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2-16 来源：长佩 分类：ABO 作者：花椒炖羊肉 主角：萧瑾 龚越泽
郑宣是受龚越泽所托来办事的，下车前还在想着赶快把事情办完好回公司处理文件，压根就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萧瑾，更何况还是这么一副奇形怪状的打扮。
他上下打量萧瑾半晌，面色越来越古怪。
时值三月末，对宁城来讲还是早春，早晚都要加薄外套的天气，萧瑾却被他这锐利的视线看的头皮发麻，额头上缓缓渗出一滴冷汗，一路滑过颧骨颌骨，向着下巴尖进发。
好在他俩现在还隔了点距离，停车场的白炽灯更是亮到晃眼的程度，郑宣应该是看不见这滴汗的。
但即使是这样，萧瑾也不敢再让他继续盯着自己看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近乎于凝固，郑宣不发一言，萧瑾只好硬着头皮，率先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尴尬：“郑哥，下午好啊。”
郑宣面相看起来成熟，其实和龚越泽同龄，没比萧瑾大上几岁。一开始刚认识的时候郑宣管他叫“萧先生”，还用敬称，萧瑾听着觉得浑身不舒服，就让他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后来相处时间一长，两个人也差不多混熟了，萧瑾干脆就直接管他叫“郑哥”，郑宣没反驳，龚越泽也没阻拦，倒也就这么一直叫下来了。
换做是别的助理，自然是没胆子让老板的金丝雀这么亲密的称呼自己的，但郑宣不是外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可以算是龚越泽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这还是神通广大的荣蓝荣大经纪偷偷给萧瑾讲的。
郑宣是孤儿，被遗弃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先天疾病，他很健康，之所以被扔在孤儿院门口只是因为家里穷——非常残酷又非常现实的理由。
离家私奔的两个年轻人，意外怀孕之后不忍心打掉，可等到生下来了却又没钱养，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写了个阐明遗弃理由和小孩姓名的字条，把他放在了福利院门口，指望着有好心人士可以替他们来承担抚养孩子长大的义务。
当然，在纸条的最末端，自然也是老套地写着三年之内只要两个人有钱了就一定把孩子接回去，到时候在福利院的花费一并补全云云。
可郑宣在福利院一直待到了快五岁，直到被龚越泽的父母选中。
老一辈人的想法总是更传统些，觉得这种孤儿出生又从小一起养大的孩子会更忠心，不会对外人泄露商业机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俩彼此工作都很繁忙，希望能有个年龄相近的孩子可以跟龚越泽作伴，陪着他一起长大。
郑宣也确实做到了。
龚越泽高中就出国，他则在国内多读了三年，然后申了跟龚越泽相同的大学，又陪着龚越泽一起回国创业，时至今日，他虽然名义上是“龚越泽的助理”，实际上却是龚越泽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是长虹隐形的二把手。
他甚至可以说是最了解的龚越泽的人。
萧瑾从看到郑宣开始就感到一阵头痛，在心里为自己悄悄点了根蜡烛。
今天大概率是走不成了。
“下午好，你要开车出门吗？”郑宣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又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要不让司机送你？你现在开的这台车得去年检了，我今天就是为这个事儿来的。”
萧瑾干笑两声，努力把自己手上的箱子和蛇皮袋往身后藏了藏。
开玩笑，自己哪有胆子让司机送自己跑路啊！
这当然瞒不住郑宣的眼睛，事实上，萧瑾的这番动作，在郑宣看来简直可疑极了。
——萧瑾今天怎么看上去鬼鬼祟祟的？难道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准备跑路？
郑宣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演员吸毒事件。
长虹旗下倒是没有艺人牵扯其中，但合作过几次的一个编剧卷进去了，因为这个，郑宣焦头烂额地忙了小半个月。
如今看到萧瑾，他下意识地就开始往这方面联想。
可即使是逃跑，装备也不至于这么寒碜吧。
而且根据自己对萧瑾的了解，他做不出吸毒的事儿来啊。萧瑾出道就拍的缉毒电影，陈导又是个喜欢拉着演员一起做功课的，萧瑾难道不知道国内现在缉毒力度有多大呢？
虽然他自己吸的可能性不大，但郑宣转念一想萧瑾那近乎于没有的脾气，和常年老好人的做派……
他不会是容留他人吸毒，现在东窗事发准备跑路吧？！
傻孩子！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
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你这再跑也跑不过警察啊！还不如赶快自首争取从轻量刑呢！
