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主角的恶毒继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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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柏连要回他原先住的家收拾些东西,我放学后就也不急着回家,自己倒吊在校园角落的单杠上,看着昏红的余晖一点点晕染开。夕阳消失在教学楼后,夜色就降临了。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倒着的时候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傍晚的太阳既是在下落,又是在升起。

它在这里落下,或许就是升起去照亮我妈在的那个地方了吧。

我回过神时,才发现徐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面前。

他弯腰下来,拿化学书挡住了我和他的脸后,轻轻地亲了我一口。

他的睫毛扫过我的脸颊,我眨眼之间,以为是一只黑色的燕子和我擦面而过。

我翻身坐直身子,从单杠上跳了下来。他拎起了我的书包,问我:“刚才在想什么?“

“想我妈。”我跟着他往校门走,抬头看着已经变成深紫色的天空,“徐第一,你待会要吃什么啊?”

徐熠说:“今天你不跟柏连一起吃?”

我说:“他有事要做,就没空做饭啦。我待会随便打包点炒面回去给他。”

徐第一盯着远处的小吃招牌看了会,拐进小巷时声音很轻地对我说:“想牵手吗?”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淡淡的酥麻顺着指尖传到我心头,我想到柏连也这样握过我的手,这是一样的意思吗?

在快走出巷子时,我问徐熠:“爱应该是驯化吗?”

徐熠没有直接回答我是或不是,他只是说:“感情很多时候不是偶然,是一种预谋。”

我说:“你们成绩好的人说话都这么拐弯抹角的吗?”

“预谋意味着,耐心和漫长的规划,等待恰好的时机。”走到人行道上时,徐熠就放开了我的手,说,“感情中的偶然性,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我扯住他的书包带子,跟着他等着对面的灯由红变绿,很赞同地说:“要不是我刻意去找你,你可能到毕业都不认识我。”

“不,”徐熠笑了声,说,“我早就认识你了。“

我和徐熠买了一筒烧烤串串,一盒章鱼小丸子,在M记外边的遮阳伞下坐了下来。

他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跟我同小学同初中。

而且从小学开始,年级第一的位置大部分时间都是被他垄断的。

我咬了口他用牙签戳过来的小丸子,鼓着腮帮子嚼着,口齿不清地说:“这也没办法,像我这种不关心学习的,都不会关注第一名是谁的嘛。”

徐熠说:“我初中比你要矮一个头,不起眼,你不记得也很正常。”

“我觉得你是生来就像大海或者太阳的人,”我很认真地说,“想不出怎么会不起眼。”

“我不是太阳。”徐熠摇了摇头,看着我笑了,说,“李望,你自己不是更像太阳吗?”

我低头拿薯条戳了戳番茄酱,说:“我有点怀疑你是在哄我开心。”

徐熠说:“之前有些话确实是在哄你,但这句话是真的。”

什么?原来他之前说我戴眼镜显聪明的话是在哄我开心吗?

徐熠也不跟我多讲初中小学的事,只说他回家的路上总能看到我在等公交,后来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了我的名字,就算单方面认识我了。

我听到公交两个字,愤愤地跟他说:“我爸就没空接我上下学,他又说小孩骑自行车上路不安全,就只肯给我办公交卡。”

徐熠垂下眼睑,笑了笑,说:“你可能会不开心,但我对这件事倒是觉得很庆幸……因为每回想见你的时候,都能在站牌下看到你。”

我跟他一起笑,说:“这话怎么听起来感觉好肉麻啊。”

我心想他这句话也一定是在哄我,那时放学后怀着一肚子委屈等公交的我,有哪里值得他注意的呢?

徐熠说:“是挺肉麻的。”

他温和地看着我,说:“我脸皮很薄,就只能说一遍,李望,你会记住我说的话吗?”

他笑着的时候眼睛里像有光,我被那样的光亮蛊惑了,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话,就怔怔地点了头。

我期中考后才拿回我被我爸押在柏连那的手机。

他围着围裙在厨房挥着铲子炒菜,我躺在沙发上一边看微信,一边跟他说:“哥,有好多不认识的人要加我啊。”

柏连没回头,声音冷淡地说:“你怎么随便给别人手机号?”

我说:“他们拿零食来换的。”

“你不想加就当没看到。”柏连说,“也没必要认识那么多人。”

他把手机还给我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把他的手机号存在紧急联系人的一列。

我必须把跟他的聊天窗口置顶,不然他就要跟我生闷气,偷偷往菜里加蘑菇。

还蛮小气一个人。

我坐在他对面,刚夹了一筷子花菜塞进嘴里,抬头就看到他在拿手机拍我。

我口齿不清地说:“你是不是突然发现我长得很帅啊?”

