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金丝雀又跑了

精彩段落

夜幕笼罩宫殿,屋外狂风呼呼作响。

苏予关咳疾缠身,难以安睡。

“啪!”的一声巨响,姜之州用力踹开门,一把抓住手臂粗鲁的把人拽下床。

地板寒凉湿冷,病中的苏予关狼狈的摔在地上,身子冷的打颤。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声音颤抖:“阿州,我好疼!真的好疼!”

每当午夜,姜之州必定如约而至,从身到心反复折辱与他。苏予关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几乎只剩下半条命。

姜之州双眼赤红,眉目之间皆是戾气,他发疯似的掐住苏予关的脖颈,使着劲。

“像你这样没良心的人,也有痛觉吗?”

“我对你这般的好,你为何要背叛我,为何要背叛我?”

姜之州陷入了魔怔,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的,就是火海中的那一幕。

那日宫中大火,姜之州身陷囹圄,九死一生。他从未奢求过心上人能够与他同生共死。可是,他无法忍受,他眼睁睁的看着苏予关投诚敌人,暴露他的藏身地,意图置他于死地。

曾经有多爱,在那一刻便有多恨。

手上力道逐渐加重,苏予关只觉得周边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两眼泛黑。

他知道,阿州恨他,是真的想要他死。

这些日子,他真的好累,不管他如何解释,姜之州都不愿意相信他。

他悲凉的觉得,也许死了才是一种解脱。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落在姜之州的手上,也刺痛了他。

苏予关惨白的脸上用力挤出一抹笑来,他微张着唇:“阿州,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

“没能成为你的妻,是我最大的遗憾。”这句话,苏予关却不敢宣之于口,怕被他厌弃,被他轻视。

说完,苏予关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姜之州的手颤抖的厉害,明明恨惨了他,可偏偏他又无法真的下手。

他松了手,嫌恶的说:“让你死的这么轻易,不仅脏了我的手,也太便宜你了。”

“咳咳咳!”

重新呼吸到空气,苏予关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因剧烈的咳嗽泛着赤红。

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抓着姜之州的衣摆:“阿州,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啪”的一声!姜之州暴怒的拍开苏予关的手:“别这么叫我,也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觉得恶心。”

“从今以后,我定要你痛不欲生。你就好好为你的背叛,忏悔去吧!”

说完,姜之州再也不愿意看苏予关一眼,大跨步离去了。

吹了一晚的冷风,苏予关发烧了。

病中他仿佛回到了那日他和姜之州定情的桃花林。

“将来我成就大业,我一定会给关关盖一座金子做的大宫殿,里面有无数伺候的奴仆,数不尽的珍宝,迎娶全天下最好的关关,然后把关关藏起来,只属于我姜之州一个人。

“永不离弃,只钟情于你。”

当初的誓言仿佛犹在耳畔,可清醒的时候,只有冰冷空荡的宫殿,再没有当初的情郎。

就连睡觉,苏予关都在流泪,他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一切恢复如初。

他更不知道,当初允诺的少年早已背弃了承诺。

天盛十一年,西山王意图篡位,一把火烧了皇宫,帝后惨死宫中,宫中大乱。

六皇子一鸣惊人,带领宫中禁卫,以少胜多,斩杀西山王。并在贵人相助下,于大火中找到了传国玉玺。

天盛十一年冬,因为火中受伤,休养半年后,六皇子姜之州登基称帝,并迎娶丞相府二公子苏予怀为皇后,大肆封赏丞相府。

在群臣的见证下,姜之州款款牵起苏予怀的手,携手走向皇座,并亲手给他戴上了皇后的凤冠。

姜之州满眼柔情:“苏苏,那天你在火中救我,又替我拿到传国玉玺,养伤这半年,我俩日日陪伴,如今,能在皇位之侧伴我的,就只有你了。”

“能伴着陛下,是臣妾的福分。”苏予怀温顺的靠在姜之州怀里,眼里隐下暗暗的流光,以前的他,只能偷偷躲在角落看哥哥和陛下形影不离,而如今,名正言顺站在陛下身边的男人,只有他。

虽然这幸福,是从哥哥那里偷来的。可是,只要将真相藏起来,陛下便是他的。

帝后大婚,举国欢庆。偌大的皇宫,唯有偏远的西院里,清清冷冷,只有三两个伺候的人。

“咳咳。”

“咳咳。”

苏予关缠绵病榻,被病痛折磨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痛苦不堪。

他小心翼翼的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人形瓷偶,反复抚摸,呢喃着:“阿州,有你陪着,关关不痛。一点都不痛。”

凭着对心中人的念想,再痛的折磨,苏予关也能咬牙挺过去。

只是,他哪里知道,他万分痛苦时,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此刻正抱着另一个人,情意绵绵、洞房花烛。

皇后的未央宫,红烛摇曳了一整晚。

虽然皇后因病不能承受陛下雨露,但姜之州还是温柔哄着皇后入眠,直到皇后沉睡,他才从未央宫走出来去了偏殿。

偏殿里,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太医。

“朕问你,皇后的病到底何时能好?皇后病了半年,你们这群废物还查不出他中的是何毒,朕养你们有何用?”

