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逼我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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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这天晚上江晃第一次单独给沈星一哄睡,沈星一听出他紧张,打字过去让他随便讲些段子或者找本书念都可以。

“段子啊,我想想。”江晃拖长了声音。

五分钟过去了,沈星一还是只能听见他的呼吸,于是忍不住问:“还没想好?”

江晃连忙说:“哥你别急,等我想个不黄的。”

沈星一顿了一下:“算了,你念书我听。”

“好,哥你想听什么书?”江晃很殷勤地问。

沈星一抬了抬眉,继续打字:“不是在学高数么,念你课本。”

江晃觉得连续映射真的非常注重保护个人隐私,拒绝暴露名字就算了,麦克风也不开,甚至连喜欢的书都不告诉他,反诈意识比他还强。

“高数课本啊,”他挠了挠头,“这个就算了吧。”

“为什么?”沈星一问。

江晃说:“我念这个估计比你睡得还快。”

他倒是诚实,沈星一努力压制住作为高数助教的怒火,平静地问:“你不是有本《养猪企业赚钱策略及细化管理技术》么。”

江晃愣了一下:“你,记得啊?”

他没想到连续映射连他在视频里读过的书都有印象,居然还是个铁粉。

“记得。”沈星一说,他听到扬声器里传来江晃的脚步声,应当是去书架上拿书了。

接着是纸张翻动的细碎响动,少年柔和的嗓音送到他耳边:“那我随便翻一页开始读了。”

沈星一听着江晃给自己念书,思绪不觉有些恍惚,他想之前没有认出江晃就是Shake,大概是因为对方平常跟他顶嘴的声音总是劲儿劲儿的,语气也冲得不行,没有现在这么乖。

二十分钟后,江晃给连续映射发了一条消息:“哥,睡着了吗?”

对方没有回复,应该是睡了,江晃长舒一口气合上书,掏出高数课本开始写第二天要交的作业。

以前他高数作业都是抄的,但这学期的那个助教沈星一特别不好对付,他觉得抄作业搞不好要翻车,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做。

做着做着他就发现高等数学真的是一门非常单纯的学科,除了不会,还是不会。

江晃一动不动地盯着课后习题,很快就盯出重影儿把自己给盯困了,他把头埋在书缝里打了个哈欠,失去意识之前想的是先睡一会儿再写。

他第二天早晨才支棱起来,桌上的电子时钟提醒他距离早八高数课只剩下不到三十分钟时间。

江晃租的房子离学校没有那么近,现在要想不迟到只能打车去,但这一天似乎从开头就不顺利,打车软件很久没人接单,路边也不见有出租车经过,江晃越等越急,好不容易有台私家车停在他跟前,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小伙子,走不走?”

江晃犹豫了一下:“你这车正规吗?”

司机点点头:“正规,正规黑车。”

江晃的嘴角垮下来一点儿,他看了看表,发现没时间再浪费了,只好拉开门坐了进去:“S大,麻烦您快点儿。”

正规黑车也还是黑车,司机借口主干道堵车,绕路多收了一倍的钱,江晃来不及跟对方讲道理,吃完闷亏之后就从车上跳了下去,一路呼哧带喘地往教学楼跑。

他前脚刚迈上台阶,上课铃就响了。

完了。

江晃身形一滞,冲刺的力量被瞬间抽走,他面无表情地杵在教学楼门口,一颗心脏在秋天的大太阳下跳得有气无力。

三次缺勤,四次挂科,二次延毕,几个数字很快地在江晃脑海中组成了完整的逻辑链,一环扣一环地指向他的悲惨结局。

不行,总还得再挣扎一下吧。

江晃站在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上,拿出手机给周怀小师弟发消息,问他沈星一点过名字没有。

周怀:“还没。”

周怀:“他今天忘记带点名册,刚才去拿了,说课间再点。”

没点名?

江晃那颗垂死的心脏登时又活络起来,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正要一鼓作气往楼里跑,余光就瞥见身侧经过了一个人。

个子高鼻梁挺,身材也蛮有感觉——

操,是他妈的沈星一。

拿着点名册的沈星一显然也认出了他,转过身来淡淡地开口:“江晃?”