柏连说:“嘴里有菜时别说话。”

我说:“哦。”

柏连把我鼓着腮帮子埋头吃饭的样子弄成头像了。

我在他睡觉前跑到他床上乱蹦,说:“就算你现在是我哥,这样也是侵犯我肖像权!”

“那你把头像设成我的照片,我们两个就打平了。”他摘了眼镜,回头看我,说,“明天还得上学,你来我床上蹦,不考虑一下后果吗?”

我说:“可我比你帅,用你的照片好像亏了。”

柏连眯着眼盯我,说:“你不想换?”

我说:“我换还不行吗?凶什么呀。”

然后我就麻利地跑回自己的卧室了。

我半夜醒过来,打开手机时,发现徐熠在微信上给我发了消息。

他问我:[李望,你换头像了?]

我头像是水塘里的一朵白莲花。

我总不能跟他说这花是在隐喻我哥,只能回道:[最近在修身养性,所以用这个]

徐熠竟然还没睡,他又回了我一条:[修身养性还两点不睡觉?]

过了会他就没发消息了,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又发了张图过来。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他是在我的白莲头像上加了一个①的标志。

不知道为什么,用着这个头像时,我总觉得自己是在把徐熠和柏连凑成一对。

很奇怪啊。

我偶尔还会在走廊碰到学生会的袖章同学,他最近在帮老师安排各种事宜,似乎非常忙,连排练的时间都是勉强抽出来的。

他笑起来很阳光向上,脸很白净,头发看着比徐熠的要硬一些,剪的是那种乖乖学生的发型。

长得人模狗样,就是有点变态。

我跟他在私下里没怎么讲过话,但有时排练完会四个人一起去搓一顿M记。

他坐在我对面,和我对上眼时会朝我很友好地笑,脸边还会露出一个小酒窝。

再一次跟他单独碰面,已经是期中考后的事了。

那时我正在翻墙逃课。

林宿璋戴着红袖章,站在围墙下,笑着问我:“李望同学,不是说要好好学习的吗?”

我说:“我这逃的是体育课,哪能说我不爱学习。”

林宿璋说:“你要去做什么?”

我沉默了会,坐在围墙跟他说:“想试试大家都在上课的时候在外边买炸鸡吃的感觉。”

我以为他会拦我然后记我违纪,但他竟然跟我一起翻墙出来了。

炸鸡店里没什么人,我趴在玻璃窗外看着里头的店员把鸡腿放进滋滋作响的油锅里,满足地沉浸在了孜然和炸油的香味里。

林宿璋靠在另一边扭头看着外边来往的车辆,我刚要出声问他什么时,忽然瞥见了他耳垂上的小洞。

亏他还说我打耳钉像不良少年,明明他自己也打了啊!

我说:“你怎么也有耳洞?”

林宿璋回过头朝我笑,说:“向你学习呀。”

“你之前不是说这是违纪吗?”我嘟囔着说,“说起来你们十三班下节又不是体育课,你这样逃课真的好吗?”

林宿璋恩了声,说:“没关系,下节课要讲的东西我都自学过了。”

他站在我旁边,又接着说:“你头像上那个,是徐熠给你加的吧?”

我瞥了他一眼,说:“是啊。”

“你追到他了?”林宿璋眨了眨眼,看着我,说,“不过你们在不在一起也不重要……我想问你另一件事。”

我一面把目光移回到了被铁漏勺捞起来的炸鸡腿上,一面说:“你要问就直接问,你这句话也不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吧?”

林宿璋又弯着眼睛笑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过来在我脖子后亲了一口。

他在我耳畔低声说:“柏连也不是你亲哥哥,那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我摸了摸后颈,莫名其妙地说:“不是亲哥,但也算是兄弟关系吧?你还指望我说是父子关系吗?”

他神情有些微妙,但最后也没有再问我别的什么了。

我跟他一起把一大盒炸鸡吃得七七八八后,他抬起头对我说:“我想看你戴那个耳钉的样子。”

我说:“哥们,上回不是你让我把耳钉摘下来的吗?”

林宿璋抬眼看了看我俩头顶的风扇,说:“那是之前嘛,戴我送的就不算你违纪,怎么样?”

