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有只小警犬

精彩段落

“阿燃,啥情况啊?”周封从值班室里端着盒泡面匆匆迎出来。

贺燃和苟逞一同拎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走进派出所,将男人安置到警务室的椅子上。此时已经入冬,男人竟然只穿着一件领口大敞的豹纹衬衫,大金链子在派出所的灯光下异常晃眼,整个一狂野大哥。

贺燃扒掉狂野大哥缠在他身上不愿意松开的手臂,扶额一脸无奈:“从红旗路到局里,这短短十分钟的车程,我从没觉得如此漫长过。”

苟逞在一旁抱臂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乐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这哥们儿喝多了冰天雪地躺在大街上睡觉,哥们儿一见到阿燃,就抱着阿燃不撒手,非说阿燃是他劈腿的女朋友,鬼哭狼嚎了一路。”

周封看看狂野大哥怀中的红酒瓶:“呦,喝的还是红酒呢,82年的拉菲。”

贺燃从狂野大哥手中抽出酒瓶,“超市大甩卖买一送二的冒牌葡萄酒,我妈上周刚搬了一箱回家。”

正说到这里,狂野大哥突然睁开眼,张开双臂朝贺燃扑过来:“小倩,我是采臣啊!”

苟逞哎呦一声:“看来这位真是喝了假酒,但凡多吃两粒花生米也不至于这样。”

只见人高马大,体检表身高一栏写着185cm的聂小倩闪身一躲,将狂野大哥按在椅子上,转头朝还在看热闹的苟逞说:“二狗别愣着了,搭把手啊。”

两人将狂野大哥暂时压制住了,奈何喝了假酒的大哥仿佛补充了能量条,两个人按着他都吃力,周封也放下手里的泡面桶来帮忙,“阿燃,你今天不是有事请假吗,下班赶紧走吧,这里交给我俩。”

他与周封交换一个感激的眼神。

贺燃看了看狂野大哥心里放心不下来,清了清嗓子用浑厚的声音道:“采臣放手吧,我这辈子变成法海,不能跟你私奔了。”

...

夜里突然送来急诊病人,恰巧今晚谢梨值班,手术不算棘手只是有些耗时,谢梨在做手术时向来很认真,他作为主刀医生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好意思闲聊,整间手术室从凌晨五点开始一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仪器的声音,直到八点一刻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护士们才揉着酸痛的肩膀商量着早饭吃什么。

手术很成功,病患家属对江梨千恩万谢,江梨不咸不淡表示这是他应该做的,和同科室的闻琸并排向更衣室走,脱掉裹在身上几个小时的手术服。

手机上的日期显示已经到了第二天,他早早就请好了假,谢梨按灭屏幕准备查完房后就离开。

“小谢,一块去食堂啊。”

闻琸这人长得正经,实则自由又散漫,十句话里有两句是真话,不过正因为闻琸这自来熟的性格,很快就和刚就职的谢梨单方面混熟了,此时闻琸正低头和隔壁科室的小护士敲定晚上约会的地点。

“不了,我今天请假有事情。”

他套上大衣外套,兜里揣着手机和车钥匙,朝闻琸挥挥手,“查房去了。”

查房后做好交接工作,谢梨驱车赶往城外的山路,沿途在一家花店前稍作停留,这个季节的北方已经被冰雪占据,放眼望去一片雪白,温度也已经到了零下,哪怕谢梨已经来北城一个星期了,还是无法适应这样极寒的天气。

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道路上新雪覆盖旧雪,雪花在他的车窗上轻轻跳过,最后在某棵结满树挂的枝丫上栖息。

山路已经被大雪覆盖,车开不上去,谢梨索性把车停在山脚下徒步走上山,他裹紧身上的大衣,围巾又在脖子上绕了一圈,这是他最厚的一件外套,在寒风面前就跟纸片一般单薄。

花束被他护在怀里,从山脚到山顶十几分钟的路程,因为积雪太厚愣是被他走了半个小时,谢梨拍拍已经被冻僵的脸颊,将花束放在山顶最陡峭的地方。

脚下的悬崖似乎是人为造成的,平整路面上突然出现的巨大土坑让人措不及防,当年妈妈就是这样毫无预兆翻车坠落的吧。

他以前每年都会选在这天来祭拜母亲,一般会提前几天到达,祭拜完匆匆就飞回去了。如今不同了,他在一周前选择定居在这座并不发达的小城市。

谢梨抬起一只脚感受悬空的感觉,只要他再向前迈一句就会像妈妈一般结束生命,可是妈妈去世尚且有他怀念,如果他死了,会有人记得他吗?

他不怕死,他怕被淡忘,又或许从未有人试图记得他。

“前边那个,不许跳啊!”

