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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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沈缘的话让裴逸尧觉得苦涩极了,由心里往外的苦涩。就好像喝到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苦涩沿着味蕾一路蔓延,最终流到了心里。

裴逸尧不语,与沈缘相握的手也松了下来。沈缘紧盯着他一句话说的很认真,“逸尧,跟我走吧,只有我们俩。”见到裴逸尧眼里的松懈,沈缘接着加了一句,“我知道你在这里并不开心。”

察觉到沈缘的目光裴逸尧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脖颈,即使它们一早就被衣领遮得严严实实。

“我……”

裴逸尧沉默了良久,一颗心依然悬而未决,“我不知道。”

“这样吧,你先回去考虑,我等你明天再给我答复。”

沈缘站了起来,因为脚的微跛还有些不稳。裴逸尧不声不语只是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手里还维持着捧着咖啡杯的姿势,突兀的问了沈缘一句,“你说,没有我,他们会不会过的更好?”

沈缘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深,似乎联想到了很多事情,“过去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我只知道,现在没有我,无论是傅映卓还是傅云琮都会觉得更自在吧。”

裴逸尧抬起头看他,发现沈缘眼里藏有细碎的泪花却被他强行压下。那一刻,裴逸尧惊恐的发现,自己似乎正在重复沈缘的老路,单脚站在悬崖边上只差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却无法径自走开,全身抽离。

送走了沈缘,裴逸尧也没心情再去超市闲逛买菜,只想快点回家甚至什么都不做只躺在床上发呆。偏偏不识趣的脑残粉又一次的扰了他的清闲,这一次还是那个追着他打了两三年也不腻歪的毛头小子,见裴逸尧不想理他,便直接扔了两个鸡蛋砸过来,裴逸尧本就不算明亮的心情因为他的举动彻底暗了下来。

裴逸尧回过头去看那小子的时候,鸡蛋的汁液顺着他的脸滑了下来,他的一双眼睛都泛着红色。全是委屈。

“够了吗?能别再跟着我了吗?”

从未见过裴逸尧这样,年纪不大的小孩有些不知所措的后退了两步,脸上的愕然定格,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情一样。

他一溜烟就跑没了影,裴逸尧却没有看他,连一脸的狼狈都没有擦去,一步步的赶回了家。褪下大衣整个人靠在玄关,眼泪顺着下巴晕湿了衣角。

谢忱回来的时候,裴逸尧已经和往常没有两样,仿佛早上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谢忱的手里还拿着羽和记家的蝴蝶酥,是裴逸尧喜欢的东西。因为察觉到裴逸尧喜欢,每次路过羽和记谢忱都会花点时间排队买来给他。不过这一次,他是特意绕路去买的,因为一想到裴逸尧早晨的样子,他便觉得烦躁,一整天下来连工作都做不好了,早早便翘了班排队去羽和记家买糕点。

裴逸尧看到谢忱递过来的蝴蝶酥,低声说了谢谢。谢忱站在那没有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对他说,“你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吗?”

裴逸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胡乱的找了借口,“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是因为我大学时候的学长,沈缘要离开了,我有些舍不得他。”

“你可以去看他。”谢忱离得近了些拍了拍裴逸尧的肩膀以示安慰,“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等他安顿好了,你可以去看他的。”

裴逸尧低下头恩了一声,又突然抬起了头,“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吗?”

他的拳头握得死紧,像是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拳心。谢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算是最完美的答案。只能从他们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做出最真实的回答,“从带你走的时候开始,我就是想照顾你一辈子的。”

“真的吗?”裴逸尧有些不敢置信,声音也好像是在舌尖挤出来的怯意。

“除非你不要了。”

裴逸尧沉默了,握得死紧的拳头也松懈了下来,颤抖着握住了谢忱的手,最后长舒了一口气,“那就信你一次。”

第二天,裴逸尧去医院陪沈缘收拾了东西之后送他搭车去火车站。医院里沈缘见他什么都没有拿,已然知道了他的选择,只能拍着他的肩膀道,“祝你好运,希望你能比我幸福。”

“不。”沈缘的话锋一转,“你一定会比我幸福的。”

“你也会幸福的。”裴逸尧握住了沈缘的手,“学长到了那边别忘了给我打电话,不要忘了在这边你还有个朋友在担心你。”

“我知道,你也保重。”

沈缘点了点头,从裴逸尧手中接过了行李,下午一点半的火车,他必须现在就赶过去。裴逸尧将沈缘送上了车,直到那辆车在视线里消失无踪也没有回头。

等他终于回神的时候,眼前赫然停了一辆宾利,傅云琮急匆匆的下了车,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裴逸尧面前张口就问,“沈缘呢?”

