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1-10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饭团好大 主角:贺子阳 林唐
“贺警官?”
“啊,啊,怎么了,”被林唐连唤了几声,贺子阳才从自己荒诞的想象中回过神,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没事儿,”林唐讲他的慌乱尽收眼底,却也没戳穿,只笑着说:“就是看你好像走神了。我刚在问你吃完饭要不要去散步来着。”
“啊,行啊,正好消消食儿,我是真好久没吃这么多了。”贺子阳应了声,“你等会儿,我把碗洗了咱就走。”
林唐也没和他抢,只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厨房。果然不出林唐所料,贺子阳不太会洗碗,只知道打了泡沫,抹两下就算完事。林唐哭笑不得,叹了口气,靠在他身边低声指导着:“要用海绵,对,就那个黄的…擦不掉的就用海绵背面那层绿的,那层更硬一点…泡沫不能光用水冲,要用海绵在抹两下才干净…”
贺子阳听着他的指导,笨手笨脚地洗着碗,但心思却全然不在碗上。他只感觉到林唐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侧,让他不由地想起了那个拥抱,耳朵愈加热得发烫。
洗完碗,二人提着垃圾下楼散步。
天色昏暗,道路两侧的路灯晕着暧昧的暖光。三三两两的居民悠闲地逛着,细碎的谈笑声被晚风裹着,荡荡悠悠地消散在暮色中。
望着不远处一对边走边甩手的老夫妻,贺子阳不禁笑出了声,“我妈也老逼着我爸干这事儿,说是什么拍手能锻炼身体。我爸原先觉着动静老大,丢人,不愿意拍。结果他不拍,我妈就不带他散步,和几个老姐妹儿走得飞快。几次一来,我爸现在拍的比谁都响亮。”
“介意吗?”贺子阳举起烟盒在林唐面前晃了晃,他没见林唐抽过烟,不过看他的样子就不像会抽烟的。
林唐摇摇头。贺子阳便自己点了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靠在景观湖的栏杆上,和他讲自家那俩老小孩打打闹闹的半辈子。
“真好。”他听见林唐说。
天色越发昏暗了,他转过头看向身侧的人,林唐的神色在夜色中暧昧不明。他想起之前林唐提过他父母早逝,不禁懊恼自己的口无遮拦,“抱歉,我…”
“不,不用抱歉,我很喜欢听你说这些,” 林唐的声音依然温柔,但多了些低沉,“我爸妈他们…感情并不好。从我记事起的每一天,他们都在互相折磨。”
贺子阳直觉林唐在难过,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伸手搂了搂他的肩。
林唐侧过脸朝他笑了笑,“借我抽两口。”说着便从他手中接过烟,含着滤头深吸了一口。
“我妈是被绑来的,从头到尾,一直到死,她都没情愿过。”
唐念是被林砚书绑来的,或许用抢这个字,也很合适。
唐念十来岁时便出落得亭亭玉立,在人前能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背后性子却是极为跳脱。从小学到高中,邻居家那憨头憨脑的傻小子总是屁颠颠地跟在她后头,不声不响地给她收拾烂摊子。虽然如此,也从未有人想过他俩会早恋,实在是那傻小子太普通了,站在唐念身后就像块毫不起眼的石头。
但唐念偏就看上他了,高中时二人便背着大人勾了手。
唐念成绩好,考上邻市的名牌大学,而那傻小子只能留在这个小城里,巴巴地望着小女友放假归来。
也正是在大学校园里,唐念遇到了大她两届的林砚书,陷入了一生难以摆脱的噩梦。
林砚书其实很受欢迎,书香世家出来的男孩子,温润如玉,一双桃花眼总是笑得温柔。而唐念就像海边小镇吹来的一阵夏风,给他多年循规蹈矩的生活带来了生气。
可惜唐念不喜欢他,即使林砚书再优秀,她也只惦念着那个寡言少语的傻小子。
三番五次被拒绝,林砚书不甘心,偷偷跟着唐念回到了她的家乡。当看见唐念飞奔着扑进那个男孩的怀抱时,林砚书握紧了双拳,指甲陷入肉中,淋漓的鲜血顺着指缝落下。
凭什么,他想,凭什么那么普通的一个穷小子能拥有唐念,而他却不行?