嘹亮的嗓门把谢梨吓得一抖,惊吓的后果就是脚下不稳,整个人真的跳了下去。

这边正打着电话回绝妈妈相亲安排的贺燃,见寻死的人真的跳崖了,来不及挂电话三步并作两步试图抓住跳崖的人,结果在山崖边没刹住车,一个箭步也跟着冲了下去。

谢梨只感觉到自己在雪堆里滚了一圈又一圈,鼻子耳朵里全都灌满了雪,好在这些年过去悬崖下方已经放缓了许多,而且有积雪的缓冲并没有感觉到剧烈的痛感。

滚了这么多圈还是忍不住眩晕,谢梨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紧接着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刚才那个害他掉下来的傻哔——

贺燃靠着小时候爬树掏鸟蛋,长大了跳墙追逃犯,灵巧的身手在滚下来的过程中做了几个缓冲,在崖底站稳后甩了甩脖子后面的雪,一见跳崖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赶忙跑上前确认情况。

“醒醒醒醒!我都跟你说别跳你还跳,你这人多大了还玩叛逆。”他重重拍了两下谢梨的脸颊,“不会这么脆弱吧,滚两下就歇菜了。”

“说谁菜呢!”谢梨挨过眩晕感突然睁开眼睛,不耐烦的瞪着蹲在他身旁的贺燃,脸颊因为刚才贺燃不知轻重拍的那两下已经红了,他一个眼刀飞过去,“把你的脏手拿开。”

“诶?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贺燃起身站起来,看着眼前的漂亮男人,身为人民警察的职业感蹭蹭蹭往上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而为人你就算抱歉也得好好活着,看见你要自杀及时制止你,是我救了你好吗?”

“谁说我要自杀了?”谢梨一脸无语,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这人浓眉大眼的看着挺聪明,怎么一张嘴就变蠢了?

“我只是站在那里而已,如果不是你平地一声吼,我根本不会掉下来。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的好心,先走了。”

谢梨潇洒转身,朝贺燃摆摆手离开,没想到他刚走两步就被贺燃叫住了,谢梨不耐烦转过身,“又干嘛?”

“方向反了。”贺燃指指谢梨的反方向,挑起的眉毛透露着此时的得意与嘲笑,“上山的路在这边。”

谢梨掩饰住尴尬,故意稍稍抬起下巴,像一只在大雪中迷路的高傲小天鹅,“我知道。”

“嗯嗯嗯,原来你知道啊!”贺燃在后面饶有兴致耸耸肩,也跟在谢梨身后朝上山的路走。

等他们俩回到山脚下停车处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路上贺燃时不时还主动和谢梨搭话,无一例外都被谢梨无视了,谢梨清楚自己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慢热又认生,会习惯性和人保持距离,哪怕是共事许久的同事都会私下说谢医生是个独行侠。

不过贺燃看起来并不在乎,落后半米的距离悠闲哼着歌,拿着手机不知在摆弄什么,饶有小学生踏青的架势,这人还真是能自娱自乐。

或许傻子都心大吧。

雪越下越大,要在天黑之前尽快赶回去,以免有大雪封路的可能。谢梨刚刚握住方向盘,车窗户就从外面被敲响了。

谢梨不耐烦将车窗户放下来,抬起眼皮看了眼踏青小学生,“什么事?”

贺燃一手扒着车窗,一手举起手机屏幕给谢梨看,“能麻烦顺路捎我一程吗,叫不到车了,只要叫到出租我马上就下车。”

谢梨转头毫不留情拉上车窗,“不顺路。”

-

半个小时后

贺燃坐在副驾驶边看着外面的雪景,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开车的谢梨聊天,“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这种天气自己来这里太危险了,万一咱俩没从山里走出来,恐怕都能冻成两座仿真冰雕。”

“诶,你说刚才那个坡能有多高?我滚下去的时候看你一动不动,给我吓死了。”

“说句话呗?”

贺燃虽然一直在说话,实则是打着说话的幌子偷看谢梨,对方应该是南方人,南方水养人是真的不假,贺燃还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偷看了谢梨多少眼,心跳的频率在慢慢加快。

雪天的能见度很低,再加上高速路滑更是危险,谢梨全神贯注开车,偏偏耳边有个踏青小学生聒噪个不停,谢梨的容忍度渐渐爆表,他猛拍一下喇叭,再给贺燃一个象征黄牌的眼神警告,“再吵就下车。”

“哦。”贺燃顿时闭了嘴,乖乖缩在副驾驶上,“不说话就不说话呗,凶什么凶。”

长得那么好看,竟然这么凶。

前方的车突然都停了,天色转黑看不清楚情况,如果一直堵着的话,不知道多久才能到家,这个天气堵在路上着实让人心情不好。

“你在车里待着,我下去看看。”贺燃看出谢梨的焦急,主动安抚他,果然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大雪封路,估计要明天早上才能通了。”

谢梨:“封路?那岂不是要等一晚上。”

他们选择在周围唯一一家小旅馆入住,前台妹妹在他们两人之间似不经意般扫了一圈,眼神中藏着几分暧昧,“开一间吗?”

