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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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曲总,还,还跟吗?”这句话大概憋了有一刻钟,小林握着方向盘让车保持着滑行的状态,而后小心看了眼后视镜,如他所料,坐在副驾驶后面的那位,在整个过程中从未抬起过头。

“曲总,下雨了。”雨滴由缓至疾的在挡风玻璃上铺上薄纱,话音落了许久,车后座上才响起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哒声,这声音小林时常能听见,来自Caran d’Ache的“1010”,笔盖合拢时的阻尼感和吸附感会让人反复感到舒适。

晚10:10,大雨倾盆,窗外视野模糊,但依稀能看见正前方的那道人影,他走的很快,右手握着一把小提琴,人和琴双双被淋的不成样子,而这样一人一车亦步亦趋的画面,看起来耐心十足,却又格外诡异。

砰!

忽而一声巨响,小林将刹车踩死下去,挡风玻璃裂出几条细微的缝隙,撞击声又一下接着一下的袭来,小林回头,只见曲宁远两腿交叠,一手支着脑袋,视线落在前方,满脸都是平静。

只等木质的小提琴在挡风玻璃上撞的惨不忍睹,外头那道瘦弱的身影摇摇欲坠,曲宁远才挥了下手,小林得令下车,将人捡起来放回了车里,黑色的车子提速,戳破前方雨帘驶往南山。

南山,是曲宁远的住处,也是关乔的囚笼。

身上湿透,关乔觉得浑身沉闷,外头的雨停了,浑沌间,他听见了曲宁远的声音。

“把空调关了。”

车里的温度便迅速降了下去,风也突然从窗户扫进来,惹得关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曲宁远,你别太卑鄙。”

“有吗?”

声音很远,关乔睁开眼偏头朝他看去,他脸上有微弱光线,光源来自屏幕,上头大约是一份文件,曲宁远和每一次与他对话时的神情一样,仿若身边坐着的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游魂。

从车驶进院子,家里两个佣人就等在了门口,曲宁远走在前头,后面是司机小林以及他背在背上的关乔,事实上,像这样把关乔从外面带回来的画面大家都司空见惯了,她们很清楚,关乔从来都是不听话的。

“先生用餐吗?”其中一个接过曲宁远脱下来的外套,另一个则回了厨房,身后的小林已经背着人上楼了。

见曲宁远在沙发里坐下,她又倒来一杯热水,一如往常的侯在一旁,等着主人发话。

隔了很久,曲宁远将那杯水原封不动的放在了茶几上,“说吧。”

周妱开口道,“先生不在的这段时间,关小少爷一直在练琴,出去过两次,大概都是为了今晚的演出,中间也没怎么闹过脾气。”

今晚的演出……曲宁远淡薄的记起来,关乔好像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跟他发脾气,淋了雨,还用琴砸了他的车。

沉默间,小林下来了,到了他身侧,“曲总,他不肯洗澡。”

曲宁远听完,起身,重新拿起那杯水,手心盖住杯口,食指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杯子外壁,再混着上楼梯的脚步声,让房间里的关乔将身子缩进了被子里。

脚步声到门口停了下来,关乔咬着拇指上的皮肉,烦闷的闭了闭眼,但等了又等,曲宁远却一直没有进来。

约摸半个钟头过去,周妱端着晚餐敲响了房门,“小少爷今天还没吃东西呢,我煮了粥,给您送进来。”

不是询问,是通知,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关乔不知摸到了个什么就给砸了过去,等周妱识趣的离开,他才从床上下来,带着浑身的潮湿和雨腥味钻进了浴室。

镜子里的关乔和不久前被砸碎的那把琴一样不堪入目,他想起今晚的剧场,想起夹杂在乐声中愈演愈烈的喘息,想起那突兀又暧昧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剧场时,坐在正中心的曲宁远嘴角挂着的笑,关乔再也忍不住的趴在洗手池上干呕起来。

翌日,周妱上午又来了一趟,在门外告诉他说今晚有晚宴,还说,“先生特地赶回来给您过生日,晚宴不能推脱了。”

生日晚宴,关乔20岁了,曲宁远要给他过第三个生日,届时名流汇集,媒体成群,隔天新闻上的曲宁远又是一个心胸与格局并存的“道德模范”,这其中的荒唐,怕是也只有关乔能够体会。

周妱下楼之前,关乔想起来问了一句,“他在家吗?”

