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说他是只大海狗

精彩段落

“伦先生,您丈夫出了点意外,现在在海医院xx层xxx楼,请您过来处理一下吧!”

挂掉电话,伦翛倚在飘窗上的,乌黑的圆眼澄澈干净,包子一样柔白的脸微微鼓了起。

外面的太阳毒辣阴狠,晒得马路两边的柏树都焉头巴脑地垂着翠绿的枝桠。

偶尔有顶着耳朵路过的妖精以飞快的速度奔向了小区门内。

伦翛咬了咬嘴唇,精致仿如洋娃娃的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

一双白胖的小手交叉在一起,扭成了麻花。

他是从妖精同人类和平相处时起,就被家族里的元老送给封薄,做了个名义上的海神夫人的。

可事实就是,几百年来,他见过封薄的次数,五根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而他们每一次的见面,都不是太美好的回忆。

封薄很凶,而那双本就深邃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浑然天成的压迫在伦翛周围炸开,他每次都会被吓得变回原形——卷成一团白白胖胖又软软的海蛞蝓,低低地哭。

连头上的耳朵都被吓地向两边折了去。

这次突然接到海医的电话,说实话他光是想到封薄那双冷冽薄凉的眼睛,就吓得指尖发白发抖了。

可是没有办法,伦翛沮丧着包子脸,还是苦哈哈地下了飘窗,一脸不情愿地去了海医院。

坐在车里的时候,伦翛咬着手指头想,要是再被吓哭了该怎么办啊?

海医院里只治疗各种妖精,伦翛看着走廊里瘸了腿的狐狸先生,和挺着大肚子的棕熊夫人,又开始纠结了。

纠结着纠结着,一旁红眼睛通身温柔的兔子护士就把他拉住了。

“您是伦小先生吧?您快跟我们上楼看看吧!”

兔子护士动了动长耳朵,朱红色眸子里的波澜起伏跌宕。

伦翛稀里糊涂地就被护士拉进了专用电梯里。

窄小的电梯里,护士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时不时地偷看了下伦翛。

伦翛只觉得自己手怎么摆都不自在,他能察觉到护士向自己投来的打量目光,娃娃脸一侧微微鼓了鼓,伦翛就在护士惊奇的目光里,红了一张小脸。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有一道震耳欲聋的男音蓦地传了出来——

“你们休想骗我!我就是一只优雅高贵美丽似俏佳人的!长!毛!犬!”

最后那三个字几乎是气急败坏地低吼出声的。

伦翛被吓得钉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他惊慌失措地盯着不远处的那扇门,藏在潜意识里对封薄的惧意就此被唤醒。

护士摊开手耸了耸肩膀,一脸生无可恋:“您看吧,海神大人出了点意外,醒来硬是觉得自己是只海狗就算了,他偏要强调自己只是长毛西施犬!”

伦翛小嘴嗫嚅了两下,圆澄澄的眸子还有惶恐在里头盘踞,他试探般地挪了挪脚步,还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病房门口。

贵宾房里,封薄瞪着眼睛,刚硬立体的五官线条流畅,眉目里藏着一团浓墨般的怒气,那双眸子,正蕴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火气。

伦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圆溜溜的眼睛惊魂未定地眨了眨。

就连方才还怒火中烧的封薄,蓦地眯起了眼睛,那道目光落在伦翛白白软软的脸上,忽然优雅高贵地一抬下巴。

“哦,你就是饲养我的主人?”封薄翘起二郎腿,姿态优雅,随即哼了一声,“哼哼,你是来接我的吧?”

伦翛愣在原地,小嘴微张,半天才发出了一个字:“啊?”

封薄不耐烦地换了只腿翘,本就深邃的凤眸变得傲慢,他道:“我说,你就是饲养我的铲屎官嘛?”

他目光上下打量了下浑身都糯叽叽的伦翛,嫌弃似的啧啧嘴:“这么傻,怎么会是我的铲屎官!”

伦翛吞了吞喉咙,彻底晕了脑袋。

天啦噜!

这这这……封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封薄伸手拂了拂自己额头的碎发,当着伦翛目瞪口呆的面容上,发指向上一推。

彻底露出了自己饱满的额头。

说实话,多少有点秃。

可封薄不这么认为啊,他露出一抹邪魅狂狷的笑容,神情高傲自大:“铲屎的,过来,接我回家!”