未央宫偏院,穿着大红婚袍的少年帝王,双目圆瞪,愤怒异常。皇后为了救他在火场中中毒,受尽苦楚,他身为帝王却无法救自己心爱之人,姜之州属实恼火。

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后娘娘的毒实在来的蹊跷,不过臣等定会竭尽全力救助娘娘,请陛下在给臣一些时日。”

“一群废物!限你们三月之内找出病症,做不到的就提头来见。”

“都给朕滚!”

他喝了一口茶,只觉得苦涩难言。

从前喝惯了苏予关泡的茶,被他养叼,再喝不惯其他的茶。

爱与恨交织,心里的苦更甚。

姜之州愤愤道:“苏予关,若无你的背叛,你我何至于有今日。皇后是你的弟弟,你害他险些命丧黄泉,深中剧毒缠绵病榻,你简直,罪无可恕!不可原谅!”

姜之州本就郁结于心,门外更有小太监撞到枪口上来。

“公公,人命关天,麻烦您行个方便让我见见陛下吧。苏公子病的严重,真的需要看看太医啊。”

话未落,姜之州冷凝着一张脸推门出来:“皇后的未央宫,不配出现那人的名字。”

伺候在姜之州身边的桂公公会意:“来人!把人拉下去,别惊扰了皇后娘娘入眠。”

富贵匍匐趴在姜之州脚边:“陛下,您去西院看一看苏公子吧,他一直咳嗽不止,疼痛难忍。他的病不能在拖了。”

苏予关本就是姜之州的逆鳞,如今提及,姜之州十分不快。

他眉头紧皱,不悦的开口:“朕又不是太医,看了他还能治好他的病不成?怕不是他心术不正,故意矫揉造作装给朕看的。”

“心术不正的人,死了倒也痛快。”

姜之州的话句句凉薄,刀刀扎心,带着刺。

他挥一挥手,几个太监就把人拉走了,再听不见烦人的话语。

一番闹剧,这一夜被搅,看来是无法安眠。

新帝大婚,本该是大喜的日子,可姜之州脸上却不见一点欣喜。

冥冥之中,总觉得苏予关在缠绕着他。

当初深爱也是他,如今憎恶的还是他。

他把自己关在偏殿,一杯一杯给自己灌酒。也许喝醉了,那个烦人的人便再不会出现。他也不会反复想起那场大火里的背叛。

“陛下,您少喝一点,皇后娘娘知道了,该担心了。”

桂公公反复劝着姜之州,惹得姜之州不快:“给朕滚!你们不说,皇后不会知道。滚!”

酒意侵蚀,不仅没有解愁,反而加深了思念。

姜之州屏退左右,趁着夜色,带着满腔的怒火轻车熟路,独自一人去了西院。

又是暴力的来,动静极大。

黑夜中有个身影精准的找到床上的苏予关,沉重的身子覆盖,把人挟制在身下。

苏予关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很快猜出了人。

“阿州,你喝酒了?”

姜之州冷声应着:“朕已登基,你该叫朕陛下。”

苏予关几日没有见到他了,心中念想,他伸出手轻轻圈住姜之州的腰,呢喃道:“在我心里,阿州永远只是阿州,不是什么陛下。”

姜之州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花言巧语,你也只有一张嘴说的好听。只可惜,再好听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朕都觉得恶心。”

分明都是真心话,被姜之州误解,苏予关觉得有些委屈。可他又舍不得真的和姜之州计较。

他知道姜之州最不胜酒力,他随意的批了一件外衣,去桌前倒了一杯水。

姜之州接过水,喝都没有喝一口,就把水倒在地上:“这水都冰了,你叫朕怎么喝?”

苏予关蹲在地上,捡起碎掉的残渣:“那阿州等一等,我马上去烧一壶热水。”

“咳咳!”

“咳咳!”

苏予关明明自己都在重病,但是他也顾不上,提起茶壶就去烧水。

因烧的急切,苏予怀的手被烫伤好几个泡,明明很痛他也不吭声。

他把茶倒好,小心翼翼的端到姜之州面前,声音轻软:“阿州,热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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