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魔尊每天跪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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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这是,你徒弟?”顾柒紧紧盯着粉雕玉琢的脸,语气阴森。

方清禾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眉梢轻蹙,下意识地将夏莺挡在身后,道:“按辈分,她是你师姐。”

“师姐?”顾柒森冷一笑,将视线调转到方清禾的脸上,“师尊去哪儿找了这么个小娃娃当徒弟?莫不是你的女儿?”

“你胡说什么?!”先前抱着小娃娃的女弟子怒道,“宗主尚未与人结为道侣,哪儿来的女儿!”

顾柒眼中寒意未减。

他绝对不会看错,这小娃娃身上有方清禾独有的传承,淡若游丝的青蕊花香三界独此一份,他绝对不会认错。

若非方清禾的亲生骨肉,这传承怎么解释?

九烬一战历历在目,他拼了性命救下来的人,不过百年竟与他人有了至亲血脉。

顾柒只觉得一腔热血瞬间凉透,焚骨剔髓的思念成了一厢情愿的笑话。

他怔怔看着抱着小娃娃的方清禾,满腹的柔情蜜意没法说出口,心里酸得能腌出一缸老酸菜。

方清禾怀抱着小娃娃,一身寒霜不见踪影,眼睫低垂,神情温柔。

他用天青色的方帕仔细擦拭夏莺手指上的糖渍,轻声道:“少吃糖,牙坏了可就当不成仙女了。”

“我还要吃一颗。”

方清禾轻笑:“那便再吃一颗。”

夏莺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颗糖,强行塞进方清禾口中,学着他刚才说话的语气道:“少吃糖,牙牙坏了可就当不成神仙了。”

口中甜味散开,方清禾眼里像是盛满了糖水,笑意漾开。

顾柒在一旁看着,墨黑的眸子看不出一丁点儿情绪,先前凌厉的杀气已经被他藏好。

九烬之战他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活,清禾另寻佳人不怪他。

痛彻心扉又如何,他与清禾的种种,都被他亲手斩断。

顾柒垂在身侧的手因为太用力而变得苍白,蓦地,他眉眼漫出一抹冷笑。

罢了。

原想和清禾相认之后再寻得当年临渊宗屠门一事的真凶,让天下人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并非入魔就无恶不作,视人命如草芥。

百年塑魂,今日归来得见方清禾过得好,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顾柒一言不发,转身往山下走。

那名女弟子惊讶道:“宗主,那是你新收的徒弟吗?怎么走了?”

方清禾看着顾柒的背影,眸色沉静如水。

先前夏莺出现时,对方身上的杀气宛如实质,虽然转瞬即逝,可这么浓重的戾气实在令人心惊。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这股亦正亦邪的气息隐隐有些熟悉。

方清禾将揪着他头发玩的夏莺交给女弟子,交代她们先回那迦山。随即脚步一迈,缩地成寸,眨眼的功夫出现在顾柒跟前。

“跟我回那迦山。”方清禾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像风吹过竹林,过了就是过了。

顾柒爱了百年,想了百年,这会儿竟然也能真的做到滴水不漏。

看着方清禾邪肆一笑:“我反悔了,不想拜仙尊为师,这就自行下山。”

方清禾平淡如水的眸中终于染上了一些情绪,似乎是疑惑:“夏莺年岁虽小,随我一同修道已有一年,宗内无论年岁几何,皆按照入门时间排序,你叫她一声师姐,合情理。”

夏莺今年两岁余,方清禾便以为顾柒觉得喊个娃娃师姐没了面子。

他不知道的是,夏莺身上与他如出一辙的青蕊花香能轻易叩开顾柒强压下去的不甘,如今听他替那个女娃娃说话,处处有维护之意,心头火更是燃到了头顶。

顾柒冷哼一声:“仙尊到不嫌弃我打扰你与师姐的天伦之乐。”

话中的讽刺让方清禾眉头皱了起来。

顾柒多么了解他,一眼便知道方清禾生气了。心底一痛,撇开目光。

他顿觉无趣,跟一个奶娃娃置什么气,方清禾既然找了道侣,连孩子都有了,纠纠缠缠,像什么样子。

顾柒绕过方清禾,继续往山下走。

方清禾衣摆微动,却是忍住了挽留的话。

夏莺身份特殊,顾柒初见就对她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意,强留在身边,恐生事端。

也罢,方清禾转叫来一名弟子,交给他一块玉牌。

“你追上前面那名玄色长袍男子,将玉牌交与他,凭玉牌引荐加入其他门派要容易些。”

