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森,我们和好好不好?

精彩段落

我和小然哥是在高中时认识的。

那时我是校园内出了名的“美人”,也不是出言嘲讽,而是我从小到大都长得很好看,属于那种漂亮的好看。

而小然哥,是少有的清冷系男生,校内多少小姑娘的梦中情人。

明明年纪和我相仿,甚至还比我小几个月,和我站在一起却总是像我的哥哥,沉稳又可靠。

我真的好喜欢属于我们那短暂的同龄的日子。

每年的那两个月是我们之间差距最小的时候,他总会在那一天来临时抱住我,说,“森森,我们又同龄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因为这是我们将连年龄都相配的证据。

其实最先开始心动的是小然哥,我都不知道那是在什么时候,等我注意到后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在他的目光里。

那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和煦的目光,穷极我所有的词藻都无法形容的美丽。

我慌了神,鬼使神差的走到他面前,“你在看我吗?”

“没有。”他说,但是我不信。

我狐疑的看他一眼,又问,“那你为什么一直在看那个方向?”

“因为那个方向很美。”

“方向很美?”

“那个方向里的你很美。”

我还记得那时候的心情,大抵是荒唐,因为我没想到他这样的校园男神会说出这样……土且尴尬的话来。

很显然他也感觉到了,很快就和我说了一声抱歉。

“是不是很奇怪,我在书上看的,还不太熟练,我……就是看到你在那儿,所以想逗你一下。”

越紧张就越是慌乱,我算是在他身上见识到了。

我们就这样熟悉起来,过程不算快,但也绝对不算慢。

他会叫我“森森”,很简单的一个字,被他念出来去好像是在口齿间来回磨啄了很多遍,听在耳朵里像是一把小钩子。

叫我“森森”的人不在少数,但我只有在听见宿蔚然叫我时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的将他和其他人分开来。

渐渐的,“森森”已经成了他的专属称呼。

因为我不喜欢让别人这样叫我,我感觉得到,宿蔚然也不喜欢。

我和他之间的相处变得很奇怪,却又好像这就是我们原本的模样,好像只有互相就足够了。

他和别人聊天说话时我会看不顺眼,刻意叫一声“小然哥”将他叫回来。

我和别人打闹时他也会说一些属于我俩的话题,以此来吸引我的注意力。

对于彼此的占有欲我们一点都不会少,给彼此的安全感也毫不掩饰。

产生亲密关系的时候大概是在体育课。

我们两个不是同一个班,两个班级隔了一条长廊,也只有在体育课时才能偷得那须臾时光,在众人面前展示不同于普通朋友的那些隐晦的亲密。

自由活动后,班里的男生会派出代表去器材室,我和小然哥都在。

我抱了两个篮球,正准备出去时,被小然哥拉住。

他在我耳边说,“等一下,我们最后出去。”

当时我的心脏怦怦跳,因为我看见小然哥眼里闪烁的光。

那是什么,同样身为男生的我自然不会不知道。

接吻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举动。

“纵使喝醉酒不省人事,满嘴胡话,也有一句我好喜欢你,发自肺腑。”

也许是那天窗外的阳光太好,透过深蓝的窗帘在室内撒下柔和又昏暗的光线,视线中的小然哥闭着双眼,唇印在我的唇上。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永恒。

谁也没有动,静默了三秒后,他笑着直起身来,好笑着问我,“诶我是不是特别不浪漫,你都没有反应。”

我慌乱的摆手,“不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被这么一问,我又忽然发现我回答不上来。

那次体育课之后,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起来,旁人看不出来,只有我们感觉得到。

谁也没有主动去提那种宣告似的情侣关系,或者说是他们保持着一种浮华世事中难得的清醒,有默契的将这件事掩于心底。

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和不定性,如果没有携手共进的心思,那不如就此终止。

我很庆幸,小然哥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进一步让我得知小然哥心思的,其实是高中毕业的那次班级聚会。

这是三年来唯一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完整饭局,每个人都很珍惜。

对于这个年纪的同学来说,分离大概是常事,而接受分离和相约未来也必不可少。

我们在这个夜晚举酒畅谈,学习大人们的一杯干,三三两两的抱团痛哭,也在桌上说着自己的计划与梦想。

小然哥和我都不例外。

他平日里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但其实人缘很好,觥筹交错间喝了不少酒,到最后坐在位置上低垂着眼不说话,只是牢牢的牵着我的衣袖。

我喝的很少,照顾着自己的酒量,最后离桌时还算清醒,送小然哥回家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我的肩上。

坐上出租车前,班长帮我扶着小然哥,隔着夜色问我,“以后还会再见吗?”

