,蹙着眉抢过他手里的茶杯,“知道了!你这一大早带着他挨个见我们这些长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那里捡来的亲儿子呢?”

这上座的白衣男子和身侧的少年便是顾泠和时渊,这几日时渊依旧是被顾泠拖着在苍澜峰内室睡得,靠着顾泠能睡得安稳,时渊也未再做争论,谁知今日一早顾泠带着他来各峰拜见玄剡宗的长老。

只不过这拜见,大有来讨见面礼之意,而且也并不讨喜。时渊抬眼看向额头皱成一团的五长老秦拓,貌似他们也不太受长老欢迎。

“从掌门那到我们这些长老,他那储物戒还放得下吗?我收徒弟的时候也没有带着去打扰你啊?”秦拓对上顾泠的眼睛,咽下后面的话,把茶杯递了回去,看向时渊,“想必你其他师伯师叔都给了你不少见面礼,到我这……不知师侄有何需要?”

时渊抬眼看向顾泠,那人眼睛一动似是在考虑,“你那亩子灵田……”顾泠刚开口,秦拓整个像是炸了毛一般站起身,“别打我那灵田的主意!”

“只是借个地方种息灵草,如此激动作何?”顾泠抿了口茶,顿了一瞬,果断放下,“你这茶……”

“打住,我这的茶定是没有掌门师兄那里的好。你种息灵草作何?”

“有用。”

秦拓低吟一声,“我那亩田倒是可以种植……”说着侧头看了看时渊,“不过……”

“给你三十万灵石做报酬。”

“成交!”秦拓盘腿坐在椅子上,伸手给顾泠添满茶杯,“还有一件事啊,你前些日子去掌门师兄那说了什么啊?我听说这几日溯息跑去山下厨房学习厨艺了。”

“你的消息如此灵通还需要我来告诉你?”顾泠撇了一袋种子在桌上,站起身来。

“灵石呢?”秦拓也跟着起身。

“等你养出来再说,一共是一百颗种子。”顾泠说完这句话便带着时渊消失在秦拓面前,剩下秦拓呆呆地拿起那袋种子,息灵草一百能培养出二三十株就不错了,这人留下这么一句话,是想让他全养出来吗?!

“还余下清蛰峰未去,白沅终日不在宗门,待你以后有机会见到她再说吧。”

顾泠拉着时渊的手回到了苍澜峰山腰的厨房,却不想在那里看到了一个难得的身影,那人抬手行礼,“师叔。”

“溯息?你怎么在这?”顾泠走进亭子中坐下。

“新做了些茶饼来送予师叔。”溯息从袖中取出苍绿的茶饼双手递过去,茶饼的色泽纯正,即使未在水中浸泡,空气中也开始若有似无的飘散着些香气。

顾泠抬手接过茶饼,风切下了一小块茶饼飞向壶中,霎时冒出的热气夹杂着醇厚的香味,不似在掌门洞府时的香甜,顾泠倒出茶水闻了闻,此次的茶明显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何事?”顾泠心满意足的品了一口,抬眼看向溯息。

溯息脸上的笑容不变,“向师叔借师弟一用,”说着一欠身,“师尊不知何时听闻师弟厨艺出众,溯息来讨教一二。”这几日他每每回到住处,掌门就时不时地暗中提点他,还在前日有意无意的提到时渊为顾泠准备食物的事,虽看着不太在乎,可那口气中分明是浓浓的酸味。

顾泠轻抿了一口茶水,“渊儿不时便要准备,你可在一旁观看。”

“多谢师叔。”溯息行过礼,走向时渊微微垂头,“师弟好,我是掌门的弟子,溯息。”

时渊抬头看向溯息,这人的笑容温和有礼,看得出是真的谦和,和殷知易那般的表里不一完全不同,时渊同样扯出一抹笑容,“时渊见过师兄。”

溯息笑着摸了摸时渊的头,这孩子着实乖巧招人喜爱……

时渊正要带着溯息进入厨房,身旁却猛地吹起一股子怪风,转过头就看到溯息已经在他十尺之外。

溯息眨了眨眼睛略显无辜的看向坐着喝茶的那位真人,若不是他先行稳住身体,此时恐怕已经被送回孚逍峰了,“师叔这是?”

