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师弟后我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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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白珑不知道自己在乱坟圈子里躺了多久,只觉得自己飘飘悠悠,三魂七魄好像都错了位,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的胸前有一个骇人的血窟窿,那里本来有一颗世间少有的九转玲珑心。

他记得,自己死的那天,原本是他和师弟云峦成亲的日子。

可小师妹锦绣却双目紧闭,奄奄一息的躺在云峦怀里,真是讽刺的般配,那耀眼的红,如血刺目,他似乎才是那场婚礼里多余的人。

“白珑,救救她,只有你能救她,九转玲珑心给我!她不能死! ”

他心心念念的师弟,与他成亲的爱人,要挖他的心去救怀里的小师妹。

“阿珑,锦绣不能死,九转玲珑心,给我吧!”

“珑师兄,把九转玲珑心给我!”

“白珑......别再执迷不悟!”

“……”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好师弟猛地抽出宝剑,死死的对着他胸口,迫不及待要取他的心。

这么多年的情谊原来只是个笑话。

把心给你......

白珑抽出匕首,反握刀柄,缓慢而坚定的刺入自己的胸膛。

“今日,我白珑....”

锋利的刀尖刺破皮肤,鲜血喷溅,疼痛直冲天灵。

“与云峦......恩断义绝!”

声音铿锵有力,匕首穿透肌肉,经过肋骨,剧烈的疼痛震动了三魂七魄。

“从此......再无瓜葛!”

白珑咬着牙,字字泣血,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或是哀嚎。

下一刻,天火逼近,火光烈焰,来势汹汹,那是天谴。

那一日,漫天火云翻滚积聚,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要把整个皇宫焚个干干净净。

他飞身冲进火云之中,不知替谁受了天谴,但保全了整个皇城的百姓,形神俱灭......

形神俱灭?

不错,形神俱灭!

那现在在回忆、在思考的人是谁?这坟头里的人难道不是我?

白珑想的累了,在坟圈子里继续挺尸......

除夕雪夜,天空噼里啪啦的响了半宿的鞭炮,挺尸的白珑终于不堪其扰而短暂的回魂,朦朦胧胧听到脑袋上边有人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话。

又是哪个有福气的邻居,死了这么多年,荒草都有一人高了吧,还有人来拜祭,白珑的鼻子里面钻进了酒香味和肉香味。

好熟悉的味道,京城聚琼楼的溜肥肠,哪位邻居和自己有一样的口味爱好?

因为馋,死人白珑觉得自己又死了一回。

坟外烟火人间,坟内凄凄凉凉。

惊蛰春雷,细雨三天。

坟头塌了!

……

白珑觉得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打在自己的脸上。

他这是曝尸荒野了?

白珑生前生的女相俊美,虽然喜欢恶作剧,却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不仅如此,入了缚仙司的他一直尽忠职守,救百姓于水火,甚至高举大义之旗入皇宫当卧底……怎么说也不至于曝尸荒野吧,三尺坟头都容不下自己了吗?

白珑想骂脏话,而且这种欲望越加强烈,从腹腔,到了胸腔,从胸腔到了喉咙,从喉咙到了口腔,疯狂的敲击着牙齿,忍不住了,咽不下去了,不骂出来,就成僵尸了。

“你—爷—爷—的—王—八—蛋!”

骂的太过瘾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白珑猛地睁开眼睛,上半身直直的的坐了起来。

完了,真诈尸了!

“珑哥哥,你总算醒了,我担心死了!”

白珑僵硬的转头,果然,面前是一个哭的眼圈红肿的青春小姑娘,小师妹锦绣。

死人也会做梦的吗?这得多深的怨念,死了都忘不了。

白珑拍拍自己的脑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疼死老子了!”

“珑哥哥,你刚刚在沐浴的时候摔倒了,磕到了脑门,这会正肿着呢!”锦绣连忙拽住白珑的手,还往他的脑门上呼呼的吹气,像哄孩子一样,似乎这样吹口气就不疼了。

“你也死了?我不是把心给你了吗?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多好的东西你都能浪费!”

白珑扳住锦绣的肩膀,恨铁不成钢的摇晃,生前的剜心之痛历历在目,白珑只觉得胸口现在还在灼烧。

“珑哥哥,你别吓唬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的我都听不懂啊?谁死了?什么心?”