他这话说得谦虚了,拿到天问宗宗主的玉牌,无论去哪个门派皆是上宾。

顾柒虽然没有正式拜师,毕竟与他有了一段因,玉牌便算作是还了这份果。

被方清禾叫住的这个弟子,是大长老的内门弟子,名叫盛凌舟。

要说起来,盛凌舟和顾柒一样,是冲着方清禾才上了天问宗,单系水灵根,天赋在人才济济的天问宗算不上拔尖。

方清禾百年才收一徒弟,他错过了时间,又不想荒废年岁,因此拜在大长老门下。

他掂了掂手中的玉牌,脸上满是不屑与嫉妒——不知道那个毛头小子哪里入了宗主的眼,竟然专门送他一块玉牌。

盛凌舟走得慢吞吞的,心里想着最好追不上那个臭小子,玉牌送不出去才好。

行至半山腰,确实不见那抹玄色身影。

盛凌舟嗤笑一声,将玉牌收好,准备回去复命。理由都想好了,就说那小子心气儿高,看不上天问宗,拒绝了宗主的好意。

而他正好拿还玉牌的借口去一趟那迦山,多与夏莺接触,只要哄她开心了,以后就会有更多的机会与宗主见面。

盛凌舟盘算得好,忽然听见不远处的竹林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片竹林云雾浓重,遮天蔽日,很容易迷路。竹林内灵兽灵植都没有,宗内鲜少有人会进入这里。

难道是来宗内考核的人误入其中,迷了路?

盛凌舟本来不想管这等闲事儿,往回走了几步,一咬牙,皱着眉钻入了竹林。

此时正值中午,外头阳光明媚,竹林内却阴沉沉的。

盛凌舟硬着头皮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刚才还挺大声的对话,这会儿听不见了,周围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谁在那里?!”

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人影,瞧着黑黢黢的,一动不动。

可千万不要是死人!

盛凌舟想着,握紧了手中的剑,壮着胆子走过去。

那个人影静静地站在竹林中,走得近了,能看见对方低着头,看着眼前的空地。

盛凌舟随着对方的动作看去,见那片空地上的落叶被清除干净,隐约形成一个圆形。他扫了眼那个形状,觉得很眼熟,似乎是某种阵法。

他的阵法学得不怎么样,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人影上。

可一抬头,哪儿还有影子!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还想再退一步的时候,对危险的本能让他硬生生僵在原地。

“天问宗内门弟子?”

身后的声音与笼罩在盛凌舟身上的杀意一样冰冷,他感觉不到对方的灵气,全靠本能意识到危险。

“这位道友,我叫盛凌舟,乃天问宗大长老内门弟子。这片竹林极易迷路,道友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说完等了片刻,身后的杀意消散,一玄色身影从他背后走出,再次回到那个阵法前。

盛凌舟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对方,男人身量颀长,五官立体,站在浓重的云雾之中,安静得像一抹影子。

“天问宗有贵客?”玄色的影子又说话了。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这话自然是对盛凌舟说的。

男人语调很冷,像是对着一棵没有生命的竹子说话,但没有了先前骇人的杀气,盛凌舟到也不怕。

走了过去,道:“招新大会,来的都是贵客。”

“呵。”玄色身影轻笑一声,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手中多了一截碧绿的竹子,其中一头指着盛凌舟的喉咙,“这脑袋要是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戳个窟窿。”

盛凌舟脸色苍白,满眼惊恐,磕磕绊绊道:“没听说来了贵客。”

玄色衣袍的男子眯了眯眼睛,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盛凌舟忙道:“百年前九烬大战之后,天问宗隐退,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许久没有客人来访了。”

片刻之后,男子移开了竹子,盯着地上的类似阵法的图案。

盛凌舟在一旁悄悄打量眼前的男人,只觉得看不透这个人。

明明看上去是个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普通人,可刚才用竹子指着他时,自己从骨头里渗出的惧意骗不了人。

该不是哪家宗门的长老或者修为极高的弟子?而且怎么有些眼熟?

盛凌舟正打算问问这男人的身份,对方忽然扬手,将地上类似法阵的图案吹散,周围的云雾也被劲风拂散不少,那个男人的身影清晰起来。

“你、你就是那个玄衣人!”盛凌舟指着男人惊呼。

顾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静静立在那里,已经对盛凌舟造成无形的威胁。

百年前临渊宗三万弟子无一生还,宗主一家被钉在正殿柱子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刚才竹林内的阵法残留的灵力分明出自临渊宗。

顾柒看了眼被云雾遮住的那迦山,一双眸子深不见底,转身隐入了竹林云雾。

那迦山,方清禾刚把闹脾气的夏莺哄入睡。

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痕,他才松了口气。

夏莺粘人,每次睡前都要吵闹一阵,方清禾衣衫前襟被她扯得乱七八糟,墨黑长发上粘着些许糖渍,模样狼狈。

他俯身在夏莺额头印下轻柔一吻,看着她可爱的睡颜,满目温情。

然而,心间突然一阵刺痛,血气翻涌。

方清禾连忙捂住嘴角,设下安稳咒的瞬间,汹涌的咳意疯狂溢出,像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咳出来才算。

一抹猩红沿着指缝滴落,方清禾连忙扯过袖子捂住,生怕沾到夏莺嫩黄色的小被褥上。

方清禾眼前发黑,大片血色在他月白的衣服上晕开,染红了衣摆上暗纹的青蕊花,人前冷清端方的仙尊,此时虚弱得随时会消散。

他取出一枚丹药服下,那双执剑的手竟拿不稳丹药似的微微发抖。

缓了许久,方清禾脸色稍好,看了眼安睡的夏莺,转身出去了。

那迦山好歹是天下第一宗宗主的住所,却冷清得连个端水送茶的杂役都没有。

方清禾本可以施个法术清除衣服上的血迹,但胸口的九芒星封印闹得紧,他灵力紊乱,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回到房间,方清禾几乎是跌入侧屋的池水。