“本座后悔了,玄剡宗六峰一门哪里没有厨房,你寻别处学去罢。”顾泠顿了顿,拿起面前的茶饼看了会,“这茶饼,本座收下了。”

溯息张了张嘴,看向时渊低笑了声,“那溯息告辞。”说完便消失在苍澜峰。

“师尊这,又是作何?”时渊转过身看着顾泠。

“本座不喜他。”

“可方才您还……”

“他摸你的头。”

“……”

顾泠并没有看时渊,而是自顾地又添了茶水细品着,喝完才抬眼看过去,“渊儿可从未向本座那般笑过。”

“……”时渊有些无话,转身进了厨房。

顾泠暗暗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养崽之路漫漫啊,渊儿的笑容那般好看,可惜不是对着他的,顾泠又喝了口茶。

啧,不香了。

喝着嘴里寡淡的茶,厨房慢慢的飘出了香味,顾泠时刻注意着厨房的动静,直到时渊端着菜和饭出来放在亭中的石桌上,顾泠才瞥了一眼面前色香俱全的三道小菜,荤素搭配倒好。

时渊将盛好的米饭放在顾泠面前,顾泠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他,径自端着茶杯摩擦着。

“师尊吃饭了。”时渊黑色的眼睛倒映着顾泠的影子。

“本座早已辟谷。”

时渊唇边不禁扬起一丝笑意,双手捧着筷子送上前去,“是渊儿关心师尊。”

顾泠闻言抬眼看了看他,放下茶杯,接过时渊递来的筷子,夹起面前的菜放在口中细细品尝。

嗯,不仅是色香俱全,味道更是不错。

二人用餐之礼仪皆是规整,时渊比顾泠吃得快些,也并未开口,只是看着顾泠的动作,心下记住他的喜好,他的师尊似乎更爱食肉些,并且每每吃过那张冷然的脸上都会有些微的松动。

其实跟这人相处久了,便不难知道他面上的冷淡不过是一层外壳,内里的情绪倒是不少。

时渊忽的反应过来,他与这位泠上真人似乎才认识不过十几日有余,竟开始有些亲近之意……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渊儿的手艺极好。”顾泠放下碗筷,心满意足的拿起旁边的茶杯,放在时渊面前,“尝尝。”挥袖将桌上的碗盘弄干净收回厨房,桌上只剩一壶二杯。

时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将于唤眠送你的东西拿出来。”时渊抬头看了看顾泠,从储物戒中找出了三长老送的见面礼,唤了出来,一通体透亮的碧色茶盏出现在手中,递给顾泠。

“不用给我,将茶倒进去。”顾泠抬了抬下巴。

时渊按照他的话将茶尽数倒进,微微泛黄的茶水流过茶盏的一瞬间变为透明,时渊抬眼看向顾泠,“尝尝。”

捧起碧色茶盏,时渊张口喝下一些,温和如涓流一般的灵气霎时汇入体内,饶是时渊惯了吸食他人修为也愣了一下,灵气在体内盘旋最后全数被灵根吸收,时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师尊一是毁我灵根,今日又向二长老讨来这温养灵根之物,是何缘由?”

“此物并非温养灵根。”顾泠又抿了口茶。

他话音刚落,时渊惊觉体内那股灵力又有变化,它像是瞒过了灵根的吸食,被灵根排斥回到时渊体内与他的修为逐渐融合。

这几日顾泠未与他提过有关修炼的事,他还以为此人放弃了教他修行。

时渊将茶盏内的水吟尽,这次的灵力并未多此一举的进入灵根,而是直接和他的修为融合,助他重回了锻体。在时渊想要再次拿起茶壶倒水时,顾泠抬手想了想又收了回去,任凭时渊将水倒入茶盏中,却见茶水并未有变化,还是那副泛黄的颜色。

“这东西三月方能使用一次,”顾泠对上时渊的目光,“不然凭于唤眠再大方,也不会赠予你。不过聊胜于无,也算能帮你增长些修为,索性于唤眠那除了这个也无其他宝物。”

时渊点点头,他这锻体也着实不易。

“宗门大选你就陪着本座去观看即可,不必放在心上。”顾泠站起身行至时渊身旁,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时渊抬头看向顾泠,有些不明他为何忽然跑过来摸头,但还是任他去了,抬手收起桌上的茶盏,时渊也跟着站起身,“弟子明白。”

“这是大选的流程,渊儿替本座看看罢。”顾泠拿出玉简放在时渊手中,坐回原位。

“这些,我能看吗?”宗门大选的内容不该是机密吗?