得,这下连挣扎也不用了,是真完了。

江晃死到临头反而轻松了,不就是没有平时分吗,不就是挂科吗,不就是延毕吗,沈星一还能拿他怎么样呢,现在他爱干什么干什么,沈星一已经管、不、着、了。

于是江晃站在原地,一边像个二流子一样抖腿,一边从破洞牛仔裤里掏出一盒烟,倒出一支点燃,抿在嘴里潇洒地抽了一口。

淡白烟气丝丝缕缕地浮起,江晃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牛逼得无可救药。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事儿逼沈星一居然没有走,反而还在旁边站了一会儿。

“有事吗?”江晃不耐烦地拿眼斜他。

沈星一刚要说话就被飘过来的烟味儿呛了一下,他皱着眉扫了一眼江晃嘴里的烟,想让他先灭了:“知不知道你旁边还有人。”

江晃看出沈星一想找自己的茬儿,索性再膈应对方一回,他把烟盒大大咧咧地递过去:“哦,要抽自己拿。”

沈星一盯着江晃,很难把面前这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跟昨晚温顺听话的Shake联系在一起。

不过联系不到一起也无所谓,反正江晃给他哄睡是拿钱办事,他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对挂科三次的问题学生产生什么改观。

沈星一不想再跟江晃费口舌,直接用掌心抵住对方下巴,干脆利落地把那支烟抽出来,按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捻灭了。

他的指腹擦过了江晃的嘴角,江晃愣了一下,看到沈星一朝他逼近一步,高大挺拔的身材让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不少。

“你、你要干什么?”江晃难得在沈星一跟前结巴了一回。

沈星一低着头看他:“为什么迟到?”

“关你屁事。”江晃说。

沈星一轻轻抬了一下眉,扬起手中的点名册:“不关我事?”

江晃不是不会察言观色,见沈星一没有立即给自己记缺勤,心想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权衡过利弊之后不情不愿地开口:“昨天晚上做高数作业做睡了,没定闹钟,早上又遇到个绕路的黑车司机……”

理由还不算离谱,沈星一用手里的点名册敲了敲江晃的肩膀:“知道了,跟我进去。”

“进去?进哪儿去?”江晃没反应过来。

“教室。”沈星一说,无意间注意到江晃眼角有一颗颜色不深的小痣,红的,衬在白皮肤上很显眼。

江晃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跟过去了:“你不记我缺勤?”

沈星一站在比江晃高两级台阶的地方,听到这话之后回头问:“你是延毕没延够?”

阳光透过高处的玻璃落在沈星一脸上,勾勒出起伏分明的面部轮廓,一双眼睛淡漠干净,像鱼缸底部的鹅卵石。

江晃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沈星一转过身继续上楼梯:“作为交换,以后每周找我补习一到两次。”

不是沈星一突发奇想主动帮助数学洼地小朋友,他没那么多爱心四处派发,而是因为江晃的辅导员是他导师的女儿,好不容易这学期轮到家里老头子教新闻学院的高数,说不能让她的学生第四次挂科了,不然绩效考核指标里的及格率又要被拖下来。

老头子宠着宝贝女儿,便把这个任务托付给了当助教的沈星一,嘱咐他多关照关照江晃。

所以沈星一不仅不能让江晃因为缺勤而平时分挂零,还得肩负起扶烂泥上墙的重担。

问题是这坨烂泥实在是太稀了,上课也听不懂,唯一的办法就是课后补习,他最近正在想用什么办法逼江晃就范,想不到今天对方就精准地撞上了枪口。

听完沈星一的要求后,江晃立刻张嘴要问为什么,而沈星一像是猜到了他的意图,头也不回地说:“没有为什么。”

江晃被噎了一下,片刻之后特真诚地问道:“师兄,你是不是闲的啊?要不你去找个工厂给瓜子剥壳呗?”

沈星一紧闭着嘴不理他,江晃又从对方的眼神中发现了一闪而逝的厌恶,他决定在此基础上再接再厉,最好能让沈星一气得当场收回帮他补习的决定。

“哎,师兄你不会是暗恋我吧?”江晃小跑两步跟沈星一肩并肩地上楼,嬉皮笑脸地问,“是不是想制造跟我单独相处的机会啊?”

“不是。”沈星一怎么会看不出来江晃打的什么主意,他比江晃大上几岁,这点忍耐力还是有的。

江晃“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不暗恋我啊,那你长这么帅,就不怕我喜欢上你吗?”

他仰起下巴靠近沈星一的耳朵,故意放软了语气:“师兄,我是gay,会骚扰你的那种。”

同Shake一模一样的嗓音让沈星一浑身一震,江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揪着领子按在了墙上。

“不怕死你就试试。”沈星一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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