这时贺燃刚挂掉请求二狗帮忙值夜班的电话,听到前台的询问下意识“啊”了一声,还没等他澄清,就听站在另一边的谢梨冷冷出声,“两个标间。”

幸好没有发生偶像剧中只有一间大床房的情节,前台将房卡分别交到他们手里,谢梨接过房卡径直朝电梯走,他和贺燃的房间不是一个楼层,就算是紧挨着的,他们也只是不熟的陌生人而已。

小旅馆的装修只能说是勉强,医生的职业习惯让他脱下外套第一件事就是将整间屋子都消了毒,他明天上午还有手术,只期望雪能快点停,明天早上赶回去还来得及。

谢梨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映出的男人,得益于这张称得上漂亮的脸蛋,他得到过许多优待与关心,有些出于目的有些虚情假意,他已经习惯了承受徒有其表的爱与赞美。来北城的这段时间,这张脸又消瘦了许多,两颊已经有凹陷的趋势。

养父母和弟弟的话好像拿着话筒嘶吼的破音主唱,在音响出事故时发出的巨大声响让人耳朵疼,谢梨打开水龙头朝脸上泼了些凉水,试图将自己从回忆中剥离出来。

‘笃笃笃’

谢梨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那位大龄春游小学生,贺燃一见他开门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晚上好谢医生,要一起出去吃个晚饭吗?”

谢梨皱着眉不理解,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如此自来熟的,明明是刚认识几个小时的陌生人,愣是被贺燃表现得好像多年不见好兄弟似的。

“不用了,我点外卖。”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别啊,一个人吃饭多孤单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你也去尝尝呗,冻了一整天,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贺燃极力推销的样子好像买保险的,声情并茂就差把餐厅给谢梨搬到眼前了,如果贺燃转行做推销,肯定能混成一个业绩最佳员工,而谢梨就是被忽悠的冤大头之一。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一家铁锅炖的店里,谢梨慢腾腾吃下一口糖醋鱼,贺燃咕噜噜喝下一大碗汤,盯着谢梨吃饭,看了一会就看不下去了,不禁乍舌腹诽,吃饭跟个小姑娘似的,怪不得这么瘦。

因为职业原因贺燃每天都在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同样也接触过很多医护人员,有些医生平易近人,有些医生眼睛长在天灵盖上,只是他从未见过像谢梨这样的,就差把‘生人勿扰’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可还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哪怕谢梨瞪他一眼,贺燃都能乐呵呵应下。

贺燃不仅暗骂,我怎么像个舔狗?

“你盯着我干嘛?”

一直慢条斯理低头吃鱼的谢梨突然抬头,被抓个正着的贺燃挠挠后脑勺干笑了两声,又觉得挠后脑勺动作太欲盖弥彰,赶忙把手按在大腿上,“你... 你那个鱼挺好吃的。”

谢梨“啊?”了一声,“那你也吃啊。”

贺燃夹块鱼塞进嘴里甚至忘了什么味,心里默念着: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贺燃,清醒点做个人吧!

“诶,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的?”谢梨想起在旅馆时贺燃叫他谢医生,两人只交换了名字,谢梨并没有告诉对方他的职业。

“你在车上打电话时我听到的,不好意思。”

“没事,没什么听不得的。”谢梨慢吞吞啃着一块排骨,兀自和难啃的肉斗争了许久,才想起来询问贺燃的职业。

贺燃一听谢梨问他的职业眼睛立马亮了,好像已经期待了许久,昂起胸膛一脸自豪,“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小贺警官,认真办案!”

如果说贺燃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自己考上警校当了警察,虽然只是派出所的小民警,每天的工作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贺燃很乐在其中,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好像自己一腔热血有了宣泄的地方。

左臂上的警徽不止是他的职业,还是他的信念与梦想。

“哦。”

听贺燃说完后谢梨只淡淡应了一声,与贺燃的激动截然相反,似乎对于这一个职业并不感兴趣。

贺燃好像吹到最大的气球,被谢梨用针轻轻扎了一下,嗖嗖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来。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只能化悲愤为食欲,风卷残云把剩下的食物全吃了,结果等他把最后一口茄子吞下去,谢梨还在慢悠悠啃那块排骨。