郑宣这么想着，眼神中就带了几分痛心。
落在萧瑾的眼里，就是郑宣已经知道了龚越泽移情别恋，即将要将他扫地出门的事儿，内心对他很是同情。
萧瑾干笑两声。
他一向要强，从不愿意把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上，也不希望有人会对自己产生“同情”以及“怜悯”这一类的情绪，此刻只想原地消失。
这么说吧，如果地板上有条缝，萧瑾一定立马钻进去，然后斥巨资购买一根魔杖对着郑宣施“一忘皆空”。
郑宣试探性地发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如果有困难可以找公司，私下里跟我说也行的。”
——比如说你被举报，警方马上就要上门之类的？有事情一定要跟公司讲，至少要让公关部有个基本的心理准备，不然等闹大了收不了场，整个公司一起玩完。如果你觉得对着荣蓝不好开口，私底下跟我说也行，我直接去联系公关部那边。这些年我们相处也不错，即使忽略龚总这一层，我也会尽力帮你。
而这话让萧瑾听来，那可就……
萧瑾这会儿的心情简直无以言表。
反正包养合约都是郑宣帮着安排的，他又都说到这份上了，萧瑾便破罐子破摔了：“龚总前些天去机场接了个人对吧？我听说……”
等等，等等，不对劲啊？
这事儿怎么还跟龚总接人扯上关系了？
郑宣一头雾水，大脑飞速转动，终于明白刚才他俩完全是在鸡同鸭讲。
现在终于回到了正确的频道上，可喜可贺。
萧瑾的交际圈不大，郑宣基本都打过交道。这种程度的消息，他稍微联想了一下就知道了萧瑾的信息来源。
除了孟钦也没别人了。
他开口打断道：“你是不是听说那个人是龚总的白月光？”
萧瑾点头。
郑宣沉默了一下，开口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他还在组织接下来的语言呢，就看萧瑾的眼睛亮起来了：“难道不是？”
郑宣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他可早就看出来萧瑾对龚越泽的感情了，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对萧瑾实在是有点残忍，可他又不能撒谎。
郑宣少见地产生了几分难以启齿的感觉。
可他最终还是说了实话：“不，那个人是。”
萧瑾肉眼可见地变得低落了起来。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说刚才的萧瑾是一朵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太阳花的话，这会儿时间突然变成了晚上，还有人拿铁锹在铲他的土。
郑宣有些不忍，出言解释道：“但你真的没必要太担心，毕竟……龚总他至少有二十个白月光。”
萧瑾傻眼了。
萧瑾的心里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但又不好直接在这里拽着郑宣问，整个人的心情和热锅上的蚂蚁没什么区别，险些当场在脸上急出两颗痘来。
郑宣默默在心里过了一下萧瑾的工作安排。
让他就这么带着一肚子的问号回剧组，不但影响工作进程，好像还有点不太人道哦。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郑宣旁观者清，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
他转而给龚越泽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临时有事，下午得请个假，车辆年检的事情转交给司机去办，紧接着他绕到自己之前乘坐的车后座拿了个文件袋地给司机，又示意萧瑾把车钥匙递给他。
司机开着车绝尘而去，萧瑾看着自己手中的行李，突然发觉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对。
今天确实是没法把东西运走了。
——可萧瑾现在哪儿还有心思去想这个啊？他满脑子都被那句“龚总他至少有二十个白月光”给洗脑了。
这十一个字在萧瑾的脑子里分散开来又重新排列组合，给萧瑾造成了极大的精神污染。
龚越泽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居然“至少有二十个”，这比成打批发来的还要多吧？
毕竟一打也就十二个，二十个可是比一打半还要多了。
咋，龚总的心碎成了一片片，每一片分别爱上了不同的人？
自己这辈子还有可能跟龚越泽修成正果吗？
本来以为只要成功追到龚越泽，再努力换取他父母的认可，就可以成功抱得帅哥归，虽然难度大了点吧，但至少还有希望。可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关卡？
从龚越泽递出那份包养合同后，萧瑾就对自己是否身处在一本晋江娱乐圈小说里产生了怀疑，毕竟后来他看的那些脆皮鸭小说里也确实有相似的情节。
可现在，他怀疑自己身处在起点升级流。
当然，也有可能是长佩狗血风，和起点流混在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古怪的流派。
——别的男主升级靠打怪做任务，目标是打倒反派一统天下踏破虚空，他升级靠不断打败最终boss的白月光，目标是抱得boss归。
……怎么想都感觉不太对劲啊！
