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总的套路太深了

精彩段落

程远是一所宠物医院的医生,猫咪专科随缘治狗。

凭借着副好皮相,以及超高的专业水平,在行业里拥有大把的忠实客户。

唐浔算客户里最具代表性的一位。

有钱,有颜,性格好——是程远对唐浔的评价。

想当初程远不过是想挣点国庆假期的加班费,不过是替同事顶了个夜班,不过是正好那天晚上股票飙红心情好。

不然也不会因为服务好待人温柔,而收获唐浔这么一枚人傻钱多的小粉丝。

说是粉丝并不过分。

自从程远救活了唐浔那条视如己出的金毛后,唐浔望向程远的眼睛里就总充满星星,就差没举灯牌打call了。

对此,程远不允评价,只是笑笑不说话。

回忆起国庆夜,他还是挺感慨的。

程远见过无数因宠物生病而焦虑万分的人,也见过异常冷漠听天由命的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唐浔这种财大气粗,还没见到医生就先充十万块的暴发户。

一条狗,再怎么病重也花不到十万块。

而且有没有命花还另说。

反正当时听到这事情,程远只觉得离谱,甚至有种骑虎难下的痛苦。

他想:虽然我爱挣钱,虽然都是业绩。但这位小朋友你可别偷家长的血汗钱出来治病,要知道你这种脑袋一热的举动可是会给我造成不少麻烦的。

可显然,这位被程远当做“小朋友”的小朋友并不是肉眼看到的这么年轻。

具体几岁还不知道,但从大门口停的车和他手腕戴的表可以看出,家底不薄。

程远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内里穿着宠物医院专属医生服,脚上踩着双看起来就很可爱的洞洞鞋,要不是黑框眼镜后疏离地眼神,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主人在外等候,我们先给它拍片。”

他说话没有半点起伏,冰冰冷冷的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在程远的为人处事中,深信不疑一个道理——不要和客户走的太近,容易被砍价。

一番摆位拍片后,确诊为左前肢骨折,需要马上手术。

唐浔属于非常配合医生的家长,虽然签了麻醉协议后急得在医院门口抽光了一包烟,但好在没做耽误手术的事情。

程远出来时,值班同事指了指门外抽烟的人,“家长在外面等着呢,你去通知吧。我尿急。”

他淡淡地“嗯”了声,出于礼貌摘下口罩,露出清俊的脸。走到医院外的唐浔身后,说:“唐先生,番薯的手术结束了正在醒麻醉。现在有助理医师照顾,您过会儿就可以去住院部看它了。”

番薯是那只大金毛的名字,很接地气。

听到好消息,唐浔紧绷着的娃娃脸上轻松很多。大眼睛闪烁的光芒在程远看来堪比手术灯的瓦数,刺眼无比。

他紧紧握住人手,激动地说:“感谢医生救我狗命!感谢感谢!”

唐浔眼眶湿润,看似是热泪盈眶,实则是被外头的风吹得眼睛疼。

程远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对方的手太冰了。

宵城的十月白天还不见得多冷,一到晚上小风呼呼刮,体感温度也就三四度的样子。

眼前这人穿着单薄的衣服,虽然人高马大的但也扛不住风这么刮。

“到里面等吧,外面风大。诊室里有暖气,累了就休息下。一会儿番薯醒了会有人来通知您的。我还有其他病历要护理,先忙去了。”

说完就走,脸上还挂着浅浅笑容。

那时程远的笑容不为唐浔,完全因为他另外一支股票又涨了,所以才不吝啬笑容。

经过日积月累的接触,程远觉得自己好像多了枚迷弟。

而迷上自己的原因虽然至今没得到解答,但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的唐浔已经成了每周来一次医院的散财童子。

昨天带了只蜕皮困难的守宫,今天带了只瑟瑟发抖的香槟色垂耳兔。

表面浅笑对待的程远,内心实则早已开启了天人交战模式。

他想:难道是医院的人员简介写得不够清楚,字体不够大?我不是异宠医生这件事情唐浔怎么还没发现?所以我该不该告诉他,我不会看兔子这件事呢?可是说出来他找别人看怎么办?那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本事?没本事的我连客户都留不住岂不是更差劲了?这么差劲的我一定会被院长炒鱿鱼的!不行我不可能说。总之我要保住这份工作!

还没等程远开口,唐浔首先亮出标志性的酒窝,说:“程医生你好厉害啊,昨晚淑芬真的蜕完皮了。现在好看得很。”

淑芬——昨天唐浔带来给程远看的那只蜕皮困难的守宫。

程远扶了扶眼镜,嘴角有抹淡淡地笑,“是你照顾的好,我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说说小兔子的情况吧,它叫元宵是吗。”

关于唐浔的起名能力,程远敬而远之。

什么淑芬、番薯、元宵、志明...

反正挺奇妙的。

唐浔抱着兔子,皱起眉头看向程远,脸上是股浓浓的孩子气,像是刚走出大学校门,不谙世事的有钱人家小少爷似的,“自从元宵来我家后就不吃不喝,连有机蔬菜都看不上。它是不是有病啊。”

程远看了眼收到的检查报告,各项数值都很漂亮,除了有点贫血脱水外,唐浔把兔子养得很好。

“精神看着不错,血常规和生化数值也正常。可以先排除传染病的可能。”

唐浔表示不理解。

程远说:“其实兔子的主食并非新鲜蔬菜,它们更多的是吃苜蓿草和摩西草这类牧草,如果觉得麻烦可以选择专业兔粮。只要它正常进食就会正常喝水。”

一般来说,作为医生的程远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可以收了。但考虑到对方是不差钱的客户,又提了句,“当然你也可以给元宵做pcr的检测,费用和耗时较高。现在做可能要晚上八九点才能出结果。”

唐浔说:“为了元宵的健康我可以等。”

话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同意了。

程远露出“深得我心”的眼神,立即着手安排费钱费时的检查。

“那我带元宵去做检查。”

“好,麻烦程医生啦。”

唐浔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里毫不掩饰对程远的信任。

这可让程远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想:我也不算强买强卖嘛,也征询了客户同意。这理应算是完美的达成了共识才对,心虚个什么?