我笑了一下,“我就在这座城市,哪怕大学去别的地方,也还会再回来的。”

班长又问,“如果他要留在别的地方呢?”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愕然发现——原来在不属于我的视角,我对小然哥的感情已经这么明显了。

这份爱意不需要声张,已人尽皆知。

-

那个问题我没有回答,因为在班长问完这句话后,我叫的车就已经到了。

在上车时,小然哥一直抱着我,离得很近,无论我怎么劝说都不放手,一句一句说着别走。

师傅问我,“小伙子是失恋了吧,小同学,你别急,很快就到了。”

我尴尬地说,“好,师傅您别急,注意安全。”

直到宿蔚然带着哭腔和酒意的呼吸撒在耳边,处于少年人变声期后残余的一点哑意的声音落下来。

“林屿森,我好喜欢你。”

这时我愣了愣,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班长发了个消息。

——那我就追随他去任何地方。

没有回答的问题忽然就有了答案。

我想,如果这就是爱情。

纵使喝醉酒不省人事,满嘴胡话,也有一句我好喜欢你,发自肺腑。

第二天醒酒后,他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就只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两句,却总也挂不掉。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从细枝末节透出细水长流的感情,温情而不可或缺。

报志愿的时候我和他趴在一起讨论了半天,最后在同一座城市里报了两个学校。

两所学校的侧重点不同,我选了医,他选了商。

都是忙起来连轴转,脚不沾地的专业,在报考之初,我们就商讨了之后的路。

一周打两次电话,两周出去吃一顿饭,顺便促进一下感情。

学业为主,但谁也不会忽略应该经营的感情,彼此督促,相互加油,一起走到山巅,共揽世界之景,山川草木之美。

-

开学军训前,他忽然跑到了我的学校,打电话的时候我还睡得正香。

等我放轻脚步,穿着拖鞋走出宿舍门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树底的他。

我的小然哥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身姿修长,气质清冷,像是夏日里一朵又冷又傲的花,我脑子里搜索了好久也只得出“好看”二字。

他看我走到近处后,直接伸手一把将我抱起,上下掂量了一下,我又惊又喜,拍了几下他的肩,“干嘛呀,这大庭广众的,被人看见多不好啊。”

于是我被放了下来,脸又被捏了一下,小然哥说,“又不是看不得,我的阿屿天生丽质,和我站在一起,别提多养眼了,他们都在羡慕我能抱到你呢。”

“别瞎说,大早上的校园都是空的。”我没好气地拍下他的手,又拿在手里捏着他的指尖玩儿,忍住雀跃问,“你今天不是要军训吗?怎么忽然过来了?”

小然哥微笑着,我最爱的温柔嗓音用我最喜欢的温柔语气说,“做最早的地铁来看看你,就要有14天见不着面了,称一称你的重量。”

“就刚才那一下?”我想起他见到我就抱的那个举动。

“是的。”他笑着,“我不在你身边的这半个月你要好好吃饭,不能瘦了知道吗?”

“可我最近胖了,我想减肥之前的体重。”

“那就减回之前的体重,但不能再瘦了。”

我却故意刁难他,“那我胖了就不行?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好呀。”小然哥低声笑着,“你现在这样刚刚好,抱着很舒服,我还嫌你之前瘦了呢。”

-

他太宠我了,只要是我说的,不管有没有道理,他都会附和我,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我哼哼两声,低头看他的指尖在我的手里捏的泛白,“我得瘦一点,不然你就抱不动我了。”

“这么说就不太尊重我了啊。”小然哥气的拍我的脑袋,却又自己先崩不住的笑开了,“我怎么可能抱不动阿屿,除非阿屿变成了大胖子。”

“那如果我变成了大胖子呢?”

“那我就陪着阿屿一起变成大胖子。”

我瞪他一眼,“你就不能陪我一起减肥吗?”

“减肥太辛苦,我不想让阿屿辛苦,所以我辛苦一下长胖就好。”

那次军训后,我们整整有二十四天没见。

我军训时间开始的时间在小然哥军训中旬的时间,那也是至今为止,我们最长时间的分离。

在上大学之前,我一直以为大学很轻松,但没想到现实极其的骨感。

没有电视剧里玩出花样的社团,只一个学生会就令我了无闲暇,没有说来就来的假期和玩闹,课业多的我差点把自己掰开分成两个用。

我深深的觉得那些小说和电视剧欺骗了我,我还有证据。

-

周末被我用在实验室,小然哥一路找上来的时候走走停停,等看到我时才舒了一口气。

“你们医学院的楼怎么又黑又可怕,不该有光的地方特别亮堂,该有光的地方又看不清。”

-

小然哥其实胆子不大,我是知道的。

他和我去欢乐谷玩项目时总是不合时宜得说“等一下”,当然,这句话的结局就是被吹散在风里。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大概就是我们一起去密室。