萧瑾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郑宣跟他认识三年多了，自然也知道萧瑾这个没事就爱脑补的毛病，看他这会儿愣在原地不动，就知道他又不知道神游到哪个国度去了。
郑宣叹口气，突然觉得太阳穴抽得疼。
“停车场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找个咖啡店坐下来聊吧。”
···
岑梦瑶今年大三，是宁城外国语大学英语系的一名学生。
她是宁城本地人，一家三口住在爷爷留下来的房子里，虽然不用还房贷，但父母也都只是普通的工薪阶级，生活水准仅能做到衣食无忧，虽然已经比社会上的大多数人好很多了，但依然撑不起昂贵的消费。
但如今消费主义盛行，网上铺天盖地地宣传“女孩子应该对自己好一点，该买的护肤品不能省，年轻的时候不用等老了再用就晚了”，岑梦瑶看久了之后也有点被洗脑，但动辄大几千的护肤品，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跟家里人开口。刚好大三的课比较少，她就动起了兼职的心思。
身边的其他同学基本都是在给中小学生当家教辅导功课，可这是彻底的买方市场，大学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学生，总有成绩更好更会教育方式收费还低的愿意干，岑梦瑶的绩点也只是中上，在其中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岑梦瑶看着淘宝购物车里的护肤品，又看了看自己支付宝的余额，急的嘴上长泡，后来还是舍友给她出的主意——你要不去学校周围的星巴克试试？企业文化好，还有完善的竞争体系。
岑梦瑶把这句话听在了心里。她在星巴克干了半年，攒够钱跟舍友一起去市中心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一家新开的小资咖啡店在招店员。
工资比星巴克高，招学生兼职，但要求外语过关，还要有相关行业的一定工作经验。
岑梦瑶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不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吗！
她运气不错，进店自我介绍完了就填简历，店里的经理看过了她的学生证，又跟她进行了一番简短的英语对话，她便成功走马上任。
课表交上去之后经理给排好了班，工作日没课的时候过来，周末值白班，薪酬按照小时算，岑梦瑶高兴坏了，立马辞了星巴克那边的工作，还在舍友的起哄下请她们到校外的小饭店搓了一顿。
今天是她在这儿上班的第二个月。咖啡机的操作大同小异，她也跟店里面的其他员工混熟了，经理不是每天都在，客人少的时候偶尔摸个鱼聊聊天，即使经理在也不太会管。
“诶诶诶，看，帅哥！”小姐妹用胳膊肘顶了顶她。
岑梦瑶迅速抬头，成功看清了走进店门来的那个人。
上身衬衫下/身牛仔裤，脚上是限量版的球鞋，全身上下都是贵到模糊的牌子。
这里毕竟是宁城的市中心，见到几个有钱人不稀奇，前两天岑梦瑶下班的时候还看见了个拎着喜马拉雅在喜茶门口排队的小姐姐，周围的几个商场更是常年都有各种豪车停泊。
可眼前的这位帅哥皮肤白到近乎发光，他进门的时候岑梦瑶甚至感觉到了晃眼。
更何况他还长着一张普通人望尘莫及的脸，即使戴着帽子也挡不住。
岑梦瑶呆呆地盯着对方看，直到他跟他的同伴落座在店内的一个小角落，她的眼睛还是没有移开。
“梦瑶你看帅哥看傻了？”小姐妹伸手拧了一把她的腰，力度不大。
岑梦瑶没理她，皱着眉头盯着帅哥的脸，越看越眼熟。如果换身衣服，头发长点，再变成白色……
“诶你看，那个是不是清澜仙尊啊？”
姐妹满脸困惑，表情很是担忧：“你是看电视剧看的走火入魔了吗，还是最近压力太大累傻了？社会主义社会哪儿来的仙尊？”
岑梦瑶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就这两天水果台在播的那个剧啊！青霜剑派里面的清澜仙尊！”
小姐妹皱紧眉头回忆了会儿，瞪大了眼：“卧槽，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那个演员是叫萧……萧什么来着？”她掏出手机就想上网查。
“他旁边那个也不错啊，是他朋友还是经纪人？”
“穿着西装看上去好凶，应该是经纪人吧？”小姐妹不太确定，“查出来了查出来了，是叫萧瑾！”
···
那边厢两个年轻女孩儿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这边厢浑然不知自己已然变身经纪人的郑宣终于找到了个合心意的角落。
座位前面有棵挺高的绿植，能把他们的座位遮得七七八八。
萧瑾在他面前落座，依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刚才把箱子和手提袋又放回了衣帽间，再跟着郑宣一起出来，感觉自己之前都白折腾了。
郑宣拿起手机扫了桌面上的二维码，选好自己要喝的饮品后把手机推到了他面前：“你喝点什么？”
萧瑾心不在焉地看了下手机，选了杯冰拿铁。
前台的机器缓缓转动，吐出来了一份订单。
岑梦瑶赶在小姐妹的前面抢先将它撕下夹在木板夹上，快步朝萧瑾他们的座位走去，假装没看到后面小姐妹狰狞的脸。