顾泠摆摆手,“若是师兄问起,你也能帮本座回答一二。”他本就不爱看这些琐碎的东西,他还不若看本医书来得有意思。

时渊将玉简展开,黑色的眸子上下滑动着,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在眼下投出阴影。

顾泠就坐在对面,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倒是好一幅静谧和谐之景。

如果不是峰内传出的灵力波动,这景象怕是会维持的久些。

顾泠垂眸喝了口茶,眼中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柔软。

苍澜峰的阳光依旧和煦,灵力振动并未维持太久,很快便平息了下来,时渊展开玉简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看着玉简上的内容。

一道传音符破空而来飞向厨房,闪着光芒的符咒四处晃了晃才停在顾泠面前,他抬眼看了看,放下茶杯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师尊,弟子出关了。”声音中不乏欢喜之意。

顾泠抿了一口茶并未理会,倒是时渊抬眼看向顾泠,“可是我的那位,师兄?”一字一顿的慢慢道来。

“不必称他为师兄。”顾泠同往常一般靠在椅子上喝茶,时渊听他这么说便也坐在他对面继续翻看玉简,一时之间只剩下玉简琳琅碰撞之声。

许久未收到回复的殷知易只得放出神识探查,细寻顾泠无果,正当失望,忽的想到了时渊,他的神识在峰内寻了一圈,发现时渊的踪迹来到此处时,见到的便是此番景象。

“师尊……”殷知易抬步靠近,行过礼之后发现坐着的两人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只得接着说下去,“弟子筑基了。”

顾泠这才抬眼看了看他,“不错。”

殷知易压制着兴奋的笑容,“还需麻烦师尊为弟子报名宗门大选。”说完,殷知易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时渊,在发现他还是锻体时,不禁抬了抬嘴角,露出些许喜色。

顾泠抬手拂过,桌面上霎时出现了纸笔,笔飞起沾了沾墨色自行在纸张上书写起来,寥寥几笔,纸张卷了起来,飞向殷知易,“你便将它送去藏书阁即可。”

“多谢师尊。”殷知易接过纸卷,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而顾泠在说完话之后就好似他不存在一般,过了许久,殷知易才咬了咬嘴唇,“师尊可否借一步说话?”

时渊这时才给了他一个眼神,漆黑的眸子如同鹰隼一般,殷知易一怔,却见他立马收回视线放在了顾泠身上。

“何事?”

“事关从前与师尊讨论之事。”殷知易垂眸。

顾泠有些疑惑,从原主的记忆来看,他不过是收了殷知易做徒弟,给了他些修行必备的物件,随后他便穿越过来了,殷知易所说……他竟是一点未有记忆。顾泠看了看时渊,抬手在他周身筑下法阵,隔绝了声音。“你说。”

“师尊为何收下时渊?”殷知易将纸卷攥在手中,微微蹙眉眼中多了一丝不忿。

“本座收徒还需经你同意?”顾泠眼中的冷意更甚。

“师尊明明答应过,只收我一个弟子。”殷知易脸上也完全没了笑容。

“何时?”顾泠暗觉不对。

“弟子还是那句话,望师尊借一步说话。”殷知易额上冒出些细汗,从时渊被法阵罩住后顾泠便不再收敛周身的威压,他并不好受。

顾泠一挥手,二人便消失在原地,同时消失的还有时渊周身的法阵,时渊乌黑的眼睛紧盯着玉简,却再没有将里面的内容看进一个字。

“说罢。”顾泠带着殷知易来到苍澜峰的顶处,背手站在前方。

“师尊收下时渊便是毁了我二人之约定,”殷知易看着不远处的背影,他本不想多惹事端,顾泠另收弟子,正逢他也有些后悔自己与顾泠的约定……但是目前的状况,完全跳脱出了他的掌控,方才之景,时渊分明与顾泠关系甚好,长此以往,他不确定时渊会否挑唆顾泠对他动手。

“我二人有何约定?”顾泠转过身看向殷知易。

殷知易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抬起手,手中出现的卷轴却是令顾泠懒散的眼神瞬间多了些认真,黑色的轴身,米黄色的纸张,还有那最为标志性的血玉吊坠,这无疑是那个令各门各派围杀时渊的最大理由,贪墨卷。

“你,为何有此物?”顾泠望进殷知易的眼睛,周身的威压微微收敛。

殷知易看到他的反应,稍稍松气,“弟子曾说过,师尊只要肯收下我,定当奉上时家最大的宝物,”顿了顿,接着道,“所以,您不必要再去收下时渊,他现在一无所有。”

顾泠盯着殷知易没有言语。

他认为自己是为了贪墨卷才收了时渊为徒……

这倒不难理解,但是为何这贪墨卷此时会在他手上,顾泠记得原文中也是殷知易离开了玄剡宗后很久,贪墨卷才……等一下,贪墨卷现身白家的时候,殷知易便成了白家的座上宾,原来竟是一直在他手上吗?