“先生一早出去了。”周妱说。

关乔这才下楼,刚到客厅就被喂了感冒药,含着药片等它化开的工夫,站在落地窗前瞧着院子里的工人修剪草丛。

他原先在院子东南角上种了一树桃花,树枝很小,长了一年多不怎么见起色,这会子瞧见了,拉开玻璃窗直冲那小桃树走了过去。

周妱从不问他种桃树做什么,曲宁远也不问,但曲宁远为此给出过一个建议,建议他如此有闲情雅致,就不要把“囚禁”这样的词挂在嘴边。

的确不该说囚禁,该说的是“牵制”,是曲宁远在他脚上拴了根无形的链子。

关乔不知在这棵小树前蹲了多久,曲宁远的车子开到附近时他才有所察觉,但他没理会。

只听车门关上,脚步声临近,曲宁远在他身后站定,关乔等不到他开口,自觉无趣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尘,撑着腿起身,刚站起来便被曲宁远握住肘弯带着往楼上去。

和过去两年中的每一次都无差别,关乔仍旧摸不准曲宁远的脾性,他可以突然消失给你好几个月的自由,也可以在深夜将你送到陌生的城市流放,关乔时常觉得自己是个玩具,被他用作无聊时的消遣,而这恰好就是曲宁远,是曲宁远特意展现给关乔的曲宁远,但这样既定的事实即便摆在关乔面前,关乔也无可奈何。

床上,曲宁远的亲吻含着呛人的烟味,关乔觉得这是昨晚就该发生的事,曲宁远现在跟他做也不过是跟以往一样,特地恶心他罢了。

而后曲宁远提出他有些烫,里面烫,关乔想起周妱给他喂药的时候说他有些低烧的话来,便道,“也许你昨晚进来,会发觉我更烫。”

“昨晚不太想,”曲宁远握着他的腰将他完全压了下去,激烈的冲撞之下,关乔咬着唇肉一点声音也没出,不知曲宁远最后的亲吻是不是带着讥讽,关乔在躲避的时候听见他说,“关乔,乔小慧死了。”

雾州的梅雨季可能是从昨晚那场大雨开始的,因着曲宁远的话说完没多久,窗外响起了闷闷的雷声,关乔这期间在他身下一直没有动弹,看起来应该在消化他刚才说的那短短五个字。

曲宁远对关乔向来没有收尾的习惯,从床上下去,背对着他扣好衬衣,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可以去看看,她在第一医院太平间。”

曲宁远离开之后,周妱来问过,问他需不需要换身衣服,关乔摸到被子将自己完全裹住,没有回答她的话。

关乔早就不爱哭了,或者说,该哭的都在两年前哭完了,现在的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去了医院,趴在乔小慧身上哭的痛不欲生才正中曲宁远的下怀,曲宁远是演好人演上了瘾,否则今早就应该带他一同出去,把乔小慧的尸体明晃晃的摆在他眼前,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和曲家有过关系的‘关家’里,从此就只剩关乔这一个小喽啰了。

关乔思忖着,吃力的起身下床,光着脚走到柜子边,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在南山,关乔很少用到手机,一是他几乎没有需要时常联系的朋友,二是曲宁远这个变态对他的社交范围有严密的管控,也许上一秒他还约了朋友晚点去哪里练琴,下一秒对方就会回消息说不舒服不能外出, 说曲宁远变态,是因为这种情况不止一次,而是每一次。

关乔握着手机走到门背后将门反锁,之后才拨通了一个号码,只是拨通后很快就挂了,再等大约一分钟,那个号码会回拨过来,这是关乔的秘密,用一个被曲宁远监控的手机联系一个曲宁远短时间内无法追踪到的人。

“乔,怎么了?”

关乔在听到对方声音时还是不放心的看向门口,因为紧张,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手机,“Eve,我们的计划可不可以提前?”

“什么时候?”