想通后就不再纠结,心情不错的投入了工作。

不久,他抱回兔子来找唐浔。推开门时,里头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马上合上了电脑,脸色有些古怪。

程远挑了挑眉,没有揭穿唐浔的慌乱。

心里却想说:呼吸急促,双颊泛红。心跳估计已经超过一百二了。这位小朋友不会是在诊室连wifi看小电影吧?

虽然他不说,但眼神已经透露了大半的内心独白。

唐浔笃定他误会了什么,一脸纠结,又不得不打开电脑解释道:“我没看奇怪的东西。”

“那你在看什么?”

程远随口一说,嘴皮子比脑子快。

随后他就后悔了。

因为唐浔电脑上呈现出来的画面赫然就是程远本人。

疏离冷漠的眉眼,不苟言笑的模样,红底证件照。

那是程远兽医证上的资料,里头记录了关于他的部分信息。

照片还是当初刚毕业拍的,带着股青涩的味道。

程远耳根泛红,故意说:“你查我兽医证干什么?怕我是无证行医?”

他想:就算是怕,那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点。从国庆到现在都三个多月了,送过来让我治病的动物没有十只也有八只了吧?现在才想起看我的兽医资格证,还真是...无语。

唐浔忙摆手,急说:“不是不是。程医生你别误会,你的专业性无可挑剔。我很相信你。只是...只是我没有你的照片,又不好意思去外面的专栏拍,更不好偷拍你,所以打算在网站上下载一个...好巧不巧你又正好进来,所以...”

程远抱着兔子坐下,不解地问:“要我照片干什么。”

他想:难道是我医术高明,这位小朋友打算把我供起来,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那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这时,唐浔说:“我想保留下来。”说完又怕程远误会,补了句,“没别的意思,程医生别误会。”

程远不理解自己该误会什么。

于是将这种行为统一归类为——小迷弟需要偶像的力量支撑,所以才会做这种事情。

接着程远还干了件令他后半辈子无比后悔的事情。

“喏,一样的。”

红底照片被他从工作证上撕下来,毫不扭捏的送给了唐浔。

程远的这一举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尊贵的客户圆梦而已。

再说了那照片太过古老,他老早就想换掉了。

唐浔接过照片,不被人发现的角度,眼神痴迷。待抬头,眼里只有万丈光芒,耀眼非常。

“程医生真的愿意把它送给我吗。”

程远依旧不理解他眼里的情绪是什么含义,甚至有种自己老了不懂年轻人脑回路的挫败感。

“愿意。”

好怪的回答。

怎么感觉像是把自己交出去了?

片刻沉默,程远把兔子交回给唐浔,说:“你是打算在这儿等报告还是回家等?”

唐浔站起身抱过兔子,人要比程远高出半个脑袋,“回家等吧。对了,我记得程医生收养了许多流浪猫。是因为很喜欢猫吗?。”

莫名其妙的话。

程远说:“对。”

或许是散财童子心情好,临走前大手一挥清空了医院兔粮库存,拉了满满当当一车牧草走。

法拉利装不了还特意喊了辆货拉拉,还引来不少人的围观,纷纷询问医院工作人员这大老板是不是来医院进货的。

程远送走了大佛,远远就看见副院朝他走来。用脚趾想大概也猜到对方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又是关于工作的事情。

副院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岁月不饶人更不饶头发。虽然秃成地中海,但还是难掩对方的威严。

“程医生最近辛苦了。来我们这里小半年还适应吗。”

一提到这个程远就不太舒服,他总觉得副院不算大的眼睛里都是算计。想当初他刚来上班的时候,最是不愿意待见他的就是这个满脸仁义道德的副院。

“承蒙照顾,还行。”

疏远冷漠,这是程远习惯性举起的盾牌。不论是谁在这儿都吃不到好处,当然唐浔是例外。

散财童子怎么能和这群凡人相提并论。

副院眼里是轻蔑神色,却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只好面慈言善地说:“年轻人拼搏是好事,但也不能累坏身子。原定下周的眼科学习课程我安排了别人去,你好好休息吧。”

听到这里,程远好心情瞬间被清空。脸色更是冷得要掉冰碴子,“副院这话什么意思?”

副院级别比程远高了不少,经常拿职位压他,官腔是一套接一套,“这是院长的安排。”

这话没有反驳的余地,是吃定程远不敢找院长才说的。

可并不是程远不想找院长,而是找了也没用。

医院里谁不知道副院和院长是亲戚关系,外人怎么都比不上自家人亲。

程远很无力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气闷。

副院通知就走了,生怕留下来会被千刀万剐。

这时。

——叮——

这时邮箱提醒有未读新邮件,邮件名称为——“猫屋企之专家称处置流浪动物最好的方法竟是扑杀?”

一封光看标题就让程远血压飙升想骂脏话的邮件,因为他是许多流浪动物组织的志愿者,所以有关于流浪动物的邮件他都会点进去看。

因此在不知不觉之中,程远的私人笔记本中了病毒。

而对于这件事毫无自觉的程远看完牛头不对马嘴的邮件后,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删掉了邮件。

此时的他完全没发现,笔记本的摄像头已经是开启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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