他请了我一顿炸鸡,作为交换,我答应了陪他去拍大头贴。

我们学校离超市很近,恰好这个点也没什么人来逛街,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空闲的大头贴机。

我还跟他对着洗出来的照片争论谁把鼻子掀起来时更像猪。

现在要是有人从外边经过,一定会以为我俩是在里头互殴。

林宿璋和我互掐着脸,摄像头闪光时,他突然对我说了句:“球球,我好羡慕柏连啊。”

我说:“羡慕他什么啊?”

他满脸坦率地说:“因为我想在房间里挂满你的照片。”

我手下扯着他的脸的力度更大了,咬牙切齿地说:“林宿璋,你是变态吗?”

他哎嘿了一声,又笑了,说:“是啊。”

我跟林宿璋翻墙回去时,不慎撞见背着手来巡查的教导主任。

林宿璋呃了声,转过头看我,说:“要不我们再翻出去?”

我说:“你有必胜的把握打中他的脑袋让他失忆吗?”

林宿璋握着拳头迟疑了一下,朝我摇了摇头。

教导主任的秃顶反射着明媚的午后阳光,我在进退两难的境地里思考自己能不能迎难而上。

然后我看到主任举起手机,咔嚓几声给我和林宿璋拍了几张照。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林宿璋的老爸和我们学校校长是朋友,所以我们两个并没有被记处分。

既没有被停学也不用被请家长。

但坏消息是……

我和林宿璋翻墙的照片被教导主任贴在了楼下的展示栏上,作为反面教材警告其他同学们。

逃课一时爽,检讨写一万。

本来柏连应该代替我爸狠狠批评我一顿的,但他每次想就这件事开口教训我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先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骂我没威慑力,所以他干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了。

林宿璋不在意被这样当众处刑,我却觉得丢脸得很,于是专门去买了猪猪贴纸,趁没人的时候用贴纸把那张照片上的我挡住了。

隔了一天,我的几个小弟特地跑过来跟我七嘴八舌说:“大哥,有人用猪头把您的帅脸挡住了!这也太过分了!完全就是在侮辱您!”

我说:“其实我不觉得……”

这他妈是我自己贴的啊!他们不觉得猪猪贴纸很可爱吗!

我还没说完,他们就兴高采烈地打断了我,跟我说:“不过没关系,我们会替大哥找回面子的。”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替我找回面子的,只觉得今天在走廊发呆时来围观我的人格外的多。

直到放学回家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

他们不仅把我的贴纸撕下来了,还在那张处刑照下面贴了一大堆我的小照片(并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拍到我这么多照片),还在底下用红色油性笔写了好几句诸如“三中大哥李望”“全世界❤最好的大哥”“连直男都觉得帅的绝世帅哥❤”的话。

我操了……

我真的体会到尴尬得脚趾蜷缩是什么感觉了,我甚至想现在给我爸打电话问他能不能把我也带去夏威夷,我想跳海。

柏连晚上和我面对面吃饭时,都没抬眼看我的脸。

我说:“你为什么不看我啊!”

柏连瞥了我一眼,然后就别过头闷笑了出声。

“我服了。哥,这个世界上怎么多管闲事的人这么多?”我悲痛地说,“你能别笑了吗?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柏连说:“有。“

在我哥柏连和徐第一的重点笔记帮助下,我终于能跟上高中的学习进度了。

我专门买了个日历放在课桌上,按着定的计划每天背英语单词。

下课在教室太吵,为了能及时做完作业和我哥格外布置的练习,我不得不把卷子拿到外边,搁在走廊的栏杆上写。

今天的云层很厚,但天色也不算暗。

大概也不会下雨。

我刚试着画了条辅助线,衣角就被人扯了一下。

神奇了。

竟然还有女同学来请教我课外练习的题目。

我学着柏连平时的样子用食指关节推了推眼镜,接过她的练习看了眼,确定题目难度还在我智商范畴内后,抬眼看向她,说:“等第三节下课我再把答案过程给你。”

结果因为她起了这个头,时不时就人拿着各种奇怪的练习题来问我。

林宿璋带着其他学生会的人来登记班上卫生情况时,我把几道我解不出来的题都塞给了他。

“年级第二应该也很厉害吧?”我说。

林宿璋靠在我桌子边,低头看了看草稿纸上的题目,说:“我虽然没徐熠那么聪明,但也算可以……你怎么开始写这些压轴题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别人让我做的。”

林宿璋沉思了会,转过脸跟我说:“就是那种吧?夸下海口复习法。”

我说:“什么玩意?”