林砚书陷在暴怒和嫉妒中,头脑却出奇冷静。他在车站坐了一夜,独自登上了回程的火车。
收假归来,唐念发现林砚书不再死缠烂打了,二人反而成了能说上两句话的点头之交。
这次假期,唐念诱着那青涩的恋人偷吃了禁果。她知道自己父母肯定看不上那傻小子,学历不高,家境也不好,她爸妈总是期望着她能攀上根高枝儿。但没关系,她走之前和恋人相约偷出了户口本,已经悄悄地领了证。只等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她爸妈便是再不乐意也没法儿了。
但唐念没想到,她全盘计划中,唯一的变数竟是林砚书。
六个月时,唐念已经有点显怀了,便和小男友住在了校外的出租房里,好在大四没课,她只需待在家里写完论文即可。而他的小男友则每天早出晚归,为这个小家庭积攒资金。
意外发生在七个月时,唐念在楼下扔垃圾时遇见了林砚书。她此时的肚子已经无法用长胖为借口掩饰,但好在林砚书愣了片刻便恢复正常,没有多问,只是体贴地接过她手中的垃圾袋,许诺会为她保守秘密。
这次偶遇很快便被唐念抛之脑后,全身心沉浸在爱情的喜悦中。直到有一天,她的小男友彻夜未归。
她等了整整两天,没等来爱人,却等来了警察。
送走警察,她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故意伤人?怎么可能呢,那个傻小子连杀只鸡都下不了手,怎么会捅人呢?
十年,这十年过去,他就完了。
这时,铃声突然响起。她浑浑噩噩地按下接听键,听见父母兴奋的七嘴八舌,夸她有本事,找到这么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她一时有些错乱,她的没钱没势的小男友不是在警局拘留吗?
应付着挂断了父母的电话。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打开门,只见林砚书一如既往地温柔笑着,张口说出的话却令她如坠冰窟——听说你父母和男朋友遇到了点麻烦,我或许可以帮忙。
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开动的时候了,林砚书激动得有些战栗。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胆小贪财的父母为何突然遇到了贵人,带着他们做投资,赚得令人丧失理智,却又突然卷款消失;老实本分的男友为何伤人入狱,林砚书又为何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此处,甚至未卜先知地帮她父母暂时安抚住了债主。
唐念瞬间明白了,死死盯着眼前看似温柔无害的男人,说,你要我是吗?
你总是这么聪明,林砚书笑道,离开他和我结婚,只要钱给够,受害人家属愿意出谅解书,你父母的债务我也会解决。
好,唐念闭上眼,将自己卖给了这个恶魔。
林唐言简意赅地讲完故事,情绪却无波动,仿佛置身事外的陌生人。
“那你…”贺子阳犹豫着,不敢问出口。
“不是,那是个女孩,很小就夭折了。我是她和林砚书生的,所以她不喜欢我。林砚书也不喜欢我,他眼里只有我妈妈。”林唐凝望着远处,淡淡地回答。
听了这样一个故事,贺子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看似无所谓的男人,只是上前一步将他搂在了怀中,安抚着摩挲他的后颈。
贺子阳感觉到林唐起初有些僵硬,随后便慢慢放松下来,将脸埋进他的颈间,用力地回抱他,用力到令他感到些许疼痛。
月色迷朦,昏黄的路灯下,流浪的小猫终于找到了归宿。
“你先洗澡吧,我铺个床。”一进门贺子阳就催着林唐去洗澡,心想,虽然不知道对林唐有没有效果,但反正他自己每次心情不好,洗个热水澡就能满血复活了。
这样想着,贺子阳钻进卧室,拿了个抱枕,又掏了一床被子,铺在单人小沙发上。
林唐洗完出来时,看见沙发上铺好的被褥,眼神一黯,但见贺子阳望过来,又立刻扯出个笑容,“谢谢,连被子都帮我铺好了。”
“啊,不是,这是我睡,你睡卧室。”贺子阳挠挠头,解释道:“卧室床挺大,本来睡俩人是绰绰有余。但是吧,我这个人睡觉不老实,一起睡估计你半夜能被我踹下去。”