锦绣白嫩的小脸瞬间惨白,她在怀疑美艳的大师兄是不是撞坏了脑子。

白珑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的手没有像干尸一样,也没有腐烂生虫,还很白嫩修长,自己的胸口没有吓人的血窟窿,心脏还在里面砰砰的跳动。

“拿镜子给我,拿镜子给我......”

锦绣慌忙递来一面小镜子,白珑倒吸一口凉气,胸口好像天兵天将在擂鼓,是自己生前的样子,白嫩秀丽的脸,玲珑有致的脖,天生一身妖艳的气质,就是漂亮。

白珑“啪啪”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下,真疼!是真的!

是了,他复活了,重生了。

重生回九十九岁那一年,沐浴的时候踩到皂角,一头嗑在了浴桶边沿。

没错,这个房间,是他在缚仙司住的地方,淡蓝色的床帐,充盈着浓郁的茉莉茶香。

缚仙司隶属朝廷,司中弟子都修道法,活个百八十岁不是什么新鲜事,若不是归顺了朝廷,杂事琐事分散精力,虚耗元气,心不静气不纯,凭缚仙司里的人才,羽化登仙、长生不老也不是不可能。

而缚仙司大司马连山海座下有七个亲传弟子,白珑正是大师兄。

白珑出身门第极高,虽然后来家境败落,但大司马还是给了故人一个面子,收了他做大弟子。

而锦绣,却是连山海的独生女,一直备受师兄弟宠爱,甚至连白珑心心念念的二师弟云峦都倾心于她……

云峦、锦绣、九转玲珑心。

回想起往事,白珑看着锦绣的眼神越发不对劲了。

“珑哥哥,你别这样吓唬我,我去找大夫。”

锦绣瞪着一双无辜而担忧的大眼睛,可白珑就是看不惯她娇气柔弱的样子,她都七十多岁的人了,矫情个什么劲!

“师妹啊,你都……”

“师兄!”

白珑正打算对着锦绣毒舌一把,旁边却有个熟悉的人出声呼唤了他。

这时候,阴影里走出一个修长俊雅的男子。

“珑师兄把药喝了吧!”

白珑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个声音真是一言难尽,想忘都忘不掉,可不就是他爱恨痴缠了一辈子的竹马二师弟云峦吗?

云峦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窗边,不说话也不动弹,他手里端着一碗药,黑乎乎的闻着就苦。

白珑愣神良久,才看向那人,他压下胸口的千军万马,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确定那里有颗心在跳动,深吸一口气:

“把药放下吧,我累了,想躺一会,你们出去吧!”

云峦和锦绣明显愣了一下。

白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个反应,按照白珑上辈子的尿性,不仅爱恶作剧,还爱调戏师弟妹,上辈子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是了,“大禹,这药是你熬的吗?难怪比别人熬的甜多了!”

“怪道人家不喜欢你,上赶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瞧你贱不贱。”白珑腹诽,又躺了回去。

“快走吧!都出去吧!让我缓一会儿!”

白珑背对着两人,又一次懒洋洋的下了逐客令,眼前的情节有点超出承受范围。

锦绣见状,犹豫了一下就轻轻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白珑还补了一句,“告诉所有人,包括师尊,我醒了要休息,都别来打扰我。”

白珑记得自己上辈子摔晕了以后躺了大半天才被救起来,不仅脑门磕起了一个寿星一样的大包,醒来感冒发烧半个月才好。

那段时间他明明生着病,却还要客客气气的接待司里大大小小的师兄弟妹,还有尊贵庄严令人不敢违抗的师尊大司马,真是活受罪!

这会静等发烧,闲杂人等恕不接待。

锦绣走了,云峦却坐在床边没走,手中还端着那碗药。

云峦伸手拽住白珑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白珑皱着眉头,没有骨头般道:“我都说了让我……”

睁眼便是马上就要脸贴脸、嘴对嘴的云峦,白珑本来猛烈窜起的熊熊心火,没等发作,就被扑灭了。

“我看着师兄把药喝了就出去。”

云峦从小功课好,擅长诗词文章,有着儒生的秀气和文雅,也有先生的板正和规矩,言语柔和之中总是透着老师教训学生的不可违抗和。

“放下吧,我自己会喝的。”白珑挪开了一点距离。

云峦除了文雅,还有书生的执拗,他端着药碗在方寸大点的床榻穷追不舍。

“上次生病的时候,你把药都偷偷的倒掉了,我白熬了好几宿。”

白珑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给自己熬过药,随口一答:“你怎么知道我倒掉了?我喝了。”

“窗边的铁树开了花......”