把单子放在萧瑾他们座位上之后，岑梦瑶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有些踟蹰。
郑宣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情吗？”
岑梦瑶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请问一下，您是萧瑾吗？就那个演员……”她不太确定，想着要是认错了人就赶快道歉离开。
萧瑾哑然失笑。
他不是没被认出来过，但一般对方都叫的他在剧里面的角色名，很少有人会叫出他的真名。这就是演IP剧的区别吗……
他抬起头看了眼那个穿围裙的小店员，点了点头：“是要签名吗？”
“可，可以吗？！”对方声音一下子拔高，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瞬间失声，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可以，你悄悄的。”
岑梦瑶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里的激动，快步走回前台，在台面上翻找着可以拿来签名的东西。
用过的小票肯定不行，带着咖啡渍的库存登记表也不行……她找了半天，最后终于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干净的本子，小心翼翼撕下一页，拿上笔匆匆忙忙地往回跑。
“谢谢啊，你真人比剧里面还要帅。”她把笔和纸一起递过去，涨红着脸夸了萧瑾一句。
萧瑾心里藏着事儿，也没太注意，提着笔就想签，想着赶快签完了就能跟郑宣提问，结果郑宣一把按住了他面前的纸。
郑宣说道：“白纸不签的，你找个其他的来吧。”
他表情严肃，岑梦瑶有些被吓到，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可……可我找不到别的……”
萧瑾突然张口问了一句：“你现在是还在读书？”
岑梦瑶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到了自己的个人情况。
萧瑾伸手从桌上拿了张餐巾纸，签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又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了她。
“不好意思，用这个可以的吧？”
“可以的可以的！给您添麻烦了！”岑梦瑶一鞠躬，拽着餐巾纸跑远了。
等她走远，萧瑾立刻低头认错。
“对不起郑哥，我实在是有点乱，才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郑宣叹了口气。
他心里明白，只要自己不说，萧瑾就会这么一直乱下去，等进了剧组都还是一塌糊涂。
“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我刚跟你说了，龚总至少有二十个白月光对吧？”
萧瑾点点头。
郑宣轻描淡写地丢下一颗炸弹：“我也是其中之一。”
郑宣这扔下的岂止是颗炸弹，简直就是核武器，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萧瑾的脑内经历过一场核爆后空空如也，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郑宣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所以龚越泽这人到底他妈的是怎么想的？！
萧瑾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先震撼龚越泽居然把白月光放在自己身边工作，还是震撼郑宣居然是龚越泽的白月光。
龚越泽日常工作有多忙萧瑾也是知道的，如果遇到有事，即使半夜两点也得从床上爬起来开视频会议讨论项目修改方案，熬夜加班开会更是常事。而郑宣作为他的助理，工作强度比起他来只高不低，毕竟有很多事在报给龚越泽之前他得提前过一遍，不重要的他就替龚越泽解决了。
郑宣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但白月光不是应该供起来吗？！你龚越泽把人放在身边压榨劳动力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莫非这就是资本家本色？
而且郑宣长得虽然跟“丑”字不搭边，是个眉清目秀的帅哥，但也只是普通人的好看，放在娱乐圈里那就不够看了，溅不起一点水花。
龚越泽自己就是开影视公司的，天然的后天的帅哥美女见的多了，萧瑾摸着良心说，郑宣的长相还是差点。
而且龚越泽也不像是好这口长相的样子啊，自己跟方小少爷都不是这一类型的。
萧瑾迷茫了。
他独自震撼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伤人，急忙解释道：“不是，郑哥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
萧瑾张张嘴，觉得自己即使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郑宣没介意，摆摆手示意无妨。
就在此时，岑梦瑶端着两人的咖啡过来了，算是打破了一下此时萧瑾单方面感到尴尬的气氛。