林唐闻言笑了,“的确像你干得出来的事儿,但还是我睡沙发。你也别和我客气了,再客气我可就不好意思住了。”
“行吧行吧,你睡这还不行嘛。要是睡不习惯,明天咱再想办法。”说完,就回房拿了衣服洗澡去了。
林唐钻进蓬松的被褥了,埋头闻了闻,只有洗衣液淡淡的香气,不由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是贺子阳盖完没洗的就更好了。
贺子阳出来时,就看见林唐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鼻梁上还架着金丝眼镜,小腹处反扣着一本书,手随意搭在书上。
贺子阳随手把毛巾搭在了脖子里,凑上前去,轻手轻脚地将书抽走,摘了眼镜,将被子往上掖了掖,小声地道了声晚安,这才关了灯回房。
不多时,卧室的灯也暗了,小小的单身公寓笼罩在一片静谧中。
“晚安,小阳哥哥。”
林唐睁开眼睛,朝卧室的方向无声地道了晚安,才又闭上眼睛,指腹摩挲着睡衣里细细的肩带,企图抓住那点虚无缥缈的睡意。
“早,睡得怎么样?”贺子阳从卧室走出来,伸着懒腰问。
“挺好的。”林唐端着两碗豆浆从厨房里走出来,视线在那裸露了大半的麦色胸膛上多停留了两秒。
刚起床的贺子阳还有些睡眼惺忪,松垮垮的老头儿背心洗得有些透了,宽松的大裤衩有些皱皱巴巴。本该是有些邋遢的一身,却被他穿出了几分性感。顶光打下来,衬得锁骨的线条更加明显,伸懒腰时饱满的胸肌顶着背心,两点凸起在单薄的布料后若隐若现。
林唐喉头一紧,连忙移开视线,低头摆好了餐具。
香浓的豆浆还热乎着,配上两面焦黄的煎蛋和蓬松酥脆的大油条,吃得人从心到胃都暖烘烘的。
吃完早饭,林唐先把贺子阳送到了警局,这才慢悠悠地开去学校。
今天只有两节课,上完才三点半,林唐一边走向停车场,一边盘算着可以买只老鸡炖汤喝。走到车前才发现一个信封被雨刮器卡着,躺在挡风玻璃上。拆开扫了两眼,林唐饶有兴致地笑了,心想,虽然烦了点,但也多亏这位仁兄他才能接近贺子阳,倒是真有点舍不得抓他了呢。这样想着,将信塞进口袋,哼着小调上了车。
晚上是红枣乌鸡汤,用鸡汤下的面,又卧了几片叉烧,鲜得贺子阳舌头都快掉了。等他吃饱喝足,林唐这才告诉他那封信的事。
贺子阳接过信拆开,越读眉头越紧。
【为什么搬家?你是和他同居了吗?求求你不要逼我,我不想伤害你的。他有什么好的?他那样的会愿意让你操吗?但我可以啊,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舔你的脚,被你用鞭子抽,跪在你脚边做你的狗……】
直白下流的文字令他有些作呕,这些字后隐藏的幻想更是令他头皮发麻。
贺子阳拿起信封,正准备将信塞回去,一张照片却从信封里掉了出来。他随意瞟了一眼,却惊得几乎跳起来。“操!”他一脚将那照片踢开,仿佛唯恐沾上什么脏东西。
林唐看见他的反应,冷静地弯腰捡起了照片,放在茶几上。只见照片中,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正背对着镜头跪着,双手被黑色皮带紧紧束缚。双腿大开,软趴趴的东西被鲜红的绳子缠绕着,耷拉在腿间,隐没的股缝间伸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这个男人体型比较瘦弱,皮肤略微松弛,应该不算年轻。手部皮肤粗糙,指节很突出,估计生活条件不好,需要经常做粗活。”林唐指着照片,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听他这么说,贺子阳也只好强忍着不适,尝试着理清思路:“那结合之前的线索,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应该是学校里的保安或者清洁工之类的。要不这样,我正好假装成你男朋友,每天送你上下班,看看能不能把他逼出来。”
“好,那就辛苦你啦。”看着贺子阳刻意回避那张照片的动作,林唐弯了弯嘴角,心想,我的小阳哥哥可真是又直又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