我答应他,如果他能立下flag,并且能在密室里做到,我就给他相应的报酬。

小然哥只是无奈又惜命的说,“我想和阿屿活着走出密室。”

我笑着骂他净说不吉利的话。

最终,他得到了我的4块5毛3。

他问我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我想了想,却始终没有头绪。

我答不出来,抱着他的脖颈蹭他的额头。

“这是给你flag达成的奖励。”

-

所以对于他能自己孤身一人找到实验室这一点,我是惊讶的。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我下去接你。”我抬起头走到一边,洗完手朝他走过去。

小然哥却是让我在他身前站定,自己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说,“阿屿真好看。”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围着他走了一圈,煞有其事道,“小然哥也很好看。”

“是是是,我们都好看。”小然哥捏着我的后颈,“手上工作做完了吗,我带你去吃饭,离上次见你又瘦了,该罚了。”

“没事了,咱们走吧。选专业前,我也没想到医学生会这么忙呀。”

小然哥调侃道,“咱们一个跑客户出差,一个做手术做实验,救死扶伤和尔虞我诈都占了,以后可别一个月都见不着面,见面了就是在医院。”

这话说的太不吉利,我气得掐了一下他的腰间肉,听见小然哥的连声告饶才解气,愤愤地抱怨,“干嘛说这种话啊,咱们的未来光芒万丈,相互陪伴,才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我就随口一说。”小然哥拦着我的肩笑,宠溺的安抚我,“别气了,阿屿,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生气这种事情留在我惹你不开心的时候,好不好?”

“可是你现在就惹我不开心了。”

“你要选择原谅我吗?”

“勉为其难吧,以后可别再乱说了,说一次揍你一次。”

“好。”

-

可我没想到的是,小然哥的随口说说而已,竟在日后的某一天一语成戳。

我27岁那年读完了博士,进了一家三甲医院当了主治医生,彻底沦为一个工作狂。

小然哥也不遑多让,他大学时就自己开始创业,如今已有了一番成就。

可开始那几年持续不断的酒局终于还是搞垮了他的胃,我们真的如当年的随口一说,见面全靠一人病,一人治,地点是雷打不动的病房。

我刚进入病房时,就听见一声感慨,“医院真好啊。”

感慨这句话的主人就是小然哥,这些年他越来越成熟,气质也越发沉稳起来。

如果说他少时是青葱的白杨,那么如今就是舒朗青松,有足够的地位和影响力,同时也给了我一个合理又安全的后盾。

可即便如此,这句感慨也不该被他抒发出来。

“医院有什么好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你安安全全的待在家里或公司,我才能放心。”

小然哥低头,委屈地说,“那就见不到你了。”

我便沉默下来,我们都很忙,我无法说出“陪你”之类的话,他也不能。

因为之后我还有很多病房要查,今天还有两台手术,时间排到晚上11点半都没有空余,可能半夜都会被叫进来走进手术室。

不仅仅是我忙,外科的医生和护士都忙,没有例外。

小然哥亦然,他借着生病的空余来看我,我也只能趁着现在,得以窥见他的容颜。

他还是温温柔柔的,我知道,我的小然哥永远不会对我有什么过分的情绪,他舍不得。

我走出病房时,回头看了一眼。

小然哥眼里一直闪烁的光沉寂了下来,从那里面我却看到了无尽的悲凉和孤寂。

我知道我和小然哥正在走向一个未知的结局,而这个结局和我们的想法背道而驰。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系,明明每晚都会回到一个家,躺在一张床上,可偏偏冷战的气息就在我们之间蔓延开,对此我无能为力。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夜不归宿。

总之,等我回过神来后,再一次踏进属于我和小然哥的家时,我才猛然间发现,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家里见到过他了。

有一种悲切从胸腔里涌上来,我看着微信里空白的聊天记录,一时间愣神了。

我请了两天假,这两天里我就坐在沙发上,饿了就喝水,渴了就抿唇,放空脑袋的胡思乱想了整整两天,最后得到了一个并不清醒时得到的答案。

宿蔚然回来时是在第二天的凌晨三点,他像是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状态很疲惫。

“你回来了?“他问我,自顾自地脱西装外套,只瞥我一眼就不再多说。

我觉得有些可笑,我自己的家,为什么我就不能回来了?

于是我说,“有些事情要说。”

这句话说出口后,我就觉得难受,不知道是心里还是胃里一阵翻云覆雨,是那种颠三倒四的痛。

可我抬眼时,透过漆黑的夜色,看见他僵在原地,半晌无话后,我又觉得爽,就像是拿最利的犬牙咬唇上溃烂的伤口。

疼吗?我们一起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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