那么时家灭门又可否与他相关?顾泠的眼神暗暗的打量着殷知易,一个未曾锻体的杂灵根真的能做到吗?原来那位泠上真人又是为何会与他做这般约定。

“师尊以为如何?”殷知易的手紧紧的握着身侧的衣物,心中恍然。

顾泠轻出了一口气,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像自己以为得那般了解这个世界,有太多事情没有按照他以为的来发展了。

“这东西即是在你手上……”顾泠故意将话说了一半。

“弟子愿将他赠予师尊。”殷知易举起贪墨卷送上前来。

“赠予本座?”顾泠看着贪墨卷并未接手。

“只要,师尊助弟子在宗门大选中夺冠,弟子便将此物赠予师尊。”殷知易维持着弯身的姿势抬起头。

顾泠垂眸想了想,“本座应允。”说完,便伸手接过贪墨卷,却见殷知易忽的收回了手。

“弟子修为尚浅,大胆求师尊立下誓约。”

顾泠看着他手里的贪墨卷,闭眼拂袖将手指放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一道金光闪现没入眉心,顾泠慢慢睁开双眼,贪墨卷稳稳的落在他的手里。

这便是立下誓约了,殷知易的眼中闪着光亮,“多谢师尊!”

顾泠转身消失在殷知易面前,他本打算回去找时渊,却忽的定住了脚步,这贪墨卷属实是个麻烦,若此时归还时渊,怕是会引来他的问询,他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来保护不了这东西,二来……他怕是会被怀疑与时家灭门相关。

如此想着的顾泠将贪墨卷扔进储物袋中,在时渊拥有保护此物能力之前,还是自己先替他保管为好。

“可有看完?”顾泠几步便回到时渊对面。

时渊抬眼看了他一下,收回目光,“尚未。”翻阅玉简的动作不停。

“那你接着看。”顾泠抬手拿起茶壶将其中的残茶倒掉,重新在茶饼上切下一块,冲泡起来。

时渊抬眼看了看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茶,将玉简放下,“师尊为何会收下那殷知易?”

顾泠端着茶杯在鼻下闻了闻放在桌上,“渊儿为何会识得他?”

时渊盯着他,半晌无语,“他原是我家的仆从。”

顾泠轻抿了一口茶,这时的顾泠竟然能记得殷知易,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要知道在书里也是,若不是殷知易不忿时渊就算落魄也依旧一身高高在上的做派自报家门,时渊根本不知时家还有这样一个小仆从。

这现实与书中差距甚是明显啊。

“掌门指派,不得不收。”顾泠信口胡诌,反正时渊也求证不得。

不过被时渊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时,顾泠心下还是一虚,若不是这副壳子经久面瘫,这时怕是已经被时渊看出不妥。

“他唤你出去何事?”索性时渊并未追问,重新拿起玉简翻阅。

“求我祝他夺魁。”顾泠很明显的看到他说完这句话,时渊脸色微动。

“你可是应下了?”时渊的眼神依旧放在玉简上。

“不错。”

“为何?”

顾泠一窒,“他是……本座的徒弟。”

“那我如何?”时渊放下玉简,看向顾泠,黑色的眼睛映着他的倒影。

“你当然也……”

“我也?”

顾泠被时渊那双越来越沉的黑色眸子盯着,眼中微微一动,“你与他不同。”

“有何不同?”

“你是本座想要保护的人。”

“因为我弱?”

“因为你是时渊。”顾泠的声音一如往昔,眼睛直直的看着时渊。

因为他是时渊,那个第一次让他心弦随之波动的人,让他连面都没见过却为之愤愤不平的人。

因为他是时渊,他才会如此关心,如此照顾,这般的全心全意。

也正因他是时渊,他才会来到这里。

时渊有些呆愣的看着顾泠,他说因为他是时渊,仅仅因为一个这样的理由,仅仅因为他这个人,而产生的情感吗?

不知为何,心中浮现出了一股子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有人用双手捧起了他的心脏轻轻的揉了揉,酸酸的,又有些微甜味。

“你……”他听到自己带了些哑意的声音吐出一个字。

“叫师尊。”顾泠端起茶杯,轻轻撞了撞时渊面前的杯子,发出清亮的声音。

“……师尊。”时渊喃喃出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顾泠满意的放下茶杯,还是换过的茶香,还是时渊的师尊听来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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