林宿璋说:“让别人问你你不懂的题目,以此激发自己学习的动力。”

我像被太阳暴晒过的咸鱼一样趴在徐熠床上,等他帮我检查数学作业的答案。

徐第一的被子上也有他身上的那种肥皂香。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沙沙磨着的声音。

“你其实不用替那些人解题,”他忽然出声对我说,“他们只是想借这种方式跟你搭话而已。”

我打了个哈欠,闷闷地恩了声,说:“我知道。”

徐熠说:“你可以拒绝,这不是你的义务。”

我当然知道那些同学是在好奇我是个什么人,毕竟能在学校里连着干出几件出格的事的人还是屈指可数的。

但以前都没人会来跟我讨论题目,我从初中开始就习惯一个人坐了,很多时候我都听不明白其他人是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在聊什么。我每天都趴在走廊的栏杆看着天色从明到暗,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日复一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

没人来看我,没人来跟我说话,我也不需要朋友。

有时候回家能吃到我爸做的饭,但大部分时间没有。他在外边工作很忙,有很多应酬,自从我妈去世后,他就不怎么留在家里了。

我跟徐熠说,其实挺好的,我现在发现有人跟我说话也不错,没我以前想的那么烦。

我把题目抄在黑板上,然后全班一起讨论写题的时候,我觉得挺热闹,也挺开心。

徐熠圆珠笔的沙沙声停下来了。

他跟我说:“One couldn’t always be alone”

他靠着我躺了下来,侧着身和我对视。他亲了我,但只是单纯地贴了贴我的唇,然后他又把那句话翻译了一遍:“李望,人不能总是孤独地活着。”

第二次月考我又进步了两百名,现在大概在年级三百多名的位置徘徊。

我们班整体成绩都有提高,这回排在了第五,总算是没有垫底了。

不过既然没进前三,我也就没有请他们奶茶。

我坐在柏连的自行后座上,扭头望着逐渐消失在马路另一头的校门,说:“哥,你昨天不是说我小测及格就给我奖励吗?”

柏连说:“对,等会给你。”

今天是阴天,云层黑沉沉的,风里有水汽,但还没下雨。

隔着整齐的行道树,我听到音响店在放最近新出的流行曲。

我盯着柏连的后背发呆。

他的衬衫总是洗得很白,没有任何污渍。他还有些强迫症,隔三差五就要拿熨斗把衣服烫得笔挺。

他在大部分时间都是个很好的哥哥,在饭桌上他会认真地听我讲学校发生的事,会注意我对食物的喜好,还帮我把生活规划得井井有条。

我犹豫地看了一眼沉沉的天空,问柏连:“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他似乎是想了一段时间,才出声回我:“你想送我礼物?”

我说:“你不觉得直接戳破的话就没有惊喜了吗?”

“你想送什么都好,我都会喜欢的。”他笑了,说,“没想到你也会想给我送东西。”

我莫名地生起了闷气,说:“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不想送了。”

他给我的奖励是在楼下的篮球场教我骑自行车。

说实在的,柏连比我爸有耐心多了,在我技术不过关时,他就一直跟在后面替我扶着后座,也没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等到快七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路灯亮了起来,映得空气中的茫茫水雾像是满天的金色碎花。

风迎着脸吹过来,凉滋滋的。

我终于学会了骑着车绕着篮球场拐弯,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停了车后就朝站在旁边笑着的柏连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背。

柏连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你比我学得要快,我以前学了三天才学会。”

我说:“那我比你聪明。”

“不过那时没人教我,”柏连的声音在小雨中有些朦朦胧胧的,“我妈觉得我天生什么都会,也不知道我为了学会那些东西,摔过多少次,受过多少伤。”

他顿了会,又跟我说:“但既然是我来教你自行车,就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其实想跟他说声谢谢,但喉咙里像堵了块海绵,让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柏连说:“所以你也不用在意我妈夸我的那些话。你知道吗,她之所以夸我,是因为她不了解我。”

柏连坐上了我的后座,让我试着最后再骑一圈。

但因为我骑得太快没稳住车,半分钟后就跟他一起连人带车地撞在了篮球架上。

他把我从车底下揪了出来,叹了口气,说:“看来该受的伤还是得受。”

十二月平安夜前,我跟柏连去超市买了一箱苹果,还买了棵半人高的圣诞树。

我爸给的生活费足够我俩挥霍一段时间,我也不需要让柏连用他做家教的钱来垫付这些费用。

我绕着小圣诞树把苹果摆了一圈,直起身子看向正往树上挂灯线的柏连。

我俩还买了一整只烤鸡,虽然家里没有电影里看到的那种壁炉,但瞧着还蛮有感觉的。

终于把东西都摆好后,我就把自己仰面扔在了沙发上,窝在里头看手机里的消息。

在我想到徐熠时,他就正好给我发了消息,问我晚上或者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

我回道:[今晚我得跟我哥一起。]

徐熠很快又回了句:[那可以晚一点我再去找你。]

我盘腿坐起来,扒拉在沙发背上问还在切烤鸡的柏连:“哥,我晚上能跟朋友出去玩吗?”