萧瑾正忙着往拿铁里面加糖，郑宣就已经端起无糖无奶的冰美式喝了一大口。萧瑾光是看着都觉得舌根发苦，郑宣却像是味觉失灵了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吞下去，然后沉思了一会儿。
“你跟着龚总也有三年多了吧？会不会有时候觉得他这个人……？”郑宣皱着眉组织语言，“就是脑回路有点……”
即使是带着浓厚的单相思滤镜，萧瑾也不能昧着良心否认，他点点头斟酌着措辞：“有点奇怪。”
“你不用那么紧张，反正现在是我们俩私底下聊天，他也听不到。怎么说呢，龚总这个人吧，就是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郑宣耸耸肩，一脸的深受其扰，“我是孤儿，五岁的时候被龚董，也就是龚总的父亲收养，我们俩基本能算是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的。”
这一段豪门密辛萧瑾之前已经在荣蓝那儿听过一次了，这会儿面上强行装作一副吃惊的表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搞不明白郑宣为什么扯到这件事上面去了。
萧瑾困惑着困惑着，突然瞪大了眼。
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郑宣这么多年以来拿的都是“默默付出无言陪伴”的剧本，虽然他跟龚越泽两个人双向暗恋，但互相都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只因为两个人还是名义上的兄弟。
他眼睁睁地看着龚越泽流连自己这朵野花，甚至亲自出面帮忙处理包养协议，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坚信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靠，好禁忌，好虐心！
这不就是竹马竹马一起长大的剧本吗！现在找上自己百分百是为了示威啊！
要是自己早生几年，作为天降或许还有一些活路，但时至今日，根据近几年的趋势来看，天降是永远打败不了竹马的！
更何况自己还不一定是天降呢，自己可能只是个炮灰。
萧瑾在心里默默点了根蜡烛悼念自己无望的单恋，决定等日后合约已结束有多远就走多远，老老实实在剧组拍戏，再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他搅拌咖啡的手都停了下来，勺子在被子里停了半天不动，可萧瑾面上依然保持着沉静，扮演一个合格倾听者的角色，间断性地对着郑宣点头，同时用眼神给予积极的暗示，向郑宣表示自己真的有在听。
郑宣越说越慢，眼神看上去很飘渺，好像是已经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
“福利院里没有幼儿园上，我到龚家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上小学的年纪，龚董干脆直接拍板让我跟着龚总一起念书。同学们当时其实还挺羡慕我们，因为他们家里即使有兄弟姐妹，也有一定年龄差距，只有我跟龚总同年，还能在一个班读书，龚总沐浴在小伙伴羡慕的眼神之中，自豪了挺久。”郑宣回忆起记忆力的那个小朋友，唇边的笑容很柔和，“等到五年级，还是六年级来着？我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这两年里吧，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我是收养来的。即使是贵族学校，小男生们还是一样的皮，聚在一起拿这个事儿取笑我，龚总为这事儿还跟他们打了一架，事情闹得有点大，老师要求一定得是家长本人亲自来领。”
郑宣摇摇头：“我们俩都担心回家要挨骂，提心吊胆的，结果龚董，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把这件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分别罚了我们两个月的零花钱。”
艺术行业的从业者需要有极高的敏感度，萧瑾身为演员，更是非常擅长于共情的那一类人。随着郑宣和缓的讲述，他的脑内已经出现了一副完整的画面。
——两个还穿着校服的小团子，刚2vsN地打完了一场架，说不定还去草地上打了滚，身上沾了青草屑，脸上也灰扑扑的，并排站在办公室里等家长来接。
也不知道打了胜仗的龚小朋友会不会在背后偷偷哭鼻子。
这不是个恰当的时机，但萧瑾的心依然软成了一朵云，一片雾，或是别的什么柔软而又飘逸的东西。他控制不住自己发散的思维，开始懊悔自己没能亲眼见证龚越泽的童年。
好在还能从郑宣的将树立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聊以慰藉。
郑宣不知道萧瑾在想些什么，依旧自顾自地讲了下去：“我们俩那个时候的相处模式跟普通的兄弟俩没什么区别，当时读的那个学校是小学中学一起的，升入初中之后我们还在一个班，我文科成绩稍微好一些，他就总想抄我作业，还用游戏机的优先使用权来贿赂我。”郑宣叹口气，语带哀伤，“结果后来有同学来家里玩，大家聚在一起打闹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的可乐泼上去了，后来那个游戏机就坏掉了。”