伦翛呐呐地翕张了下嘴巴,在护士请求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路。

封薄嗤笑一声,坐在床沿边微微侧了下身,双手交叠放在了他的大腿上,露出自己的尖牙:“怎么,你怕我咬你?”

伦翛头皮发麻,盯着面前龇着牙偏要露出一个骄傲面容的封薄,没敢把喉咙里那三个“傻死了”的字给说出口来。

一来他确实怕封薄咬他,二来记忆里的封薄太凶了,他记忆深刻啊!

磨磨又蹭蹭,距离就那么点,不一会儿,伦翛就走到了封薄面前。

封薄哼了一声,抬高自己的手停在半空里,又骄傲了起来:“我允许你触碰我高贵的爪子,铲屎的,牵好我的爪子,带我回你的窝里去吧!”

医护人员不约而同地抖了抖身子。

伦翛低头看着面前那双节骨分明的大掌,紧贴在裤缝上的指尖都在不自在地卷曲着。

“你聋了吗!”美丽又高贵的“西施犬”瞪大了眼睛,声线分贝增高了几度,吓得还在纠结的伦翛“倏”地拽住了封薄的大手。

白皙的肤色同封薄古铜蜜色的肤色截然不同,又神奇般地很恰合。

“大、大人……您、您先下床好不好?”伦翛拽着封薄的手,半天却不见封薄下床,迫于无奈,伦翛抖着腿肚子,眼睛都不敢看封薄。

“哈?”封薄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瞟过伦翛,散漫道:“你可是我的铲屎官!你要我亲自动腿?”

伦翛一时间被封薄这番话震得圆眼瞪大,他结结巴巴,拽住封薄的小手都隐约在出汗:“大、大人是……是要我抱、抱抱抱您?”

“哼!”封薄冷哼一声,抬高下巴,“我可是一只高贵的长毛犬,随意走动,会弄脏我漂亮高贵的长毛!”

伦翛圆眼迷蒙,手足无措:“可是、可是您分明就是一条龙,没、没有毛的呀……”

“放肆!”封薄倏然睁大凤眸,琥珀色眸子里的愠色偏浓,他言语轻佻,神情骄傲,“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小心我再不让你摸我的毛毛了!”

面对一个虚实不存在的威胁,伦翛咬了咬后槽牙,看着面前比自己高比自己壮,还比自己大的男人……

最终妥协了,伦翛垂头丧气,道:“可是、可是我抱不动大人怎么办?”

“背我。”封薄开了今口,依旧是自觉绅士模样地挺直着腰背。

“噗。”

有医护人员实在是没忍住,没憋住笑漏了一声出来。

接到的,就是封薄犀利锋然的视线。

毕竟是海神大人,一方霸主,再怎么变傻,气势还在。

伦翛小拇指同大拇指相互摸了摸,慢慢转过身,蹲在了封薄面前。

只见封薄从矮柜旁慢悠悠地抽了张纸巾,然后优雅地擦着自己的每根手指,直到结束后,他才纡尊降贵地微弯了脊背。

风和日丽,坐在宾利驾驶座上的司机,眯着眼,微抬下巴,享受着这高温的天气。

哦,忘记说了,他是一只耐高温的庞贝虫。

就在他享受着温暖的太阳光线时,视线触及到某一处,他突然瞳孔震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医院门口,连体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顶头老板,一个是他顶头老板的媳妇。

此时两个人一前一后,媳妇在前,老攻在后,距离为负。

自家老板那双大长腿弯曲,随着老板娘的步伐一点一点地挪,长臂圈在老板娘的脖颈上,那张让千万少女沉迷的脸上……还、还带着一抹傲慢无礼的浅笑。

老板整体逊爆了!

司机连忙推开车门,躬身迎了上去。

“老板,您这是……”

“我允许你说话了吗?”封薄的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司机,司机登时就尾脊骨发凉了!

哦!他是两栖动物他没有脊梁骨,他只有保护膜啊!

司机顶着全身寒凉,替伦翛开了后车门。

此时,伦翛圆圆白白的脸上红通通的,鬓角还有一抹渗出来的薄汗,他费力地把封薄拖进了车里,累得气喘吁吁的,差点没喘过气来。

却听见耳边的声音低沉磁性,还带着讥笑般的嘲讽:“嗤,体力这么差,以后怎么带我出去遛圈!”