柏连回头瞥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手里的小刀有意无意地转了一圈,说:“家里有门禁,晚上十点后就别想出门了。”

过了会,他又问我:“是谁?”

我老老实实地说:“徐熠。”

柏连似乎还要问我什么,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我们家的门铃就响起来了。

林同学把一只半人高的大熊塞到了我的怀里后,连招呼也没打,就脱鞋进了我家门里。

他笑眯眯地跟柏连打了个招呼,说:“我来你们家凑个热闹,你们不介意吧?”

我把大布偶熊放在了圣诞树旁,对林宿璋说:“你都进来了,还问我们介不介意?”

林宿璋说:“那你们就是不介意喽?”

他露出一口小白牙,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没体验过工农阶级同志生活的地主儿子在房间里好奇地转来转去的,时不时开口问我和柏连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书包里带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礼物,各种口味的巧克力,还有奇形怪状的小装饰品。

我怀疑他是有钱没地花,在商场看到合眼缘的东西就都买下来当礼物了。

“我还喊了徐熠过来。”林小白脸说,“虽然没征求过你们的意见,但节日里人多不是热闹点嘛。”

林宿璋确实是个长相阳光的小白脸,说话时语气也总是自带一种正直无辜的味道。

虽然我有时觉得他很了解我,而且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我的生活,但并没有这样的证据。

于是现在我暂时还把他当普通的好同学对待。

我看见柏连的眉头皱了皱。

不过林宿璋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他犹豫了会,还是默许了对方的行为。

我哥转过身去拿餐具时,坐在沙发上的林宿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咬住了我的食指,声音很低地说:“我给你们创造了机会诶,球球,你不开心吗?”

我弯下腰瞪他,说:“你属狗的?”

林宿璋没说话,抬头在我嘴角啄了一口,笑眼弯弯地说:“提前谢谢款待啦。”

徐第一很快就来了。

他还抱过来了一大束白玫瑰花。

我跟他在门口面面相觑了一会,问他:“送白玫瑰是平安夜的节日传统吗?”

他没回答,我只能一手接过玫瑰花,一手从鞋柜里找出我爸的拖鞋给他,说:“我跟我哥就买了一只烧鸡,可能不太够四个人吃。”

靠在沙发上玩魔方的林宿璋听到我和徐熠的对话,爬起来说了句:“那待会也可以一起出去觅食呀,我请客。”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之前那个梦的影响,我觉得柏连和徐熠交流时总有种奇妙的暧昧感。

而且他们已经含情脉脉地对视了八眼了。

我忍不住问柏连道:“哥,你们两个是在研究对方脸上的斐波那契数列?”

柏连斜着眼瞥了下我,说:“你刚是想说跟他单独约出去玩?”

徐熠坐在对面,微微扬着下巴看着我和柏连。他好看的菱形唇动了一下,似乎是要说什么的时候,林宿璋就先他一步开口了:“李望还没跟你说吧,我之前跟他提议说咱四个平安夜一起出去玩——”

林同学说假话都不用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一脸的煞有其事。

他把鸡骨头剔得干干净净,抬头在我们几个身上看了眼,白而干净的脸上露出了很友好的笑容:“反正我们几个都没爸妈管,玩到多晚都没关系嘛。”

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热心地帮我和徐熠隐瞒,但不论如何,托林宿璋的福,空气中那么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总算又褪下去了。

“去哪玩?”柏连把手上的油擦干净后,语气淡淡地说,“明天可还要上学。”

林宿璋说:“去新开的游乐园看星星。”

我啃着最后一个鸡翅,耷拉着脑袋说:“那个点游乐园都关门了吧?我记得十点就都关园了。”

我虽然没怎么去里头玩过,但还是有站在外头看过游客须知的。

晚上去估计没什么意思,游戏设施都关电了,也没人推着小车卖雪糕和棉花糖。

“这样的话,”林宿璋沉吟了会,说,“就要看金钱的力量了。”