萧瑾哑然失笑。
“等上了高中，龚总他出国念书，我则留在国内。欧美那边比较歧视亚裔，但也没到言语辱骂和校园暴力的份上，人家就是单纯不乐意带他玩，搞孤立，觉得他成绩好，强占了他们的学习资源。”郑宣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无厘头？”
萧瑾同仇敌忾，拼命点头：“自己学习不好不怪自己蠢，居然怪别的同学聪明？”
郑宣没接话，继续讲故事：“龚董他们本来的打算是让我等读到大学再去当交换生，或者研究生了再出国，这样我上学的时候还能先一步回集团帮忙。结果龚总读高中之后突然开始频繁联系家里，还跟我发信息说想回家。龚董他们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又跟我一商量，我就直接出国念了大学。但其实到了大学，歧视现象就没那么严重了，至少我没有体会到多少。后来我也有跟周围的其他留学生交流过，中学阶段确实是种族歧视最严重的的。”
郑宣垂眸，喝了口咖啡润嗓，萧瑾张嘴想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说，龚越泽就这么一个人撑了三年。
萧瑾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问龚越泽为什么会读这么多书，对方轻描淡写地说在国外没交到什么朋友，下课之后很无聊，干脆看书。
他当时在心里偷偷吐槽对方是不是在炫耀自己能无障碍阅读英文原版书，却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这样一段灰色的故事。
萧瑾心里的那片云突然不见了，狂风裹挟着冰雹一路席卷过来将它吹走，紧接着冰雹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在柔软的心房上戳出了一个个坑。
萧瑾伸手抚了下胸口。
好痛。
“他一直一个人在学校旁边租房子住，等我过去年大学了，就变成我们俩一起在大学附近合租。大三的时候有一次他在学校上课，忘带了个记了资料的笔记本，我当时没课，他就给我发信息让我给送过去。结果我在他房里翻半天，笔记本没找到，找到个日记本。”
“特别出乎意料对吧？龚总以前居然会写日记。”郑宣望向萧瑾突然瞪大的眼，“长得和笔记本有点像，我翻开看才发现是日记。当时也是年纪小，一个没控制住好奇心，虽然知道不好，但还是看了。结果没想到他这日记是有事的时候才记一下，我才发现他那会儿把我当白月光。”
萧瑾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震撼之中。
这他妈是个什么发展？！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那会儿？”
“嗯。”郑宣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就是图我能给他抄作业给他讲题，可能高中一个人赶DDL的时候太怀念了吧。上大学后我们不是一个专业，他又修的双学位，发现很多东西我帮不上忙，再加上我打游戏也打不过他……我就成了前·白月光。”
“这又是怎么知道的？！”萧瑾震声道。
莫非郑大助理还去霍格沃茨学了读心术？萧瑾暗忖道。
“他自己毕业晚会喝大了的时候说的。”郑宣一脸的惨不忍睹，“拽着我说什么郑宣啊你为什么跟小时候不一样了怎么突然不厉害了云云。你没发现他现在都没喝醉过吗？就是那次给留下的心理阴影。第二天醒来之后可能自己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件大事儿吧，拽着我一个劲问他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我就说他昨天晚上承认自己两岁以前都会尿床。”
郑宣再次轻描淡写地爆了个猛料。
萧瑾：“……”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吧？‘白月光’这个词对于龚总来说，代表的根本就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可望而不可即’。”
“‘可望而不可即’的意思是……”
“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他做不到，也就是他目前还无法实现的事物。比如说我读初中的时候成绩好，可以借他作业抄。方二少，也就是那天他去机场接的那位，你有了解过吗？”
“宁城餐饮业一霸的新生代传人，留学归来的厨艺天才……”萧瑾不自觉地把调查结果说了出来。
“哟，你这打听得还蛮清楚的嘛。”郑宣有些惊讶，“方二少可能白月光在他做饭比较好吃吧。”
萧瑾愣住了。
郑宣以为他没理解，贴心地做了个补充说明：“龚总曾经热情邀请他来家里当首席厨师，还开出高薪诱惑，最后被方二少他哥方大少给恐吓了一顿，遗憾作罢。”
……
这他妈的是真的可望而不可即啊。
萧瑾喃喃自语。
“萧哥，萧哥。”钟徽用手推了推身边的人，“我们差不多到了。”
从感受到飞机有下降的趋势开始，萧瑾就已经从浅度睡眠中醒了过来，但没睁眼，依然在闭目养神。这会儿听见钟徽叫他，便伸手摘下了蒸汽眼罩。