裴逸尧眼睛都没抬一下,也无意与傅云琮对视只说了两个字,“走了。”

“他去哪了?”

傅云琮的声音有些急促,裴逸尧见他这幅着急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冷笑,“他去哪里关你什么事?难道你还想再把他另一只腿打到骨折吗?”

傅云琮一愣,抿紧了冷漠单薄的唇,“告诉我,沈缘在哪?”

“是你爸爸让你来的吗?他终于想起了沈缘,所以要你来找他?”

“这是我的事情,是我自己要找他,告诉我沈缘在哪?”

傅云琮的声音越来越急,到了最后甚至伸手握紧了裴逸尧的肩膀,“沈缘在哪?只要你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困扰你的那些麻烦事。无论是现实还是网上。”

“我的事不用你管,更何况,谢忱会保护我的。”

“保护?”傅云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裴逸尧,最后发出一声嗤笑,“他就是这么保护你的吗?”

傅云琮的锐利像玫瑰的尖刺扎人的同时也充满了讽刺,裴逸尧不知该如何回应。傅云琮见他默不作声,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没话可说了是吧,他要是真的在乎你,真的想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像现在这样可怜。”

“我可怜?”裴逸尧微微抬起头正视了傅云琮的眼睛,“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吧,就像是讨不到糖在跟大人哭闹的小孩子。沈缘走了,你很难过吧。”

被人当面戳破内心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傅云琮觉得有些耻辱,一直紧握着拳被握得更紧,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才能够从唇齿中吐露出来,“你凭什么说我难过?沈缘走了,最高兴的就是我。”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裴逸尧以这轻飘飘的一语结束了两人的对话,傅云琮眼里的表情从震惊、不解逐渐转化为了苦涩。

是啊,他现在这样是在干什么?

记得父亲傅映卓刚回来的时候,傅云琮惊愕又欣喜。虽然他和傅映卓的关系一向不睦,但傅映卓好歹是他的亲生父亲,血亲的归来多少让傅云琮感觉到了温馨,尤其是那个自沈缘走后就变得死气沉沉的家,它在傅映卓回来之后逐渐变得有了温度。

可令傅云琮没想到的是,傅映卓竟然一句也没有提到沈缘。在得知他所做的一切之后,也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不愧是我的儿子。”

即是薄情如傅云琮都觉得冷血,沈缘跟了傅映卓十几年,更是从他七岁开始就照顾他长大。所以傅云琮怎么也没想到在沈缘走后,作为他伴侣的父亲会对他不闻不问。

傅映卓看了傅云琮一眼,只是一眼就已经看穿了他全部的想法。

“你是想让我找他回来吗?”傅映卓拥着沈允,看着傅云琮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你觉得现在这个家还有他的位置吗?”

傅云琮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连他都知道现在这个家里根本不需要沈缘这个人,连同他存在过的踪迹也一同被抹杀消失不见。

裴逸尧无意在跟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崽子纠缠,无论他是后悔还是鳄鱼的眼泪那都跟他没有关系,对于沈缘来说也是一样,因为他们都会有新的生活。

傅云琮也没有叫他,任由裴逸尧消失在他的面前消失不见。

送走了沈缘加之面对狼崽子时心中挤压的火气,裴逸尧连买菜的心情也没有了,反正今天谢忱也不回来,他也就随随便便吃了点泡面就对付了过去。

谢沉年回来的时候,裴逸尧刚好扔了泡面。谢沉年凑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裴逸尧只是随便嗯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屋里走。谢沉年明显察觉到了裴逸尧的躲避,这几天裴逸尧对他的躲避未免太过明显,原本收到裴逸尧发来的红包,谢沉年以为两人可以和以前一样,谁知道裴逸尧还是在躲着他。

谢沉年觉得有些委屈,一双和谢忱像极了的眼睛温软的注视着裴逸尧,软软的叫了声逸哥。

裴逸尧应了一声却没有回头,谢沉年走上前去拉他的手又叫了一声逸哥。

这时,裴逸尧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松开了被谢沉年抓住的手。

“我已经给你办了住校,你收拾一下东西,下周就去学校的宿舍住吧。”

“为什么?”

谢沉年觉得不可思议,只能压低了声音问他,“为什么?”

“你自己知道的。”

裴逸尧不愿多说,只吐出这一句就急忙往卧室走去却被谢沉年扣住了手腕,“逸哥,我…到底是为什么?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吗?”

“那天,我没有睡着……”

裴逸尧只说了一句,却在谢沉年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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