“我!”伦翛胸腔起伏,倏然转身盯着封薄,眼角低垂,可怜巴巴。

还很生气。

可是不敢发脾气。

前头的司机单挑眉头,一脸懵逼。

身为一个合格的司机,他自觉性极高地升起了车内的挡板。

后座里一时安静无声,只能听到伦翛跟封薄的呼吸声。

伦翛屁股只敢坐半边,克制住对一旁封薄的惧意,努力不让自己去看他。

可封薄就不乐意了,他转头盯着伦翛,俊逸的面容上,封薄露出嘴角边的尖牙。

有些凶悍道:“你为什么不看我!”

伦翛慌张地收了收脚,背也挺得更直了。

“说话!”封薄的语速平板没有起伏,却莫名让伦翛觉得封薄又变凶了。

“哦……”伦翛迫于威压,低着头小小地回应了一声。

“哦?你在哦什么?看我!”封薄直勾勾地盯着伦翛, 言语强势来袭。

伦翛舔了舔嘴角,有些无措地微抬脑袋,眼神胆怯怯地落在了封薄……胳膊上。

还是不敢看他。

封薄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人,一皱眉头,忽地大声质问:“你这个反应……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狗了!”

“啊?”伦翛被吓得两只手挥了挥,原先只敢盯封薄胳膊的眼睛,上移到了封薄俊逸的脸上。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封薄语气凶悍,几乎是咬牙切齿。

伦翛眼眸湿漉漉的,看起来软绵绵的,辩解的声音也是小小的:“没有、没有其他的狗。”

差点气成河豚的封薄这才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凤眸微斜,他道:“你记着,你要是敢给我养第二只狗,不管是茶杯狗还是阿拉斯加,我都会咬死它们!”

伦翛的两只圆眼弯成了蚊香片,他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只能随着本能应承:“好、好的大人,我知道了!”

紧张的伦翛脊背挺直,手掌紧贴在大腿上,掌心里全是细密的热汗。

打打闹闹间,车子熄了火。

前方传来了司机浑厚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大人,到了。”

伦翛小幅度地转头,便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庄园。

庄园的大门是一扇铁门,两旁有花草点缀,古朴典雅的气息传来,伦翛吞了吞喉咙,哪儿哪儿都透着贵气。

封薄从鼻子里哼了口气:“我可是拥有灵智的长毛犬,你养不起我,还不允许我自己出去赚钱?”

伦翛挠了挠头,看着封家的大宅子,又是一阵头疼。

他刚嫁给封薄的时候,住的就是这里。

然后山猪吃不惯细糠,宅子里的仆人管家对着他献殷勤,他愣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后来出差回来的封薄,看他实在是适应不了宅子里的坏境,大手一挥,给他在高档小区里送了套小公寓。

从那以后,他就龟缩在了小公寓里,家族里有需要他出面震场的时候,他才会露露面。

大铁门感应到了封薄车子的到来,自动向两边移开,司机下了车,把车门打开了。

然后恭敬地弯下了腰,对着里面兀自高傲的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封薄斜眼瞟了下发呆的伦翛,轻哼一声。

伦翛面露难色:“大、大人,我、我还要背您吗?”

封薄思考了一下,随后在伦翛忐忑不安下,轻启薄唇:“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说着,他放松了自认为高贵优雅的姿势,大长腿缓慢地落了地。

此时他还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整个人气质风光齐月,俊朗无比。

伦翛扣了扣自己因为贪便宜在地摊上买的休闲裤,也跟着下了车。

宅子里的管家早就守候在了门前,他戴着白手套,金丝框眼镜,手上还托着一个银盘。

银盘里摆放着洁白光滑的丝绸手帕。

封薄停在了管家面前,伸手捻起了银盘里的绢帕,然后仔细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伦翛跟在他后面,随着他的每个动作都微瞪圆眼。

管家显然是也看到了伦翛的存在,等封薄擦完手后,管家胳膊夹着银盘,右手放至胸口上,朝伦翛鞠了个躬。

“欢迎回家,夫人。”

伦翛小脸立刻涨红,连连摆手连话都说不清楚。

管家只是垂眉低笑:“您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呢!”