“今晚。”

那头沉默下来,关乔情急道,“我不能再等了。”

“好,”感受到他的欲言又止,Eve冷静的告诉他,“南山东出口,想办法从那里走。”

雨断断续续一直下到傍晚,周妱第三次上去给关乔送吃的,门总算是顺利推开了,但房内的景象却让她神经立即紧绷了起来——

“先生!小少爷,小少爷……”

曲宁远一整天都留在家里,周妱上楼去的时候他脚边躺着一条狗,下来的时候那条狗醒了,一双凌厉的眼睛朝上注视着匆匆跑下来的周妱。

“叫医生。”曲宁远说这话时伸手摸了摸狗的脑袋,他甚至懒得问一问房里的人是什么样子,等周妱收到命令离开,曲宁远又格外温柔的挠了挠狗的下巴,“自作主张不好,是不是?”

缝合过后给关乔注射了小剂量的安定,医生才收拾好自己的家伙事儿下去,曲宁远还呆在楼下客厅,手里端着一个小碗,碗里是一些狗粮,正在跟那条狼犬玩无聊的游戏。

“先生,伤口不深,明天我再过来换药。”

“嗯。”曲宁远点了点头,伤口不深,意思是,关乔又在跟他撒娇了,可能是为了今晚的晚宴,他想要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一些,又或者,乔小慧死的太突然,这小孩又想不通了。

不过无论是为了什么,曲宁远心里总觉得是不太够的,两年来,他有无数次纵容关乔一了百了的机会,曲宁远都跟此刻一样觉得不够,似乎关乔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他就失去了一个最合适的见证者,那么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就都没什么意义了。

晚七点,关乔睁眼的时候看见的是站在旁边等他醒的周妱,于是没好气的朝她骂了句,“死傀儡。”

周妱也不在意,挪开了一步亮出身后的衣架,架子上挂着几套礼服,“小少爷想穿哪套?”

“我受伤了你看不见吗!”

“抱歉,小少爷,先生说过,晚宴不可以缺席。”

“他人呢,让他过来!”

“抱歉,小少爷,先生说不太想见血。”

关乔的视线随着她看向自己的手腕,那块地方被纱布包裹着,隐约能看见一丁点渗出来的血丝,关乔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拳头,“抱歉抱歉,除了抱歉你还会说什么?滚!”

周妱无奈,从他房间退了出去,刚带上门便碰见了曲宁远,于是颔首,让开路,等曲宁远进去后重新替他关上门。

关乔分得清曲宁远的脚步声,也知道他到了自己床边,便躲在被子里羸弱又强硬的喊了一声“滚出去”,可曲宁远不但没走,还在他床上坐了下来,“关乔,”曲宁远轻声,“你答应过我。”

“答应过你什么?”关乔接话,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厌恶。

曲宁远似乎叹了口气,紧接着关乔的被子便被猛地拽开,那人手上力道苍劲,握着他脖子将人从床上带了起来,关乔抓着他手腕在慌乱中与他对视,“曲宁远,你舍不得杀我不是吗!”

激怒曲宁远并不简单,关乔的眼睛逐渐适应环境的时候,曲宁远手上的劲儿也松了,他将关乔裹着纱布的手腕拿了起来,“我当然舍不得你死,你以为乔小慧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吗?不会的关乔,你要痛苦,像我一样,无休无止。”

“曲宁远!”

关乔抓狂的喊了一声,挣脱他的束缚从床上下去,没走两步便被曲宁远毫无怜惜的拦腰捞起,随后扔进了浴室,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被曲宁远一扫而空,曲宁远压在他背上问,“这是第几次了?你还要跑?你知道你的生日晚宴我花了多少心思?”

关乔后背发凉,不仅手腕被他捏的出血,腰窝也被曲宁远的皮带扣膈的生疼,疼痛之下,关乔迅速服了软,“对,对不起小叔叔,我错了……”

曲宁远果然停了下来,因着关乔从两年前就不这样叫他了。

关乔堪堪抬头,在镜子里看见了不知在想什么的曲宁远,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稍稍偏头,嘴唇就能碰到曲宁远的脸颊,于是挤出几滴泪来,用湿润的睫毛蹭到曲宁远的皮肤,“小叔叔,我疼。”

曲宁远喉结蠕动,眼底一片冷清,片刻后,他后撤了一步,“换衣服,八点出发。”而后席卷着浴室里焦灼的气氛离开,留关乔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镜子前,八点,关乔再抬头时,面无表情的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八点一切就该结束了,曲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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