“……”

白珑猛地想起之前有一次,他闭关急于求成惹来反噬,经脉有枯涸的趋势,喝了两天药稍微好一些之后,就把接下来的药都倒在窗边种的的那棵铁树下了,结果没几天,铁树就开花了。

那药……是云峦熬的?

白珑无奈坐起来,嫌弃的一口闷了那一碗苦药,又示威一般的把药碗倒过来给云峦看。

云峦没有接过空碗,反而突然握住白珑的手,抿了抿嘴唇:“师兄真的不需要我陪?”

“……”

云峦搞什么鬼!

“不必!你快走!”

白珑立刻抽挥手,翻身把被子蒙过头顶,就是不肯理人,见此情景,云峦也只能转身离开。

终于把云峦这尊大佛打发走了,白珑在自己的房间里仿佛做梦。

他曾经的屋子和床榻,墙上挂的青穗宝剑,收集的名家字画,还有熟悉的茉莉茶香,白珑要重新过自己美好的人生,没有卧底、没有云峦。

白珑一下午都在疯狂的想象着将来的人生,他俊美异常、他身负绝技、活了这么多年还有点棺材本,啊呸,是积蓄!

从此仗剑天涯,找个秀美的地方盖间房,房前屋后种满花,养一个听话的小倌,醒时明月,醉时清风,小日子舒坦,和活着相比,情情爱爱的算个啥,一点都不大气、一点都不上档次。

美好畅想一直到晚上,白珑也没发烧,实在待不住时,他闻到了一股做梦都在流口水的味道,聚琼楼的溜肥肠!

哪个门徒这么长眼,知道小爷儿馋这一口,刚刚重生就来孝敬!

他刚想出门,迎面碰上的就是云峦。

“……”

“师弟找我?”

“阿珑要出去?”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怔。

“你怎么不叫我珑师兄?”

“你怎么不叫我峦儿?”

白珑和云峦都是出身世家的公子,白珑比云峦大三岁,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那个时候,他们互相叫对方阿珑和大禹。

后来家道中落,亲人亡故,阿珑大禹进入缚仙司,白珑也总是没皮没脸的这样喊云峦,但云峦很少再叫自己阿珑。

白珑苦笑,想想这么大的岁数,叫人家峦儿确实是挺肉麻招人烦的。

“有事?”白珑不想再去翻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他这辈子也不愿意再和云峦纠缠。

“有你的信。”

白珑接过,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倩儿来的求助信,和前世一个时间送过来的。

“阿珑要外出?”云峦问道。

“……叫我珑师兄吧。”

白珑现在多看一眼云峦都觉得要窒息。

剜心之痛、被弃之苦、骂名之累,老子不和你算,从此大路朝天,咱么各走一边。

上辈子的仇,这辈子还没发生,老子不能和现在的你算,你和锦绣的婚礼也不必请我,老子没那么大的胸怀给你们俩个随份子!

“你看我的信?你怎么知道我要外出?”白珑接过信,转念一想又琢磨出了不对劲,立刻拿出了师兄的架子。

云峦微微皱眉,“没有,信封上写着集安郡,还写着故人,我猜的。”

“聪明啊,师弟。师兄确实要外出,但这回不带你去玩了!”

上辈子白珑也收到了倩儿的求助信,甚至还邀请云峦和自己一起,可云峦说什么也不去,最后他是和四师弟金琥一起去的。

这回他就直接去找金琥吧,不在云峦这儿上赶着讨嫌了。

看白珑不怎么搭理自己,云峦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落,在他的认知里,大师兄白珑一直对自己颇是缠磨。

“珑师兄、峦师兄......”

锦绣声音甜软,在后面一边呼唤,一边小跑过来。

白珑快步转身离开,背身摆了摆手,戏谑道:“游戏人间去喽!”

这对狗男女,再多看一眼,都觉得烦!

云峦在后面欲言又止,手里握着一条精致的蓝色发带,那是白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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