好像自己一直最珍贵的东西,被无视了。

后来他们便没再说什么,第二天早上除雪车开始工作,高速公路通路后谢梨就开车离开了,谢梨在离开前询问贺燃需不需要捎他一程,贺燃表示不用,他有执勤的同事会路过这里,他蹭同事的车回去就好。

从那之后的日子如往常般平淡且井井有条,那场大雪中的相遇似乎并未给谢梨的生活掀起任何波澜,他依旧在慢慢适应着北城的气候与幽默的口音,还有一些过分热情难以招架的同事。

大衣外套换成了羽绒服,谢梨终于在温度面前屈服了,每当他围着厚围巾穿梭在上班的马路上,看着周围陌生的街道和人,他总会恍惚间以为自己还身处在那个冷漠且繁华的大都市,而一声手抓饼的叫卖声又会让他回神。

他已经来到了这里,在这个父母曾生活过的地方,寻找一些亲情的遗迹。

“阿燃,你怎么又心不在焉的?”

夜班交接班上岗,贺燃和苟逞开着警车巡逻,他们俩一同进派出所又一直是搭档,苟逞开着车抽空转过头看贺燃,只见贺燃撑着头看向窗外神情忧郁,不见半点平日里精力旺盛笑容满满的样子。

贺燃叹口气,“我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明媚忧伤一下不行吗。”

为什么天上的星星,看起来都像谢梨的脸呢?

“这大黑天的,你能看见啥?”苟逞毫不留情戳穿他,“你自从请假回来就不对劲,那天发生啥了?”

贺燃再叹第二口气,“没事。”

苟逞严肃道,“你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你每年都去祭拜,该放下了吧?”

“不是因为这个。”贺燃顿了顿和苟逞说实话,“二狗,我去祭拜那天偶然认识一个人。”

“哦——”苟逞用意味深长的语调调侃他,“我看你不是明媚忧伤,是少女怀春了吧!”

“滚,你才少女怀春。”

一双过分凌厉好看的眉眼呈现出纠结的神情,贺燃皱着眉似乎在思考该怎样定义谢梨在他心中的位置,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就觉得他挺特别的,我俩分开时不怎么愉快,所以回来后总会想到他。”

“那你打个电话把人约出来说清楚不就好了。”

贺燃挫败地低下头,今晚第三次叹气,“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原来是在进行着无用的烦恼。

好像学生时代上课开小差,纠结以后该考清华还是北大,实际连二元一次方程式都不会解。

突然指挥室打来报警电话,有一个小朋友报警,说爸爸妈妈打架都受伤了,流了好多好多血。根据地址贺燃和苟逞火速赶到,同时还有其他两位民警和救护车。

贺燃赶到时最先听见的是小朋友的大哭声,推开门看见的便是肚子上在流血的男人,再向客厅内望去,则是满脸淤青的女人拿刀指向男人,刀上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的血迹,和女人颤抖的手,都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而女人护在身后的,正是大哭不止的小朋友。

民警赶到后男人顿时慌了,女人好像看到了救星般,扔下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抱着孩子失声痛哭。

看样子是一场家庭纠纷。

男人女人身上都有伤,男人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两人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苟逞跟着救护车走了,贺燃开车带着孩子跟在救护车后面开向医院。

小朋友叫小俊,路上小俊已经止住了哭声,见惯了一个个家庭的悲欢离合,贺燃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空出一只手拍拍小俊的脑袋以示安慰,“不要害怕,没事的,警察叔叔在呢。”

“叔叔。”小俊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长睫毛被眼泪晕湿,他带着哭腔问道,“你能帮妈妈离婚吗?”

贺燃不禁哑声,“离婚?”

“警察叔叔能保护妈妈的对吧?我不希望妈妈再被打了,妈妈好疼,妈妈总会哭。”小俊抓住贺燃放在他头上的那只手,在小俊的心中,恐怕眼前这位警察叔叔是他们逃脱悲惨生活唯一的希望。

贺燃没有立即答应小俊,反而拍了拍小俊的肩膀,“看来你已经变成男子汉,可以保护妈妈了。”

等贺燃带着小俊赶到时,男人已经被送进去抢救,女人在进行包扎,抢救工作没有花费太久,男人平安无事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女人的刀并未伤中要害,期间一直沉默的小俊突然站起身跑到手术室门口,抓住一位医生的袖子,仰头看向医生被口罩遮住大半部分的侧脸。

“医生叔叔,我爸爸会死的对吧?”

谢梨摘下口罩,蹲下身与小俊平视,并未感觉到惊讶,神色自然问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会希望爸爸死呢?”

“因为——”

“小俊!”贺燃跟着跑过来,在距离小俊半米的距离停下脚步,与刚好抬头的谢梨视线交汇,整个人顿时怔住了。

谢梨微微一笑,“好巧,贺警官,又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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