乘坐早班机出行的旅客并不少，且大部分都是因工作需要而频繁出差的上班族，正抓紧一切时间处理公务或是休息。钟徽怕吵他人，声音压得很低，这会儿看见萧瑾顺利醒来，长出了口气。
萧瑾从上飞机开始就戴上眼罩昏昏欲睡，发餐时间都没醒，钟徽一个人领了两份，看他睡得正香，便没叫他。
然后钟徽就一个人吃了两份飞机餐。
——反正他的包里还有给萧瑾带的食物，都是萧瑾吃惯了的牌子，比机组提供的肉包子更好吃些。
吃太多的后果就是撑得发慌，食物全部堵在嗓子眼里，稍微一动弹就感觉要吐出来，搞得钟徽一整个航程都没能成功入睡。
虽然起了个大早，思维都还困倦着，但钟徽其实不太想睡。
接到剧组通知的当天他就订好了飞机票，跟往常一样，萧瑾荣蓝公务舱，他自己坐经济。荣蓝今天在宁城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给她买的是临近中午的航班，刚好能赶上下午的开机仪式，他则负责全程陪在萧瑾的身边。
可昨天晚上他刚跟小女友在租的房子里看完一部电影，准备出门搭地铁去吃饭的时候，钉钉突然响了一声。
自从长虹开始使用这个APP开始，钟徽听到这个声音就浑身一抖，简直要患上钉钉PTSD。
他诚惶诚恐地点开一看，居然是郑宣发来的信息。
【郑宣】：[我帮你买了明天早上的商务舱，你把之前买的经济退掉。]
【郑宣】：[上飞机之后看看能不能换到你们老板旁边的位置，好好照顾他。钱走的龚总私账，不要跟任何人说。]
【钟徽】：[好的，收到。]
钟徽克制着自己顺利打完这几个字，内心有点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视。
怎么回事，自己刚跟萧哥分别不到六个小时，他怎么就忽然需要贴身看护了？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钟徽瞳孔地震，心里的问号挤挤挨挨，即将冲破胸膛。
女友知道他的工作性质，眨巴着眼睛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钟徽搪塞说是公司找他核对老板的工作安排，小女友眨巴着眼还想打听，他便板起一张脸，女朋友知趣地不再说话，很快换了话题。
钟徽面不改色地搭腔，实际上内心早已被弹幕刷屏。
到底怎么回事啊！真的好好奇啊！
可他即不敢拽着郑宣问，又不能跟女友商量，更不能上网发帖掐头去尾地跟外人说。
——即使不谈入职时签的那份保密协议，出于道德他也不能把这事儿往外说。
钟徽无法在沉默中爆发，只好选择在沉默中灭亡。
他强行压抑住内心的好奇，今天早上跟司机一起去接萧瑾的时候却发现，一向收拾得很整齐的老板这次头发凌乱如同鸡窝，脚步虚浮，走起路来一步三晃，脸色还差得够呛。
就……看上去有点纵欲过度的样子。
钟徽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成熟男人，和单身狗们有着十分显著的区别，具体表现在他有性生活，所以在某方面有着极其敏锐的观察力。
在走进屋子，看到萧瑾的那一瞬间，他全身上下的八卦细胞就聚集在了一起，可他即没在屋子里见到龚越泽，也没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钟徽耸动鼻翼，还是只闻到了室内香薰的味道。
难道说老板和boss半夜辛♂勤♂劳♂动完了，还专门点了个香薰去味，然后boss还因为自己今天要来接老板所以选择了避开……？倒也不至于做到这份上叭，司机又不会上楼，上楼的只有知道一切的我而已啊！
难道老板到现在都还没把我当心腹，对我还有防范吗？
钟徽：突然哀伤Jpg.
“你在嗅什么？”萧瑾不懂为什么对方一进门就开始到处嗅闻，瞥了他一眼，自己拎起了行李箱。
“萧哥我来！”钟徽的八卦人格迅速下线，换由社畜人格顶上，“你戴好帽子跟墨镜。”
等上了车，钟徽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上偷窥，发现老板正在后面闭着眼假寐，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睡着。他在车内不戴墨镜，眼皮底下有一层青黑，很浅，但因着肤色白皙，有些明显。
这个化妆师应该能搞定，泉城那边太干，面膜带了点不知道够不够，不够到了再去买……钟徽先是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了工作内容，但很快，他又想起了那个熟悉的话题。
萧哥……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才能这么憔悴啊？
昨天跟自己分别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呢，说是跟龚总分手了也不像，要不然郑哥不会专门给自己发信息叮嘱，所以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只有那一个原因！
萧哥昨晚一定很滋润吧！
钟徽伸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感觉自己看破了一切。
等上了飞机，钟徽成功跟萧瑾旁边的旅客换了座位，发现萧瑾在座位上频繁挪动，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焦躁之后，愈发觉得自己猜的特别准。
他伸手找空姐要了个干净的毛毯，然后递给了萧瑾。