滴水成冰的池水将他彻底淹没,沉入池底的他双眸紧闭,肌肤白得几乎透明,嘴角一丝嫣红将平日高坐云端的仙尊扯入红尘,艳丽而易碎。

过了许久,方清禾睁开眼睛,褪去沾血的衣服,露出消瘦的胸膛。

白皙的胸膛上,一枚九芒星像活了一样,一呼一吸,散发出红艳艳的光。

方清禾手中出现那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毫不犹豫连刺九刀,最后一下刺入,他整个人猛地一颤,眸中光点散开,隐隐有了解脱之意。

而他胸口的九芒星快速闪动几下之后,灰暗下去,深处存有一点儿艳丽的红,似乎不甘心被他这般压制,只要寻得一丝机会就卷土重来。

方清禾眼睫轻轻颤动,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泡了许久,缓缓起身浮出水面。

束发的玉冠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他长发披散,垂至腰间,眼睫上的水珠遇风凝冰。

素来清正端肃的清怀仙尊此时当真像极了冰雕雪塑一般,稍微用力,就能将他折损。

方清禾靠在池边,澄净的眸子看着虚空,心里盘算着时间。

明日就是七月初七,快了,百年的煎熬终于望到了头。

宗内事务自有长老们处理,唯独夏莺,这般粘人,若是他真的挺不过明日那遭,往后她要是哭闹起来没人哄了,怎么办?

“仙尊好兴致。”顾柒坐在窗沿,盯着池中衣裳半解的人,淡淡开口。

池中之人皮肤洁白无瑕,长发如墨,搭在池边的手指纤长匀称宛如玉雕。

听到声音身形一顿,蓦然睁眼,眼中杀气肆意,一柄利剑出现在手中,朝着窗台上的人飞刺过去。

可刚加固了九芒星封印,体内灵气阻滞,正是方清禾最虚弱的时候。

强行调动灵力的反噬比他预想的更加严重,腰眼一软,利剑脱手,无力地往后倒去。

顾柒眼中闪过诧异,身体先行一步,接住了方清禾。

入手是不似活人的冰冷,方清禾像是天上降下的一片雪,落在顾柒的怀中,几乎要被他身上的热度融化。

顾柒眉头紧蹙,揽着单薄的肩,一手抄起方清禾的膝弯,将他抱了起来。

晕过去的人脑袋轻轻靠在顾柒的怀中,长睫低垂,嘴角一丝鲜红血迹,透着无与伦比的脆弱。

顾柒好不容易修补好的心墙破开了一个天大的口子,攥紧拳头,心底生出一股难以平息的愤怒。

那女娃娃的娘既然选择与方清禾结为道侣,为何不照顾好他?

他这副样子,分明是灵力枯竭之兆,既然是他的道侣,为何允他做如此凶险之事?!

顾柒一腔愤怒无处宣泄,借用周遭灵气掐了个诀,还方清禾一身清爽后转身出门。

他倒是要去寻一寻方清禾的道侣是何许人,问问她,既然将他的心头宝夺走,为何又不照顾周全!?

顾柒怒气冲冲地在那迦山走了一圈,别说是活人,连个活物都没看见。

除了床上奄奄一息的方清禾,只有旁边屋子里咬着被角睡得安稳的女娃娃,所谓的道侣更是不见踪影。

难道他的道侣没在天问宗?

顾柒心下疑惑,想到方清禾气息奄奄的样子,臭着脸回到房间,立在床边看着床上纤细的人,眉头紧蹙。

机缘巧合,他以天地灵气重塑神魂,借了路边一个即将归西的乞丐身体重生,灵根虽然被神魂改造成了至纯至净的五系灵根,但还没来得及修炼,体内存不住灵气,只能借用周围的灵气施法。

方清禾的情况可不是借点灵气就能稳住的,想了想,顾柒并起二指放在他眉心,凝神屏气,引出半屡神魂尝试潜入对方识海。

这也是无奈之举,按理说方清禾与他人结成道侣,识海自当形成结界,非道侣不可入内。

顾柒重生之前与方清禾因为身份有异,不能昭告天下,实则两人之间早已经不分你我。

他现在就是在赌,方清禾的神魂中或许还存着他的片缕气息,不抗拒他的入侵,助方清禾稳住丹田,恢复灵气。

神魂与修为不同,境界的突破是不可逆的,只要不是灰飞烟灭,恢复即是巅峰。

他已经做好了神魂压制,强行进入的准备。

却不想,方清禾没有任何抵抗,让他轻而易举进入识海。

熟悉的感觉让顾柒愣了一下,倏然睁开眼睛看着床上眉头微蹙的人。

方清禾的识海、神魂为何没有他人的气息?干净得如同清晨绽放的青蕊花。

怎么回事?

他的道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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