林同学真就是资产阶级出身,他竟然出钱买通了游乐园的员工,把这一块的游乐设施都重新通上了电。

不过像过山车和海盗船刺激的项目就都玩不了,只能坐坐旋转木马什么的。

徐熠是个大高个,坐在碰碰车里显得特别局促,但大概他们这种脑子聪明的做什么都厉害,连儿童碰碰车都能玩出极速竞技的既视感。

我本来是开着我的小蓝车跟他们一起瞎撞的,但后边感觉自己再被他们夹在中间撞大概会死,就不得不先退出游戏了。

林宿璋靠在栏杆外吸着柳橙汁,笑着朝我挥了挥手。

我摘下头盔,问他:“你怎么不去底下一起玩啊?”

他摇了摇头,说:“我喜欢在旁边看着。”

我站在栏杆边跟他一起看里头的激烈战况时,他给我也扔了一罐橙汁,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不是只有在赛场上的才是选手。”

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睛凝神地看着柏连和徐熠,从上边洒下来的灯光让他褐色的眼珠看起来玲珑剔透的。

他呼出一口白气,偏过头跟我说:“他们两个看起来真是势均力敌啊。”

我们四个靠在栏杆边看天上的星星。

为圣诞节准备的雪花装饰反射着微弱的光,南方的十二月在夜里终于有了像冬天的凉意。

音箱里放的歌在寂静之中回荡。

远距离的欣赏/近距离的迷惘

谁说太阳会找到月亮

我觉得这歌现在怪不对味的,就连了蓝牙重新点了一首。

柏连问我:“你切的什么歌?”

我骑在旋转木马上,朝他比了个枪的手势,说:“失恋阵线联盟。”

我们四个还一起拍了张合照,林同学负责举手机,我站在第二个,柏连第三。徐熠作为看着最高的人就站在了背后,跟个树干背景板似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我把这张照片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次,觉得徐熠的脸怎么看怎么有意思,忍不住偏过头跟他说:“徐第一,你自拍时的表情摆得也像是在国旗下宣誓啊。”

徐熠说:“刚刚没想好要怎么笑。”

哇靠,这也太讲究了。

连笑都要先想一下才能start的吗?

林宿璋的家跟我们是相反方向,而且还有点小远。他家的司机过来把我们送到小区门口的公交站牌旁后,就转头往另一头开走了。

今天再一次感叹,有钱真好。

徐熠说有东西落在我家,想跟我和柏连俩人再上去看看。

我哥抬眉看了看他,说:“其实明天上学再带给你也一样吧?”

徐熠说:“我有话要说。”

柏连的眉头肉眼可见地又皱了起来。

他们两个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出声说话,就站在原地,像两座雕像在比谁的瞪眼时间长。我心想再站在这里得被十二月的凉风吹成傻子,于是开口道:“要不还是上去聊吧?我想先洗个澡了。”

徐熠说:“好。”

柏连说:“不行。”

我说:“这是半夜三更开矛盾辩论会吗?”

柏连瞪了我一眼,又转头对徐熠说:“我之前有些很好奇的事情,恰好今天有这个机会,我就开诚布公地问了……”

徐熠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我听到柏连说:“之前李望穿回来的内裤,是不是你给他的?”

徐熠说:“对。”

……

我相信不论是谁站在我的角度听到这两句话,都会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

艹。

我试图挽救一下,说:“这个是事出有因……”

徐熠看了我一眼,没跟着附和。

柏连说:“什么原因?”

我说:“我在他家写作业时把咖啡泼在了裤子上。”

柏连吸了口气。

看他的脸色,多半是没信我的话。

他冷笑了一声,问我:“你为什么会去他家做作业?”

我说:“为了向年级第一学习,提高成绩。”

徐熠还是没说话,他那双黑眼睛就直直地盯着我,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柏连说:“行。那你再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咖啡泼了之后你只用换内裤而不用换外边的校裤?”

我震惊了……为什么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他都能记得这么清楚!

校裤不都长得差不多吗!这怎么区分的?谁不是两个裤管一条拉链?

我绞尽脑汁,试探着小声解释道:“因、因为我的校裤渗透性好?”

他们两个都笑了。

看得出来我哥是边窝火边笑的,他就一副很想拿皮带抽我的表情……

徐熠就很过分,这事明明是他干的,他却不出声解释,还要我一个人在这里拼命编瞎话。

他发现我在看他后,才把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点。

我痛心疾首地说:“徐同学,你不觉得你现在根本不适合笑吗?”

徐熠说:“对不起,刚刚没想好怎么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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