萧瑾：“？”
“萧哥，我怕空调温度开的低，你冷的话可以披着。”钟徽说的大义凌然，“这个还挺软的。”
他拼命暗示。
萧瑾没听懂，但他换了几个姿势都没能成功入睡，确实有点烦躁，再加上座位不够软，听钟徽这么说倒也就裹上了。
钟徽看着他乖乖披上毛毯，还把一部分垫在了身后，感受到了一种老妈子一样的欣慰。
呜呜呜，萧哥昨晚果然是辛苦了！
boss这人怎么这样啊！明知道萧哥今天有工作还折腾人！看把我萧哥累的！
还好有我在身边照顾！
钟徽在心里给自己贴了一朵小红花，觉得自己特别值得涨工资。
——这也就解释了钟徽为什么偷吃了萧瑾的飞机餐。
肉包子那么油腻！里面的肉馅肥到流油，怎么能给现在的萧哥吃呢？！我的包里带了其他清淡的东西，这个就由我来解决！
钟徽大义凛然。
···
事实跟钟徽脑补的完全相反。
自从萧瑾听完郑宣那一席话之后，整个人都进入了灵魂出窍的状态，看上去特别的超然物外。
毕竟面对着这样的一个龚越泽，萧瑾除了超然，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应对态度。
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萧瑾本以为会出现在自己头上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出现在了他的心里，郁郁葱葱，每一棵草都有人膝盖那么高，上面带着青翠欲滴的水珠。
一群草泥马排列整齐，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在草原上来回奔跑撒欢，惊起一堆无辜的小动物。
郑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一段充满信息量的话对萧瑾来说冲击力有点大，他难得理亏，用手机扫码又点了一份可露丽。
大概是帅哥的特殊优待，也有可能是成功拿到签名的小迷妹出了一份力，即使店里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这份做起来挺费时间的甜点却依然上的很快。
烤制成焦糖色的可露丽摆在精致的瓷盘里，旁边还切了些水果作为点缀，切面是蜂巢状的，即便还没将它放入嘴中，也能闻到那份浓郁的香气。
其间夹杂着朗姆酒和蜂蜜的甜香。
萧瑾半天没动，郑宣把盘子往他那里推了推，又率先拿起一块放入嘴中。
是外脆内软的口感，但对于郑宣而言略微有些偏甜，他喝了口冰美式，压了压那份甜腻。
“你也吃啊。”
萧瑾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僵硬地咀嚼半晌，又喝了一大口拿铁，好好一块甜点给他吃出了味同嚼蜡的架势。
郑宣开始反思，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跟他说这么多，萧瑾看上去被打击的有点厉害。
他本来想把萧瑾送回家，担心他心不在焉然后被车撞，但萧瑾摆手示意不必，带上帽子便往回走，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而这个背影都显得茫然无措。
郑宣都有些心疼了。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龚越泽这个脑子不太正常的？这家伙连什么是‘喜欢’估计都还没搞清楚呢！
郑宣唏嘘了半天，决定负责到底，等晚上闲下来了联系一下萧瑾的助理再说。
受到沉重打击的萧瑾回到家，果不其然发现自己之前随意搁在玄关的东西还在原地。
……就是说嘛，龚越泽根本就不会过来，自己之前放东西的时候居然还担心了一会儿他要是恰好过来看到这一块该怎么解释，简直就是白操心。
跟郑宣边吃边聊了一下午，他这会儿并没什么饥饿感，在屋子里晃了一圈，书和电影都看不进去，游戏也不好玩了，dancing line的线花式展现各种死法，换个游戏又排位三连跪，昨天跟孟钦一起上的分迅速掉了回去。
萧瑾叹口气，切到微信发了两条信息。
一条给荣蓝。
【萧瑾】：[荣姐，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一下。我今天本来想去公司宿舍一趟，结果有事耽搁了。御景国际的玄关门口有个箱子还有一个提包，麻烦你帮我把它们放到公司分给我的那间宿舍里面。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龚总知道。]
一条给家里打扫卫生的家政阿姨。
【萧瑾】：[赵姨，我要出个差，估计要个一两个月。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周日上门打扫卫生，工作日有空的时候过来帮我浇下花。钥匙我放在盆栽后面了。]
等一切弄完，萧瑾一头栽倒在床上滚了几圈，气势汹汹地跑去洗澡，试图用按摩浴缸淹死自己无果，在床上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心上人不在身边，孤枕难眠是一回事，另一方面是萧瑾正在思考要不要剥夺龚越泽“心上人”的身份。
——能干出这种事儿，他看上去是真的有点弱智的样子。
喜欢上这么一个脑回路神鬼莫测不似常人的智障，会有好结果吗？
在线等有点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