伦翛的心脏,“砰”地彻底沸腾。

管家双手打了个结,从光圈里又拿出了个新的绢帕,递给伦翛的时候,还贴心地提醒道:“要我帮您擦手吗?”

伦翛慢半拍地接过绢帕,在管家的笑容里,迷迷糊糊地擦完了手。

然后迷迷糊糊地进了门。

身后的管家露出了一个阖家欢乐的笑容。

作为一个伺候了封家好几代家主的王八精,在伺候讨好人面前,他说自己是一流的,绝对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伦翛小媳妇般地跟在封薄屁股后面,小白手绞起衣角,白嫩的脸上,满是彷徨不自然。

反观封薄,他大大咧咧地倚靠在沙发上,大长腿优雅一翘,就搭在了另一条大腿上。

封薄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深邃的眼帘,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伦翛身上。

可伦翛get不到封薄的意思,他站在一旁,浑身上下都犹如被扎了一样,总感觉手怎么放都是不对劲的。

“咳咳!”封薄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伦翛上前来,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再度提醒。

伦翛小脑袋疑惑,目光时不时瞟两眼封薄,见封薄咳嗽几声,立马紧张兮兮地问道:“大、大人,您是……嗓子不舒服吗?”

封薄微瞪凤眸,锋利的宽眉在伦翛胆怯怯的视线里,慢慢皱了起来。

伦翛顶着封薄那一副愠怒的模样,吓得两条细腿都开始微微打起颤了。

封薄咬了咬牙,深呼几口,忍着想咬人的冲动,他:“你可是我的铲屎官!逗我开心可是你的职责,难道你要我自己摸自己的毛?”

那样显得他多蠢!

伦翛还没转过来弯,他两眼泪汪汪,语调软绵绵的:“那、那我该怎么逗大人开心呀?”

封薄的眼里再度出现“嫌弃”这两字,磨了磨牙,他想着这是他自己选的铲屎官,再蠢也不能不要。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愤恨道:“摸我脑袋!摸我后背!陪我玩游戏!”

伦翛小声“哦”着,身子扭扭捏捏,好不容易走到了封薄面前,可伦翛盯着男人愠色的面庞,圆圆的大眼又湿了一层。

“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现在,我允许你摸我高贵的头发!”封薄低下自己的脑袋,示意伦翛伸手摸自己头。

而伦翛吞了吞细嗓子,白净的小手指尖都是冰凉发颤的,他慢慢抬头,在封薄威胁的目光里,眼一闭心一横,把手放了上去。

细软的触觉在伦翛手掌心里炸开,虽然封薄这人平日里浑身都带刺,可头发却出奇地软。

封薄这才满意地眯起眼睛,甚至地无意识地在伦翛手掌下蹭了蹭。

“大人,我、我摸了,可以放手了吗?”伦翛搭在封薄脑袋上的手压根就不敢多动一下,说搭在脑袋上就只是搭在脑袋上,没毛病啊!

可封薄事儿多,他又抬起了头,不怒自威的眸子落在伦翛身上,横眉竖眼的:“你动一动啊!”

“动、动动动动什么啊大人!我、我不知道啊!”伦翛都快被这么不正常的封薄吓哭了,他抖着声音,努力压制住哭腔,大大的圆眼里,也噙了一泡眼泪在里面打转。

封薄又没忍住磨起了牙。

可眼见着他的铲屎官都快要被自己吓哭了,他也只好放低姿态,解释道:“动动你的手腕,你到底会不会摸头?”

伦翛哽了下,在封薄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里,瘪嘴小幅度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可怜巴巴的。

封薄叹了口气,眼里依旧是一股恨铁不成钢的不争气模样,“摸头都不会!那你会什么啊?”

伦翛颤了颤指尖,抖着声音:“我、我会洗衣做饭!”

“嗤”,封薄哼唧一声,“这些东西又什么好会的,我也会这些啊!”

“你作为我的铲屎官,这些东西是一定要学的?以后你还要牵着我出去遛弯呢!”封薄认真地盯着伦翛,满脸正经:“你得学啊铲屎官!”

伦翛面色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白的,好不精彩。

主要是伦翛脑子里映出了那副,夕阳西下,他牵着一条链子,而链子那头,是凶巴巴的封薄。

脸色发白是因为,他又想到了等封薄恢复了正常,发现自己敢这么对待他,把他大卸八块的模样。

伦翛小小地呜咽了一下,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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